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风笑传——吟类
吟类  发于:2012年0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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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朝廷的中流砥柱,辅佐年幼的君王。世人皆知,两人私交甚好,又贤良敢言,国有贤臣明君,一时

之间,留下佳话无数。我的娘亲闺名唤作郝芸烨,监国公郝笑清之养女,蒙受皇恩,入宫封妃。那时

候,郝家风光无限,可惜好景不长,自古功高不可盖主,否则必定不会有好结果。刘挽昭说,他不止

一次奉劝过外祖父,只可惜,外祖父是个不会轻易听人劝告的人,依旧直言劝谏……

等到事发,郝家被指通敌意图谋反,大势已去,任谁也挽不回了。同年,我娘芸妃被指与一太医有染

,废为庶人……

“皇上总是皇上,君要臣死,臣能何如?”刘挽昭这样感叹。“当年芸儿千辛万苦逃出冷宫,带着你

南下,谨慎起见没有留下任何讯息,自此便与我失去了联系。我原以为你们娘俩会去一个安静的地方

,没想到,芸儿不愧是将门之后,胆识过人,居然带着你投奔大名鼎鼎的华曜山庄。要是早些知道,

我定会阻止皇后把四殿下送去吴越……呵呵……洛烨,洛烨,改名换姓,天意弄人,待我明白其中玄

机,为时已晚……”

“人生在世,又岂能事事如你所料?”我答刘挽昭,同时也是在回答自己。

其实,我不该再怨恨刘挽昭的,正如他所言,当年他涉险帮了我娘与我不少,不管是出于愧疚也好,

同情也罢,作为一个臣子,我不该再要求他什么。

第二十七章

走出酒楼,风迎面而来,吹乱了发丝,路旁稀疏的树叶飒飒作响。我抬头,陈少堡主和方怀慕呆着的

那间雅间里,灯已亮起,柔和的光线从半掩着的窗子里透出来,日子还是像这样好啊!只可惜,我没

机会,故人太多也不是件好事。不远处,一个娇小的身影侧身而立。

“青青在此恭候多时了。”夏青青脸上挂着笑意,见到我,微微欠了欠身。仔细算起来,我和她倒真

是旧识了。

“穿这么单薄不冷吗?”我看了眼一旁几个目光猥琐的地痞,随口问道。

“多谢少主关心。”

“不必。”没有再停顿,我径直往街尾走去,夏青青机灵得很,也不再多说,尾随在我身后一步之远

。隐约间,银色的冷光在她指尖退去。呵,看来今天算是那几个色欲熏心的混混命不该绝。

暮色笼罩了帝都,一些店家已经早早地挂起了灯笼,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混在人群里倒也不至于显

眼。走了一段上坡路,行人渐渐少了,回首来处,繁华之景一览无余。

“没人跟来,有事就说吧。”

“近来帝都暗潮汹涌,义父让我最后确认一次您的打算。”

“打算?我没什么打算。怎么,你们也要趁乱行动么?”我理了理头发,暗暗觉得事情不妙。

“您既然不愿帮助我们,那青青也没有义务告诉您我们的计划。之前,就当是我夏青青看错你了!花

少葶那傻子也白挨罚了。事实上,就算没有您,计划一样可以执行,只是义父一直希望由您来亲自报

仇雪恨罢了。不过看来是不可能了,有些人就是会恩怨不分,认贼作父。”说完,夏青青转身欲走。

我愣在原地,花少葶和大叔,我和瑾言那么一走,他们必定受到连累,事情也不会像夏青青一句挨罚

这么简单。说到底,终究是我欠他们的。

“花少葶和大叔还好么?”

“好!当然好!好的很!”夏青青冷笑。她会这么义愤填膺,我也大概知道后果的严重性了。

“等等!”我拦住她,虽然没必要和她解释,但有些话还是不吐不快。“你真的认为你义父说的便是

事实了?”

“自然!”夏青青答得毫不犹豫,“义父为何要对我说假话……”

“他不全是在对你说假话,他何尝不是在自欺欺人!”

“辨不清敌我的人没资格说话!别以为你是少主我就不敢对你怎样,你若再敢污蔑教主,我绝不客气

!”银色的寒光在夜色中格外突兀。

我哑然失笑:“分不清状况的是你。这些年来,为了所谓的复仇,你们杀的人还少吗?有多少人是无

辜牵扯的?是时候该停手了……”

“哼!”夏青青甩手,银色的利刃消失在黑暗中。看着她的背影,我有些无奈,“还有,我并没有认

贼作父,那个人,的的确确就是我老爹。代我回去转告舅舅,别忘了郝家的初衷,牵连无辜之人绝不

是郝家的信条。”

夏青青的脚步戛然顿住,回头,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你说什么?”

