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偷糖的狐狸
偷糖的狐狸  发于:2012年0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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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这般烦恼,几乎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但另一方面,却不知为什么,在心底空着的地方,呼呼的冒

着寒气,寂寞得不行,吊在那里,又隐隐的期待着纪正白对自己说上一句什么。

7.纪正白的心思

而贺峰当然不知道,在纪正白镇定自若的外表下,其实比他还要挣扎。

那天坐上贺峰的车,回到家后,纪正白就后悔了。

他突然想起了那封情书。

还有那个人站在那棵树下,一双眼睛看着自己的样子。

纪正白摘下眼镜,为难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那天自己的行动应该已经很明显的拒绝了他,之后,应该也很切实的表现出一个陌生人所应该有的疏

离态度,不留给贺峰一点可以挣扎的机会。那种只凭表面印象就轻易说出口的爱情脆弱得不堪一击,

只要过上一段日子,那个人一定会将那封荒谬至极的信忘得一干二净。

他和贺峰是不可能的。

他很明白,和那个人在一起,对他的前途,没有一点好处。

而爸爸也不会允许自己这样做。

惊觉自己的想法,他揉了揉太阳穴。

不,就算爸爸答应,自己该也是绝不可能喜欢上一个同性的,绝不可能。

而且,那种根本毫不了解对方就轻易肯定的爱情,根本不是真实的。纪正白倒了一杯水,冰凉的液体

滑入喉间的时候,慢慢的缓解了心底莫名其妙的焦躁。他该对此嗤之以鼻。从小到大,收到的情书多

不甚数,他从不予以回应,对他来说,那种爱情根本不可能长久,认真起来,也只是平白浪费感情而

已。那些人根本还不了解他,只是看到了他伪装出的那副完美的假面具,就口口声声的说喜欢,这简

直可笑至极。

也许那些人只是想玩一种叫做恋爱的游戏,通关了,两人相依相偎,若是中途便当了,扭头就可以装

作陌生人。

但他没有这种时间,也没有这份精力去尝试。

他怕输。

输得一败涂地。

到时候,就什么都没有了。

提醒着自己输掉的代价,纪正白嗤笑一声,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太过矫情,竟为这种无聊的事情费

脑伤神,甚至躺上了床,也是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几乎无法入睡。掏出一本书,就着台灯细细的看

,半天也没有翻过一页,更是一个字都没有记到脑子里。

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头沈在了书页里。

梦中,那棵茂盛的梧桐树,金灿灿的阳光,树下等待的少年。

阳光落在少年的脸上,好像在发光一样。

……

早上起床时头沈甸甸的,昨晚翻来覆去的做梦,难得没在那样清净的夜里睡个好觉。

而梦中的人,竟是贺峰。

自己一定是脑袋烧糊涂了。

纪正白对着镜子打理好着装,戴上眼镜,看了看闹钟。

因为昨晚没睡好的关系,早上起迟了十分钟,洗漱时又发呆了五分钟,这在平时,可是从来没有发生

过的事情。他揉了揉泛疼的额角,坐在桌边开始吃早餐,面临着可能会迟到的威胁,他安然自若,动

作不紧不慢。吃完早餐,又对着镜子将衣领整好,拍去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直到再挑不出一点瑕疵

,他才拎起包出了门。

他一直维持着这样温吞的动作,直到下了楼,一个人狠狠地从他身边穿过。

劲风吹起他的头发。

虽然那个人的动作很快,自行车像奔命一般一下子就消失在视线中,但纪正白还是看清了他的模样。

却是贺峰。

浑身顿时僵硬了。

就连嘴角都开始抽搐。

正因为昨晚的梦而感到忐忑难安,梦中的那个人却突然毫无预兆的出现在面前。

一瞬间心虚得手指都在打抖。

好像自己的心思在那一霎那被所有人都窥探了似的。

那个梦,只要自己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

他攥紧拳头,心下安慰着自己,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释怀。他属于那种一睡觉就睡得很沈,完全不会做

梦的类型,十几年来,第一次做梦,梦到的竟然是一个男人。

在梦中,那个男人冲着自己笑,只见牙齿不见眼的那种笑容。

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在阳光下,深情款款。

这样回忆起来,似乎就连记忆中的那个在树下等待的场景,也开始旖旎扭曲,附上一种奇妙的暧昧,

莫名其妙的让他心跳加快。

可是,刚才那个人,把他忽视了。

从他眼前穿过的时候,没有看他一眼。

蓦然有些小小的失落。

他重新整理着刚才被风吹乱的头发,对自己莫名的紧张慌乱感到有些可笑。自己明明是不可能喜欢上

一个男人的,又何必如此在意。反正过不了多久,那个人就会死心,就会放弃,到时候,也就没有什

么可以让自己困扰的了。

在之后的几天,纪正白板着脸,全当没有贺峰这个人。

他是演戏的天才,无法否认,在第一次擦身而过的时候,心下颤栗的惶惶,心虚得几乎在打抖。但他

做得很好,面无表情,诠释着一个陌生人所该有的表现。

就如他们之间没有一点交集,就似收到那份情书之前。

而贺峰的表现也和他预料的一样,一点一点的疏远,看到他的时候,会别开目光,好像他们之间真的

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像那封情书根本不存在一般。只是他感觉,贺峰在他身边出现的次数却是频繁了

