此情已自成追忆——商羽璇玑
商羽璇玑  发于:2013年0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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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陌生人。”

“那自是无所顾忌。心儿必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这是一向柔弱的冰心第一次在白轩面前露出强势的一面,这不又让白轩稍稍愣了愣。他继续开口问道,“那若是一般朋友呢?”

“自是也不行。如果是这样的朋友,心儿宁愿不要。毕竟人活一世,朋友好找,知己难求。轩哥哥难道不是这样认为的么?心儿听父亲说过,轩哥哥与阳景帝陛下是最好的知己,所以轩哥哥应该可以明白这种感觉的吧。”

白轩身子一僵,转过身掩盖住自己脸上的表情,“那,如果是表妹你深爱的人,又当如何?”白轩显然已经是走投无路了,他的满心的心思是绝对没有办法对任何人吐露的,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呼延苒对自己,一定是有所防备的。

冰心有些为难地皱起了一双秀眉,支支吾吾好半晌,“一直深爱的人……若是心儿一直深爱的人对心儿的知己不利的话,心儿就该考虑那个人是不是值得心儿全心全意地去爱了,因为……在心儿心中,……能够得到心儿承认的知己,是不允许任何人对她做出什么的,任何人,都不可以。”说着,她顿了顿,脸上显出了一丝苦笑,“大概轩哥哥认为心儿的想法很可笑吧,但是心儿是认真的。”

【……轩,我的后背可都交给你了。若是让我失望了,你就去自裁吧,我还会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为你收收尸的。……】

【……放心吧轩,我做事必不会连累到你的。我可就你这么一个知己,若是栽在了这里,我可是哭都没有地方哭啊。】

【……这次便便宜你这小子一次,朕就把染秋留了下来,染秋跟着朕整整八年,你可不能负了她。】

“不表妹,我想,你是对的。而且……呵,差点被他骗过去了。”白轩紧紧握住了双手,即使指甲深深嵌入了肉里他都似乎毫无察觉。白轩眯起了一双眸子想了很久,终于,他大笑了起来,深深地看了一眼无措的冰心,眸中闪过一丝深意,他从自己腰间拿下了一块玉佩交到了冰心手上,“表妹,你可愿助我做事?”

冰心脸红了红,点了点头,“轩哥哥你说吧,心儿定是万死不辞。”

“不必你万死,不过要你去个地方。”白轩长长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向天空,“你暂且回彩蝶轩,十日之后,你拿着这块玉佩去国色天香院找红叶公子,交予他,他便会明白的。不过那种地方……不知表妹你可愿意去?”

国色天香院……冰心面上一白,她自是明白这是个什么地方……贝齿紧紧贴上了下嘴唇,她一咬牙,“轩哥哥放心,心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就是个国色天香院么!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是轩哥哥开口了,她就一定要去做的!

“你……”显然是没有想到对方是答应地这么爽快,白轩黑眸闪了闪,好半晌都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开了口,“多谢了,心儿。”

“……轩哥哥,轩哥哥不用对心儿那么客气的,心儿……心儿……”

“心儿,天色不早了,不如留下用个晚膳,不知心儿意下如何?”

“那,那就多有叨扰了。”

他何尝不明白自己的小表妹对自己的心意,只是……

呼延苒,我到底该如何对待你……

45、祭天大典

南宫郁此时身着一月牙白衫,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了高贵优雅的王者之气。高而挺的鼻梁,薄而性感的嘴唇微抿着,淡淡的深不见底的瞳孔,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一般。他是那么的美丽却也是那么的冷漠,不食烟火。

当白轩赶到约定的地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我早该想到的,你没那么容易消失在这世上。”说着,他顿了顿,缓步走在了南宫郁身边,跪在了他的脚下,“白轩有罪,望主子责罚。”

“轩,起吧。”南宫郁长长叹了一口气,“已经让二哥在那个位置上坐了那么久,也该够了吧。”南宫郁负手站在了一棵桃树底下,眸中满是深意,“对了轩,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过两天便是祭天大典了吧。”

“是。”

“那么就劳烦你,给我那好二哥提提意见了。好了,你可以离开了。”南宫郁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交给了白轩,轻轻勾起唇角。

白轩一愣,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就被花容猛的拉到了一边,下一秒,一大群官兵冲进了这个小小的院落,将南宫郁团团围了起来。他被惊住了,瞪大了眼睛不知作何反应,小幅度地转过头看着花容,“红,红叶公子,这……”

“三爷想和白相说的话都在信中,白相还是先离开这里吧。”花容看了一眼被带走的南宫郁的背影,唇角溢出了一丝苦笑,小心的带着白轩从小路离开了桃苑。

但愿姑姑的计策……不会出差错吧……

——我是转到祭天大典的分割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皇三子南宫郁勾结呼延余孽,妄图觊觎我南诏大好河山,招惹天地同怒,此罪着实可恶。……如今各地灾祸不断,朕心甚忧,……故以此子祭天,望众神息怒,钦此。