“没听到啊,那算了吧……很晚了,青青姑娘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旁人受罪。”挥挥手,我往与她

相反的方向走去。被她这么一耽搁,天全黑了,我得快点才行。

嗯?不明白么?话说夏青青穿的这么单薄在街上到处晃悠,别说是个美女,就是个姿色平平的妇人也

难免受到地痞流氓的骚扰,我自然不是担心这妖女受欺负,只是怕要伤及无辜路人……当然,我敢这

么说,自然有我的把握,我料定她不至于发飙,我也料定她不会再追来,以她对舅父的忠心,必然会

第一时间把我恢复记忆的消息带回去。所以……

“呃……”我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一时之间手足无措。“瑾言……”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我竟丝

毫没有察觉,刚才的对话,他又听到了多少……说不上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也许是所谓的做贼心虚吧

“刚才……”我要怎么解释,继续瞒下去,还是告诉他实情,但那之后呢?

瑾言手里拿着件披风,走到我跟前为我披上,我不敢抬头,怕他犀利的眼神会让我无处遁形。

“夜凉如水,有什么话回去再说。”我被揽进温暖的怀抱,远处,马蹄声渐渐清晰。

手心依旧是冷的,这样的温暖只会让我更加惶恐。

……

“夏青青和你说了什么?”瑾言一边整理着书本,一边随口问道,看似若无其事。

“无非是让我回去。”我故作镇定。

瑾言停下手上的动作,半侧着身,烛光忽明忽灭,让我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半响,我听到轻轻的叹息,近似呓语,“你到底是什么人呢?这么多人要围着你。从前是华曜山庄的

人,如今又多了个魔教。我现在越来越担心哪一天你会被他们带走……”

“瑾言。”

“我回到府上,怎么也找不到你,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对不起。”

“唉……我该拿你怎么办……”瑾言垂着头,发丝挡住了他的脸。但我清楚地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一

如我害怕失去他的心情。此时此刻,一切似乎都不那么重要。

“不会,我再也不会乱跑了。”我抚上他的脸颊,是温热的。“你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

郝君彦,郝笑清之子,天宏十七年,郝笑清被指与原辛国余孽勾结,通敌卖国,意图谋反,郝家满门

抄斩,年少的郝君彦外出游历,逃过一劫,从此化名夏焰均,不再以真面目示人,处心积虑,开始了

复仇之路。

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第二天,变故便再次袭来。

丑时,三皇子带领私自组建的军队已将皇宫包围。整个帝都,不,整个天朝一片混乱,有人传言皇上

已经驾崩多时,也有人称这是皇子之争。

“陈将军呢?付毅侯呢?平时总是唠唠叨叨,关键时候都滚到哪里去了?”瑾言吼着,但这也无济于

事。谁也没有料到三皇子会突然起兵谋反,第一,我们都以为他没有足够的支持者,第二,他声称被

人行刺,命垂一线,就算瑾言与我怀疑其中有诈,也万万没有料到他的行动会如此迅猛。

“本以为他这是缓兵之计,没想到,竟是障眼法。”我按着身上微微作痛的旧伤,外面的雨淅淅沥沥

,秋雨过后,天就要凉上许多。

“可恶!那帮子大臣都是吃白饭的么?”

瑾言坐到我身边,对面的人依旧跪在地上,面色苍白,“边境动乱,真南一带原辛国余孽作乱,陈将

军前些日子就去边境巡视了,卑职,卑职听说这次三皇子之事,辛国那些漏网之鱼也参与其中,至于

付毅侯,刘大人他正书信给驻扎在帝都附近的军队,不过集合起来要费些时间,毕竟没有皇上的兵符

……”

“辛国?”我收回视线,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如今再次出现,不知又要引起多少杀戮。

“眼下皇宫的情况怎样?”

“这……”来者瑟缩着往后挪了挪。

“快说!”

“是。前方来报,皇宫……皇宫已经被占领。”

“这才一个时辰!近卫军呢?”

“近卫军,近卫军毫无招架之力……目前原因不明……”

闻言,瑾言起身,向来沉稳的他眼下焦躁异常。我赶紧起身拦住他,这么冒冒失失赶过去,正中对方

下怀。

第二十八章

闻言,瑾言起身,向来沉稳的他眼下焦躁异常。我赶紧起身拦住他,这么冒冒失失赶过去,正中对方

下怀。更何况,皇宫里的人,不是这么容易就被钳制住的,这其中,定有什么隐情。

瑾言不容我说完,竟甩开我,快步消失在门外。我看着自己悬在半空的手,衣料的余温尚残存在手心

。他刚才的眼神,很陌生,很焦躁,他是真的在害怕,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我站在原地,那名军士

战战兢兢地朝门口望了几眼,见没人进来,便沿着边儿退到了门口。

“你说,四殿下为何如此不安?”

“啊?……”军士被我这么突然发问吓得不轻,眼珠子盯着地上,唯唯诺诺了好半天才说了句完整的

话,“在下……在下猜测……四殿下担忧皇上与皇后的安危,才会如此焦急……您也别太往心里去,

毕竟……毕竟被侵占的那是皇宫啊!那里面可藏了多少要紧的东西啊!”