,好像无论走到哪里,一歪头,都能看到那张生气勃勃的脸。

纪正白不想承认,也许这只是因为在自己的眼中,贺峰和其他人不一样的缘故。他才会在第一眼就注

意到那个人的存在。就连在上课时,无意间的走神,目光飘到了窗外,也能轻易地在隔得那样远的球

场里,找到那个人的身影,甚至还能臆想出他此刻笑得一派阳光的神情。

不过贺峰这好像对待陌生人的态度,虽然正应该是他所期待的,但他却没有想象中那般的舒坦。

走到足球场边上,目光不自觉地停在了那个人的身上,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毫无顾忌的走神。他看

到那个人和队友搂在一起,欢呼雀跃,笑得眼镜都眯了起来,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是贺峰的笑容,在梦中,这样的笑容,原本是属于自己的。

心下突然有点小小的妒忌,不过很快就被他抛到脑后。

他嗤笑自己的莫名其妙。

也许,对这件事如此在意的人,只有自己而已。

拎着包,避开那个人的视线,扶了扶眼镜,和往常一般径直离开。

今天也和平时一样,回家前,绕到超市里,买了一些蔬菜和海鲜,又带了一些的水果,新鲜嫩泽,想

着今天晚上要做的菜式,心下慢慢的轻松起来,面上难得的柔和。垂着头,手上的东西有些沈,虽然

早已习惯,却还是显得吃力。

鞋带松了,他蹲下身,将袋子放在旁边。

但还没待站起身子,面前突然出现了几双鞋。

抬起头,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叼着烟,斜着眼睛看他,眼底显而易见的轻蔑。

来者不善。

纪正白缓缓地直起身,他的身材并不高,又显得瘦弱,和眼前的人相比,明显气势弱上一些。但他毫

无惧色,扬起下巴,“你们想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向你借点钱花花。”

青年嬉皮笑脸,一点一点的向他靠近。

这种人他遇得多了,只是要给钱而已,给了钱,他们就会乖乖的离开吧。

天色很暗,这条街平素就没有几个人,现在晚了,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如果这些人动手,吃亏的只

有自己而已。纪正白一双眼睛盯着他们,手在包里摸了半晌,索性将买菜剩下的钱都拿出来,摊在手

心里,递上前去。

“只有这么点?”

收了钱,却极不满意的语气。

“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其中一个人恐吓道。

纪正白耸耸肩,“抱歉,我身上只有这些钱。”

这是实话,他从来没有挥霍的习惯,钱带在身边,只图够用,自然不会带上太多。

但那些人明显不相信,他们相互使了个眼色,向前走了几步,将纪正白围在中间。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怎么办?

如果要动手的话,自己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纪正白手心冒出了冷汗,揪准那些人中间的一个空隙,咬了咬牙,正准备孤注一掷地冲出去,却突闻

唰的一声轻响,自行车划过地面的声音。

咦?

不自觉顿了脚,那些人也是一呆,其中一个人便在这时候突然被狠狠地拖住了后领子,随着自行车下

冲的力度而被迫倒退了好几步,坐在车上的人顺势一松手,那个人便狼狈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事发生的太过突然,所有人的目光皆聚在那辆车上。

贺峰的脚支在地上,绕回车头,看着他们,满脸讥讽,“喂,四个对一个,你们也太没脸了吧?

8.我们去喝点什么吧?

摔在地上的人眼见着自己出了这样的丑,恼羞成怒,“哪里来的混小子,多管闲事,不想找死就给我

滚开!”说话的时候,却已经蹦起身来,径直朝着贺峰踢过去,脚下生风,却没有准头,贺峰稍稍退

开一些,便踢了个空。

趁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贺峰的身上,纪正白稍稍躬身,径直从几人中间的缝隙钻了出去。

才刚迈出几步,便感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后领。

身形一动,干脆利落的胳膊肘狠狠往后一撞,正击在那个人的鼻子上,哎哟一声,后领上的手松开了

,站在后边的人捂着自己的鼻子,倒退了好几步。

没有人想到纪正白一副文弱窝囊的样子,竟也有这样的力道,所有人都楞了一下。

趁着这一下的当头,纪正白急急的逃开了好几米,站在贺峰的身侧,和他们隔开了一段安全的距离。

以二敌四,无论如何,都是他们不利。

贺峰和纪正白交换了一下眼色,纪正白点点头。

那些人反应过来,怎容让煮熟的鸭子飞了,怒骂一声扑过来。贺峰狠踏几下,自行车堪堪闪开了一个

人踢过来的腿,纪正白一缩脖子,避过拳头,但眼镜却因为这一个动作,啪嗒一声磕在地上,本想弯

腰去捡,哪知正好有一人突从旁边朝他扑过来,动作迅猛,于是忙退开几步,眼睁睁的见着眼镜在那

双脚下被踩个粉碎。心下不由一沈,面上露出怒容。但此刻不是逞强的时候。眼见着自行车晃悠悠的

朝前,一咬牙,趁着那些人不注意,猛冲几步,跳上车后座。

后座一沈,贺峰的脸上当即闪出一抹的笑来。

“坐好了!”

