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风笑传——吟类
吟类  发于:2012年0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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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刺杀其他人就不错了,又怎么会让别人得逞,况且除了他我也想不到谁会这么做,老六虽然冲动、

鲁莽些,想来也不至于有能耐和胆识同时对付我和老三。”

“这么说,这三皇子演的是一出苦肉计?”

“嗯。”瑾言点头,又道:“我父皇子嗣并不多,七名皇子,四名皇女。皇子中,老七年幼,生母媛

妃出生卑微,为人怯懦,不足为惧。大皇子是嫡长子,前皇后独子,但看起来一向没什么野心,总是

做一些不知所谓的事。要不是有刘挽昭和父皇在,说不准已经成了老三手里的冤魂了。要说是他所谓

,也不像。”

“大皇子?单纯的人说不定会过的更快乐些。”脑海里浮现出一幅许多年前的情景,虎头虎脑的孩子

,爬树,嬉戏,和那些宫女侍卫打成一片,甚至会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小太监求情、落泪。尔虞我诈的

帝王家也无法腐蚀的人,不知道是他的幸,还是不幸。

“快不快乐我说不上,这两年他麻烦倒是不断。扳扳手指,除了那几个,就只剩下我了。”

“这么说来,事情倒是很明朗,不管是不是皇族中人,既然目标是皇家,他们必定会再次出手,咱们

就安安心心地等对方露出狐狸尾巴。”

“唉,原以为这里会安全些,没想到只更把你带到了危险之地……”

“傻瓜……”

我抵住瑾言的唇,不让他再说这种话。我已经逃了许多年,但迟早还是要面对的。

真正安安稳稳躺在床上时,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消息灵通的人可不只是刘挽昭一人,第二天一大清早,什么王大人、郭大人都来了,差点就把门槛给

踩坏了。瑾言忙着应付,周旋,而我,自然是不方便露面的,于情于理都不该。

瑾言说,那些个老臣,个个都是老狐狸,脸上恭恭敬敬,肚子里却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这次来也不

过是来是探虚实,说不准呐,他们来这儿之前才刚从三皇子府上出来。看来看去,还是刘挽昭最只得

信赖。

我一笑置之,刘挽昭啊刘挽昭,我迟早是要去见见这位付毅侯的。

日子看似平淡,却处处隐藏着玄机。

回帝都后的第二天,瑾言就进宫去了,没见到皇上,据说就连皇后面见也需要通报,早朝更是不用说

了,粗略算算,也已经一旬没去了。皇上的衣食药茶都是由宫女御医负责。旁人一律不见,奇怪的是

,这是皇上的圣谕。瑾言是当今皇后的独子,她自然是不会有所欺瞒的。那么,问题就在皇上身上了

。按照皇后的说法,皇上只是有些关节痛,全然不至于无法行动。他这么做的用意何在?如今帝都之

内流言四起,说皇上病危的有之,说皇上沉迷酒色,无心朝政的有之。

这样的风言风语对国家、对朝廷来说,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国不可一日无君,那个人不可能会这样

糊涂。那么,他究竟所谓何事?

拿起笔,落下几个数字:皇上是在十天多前不上朝的。三天前,三皇子遇刺。两天前,瑾言与我在途

中遭遇埋伏,瑾言府上的侍卫也是刺客中的一员……

我放下笔,询问瑾言:“你的那个侍卫查的怎么样了?”那个侍卫是我们唯一与对对方的交集,说不

定可以在他身上查到些线索。

瑾言一手拿着书本,一手托腮,“完全没有蛛丝马迹,原本就是孤儿,也无处可查。”

墨汁在纸上化开,看起凌乱,却遵循着他们的轨迹。

“看来三皇子蓄谋已久了。”

“为什么确定是他?说起来,大皇子也不是没有可能,装傻充愣,再伺机而动……”

“不会。我虽没有证据,但我能确定这事与大皇子无关。”

瑾言的眼中闪过一抹怪异的神色,我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便不再开口。

“这也是一种可能而已,洛烨,你为何如此在意?”

“我不是在意。”我注视着越来越接近的脸庞,犹豫再三道:“答应我一件事,如果你当上了皇帝,

放过大皇子。”