我转身,正眼打量起那军士,身材虽不高大,目光倒是炯炯有神,眉目之间透着一股机灵劲儿。我想

他说对了,皇宫里,藏了多少东西,谁也说不清。而那里有什么对瑾言重之又重的宝贝,这恐怕,只

有他自己知道了。

所以,他刚才才会推开我么?

“你能帮我个忙吗?”我对站在门口的军士道。

“您说。只要在下能帮得上的……”

我从随身携带的锦囊里掏出一块玉佩,这块玉佩与一般的玉石不同,通体透着晶莹的温润蓝光,要不

是到了这时候,我想我是一辈子都不会让它再现于世。

“帮我把这块玉佩交给付毅侯。记得,要亲手交给他!”

“行。”军士小心地接过玉佩,迟疑地看了看,道:“需要带什么话儿给刘大人吗?”

“不用。他看了东西自然会明白。快去吧,路上小心!”

“是!”

军士匆匆退了下去,我却还是踟躇。这么做,也不知是对是错……把这么重要的信物交给一个陌生人

,如果他看出什么,如果他倒戈……

不!我不能这么猜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况且眼下我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我换了身衣服从偏门离开,花了半个时辰才甩掉了跟踪的家伙。待我来到皇城一角,朱红色的围墙毅

然高耸,而在这堵墙之后,掩埋了多少血泪,如今,又有多少杀戮在上演?可笑的是,追根速递,这

一切灾祸的源头,不过是皇家的一场又一场闹剧。为了那高高在上的宝座,为了权力,为了那如浮云

一般的荣华。

我不敢多想,加快脚步,只凭着儿时的记忆摸索着前行。当年,熊熊大火烧毁了整座惜芸殿,那火焰

,就这这围墙的色泽一般,嗜血、冷酷,那时,那座曾经一度热闹华美的宫殿静如地狱,没有外人会

来已经成为冷宫的地方,我娘抱着我,抚摸着我的头,什么也没说,我的耳边只有扑哧作响的火焰声

,以及寥寥数名宫人的啜泣。他们,是最为不幸的,无端被牵连,搭上了性命……

我们都知道,没有人会来救火,更不要奢望有人会来救我们。郝家完了,芸妃失宠,更是被扣上不可

饶恕的重罪。这是皇上的旨意吧……

几步开外,一扇黑色的小门被掩藏在一片树丛后面,我叹了口气,幸好还在!说是小门,更确切地说

,其实只是一扇仅容得下一人爬过的洞口而已。

当年,我和我娘就是从这里逃出生天……

大火将原本富丽堂皇的大殿烧得不堪入目,精美的装饰更像是一种狰狞的讽刺。我绝望地靠在我娘怀

里,那时候,我就已经明白,君王最是无情人!所以,当那个几个黑衣人冲入火场时,我惊讶地睁大

了眼。那些人不是来杀我们的,他们说,他们是来救人的……

烟很大,呛得我直咳嗽,眼睛也又干又疼。我不记得我娘说了什么,总之我们被带出了火场,只是可

怜那些宫人,他们最是无辜,却最是凄惨。逃出火场的那一刹那,大殿立柱轰然倒塌……

我娘和我是从这狗洞似的小门里爬出来的,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十几年后,我依然是从这个离开的

地方重新踏进皇宫。

不管是当年还是如今,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清楚。那几个黑衣人,是付毅侯派来的,那皇上呢?他知不

知情?

拍去衣服上的尘土,我思量着下一步。这皇宫和十几年前看似没什么变化,我所在的地方往前走,就

是一般宫人居住的厢房,这里白天几乎是没什么人的。去那里找一身宫人的衣服换上不失为一个上策

心里这样想着,双脚却不受控制地往反方向走去,没记错的话,那里,是惜芸殿的旧址,不晓得那里

被改建成了什么,想来不是什么好地方,宫里有不成文的规矩,失宠犯过妃嫔住过的旧址,往往不是

被改成杂房,就是荒废的冷宫。

穿过小花园,走过湖畔,我越发觉得怪异。一路上,所见宫人满脸笑语盈盈,全然不像要改朝换代的

模样。难不成是我在做梦?外面的局势明明已经动乱不堪,这里怎么还能如此宁静,好似在尘嚣之外

。疑惑间,一旁小路上又有几名近卫军打扮的人走来,我闪到一边,疑云重重。不是说近卫军缴械投

降分,不战而败吗?那这些四处巡逻的人手,是谁的部下?要说是三皇子的人,不可能对来往的宫人

如此客气……

又走了些光景,防卫越发严密。我这些打扮已然寸步难行,我找了一个落单的宫人,将他打晕拖到一

边,换了衣服。在那宫人的腰间,我竟找到了一块熟悉的腰牌,刻着镶金边的“芸”字,这是某一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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