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道观五结义

回头见雪艾正面色焦急的望着武双，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衣角兀自颤抖个不止，贺小豹说道：“我去助他一臂之力！”大刀一震，也飞身加入战团。见武双手起刀落，砍杀官兵无数，贺小豹不禁叫道：“哥哥好功夫啊！哪天也教教兄弟？”

武双边杀敌边说道：“只要今天能顺利脱险，我把平生所学都教给你又有何防？”

贺小豹笑道：“哥哥放心，咱们准能顺利脱险，小时候算卦的说我将来是要做大官的，现在我还没做官呢，怎么能死？哈哈，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武双蓦的里一刀，向贺小豹左腰侧劈了过去，贺小豹冷不丁吓了一大跳，随后就听身侧惨叫声，一名官兵颓然倒地，武双笑道：“我救了你一命哦，将来发达了可不要忘了我！”

贺小豹吐着舌头道：“哇哇！好险！多亏你这一刀了，不然我就壮志未酬身先死了！

一语出口，忽闻头顶一阵衣袂破风之声，呼啦啦人影缭乱，就见五六道青色人影，手执长剑，向着那些官兵刺杀而至。

看不出来的是何人，但已确定来人是友。多了这五六个人加入战团，武双终于可以喘口气了。眼见这几人身着穿大的青衣道袍，宝髻高束，长剑翻飞，身手甚好。武双一眼认出，顿时大喜过望，贺小豹奇道：“是不是暮霞观的道士？”

武双喜形于色：“我想更可能是悟云观的道士。”

不多时，官兵大败，剩下寥寥的几个见形势不利，纷纷夺路而逃。

雪艾急步赶来，看到武双平安无事，总算松了一口气，二人执手相视一笑，方才厮杀的戾气顿时便烟销云散。

见那几个青袍道士收剑走来，武双拱手道：“多谢各位道长出手相助！”

为首的一个道士扑哧一声笑：“武双公子，不认得贫道了？”众人一片讶然，竟然是个女子的声音，细看之下，才看出是个女道士。

雪艾眼前一亮，捏了捏武双的手悄声道：“是那个和陈天师一起的女道士。”

武双笑道：“果然是青鸾道长，久违了！”

青鸾笑道：“公子久违了！却不想再次重逢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武双奇道：“道长怎会到此啊？”

青鸾道：“我应暮霞观伊品道长之邀，来此讲经说法，今日正巧返回，走到此处，见公子与官兵厮杀，所以过来援助。公子缘何在此和官兵厮杀？”

于是武双将事情原委向青鸾道了一遍，青鸾扼腕叹息道：“当今大王昏庸，听任安氏家族呼风唤雨，不但加重了苛捐杂税，还劳民伤财的修建什么楼台行宫，国运渐衰啊！”

雪艾听的心里一阵阵发紧，垂下头去黯然不语。青鸾说道：“那些官兵一时半刻也不会追来，公子不如先带众人随贫道去暮霞观一避，大伙儿跑了半宿也累了。”

武双点头，欣然道：“好啊，我们也正有此意！”

于是，众人随青鸾同往暮霞观。路上，武双问道：“陈天师可好？”

青鸾道：“家师一向安好，最近正在闭关修练。”微顿，嫣然笑道：“师父闭关的这些日子，已把悟云观一切事宜都交由我来权全处理了。”

武双讶然道：“道长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才能，真是让武双佩服至极！”

青鸾笑道：“公子过奖了！”

雪艾忍不住问道：“你的那个徒弟志得，他还好吧？”

青鸾说道：“公子不说，我倒忘了。”转向身后几个道士，“志得，还不过来见过你的救命恩人。”

就见众人中走出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孩，着一袭宽大的衣袍，背负长剑，阳光健康的肤色，五官明朗，神情刚毅，高高盘起的发髻将他的鼻峰和下巴映衬的如刀削一般。

雪艾初见他时，他还是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脏孩子，时隔不久，竟摇身变成了一位翩翩美少年。

雪艾微微惊讶，那少年已经走了过来，向他拱手一礼：“大哥不记得志得了？若不是大哥相救，志得又怎会有今天！”

雪艾叹道：“不是不记得，只是不敢认了，其实你有今天，更要多谢陈天师和青鸾道长才是！”

志得说道：“大哥和师父的恩德，志得没齿不忘！”

雪艾拍了拍他的肩，与众人相视而笑，说话间，已来到暮霞观。

观主伊品道长见来人是青鸾的朋友，当下招待的甚是殷勤周到，一面命道童收拾客房，一面又命人备办饭菜。雪艾想到自己来人众多，况且暮霞观也不是什么大观，于是便让武双暗中付给伊品道长几百两银票，那老道开始还假惺惺的不肯接，没等劝到第三句便忙不迭的收起了。

这里，雪艾和司空绮风清点了一下人数，到目前为止，就剩下了六十八人。司空绮风叹道：“本来一起逃出来的有一百多人，只路上就被杀了三十多。”苏满说道：“逃出来的一百多人只不过是玉华行宫西苑的苦力，还有东南北中四苑的没逃出来呢。听说邀月楼那边人还多。”贺小豹说道：“咱们能逃出来没死就不错了，只这六十八个人都不知咋安排呢，你还统计那么多人管个屁用？”

司空绮风说道：“这些人有地方安排。”

贺小豹紧问：“老大，你能安排得了这么多人吗？”

司空绮风点头道：“我自然让他们有处去。”

贺小豹说道：“既然老大有办法，那我和苏满就跟着老大了，反正我们现在也是有家不能回。”

