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振江少爷真心喜欢的人是你,这个忙,我小四一定会帮到底的。”
陆公子没想到这个小四竟是这般热心肠,愣了一下,问道:“你要如何帮我?”
小四狡猾一笑,道:“陆公子随我来。”
小四引着陆公子回了刚才他养病的房间,让他稍等片刻,出了门去。没过多久,陆公子就见小四提了
一个茶壶回来了。小四笑道:“有了这个灵丹妙药,陆公子必定可以和振江少爷开开心心回山中过安
稳日子。”
“此话怎讲?”
“既然那个江姑娘心机这么重,城府又深,肯定是配不上振江少爷的了。”小四道:“如今之计,就
是陆公子你扮作小厮,将这壶茶给她送去。天气这么热,她肯定马上就喝了。嘿嘿──到时候,陆公
子将她抬到床下,自己换上新娘的衣着,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和振江少爷洞房花烛了。”
“这壶茶可是放了迷药?”陆公子心中一喜,想此计可行。
“不,这壶茶放了阴阳错,见血封喉,无药可救。”
陆公子顿时腿一软,瘫坐在床上。他虽然恨江文出,却怎会设计毒死她?
小四见他只是摇头,也不着急,微微一笑,重复道:“陆公子扮作小厮,将这壶茶给她送去,就可以
高枕无忧的与振江少爷洞房花烛夜了。”
陆公子只觉得小四那圆溜溜的眼珠子仿佛将他整个人吸进去了一般,耳边嗡的一声,脑子便一片空白
了。
小四满意的瞧着陆公子听话的整理好了着装,提着那壶含有剧毒阴阳错的茶,缓缓向着后院的新房走
去了……
第二十回
陆公子重新清醒过来的时候,脑袋还是晕乎乎的。他只觉得自己倒在后院的地上,四周大眼小眼,瞪
了百八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自己。陆公子一团混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便失去了意识。拍着
脑袋无论怎么回忆,仍然是一片空白。只记得自己去吃大王的喜酒,中途因身体不适退了出去。再往
后的事情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陆公子无助的环顾着四周,见围观群众有的愤怒,有的疑惑,有的惋惜。陆公子琢磨着,难道他昏倒
之前,闯了什么大祸?陆公子做少爷的时候虽然风流不羁,却从来都是小打小闹,从来没有闯过大篓
子。现在心中难免一阵慌乱,瞪大眼睛,努力在人群中寻找大王的身影。然而大王没有找到,人群松
动了一些,大王的哥哥袁沐风出现了。
只见他仍然穿着参加喜酒的华服,脸上却没了喜庆的样子。他原本气质便是冰冷的,此时面色更像是
浮着一层白霜,显得更加严肃了。
“陆公子,振江的大婚之日,你本应和大伙一起喝喜酒,怎会倒在后院的地上?身体可有不适?”袁
沐风开口询问。态度虽然客气,可是这样的环境下,却逼得陆公子紧张的喘不过气来,他感觉到一定
是出了大事。
大家等了许久仍不见陆公子回话,众人像是失去了耐心一般,纷纷开口质问。陆公子隐约听到了几句
“凶手”“逃跑”“下毒”什么的,却无法将众口纷纭连成一个完整的句子。袁沐风咳嗽了一声,示
意众人安静。等四周又悄然无声了,他又道:“陆公子,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公子茫然的摇了摇头,顿时又听到周围发出了一片不屑的叹气声。
袁沐风道:“振江大婚之日,大家都在前厅喝喜酒。喜婆才出去了一下,回到洞房便发现新娘江小姐
被人下了剧毒。生死不明!若不是凤凰谷医术高明,且救治及时,江小姐早就没有命了。”
陆公子脑袋了嗡的一下,他想起来了!
模糊中有一张脸,五官他记不起来了,却能清楚的记得那张脸的主人说过这样一句话“这壶茶放了阴
阳错,见血封喉,无药可救。”
难道是?
陆公子心骤然一紧,那句话越来越清晰。是自己,下毒的是自己啊!自己气不过大王与别人成婚,想
用迷药毒昏新娘,可是那张模糊地脸却告诉他,他下的不是迷药而是毒药。糟糕了,一定是中了别人
的诡计!他明明没有想要杀掉新娘的!他明明……明明拒绝了的……
在四周混乱的催促,辱骂声中,陆公子快要被压的喘不过起来了。蒙受不白之冤的委屈像是一块大石
头一样堵在胸口。他只想要安静一下,回想起那张模糊地面孔,那个陷害他的人。可是周围的嘈杂声
越来越大,大家都义愤填膺的骂着这个最大的嫌疑犯,这个人狠心毒杀了一个美丽而幸福的新娘子,
将一场喜庆的婚礼变成了一场大祸。
陆公子又是生气又是混乱,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大喊出来:“下毒的不是我!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什
么阴阳错!”
话音刚落,四周顿时又安静了。袁沐风注视自己的眼神更加的冰冷。
“我们请来了五位大夫,才查明江姑娘中的毒叫阴阳错。可不知陆公子怎么一早就知道了呢?”