南宫澈坐在高高的祭台上,穿着祭祀用的礼服。他的眼神中似乎有些得意,看着匍匐在他高椅下的文武百官。他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着被缚在高高的祭坛之上的南宫郁,黑色的双眸之中写满了深意,却也带上了一丝不确定的惶恐。

河满井溢,草木不生,汪洋千里,粮食的短缺已导致了百姓大量的死亡,不仅如此,有些人还别有用心地将这样的灾难归咎于新帝。新帝的政权面临危机,如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况且……南宫澈抿了抿唇,这个祭品来的着实太容易了一些,总归让他……想着,他又看了一眼底下的白轩,眸色微闪。

风吹开了南宫郁的散发。

他可以清楚地看见,萧景太后坐在下面正中的位置,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自己,他却知道,她在担忧,为自己担忧。

他可以清楚地看见,白轩那双紧紧握起的手,他却知道,他在紧张。

他也可以看见,东方雨桐被贝齿紧咬的下嘴唇,上官伊那毫无掩饰的笑意,呼延苒眼中的满满的厉色……

南宫郁不在意地笑了起来。他稍稍抬眼,看见的只有万里的晴空,但是南宫郁的决定是,仍信任陶梓。他站到高草堆中,看着祭祀和巫师们手拿着火把,将脚下的稻草点燃。

火焰窜上了黑袍,一点一点蝉食着南宫郁眼中已被黑烟熏黄的视域。

这是在,祭天。

用活人,祭天。

南宫郁张开袍袖,闭上眼睛,火焰从黑袍中窜起,疼痛像藤蔓一样遍布全身,他几乎能闻到自己身上烤焦的皮肉香。他稍稍屏住了呼吸,不让自己被呛到。努力使自己的表情变得平静,不带一丝丝的扭曲。

不知过了多久,火势已经蔓延到了头发。

终于耳边一声响雷让他不由的小小的勾起了唇角。接着很自然的,豆大的雨点砸在南宫郁的身上。几乎就在响雷的同时,南宫澈面上挂着惊恐的表情,从最高的高台上的王座中,摔了下来,发出巨大的声响。他跌落在步梯上,一直滚落到最下面的群臣中。那副样子,就是当初他被关押在宫中,也没有这么的狼狈。

大家似乎忘记了祖宗规定的祭天的规矩,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奇观,双双惊呼着,私语着,吵闹着。连南宫澈的怒吼也没有让他们平静下来。

不过,这一切对南宫郁来说,都不重要了。他张开双臂,迎接漫天的大雨。他张开嘴巴,接住上天的雨露。

这一场,他赢了。

事前,姑姑曾经和南宫郁秘密地谈过一场,她说她有一个迅速制敌的法子,却是要冒很大的风险。她说她夜观天象,知道祭天的那一天,明明放晴,却能下雨。

南宫郁也因此,在被白轩的那封信中写着,让他结合在朝中的力量,给南宫澈进言,打造了一把铜制的座椅,连着一条铜柱,一直迁到祭台的下方,是天然的引雷装置。姑姑说,这在万花谷中时很平常的事情。

南宫澈把南宫郁当做了灾祸的开端,上天却浇息了他身上的大火。一道闪雷,将端坐在高台的南宫澈劈下了座椅。

天意如何,早已昭然。

被天神劈下台的新帝,难道还有人承认么?

这一场,如何不是南宫郁毫无悬念地赢了。

46、花容失踪

“找!翻遍汴京城也要把人给朕找出来!”重新穿上龙袍的南宫郁狠狠地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掀到了地上,噼里啪啦的响声不绝于耳。

“郁,你先消消气,陶梓姑姑和雨桐已经出去找了不是么,一定会找到的。”白轩轻轻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安慰道。

也不怪南宫郁会发这么大的火。本来重归皇宫,重登皇位对南宫郁来说是一件好事,结果呢,登基大典结束之后,南宫郁让白轩去国色天香院找花容的时候却被告知,人已经被南宫郁派的人带走了。这让南宫郁怎么可能不生气!在这个节骨眼上,带走花容的人,除了不见踪影的呼延苒,不做第二人想。

闻言,南宫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白轩,“你说,他们带走了花容,想要做什么?”

白轩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深意,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奏折呈了上去,“南宫澈交给我处理,但是我想,现在我是处理不了了。”说着,他顿了顿,“像是时光倒流一样,呼延灼的大军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出现在了幽州城边上,在那里徘徊了很久,但是一直没有攻城的意思。你说他们是不是……想要用花容逼你就范?那也不对啊,你对花容的感情不可能那么深的,难不能他们认为你会愿意用南诏来换取花容?”