不出所料,瑾言眼中的疑色越发浓重。我垂下眼,也许,是时候该告诉他真相……

“好,我答应你,登上皇位后不杀他。”瑾言的话,一字一句我都听得真切。没等我缓过神,温柔的

唇已落下……

翌日,在我的催促下,瑾言起身去了三皇子府上,听御医说,三皇子的伤势并未好转,情况就像刘挽

昭说的那样。命垂一线。

呵,命垂一线?这些还不是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耳听为虚,眼见的也不一定为实。

接下来的几天,事情接二连三,先是大皇子的死讯,后又传出皇宫里闹鬼。大皇子的死讯让我不知所

措,原先打算过几日就去看他的,毕竟那位大皇子是这个皇城留给儿时的我唯一的、不是血腥的印象

,可如今,往事成风,人亦成灰……

形势转变得很突然。所有的矛头都直至四皇子——隋瑾言。

原因很简单,如今安然无恙的皇子中,六皇子并无实权,而外戚干政、弑父夺位不是没有发生过。于

是,所有的忠勇之士都把瑾言当成了囚禁皇上、意图篡位的孽子。

对此,瑾言的态度很淡然,他依旧按时去宫里,也有一些文武大臣勤快地跑到府上来,算是四皇子一

派的人,只是,自那天晚上之后,付毅侯刘挽昭便没有踏足过这里。眼下,刘挽昭的支持是最重要的

,身为先帝时便重用至今的老臣,他一句话足以顶别人十句。

这日,瑾言又往宫里去了,我独自翻墙出了府。金科科考在即,一路上应试考生随处可见,吟诗作对

,为这古老的帝都增添了不少盎然生机。

我想着心事一路走,人潮如流,等自己发觉时,已然迷了路。我不禁哑然失笑,这本该熟悉的地方竟

跟迷宫似的。而糟糕的是,我身上并未带银两……

“你这个无耻之徒,朗朗乾坤,休得你胡说八道!”一声怒喝让人来人往的街头顿时安静了下来。循

声望去,一间挂着许多字画的客栈前已经聚拢了不少人,看样子,估计又是些举子因意见不合而争论

了吧?

我这样想着,脚步不自觉地挪近了些。

“哎,别这么说嘛!我只是请公子你喝杯酒,哪里无耻了?你这么说,很伤我的心呢。”

“下流无耻,你放手!光天化日,你,你,你竟敢……”先前说话的人气急,话也说得不利索起来。

我歪歪脑袋,这声音很耳熟……我加快脚步,走进人群。

“竟敢什么?嗯?你是想说,强抢民男吗?”

“哈哈哈,说得好!”

“唉,这年头什么都有……”

我站在人群里,嘴角不住地抽搐。这年头,真是什么都有……话说,那个穿着一身蓝衫,一脸小媳妇

样的读书人,不就是那位江南苏余闹鬼家的方公子,方怀慕吗?

眼角余光瞄向另一边,那一脸欠揍样的华衣青年,不是陈家堡少堡主吗……

似乎是注意到我的视线,陈少堡主伸长脖子望了过来,我赶紧捂脸转身,开玩笑,我既不想和他一起

丢人现眼,也压根不想让人知道我认识他。

“哟!人生何处不相逢呐!”清朗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几个月不见,这陈少堡主的身手倒是越发灵巧

迅速了。我悻悻然回头,看到一张欣喜着四下打量的笑脸,还有一张惊喜又欲哭无泪的愁容。

“呵呵呵……两位别来无恙?”

第二十六章

“无恙无恙!咱们还真是有缘,没想到会在帝都遇上!”陈少堡主的嘴角越扯越开,手里倒还记得扯

着方怀慕的衣袖不肯松手。

“洛公子怎……怎会认识如此无耻之徒?”方怀慕惊大于喜,甚至顾不上自己的衣服边儿还在他人手

里,指着陈少堡主的鼻尖就吼道。那陈少堡主是谁?这样文文弱弱的气势自然是吓不倒他的,不但压

不倒,脸上更是乐开了花。

“我与洛公子算是老交情了,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不如一起去喝一杯?”

谁和你是老交情啊?!

刚想转头走人,方怀慕却一把拉住我,别别扭扭地开口:“舍弟一事有劳华曜山庄诸位,真不知该如

何感谢是好……在下,在下对您也是敬仰已久,不如,不如……”

“我已经吩咐小二上菜了!”

“……”扪心自问,我最近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怎么就给我遇上这俩人了?

围观的人见没什么看头,便也陆陆续续散开了。不经意间,我眼角余光扫到人群里,一抹熟悉的身影

一闪而过,等我再定睛细看时,那人已然没了踪迹。

他们,也还是来了……

陈少堡主和方公子都是简单的人,和他们说起话来不需要那么深思熟虑,我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那段

日子,不属于洛烨的记忆,流落街头,被师父收留,和疯子斗嘴,还一度惊惶无措。现在想来,可笑

又羡慕。

“洛公子别光喝酒,吃菜呀!”方怀慕做东,不过看起来比我这个客人还要拘谨,“是不是……是不

是不和您胃口?”

“不是不是,只是想起一些事,有些感慨罢了。”我收敛起思绪,美好的片段留作回忆便好了。只是

,刚才瞥到的人……夏青青来了,那他,也必定要前来复仇了吧?就算没有我,不,他应该已经对我

失望至极,也许对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我随意夹一口菜塞进嘴里,方怀慕这才露出了微笑。他一笑,一边的陈少堡主也得瑟地露出两排小白

牙,惹得我有一股想冲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

“不知所谓!”方怀慕别过头,神色窘迫,我望向陈少堡主,心里暗暗好笑,撞了一鼻子灰还不愿作

罢,真不知道这是他的优点还是缺点。

酒过三巡,方怀慕也不那么计较了,说话也随意起来,他捶着桌子说起自家兄弟,说是我们离开后不

久方怀谦便带着爱人北上了,现在也不知在何处,爹娘自是伤心,也追悔莫及。我原本是该安慰上几

句的,不过看起来没我什么事。是啊,他俩正黏糊着,我能说什么?