身后是虎视眈眈,急欲想要扑上来的人,贺峰却也不慌不忙,回头叮嘱一句。然后在那些人身形微动

的时候,狠狠地踩上踏板,捏紧了手把,自行车的速度猛然加快,有人猝不及防,摔在地上,哎哟唤

疼。

贺峰回过头,咧开嘴,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那些人简直气炸了肺。

“抱紧我!”

贺峰对着纪正白哼了一声。

纪正白还没反应过来,耳边突然风声大作,脑袋一片空白之下,下意识的实行了他口里的那句话——

牢牢地搂住了贺峰的腰。

贺峰在这条路上行了这么久,当然知道这后头有一个下坡路。

只要上了下坡路,他们楞是长了翅膀,肯定也是追不上的。

于是他才这般的有恃无恐。

坐在车上,想着那些人不甘心憋屈的模样,心下乐不可支,风迎面吹来,舒服得让他眯起了眼睛;纪

正白却不这么觉得,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被风一吹,一下子就乱了,不复往日的平顺,在脸上痒痒

的磨蹭。

他皱起了眉头,却无法开口。

下坡路很快就过了,风小了下来。

贺峰这才察觉纪正白牢牢地环着自己的腰,一双手,就算隔着衣服,也觉得有些冰凉。本来这个动作

并没有什么,但贺峰一想到纪正白有那种嗜好,登时浑身不自在起来。他的身体一僵,纪正白当然也

反应过来,他也想到了某封情感炙热的信。

一时间,两人心思急转,各有各的想法,气氛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

自行车吱呀一停,顿在了公寓楼下。

纪正白跳下车,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喂!”

贺峰开口唤他。

唤出口后,他自己也有些发愣,见着对方回头,四目相对,也不知接下来要说些什么,气氛一下子便

冷了下来。

他怎么就唤出来了?

只是见到那个人的背影,莫名其妙的觉得心下一沈,口里就这么叫出来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连

脑袋都还没回过神来,身体更是如此,长腿一伸,脚支在地上,看起来气定神闲,其实手心里隐隐的

开始冒汗。

周围没有一个人,静得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那个人的眼睛盯在自己的身上,隔得有些远,天又暗,只有月光的余韵,他的脸更是朦朦胧胧的,连

神情都看不真切。

正怔楞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突地吹来一阵风,脖子瞬间便有了凉意,打了个哆嗦,将衣领紧了紧,却

似因此将氧气也挡在了外头,胸口开始隐隐发闷,然后莫名其妙的,在这微凉的风中,想到了刚才纪

正白搂着自己的腰时,冰凉的触感。

贺峰心头暗浮窘迫。

那个人就站在楼梯口,动也没动,似乎在等着自己说话。若是在梦中,他早就嬉笑着,如同哥们一样

迎上前去。

但现在不是梦,那个人活生生的在自己的面前。

他待自己,和梦中不大一样。

虽然对那个人了解渐深,但许久如同陌生人一般的相处,突然要张开口,就好像梦中一样和他搭讪,

对他说话。蓦然地,便从指尖也窜上一点的颤栗。话到口中,又收了回去。舌尖似乎也变得愚钝了,

方才在救下纪正白的那会所冒出的勇气,楞是一点儿也不剩了,消失在对方冷凝的视线中。

你是喜欢我的吧?

这句话在心中徘徊了很久很久,怀疑着,但在喉间涌动,楞是吐不出来。

他知纪正白面薄,话少,情感更是鲜少外露,所以纵使喜欢自己,怕是也不会表现出来,但若是自己

问了,他定是会回答的。

但无论如何,这句话就是问不出口。

问出口,然后干脆利落的解决,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梗在心底,每天翻来覆去的为难,对那个人越来越

在意,就连梦中,也时常出现他的身影,对着他,再也不能和对着别人一样若无其事的假装不在意。

不过,自己对于纪正白来说,应该也是特别的吧。

其实贺峰看起来大大咧咧,却并不是真的粗神经。他也时常发现,纪正白盯着他的眼神,和对着别人

不一样。

而纪正白又是喜欢男人。

一时间纠结为难,也不知问出口了,对方若是回答了,自己又该如何回应。

纪正白站在那,看着他的表情乍青乍白,心中的为难和踌躇全都表现出来,不免有些忍俊不禁。嘴角

动了动,突然想起方才要不是对方救了自己,怕是身上就要挂彩了,这样一想,便也不忍看着气氛就

这样凝结下去。

朝前走了几步,稍稍躬身,“今天的事情,多亏了你,谢谢。”

他说得正式,贺峰回过神来,倒是吓了一大跳,面红耳赤,差点从自行车上摔下来,好不容易明白了

现在的情况,咧开嘴,忙道,“不用不用,没什么好谢的。”

一瞬间,原本冷寂的尴尬顿时被搅的一塌糊涂。

空气猛的松懈开来。

最先的一步迈出了,就好像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紧张感慢慢的消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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