猛的瞪大了瞳孔,南宫郁的身子僵住了。过了好半晌,在白轩惊呆了的表情中,南宫郁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说实话,我……不知道……”

“郁,你可不能做傻事啊!”白轩也管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了,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凑到了南宫郁身边,他咽了一口唾沫,“郁,你可知道呼延灼是有多恨南诏?若是你将国家交出去了,你让百姓怎么办?”

南宫郁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我……自有定夺。”

——我是转到花容这边的分割线——

“那又怎么样!”已经恢复记忆的花容抿着唇抬起头看着呼延灼和呼延苒兄妹两个,一脸倔强的表情,“呼……灼哥哥,我们已经不是小的时候了,你有你想做的事情,我也有我想做的事情。我想,你没有资格阻止我,要么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对三爷做什么的!就算拼上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呼延灼皱起了眉,扫了一眼自己身边一脸冷笑的妹妹,继续开口道,“你有这份心又能如何?他南宫郁根本就不在意你!你看,你被我们掳出来这么久了,南宫郁可曾派人来寻过你?东方雨桐的暗部的实力如何你是知道的,要不是他的不在意,你早就被救回去了不是么?”说着,他的嗓音柔和了下来,“容儿,你就安心地呆在这里,我们像小时候一样,好么?我再也不让任何人对你做什么了!”

如果东方雨桐,白轩或者跟在南宫郁身边了解情况的任何一个人在此处听到了这么一番话,都会忍不住上去狠狠地揍他几下,暗部?那种东西早就被南宫澈毁的不能用了好哇,哪里有当年的那番荣光呢!

花容沉默了,他缓缓地低下了头不做言语。

“南宫郁把你留在身边是有原因的难道你不知道么?”一直沉默的呼延苒忽然开了口,她笑了起来,“一开始是为了牵制我哥哥,现在是为了利用你那陶梓姑姑。呵,没想到国色天香院中还有这等高人,若是我一早知道了,哪里轮的上他南宫郁。再者说……”她突然笑了起来,眯起眼看着花容,“你不觉得你跟在南宫郁身边,是他的耻辱么?他是个男人,你也是男人,若是别人也就算了,可他偏偏还是个皇帝。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不是么?”

此时花容不禁是沉默,身体也开始微微地发起颤来,看上去好不惹人怜爱。

“天色也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呼延苒拦下了还想在说些什么的呼延灼,“来人啊,服侍红叶公子休息了。你还是好好想想我的话吧。”

花容闭上双眼任由那些婢子们对自己做些什么,直到烛火灭了下去,他才缓缓睁开了眼。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是,他知道呼延苒的话中话,他又怎么能让三爷的名声毁于一旦,他是,帝王啊……

他狠狠握紧了双手,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个绝美的弧度,可惜是在深夜,无人得见。

47、大结局

像是验证前阵子白轩的话,时间像是倒流了一般,此时的南宫郁站在幽州城城门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呼延灼的大军,眯起了一双黑色的桃花眸子,低低的笑声从他口中倾泻而出,“所以说你是想让朕,退兵,让你进城?”他顿了顿,挑起了一双剑眉,“你在说笑么?呼延灼?”

“南宫郁,别的废话我们不多说了,你只回答我一句,你是想要江山,还是想要花容。”还没有等呼延灼开口,呼延苒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笑着看着城楼上的南宫郁。“南宫郁,好好想想,你与花容相处的一切一切,我呼延家可以向你发誓能够善待南诏百姓,那么你,舍得花容,就这样香消玉殒么?他为了你费尽了心思,而你呢?”

“郁。”一旁的白轩皱起了眉,显然他回想起了那是南宫郁的回答。他抿了抿唇,却没有多做言语,因为他看见了,南宫郁位于身体两侧的,紧紧握起的双手。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目光复杂的看着呼延苒,终是一句话都没有说,默默地退回了原位。他相信自己的主子,能够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南宫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的视线落在了被绳子捆着,带了出来的花容。今天的花容身上穿着的两人初次见面是南宫郁看到的一袭月牙色长袍,身形挺拔而修长。眼角眉梢噙着柔柔的笑,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南宫郁,没有半点挣扎的动作,却不知怎么的,让南宫郁有一种……心惊……的感觉。

南宫郁知道自己不能承认呼延苒说的任何一句话,因为,他的士兵们都在看着自己,也许是他不敢面对,但是不管怎么样,他清楚地知道,若是让自己的士兵们知道他与花容的事……根本就不用打了,士气一降下来,他又能拿什么与呼延灼拼?

“怎么?难道我们的景帝陛下,不想救红叶公子么?”呼延苒笑了起来,掏出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贴上的花容白皙的脖颈。“景帝陛下可要想清楚,这么一决定,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伸出手扶在城墙上,南宫郁也笑了。只是那笑容越加冷了起来,他身边的气压一降再降,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哼了一声,“轩,随朕出城,朕要,亲征。”

花容瞪大了双眼看着骑着马率领着重兵出了城门的南宫郁,目光不由开始有些迷离起来,他记得,他的初见,便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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