此刻的陆公子,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茫然的环绕着一张张愤怒的面孔,恍惚间看到了站在远
处的大王,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终于,连他……也不再信任我了么?
当晚,陆公子被当做犯人,关押在凤凰谷的水牢里面。这凤凰谷不愧是第一医药世家,就是这水牢,
也别有一番讲究。虽然是夏天,但水牢处于地下,常年阴冷极了。用于浸泡犯人的水里面,又掺杂了
不知道是什么的草药,药性也是湿寒,像针一样刺痛犯人的皮肤。更何况这牢里的水常年也没有人更
换,就着昏暗的灯光,陆公子能看到水面上漂浮的一大片污物,甚至有大把蟑螂,老鼠的尸体。孤零
零被泡在水里的陆公子完全无法动弹。他生性好洁,让一个洁癖的人呆在这样的地方,真真是极大的
酷刑了。
陆公子干坐了一夜,心里面有千言万语想要给大王说。他将日间发生的事情翻来覆去的想了要几百遍
,真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真是个傻子,不确定的事情竟然一口说了出来,不打自招了!到如今可
谓证据确凿。酒席间听客人谈论,那个江姑娘家好像在京城很有势力。现下大婚之日竟然发生了这样
的事情,就算大王,恐怕也救不了他了……
想到了大王,陆公子心中又是一紧。眼看就要天亮了,原本还期待着……算了,也不知道此刻大王正
在做什么,是不是,和那个江姑娘在一起……也不知道毒有没有解掉。那个阴阳错听上去有些恐怖,
可是凤凰谷医术那么高超,想必也不会有事的吧……如若江文出死了,那他和大王就真的有一个再也
跨不过去的障碍了。他心里胡思乱想着,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又紧张不安。陆公子不断的告诉着自己,
要相信大王,要相信大王。终于在天已经蒙蒙亮的时候,再也熬不住,在冰冷的脏水中睡了过去。
第二日阿陆醒来,只觉得虽然仍身处水中,却没有前夜那么寒冷了。脖颈间还感觉到了暖暖的呼气。
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大王又黑又大的脑门。原来大王清早忙完了事儿便来水牢看望他了,还陪他在水
中睡着了。多日来的委屈,不安顿时烟消云散了。就连周围的臭老鼠,蟑螂都感觉亲切了不少。原来
这个人的怀抱,是最最温暖的处所了。(多年以后陆公子跟大王提起了这件事情,大王顿时面露邪光
,非要拉着他再去水牢重温旧梦,顺便再办点事儿。直把陆公子气的罚大王用筷子吃了半个月的芹菜
)
陆公子见大王睡得沉稳,不忍心扰他起床。注视着许久不见的大黑脸,努力忍住了亲他一口的冲动,
就这样呆呆的看了他好久,一直到大王也醒过来。即使到了白天,水牢里依然暗无天日,只有从高处
的小窗里射进的一点点阳光。两个人相对无言,陆公子准备好的千万种解释,到了嘴边都说不出来了
。大王笑了笑,将小傻子抱入怀中,道: “不要担心,我想办法找到凶手,放你出去。”
区区几个字,便将陆公子说得无地自容。想到昨天自己竟然还怀疑大王会不相信自己,会扔掉自己,
最坏最坏的打算都考虑了一遍,以至于睡不着觉。真是傻得可以。大王见陆公子所居的牢房条件确实
太差,便去跟看守讲,给他换一间。他人生的虽然高大,唇舌却不怎么出色。讲了半天人家看守愣是
欺负他在家中的地位,不肯给陆公子换。最后还是大王一把抓住领子,将那牢头整个人提了起来,才
好歹威胁的人家答应了。回来给陆公子讲,陆公子鄙视极了。
“人家无非是想要点好处费,你倒好,那牢头一分钱没捞着,还要请裁缝重新缝个领子。”
说的大王羞愧不已,又巴巴的去给人家补了二两银子。那牢头倒是死活不敢再收了。
换了房间,虽然仍是在水中,但是要干净多了,水也不冷。饶是如此,大王还是对阿陆要天天都要泡
在水中这样的事实纠结不已,说他以后每天都要过来陪睡。陆公子问起江文出的病情,大王只是要他
不要担心,并没有明确的带来什么消息。
放下心来的陆公子又在水牢里待了一日,心里想着大王的细心与信任,早就不如当初那样慌乱了。只
要大王相信他,即使全天下人都误会了自己,又能怎么样?这样想着,然而第二天夜里,大王并没有
出现。第三天,第四天……五天过去了,陆公子竟是再也没有看到大王的影子。他忍不住又开始了胡
思乱想,大王该不会是寻找凶手的时候,遇到了什么危险吧……陆公子病急乱投医般抓住了那个牢头
,让他帮着打听打听大王的消息,那个牢头看他可怜,竟然没收什么好处费就答应了。带回来的消息
却令陆公子如坠冰窟──江姑娘的病情逐渐好转,振江公子现在天天陪在她病榻旁边伺候着呢!