正无聊之际,叩门声响起,我只当是小二来添酒,便起身去开了门。门一开,外面站着的人显然不是

店小二。

“公子,我家主人在隔壁雅间备了薄酒,请您移步一聚。”来人穿着虽朴素,但恭谦有礼,一看便知

不是寻常人家的下人。

“你家主人是哪位?”

“是您的一位旧识。”

旧识?呵,好一位旧识。我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了些数。

方怀慕这时踉踉跄跄走了过来,见了来人,又瞧瞧我,很是疑惑,他本就酒量不济,又被陈少堡主连

哄带骗灌了些,因此说起话来声音都变了调:“刘管家?怎么是你?来,一起喝一杯……”

那人面上带笑,摆手推辞。这回倒是轮到我疑惑了,没等我开口,那人便解释道:“方公子是我家主

人门生。”

“看来刘大人很乐意提拔晚辈,难怪声名日渐显赫。”

“家主为人一向如此。”

“哎?老师也在此?那我也一同去……”

不等方怀慕说完,我把他推到陈少堡主身边,关照两句,便转身关上门。接下来的事,旁人不该牵扯

进来。

那位管家把我带到一间雅间前便退了下去。我推开门,刘挽昭独自坐在桌前,一桌子的酒菜没有动过

的迹象。那日在瑾言府上见到他时,隔了些距离,还有帐子挡着,我只认得出是他,现在一看,不由

得要感慨,时光匆匆,我已不是当年的孩童,而叱咤一世的付毅侯,也终是到了迟暮之年。

“不知刘大人请我来此,有何赐教?”

从我一进门起,刘挽昭的视线便不曾离开,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留恋却又带着惶恐。

“老臣不敢当,也请您只当是和故人叙叙旧。”

“哦?”我拉了把椅子坐到他对面,圆桌不算大,足以让我看清他的每一个表情。“刘大人恐是糊涂

了吧?您该叙旧的人早已不在这世上。”

“呵,殿下果然是记恨于我。”

“刘大人才是当真是糊涂了,在下一介草民,岂敢记恨您?”

“真是太像了,你和笑清……”刘挽昭没头没尾说了这么句,有那么一刹那,我在刘挽昭的眼中看到

了一个影子,年少轻狂,不知是我,还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刘大人真会说笑,我与外祖父并无血缘,又怎会相像?好了,闲话不多说,您请我来不会只是说这

些吧?”

刘挽昭正色,清了清嗓子道:“好,既然殿下想说正事,那么,老臣今天请您来的意思是,希望您能

离开帝都。二皇子隋洛已死,您依旧可以当您的洛烨公子。” 几乎是一瞬间,眼前回忆往昔的老人

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付毅侯。“纵观如今局势,老臣以为最适合继承皇位的,莫过于四殿下,为了

这天朝江山,您必须离开。”

“哦?江山吗?如果我也想要呢?”

“你当真为了复仇孤注一掷?”

“哈哈哈,刘大人当真是心急,何不听我把话说完?”我莞尔,如果刘挽昭真是想帮瑾言,过去的一

切我又何必计较。“江山王座固然不错,不过瑾言对我而言更为重要,我是不会与他争的。”

刘挽昭不动声色,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吧?

“我不知道刘大人是怎么认出我的,我说的都是事实,若是刘大人能站在瑾言一边,那我们定然胜券

在握……”

“四殿下之母,也就是当今皇后,与当年芸妃一事脱不了干系,您认为我该相信您方才的话吗?”

“这又如何?当年刘挽昭与郝笑清是人尽皆知的至交,到头来您不还是眼看着我外祖父垂死在城外?

如今我不过是帮助瑾言登上皇位罢了,我母亲的事,我自会解决。”

刘挽昭沉默了许久,越是陈旧的伤疤,一旦被揭开,越是痛彻心扉,这点我最清楚不过。其实,报仇

之说已然不需要,我不用再做什么,就像方怀慕说的,永远地沉沦在悔恨之中,这已经是最严厉的报

复。

“既然没别的事,那我告辞了。”我起身准备离开,不知不觉间,夕阳余晖洒了进来,再不回去,瑾

言会担心的。

“且慢。”刘挽昭叫住我,岁月模糊了他的容颜,就像这余晖,残存着耀眼的光芒,但毕竟,夕阳无

限好,只是近黄昏,纵然老骥伏枥,也难逃迟暮昏沉。

……

刘挽昭说了许多,有无奈,有惋惜,然,逝者已矣,不可追,只可忆,他即使和我说再多,也无非是

徒劳。

但至少,我距离事实更近了一步。当年,身兼监国公与兵马大将军的郝笑清,与付毅侯刘挽昭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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