第二十一回
听到了狱卒带来的传话,陆公子精神恍惚了好久。明明说好了的,为什么他突然就不再理会自己了呢
?还是说,这是大王计划的一部分?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叫人传个话?若不是自己知道大王现在
平安,还指不定要着急成什么样子呢。
于是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几天,陆公子发现,送来的食物越来越差了,那狱卒的态度也急转直下
,甚至都不愿意再跟自己讲话了。陆公子隐约觉得,江姑娘的案子,可能要不好。难道真凶还没有被
抓到么?
也不知道又过了几天,这日还不到天亮,陆公子便被狱卒叫了起来。他也没说什么,只是丢过来了一
个大大的篮子。陆公子接过来一看,篮子里装着满满的美味佳肴,鸡鸭鱼肉都全了,还给了一壶酒。
饿了几天的肚子见到食物马上就咕咕叫了起来,然而,还没开心多久,就听那狱卒道:“陆公子快点
吃,吃完了好带你上路了。”
陆公子鸡腿正塞了一半,懵了。这话是什么意思?以前听人家说死囚临刑前大牢里便会送些好吃的,
叫做“上路饭”,难道……
“我说陆公子啊,也是你运气不好。好端端的给谁下药不好,偏偏要去惹胡丞相最疼爱的表妹!”那
狱卒叹了口气,“若是这案子交给衙门,江姑娘被救活了,你也捞不着个死罪,可是现在人家娘家表
哥气的从京城跑来兴师问罪,别说是振江少爷保你,就是县太爷给你说情,也照样没用啊!”兴许是
看陆公子落魄的样子实在可怜,又马上要被当众审问,行刑了,狱卒兄弟也不由生气了怜悯之心。得
罪谁也不能得罪将死之人,以后若是他变成了鬼魂,冤魂,游魂,可千万别来找自己的麻烦。
“振江……也相信是我下的毒么?”过了好久,陆公子才开口问。
“哈,不信也要信了!”那狱卒的态度难得的好。“我听说,装毒药的瓶子,就在你昏倒的后院被发
现了。而且这毒药药性极其强烈,如果实现没有采取措施,不懂医药之人很容易在给别人下药的时候
,自己也受毒药的影响昏过去。你看看,这些,不都是证据嘛!”
狱卒见陆公子不再言语,叹了一口气走出了牢房。又回头,看那陆公子正慢慢扒着盘子里的菜肴,也
看不清楚脸,只能看到微微弓起的脖颈上,那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皮肤。
凤凰谷作为天下第一药谷,大堂正厅简朴清雅。此时却因为坐在堂中正座的大名鼎鼎,红遍京城的胡
丞相而显得格外威严。胡丞相的手下齐齐站立在厅堂左右两边,个个身材威猛,一看就是武功好手。
厅堂的偏座上,坐了袁沐风,仍然是面无表情。他身边,站着一个特别高大的身影,不用说,正是大
王袁振江。
陆公子抬起眼睛环视了一圈悄无声息却压得人喘不过起来的厅堂,目光在大王身上停顿了一下,便又
低下了头去。
胡丞相虽然位居高官,却只有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端端的坐着,不怒自威。
“六月二十五日,凤凰谷二爷袁振江成婚之日,申时,新娘江文出被人投下剧毒阴阳错以致卧床至今
,耽误婚期。囚犯陆华兰,你可知罪?”
胡大人声音不大,却一字一顿,说得掷地有声。虽然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陆公
子仍然是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但他仍是挺直了腰板,坚定的回答道:“我没有投毒。”
“那本官问你,六月二十五日申时,你在何处?”
“我……那日的事情,我好想遭人暗算,不记得了。”
“好个遭人暗算,不记得了!”胡大人面露怒色。陆公子心想糟了,自己的那日的经历在普通人听来
,一定是离谱的很,像极了胡诌出来的谎言。这个胡大人爱妹心切,可千万不要对自己严刑逼供。陆
公子从小到大最怕疼了,如果挨了板子,说不定就真能屈打成招了。
正沉思间,陆公子突然听胡大人大喝一声“来人,给我打!”
完了!真的要当众挨板子了。
“且慢!”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想起,陆公子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黑压压的大影子挡在了自己面
前。不用说,正是大王。
“放肆!”胡大人道:“袁振江,你为何要阻止本官审案?”
“草民不敢,草民只想问大人一个问题。”大王道,他丝毫没有被朝廷大官的气势所压迫,照样侃侃
而谈。
“说。”
“大人,草民只想问,昨日申时,大人又在做什么?”
“放肆,本官昨日在做什么,又跟此案有什么关系?”
“有无关系,胡大人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草民自然回为大人详说。”
胡大人微微皱着眉头,似乎在寻思昨日的事情,最后甚至将左手扶在额前,看样子竟然是想不起来了
。看到胡大人这样的反应,大王竟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样事物,缓缓展
开,原来是一副字。
“那么大人,可记得这副字?”大王将那字传给了胡丞相。胡丞相随口就念了出来:“冤枉好人,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