司空绮风笑道：“好啊。”

看到武双走过来，贺小豹忽上前拉住他，与司空绮风、雪艾、苏满几人凑到一起，笑着说道：“哥儿几个也算是患难之交了，我倒有个好主意，咱们五人今天就当着众位的面结为异姓兄弟，哥哥们意下如何？”口中说着，一一扫过几人脸色，见他几个皆是面面相觑，贺小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道：“好不好只一个字，干脆着点儿，别都跟娘们儿似的！”

几人皆是会心一笑，齐声说道：“好！”

青鸾等众人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欣然而笑，就见这五个人走到正殿外的空场上，燃香焚纸，齐刷刷跪拜了下去，司空绮风年纪稍长，先带头说道：“厚土在下，苍天为证，今日我司空绮风、武双、呃……是雨山，还是小艾呢？”一边说一边睇着雪艾。

雪艾闻言吓了一大跳，他怎么知道我的真名的？匆忙向武双望去，见武双也一头雾水的看着自己，司空绮风笑道：“我们都是拜把子弟兄了，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吧，小艾？”

贺小豹和苏满也都吃吃的笑了起来，贺小豹拍着雪艾肩头嬉笑：“小艾，你别怪武双刚才一着急说露了嘴，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就招了吧！”

武双恍然大悟，原来刚刚在暮霞观外与官兵打斗，一时情急才说漏嘴的，这几个人倒是都记在心里了！就连一旁的青鸾也不禁吃了一惊，他不是叫雨山吗？怎么又成小艾了？

雪艾呼了一口气，朗声道：“好，既然大家都已拜了把子，我就没必要再隐瞒了，我不叫什么雨山，雪艾才是我的真名！”

众人闻言变色，雪艾？这个名字早已是世人皆知！弑君谋逆的罪臣储君雪艾，莫非就是他？贺小豹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惊悚的瞅着雪艾，心中感慨着：你不会真就是那个王诸雪艾吧！我擦啊……这么大的背景？！

激动的有些变声：“我贺小豹！”

“苏满！”

五人齐声道：“我们五人愿结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以诚相待，永不背弃，苍天作证，若有食言，天打雷劈，死无丧身之地！”

这时，青鸾命人奉上酒来，五人各倒了一碗，洒于身前以敬天地，然后又磕了头，行过礼后，贺小豹忽问：“我们的次序怎么排？”

97.众心归顺

司空绮风笑道：“我二十八，大哥当然就是我。”

武双也笑道：“除了大哥外，年龄再大的应该是我了吧，我二十二，小艾二十，不知道小豹苏满多大？”

贺小豹瞥了瞥嘴：“我就知道都比我大，在哪里也只能是个小弟，真没趣！”

众人皆笑，苏满说道：“他十八，我比他大四个月，小豹，你以后要喊我一声四哥哦！”

“那我什么时候听别人也喊我一声哥呢？要不然咱们再加个比我小的，喊我声五哥咋样？”

“那还不容易啊？赶紧着娶老婆，来年给你生个儿子，让你儿子天天缠着叫你五哥不就行了？哈哈！”苏满一边说一边笑弯了腰，引的众人一片哄笑。

贺小豹翻了无数的白眼，嗤道：“好你小子啊，没事拿爷来消遣，这辈子你就别指望我喊你一声哥了！”

苏满笑的得意：“随便你了，我无所谓！”

他二人斗嘴简直和家常便饭一样，司空绮风早就听惯了，此时也不理会，向武双和雪艾说道：“两位兄弟，既然我们已经结拜，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本来是裹云山风云寨的大当家，只因为单独下山办事，被那些官兵设圈套给捉了，唉！说出来真好没面子，还望兄弟们不要见笑！”

武双雪艾无不惊讶，本来以为他只是个行走江湖的散客，却不料他竟然是一寨之主，怪不得他老是少言寡语的，敢情是因为被抓一事自感羞愧呢。武双心中暗笑，转即却又想到自己被抓时的狼狈模样，顿时羞赧万分，脸上一阵火烧火燎。

雪艾倒是客气，拱手道：“大哥原来是一寨之主，兄弟失敬了！”

贺小豹忽然跳了起来：“原来大哥是风云寨大当家的，你咋早不让我知道呢！想不到我普普通通一个盐商的少爷，竟然能够挂上风云寨大当家的，真可谓天降奇缘啊！”

司空绮风不以为然的笑笑：“怎么？挂上我至于激动成这样吗？”

贺小豹一副得意至极的样子，打了个响指说道：“那当然了，我大哥是风云寨寨主，这要说出去那会是多大的气场！唉？小艾，不！三哥，三哥你刚说你叫雪艾，你……”话至此处，脸色陡然一变，眉宇凝重，疑心重重的看着雪艾，众人都被他一语惊起，那么多双眼睛齐刷刷向雪艾望过来。

“三哥，你……你不会真是那个……弑……弑……储君雪艾吧？”

雪艾一声冷笑道：“弑君谋逆是吧？”

“不，不……那昏君该杀！”贺小豹嘴角抽蓄，笑的极不自然。

雪艾叹了一口气道：“我是储君雪艾不错，但是说我弑君谋逆，那纯粹是一派胡言！”他扫视了众人一眼，愤然道：“安氏设计害我，夺了我的王位，害我父子反目，害我颠沛流离，如今安氏家族横行朝野，安太师一手遮天，不断铲除忠臣异己，安荣更向父王擅进谗言，缴什么税，建什么宫，弄得百姓不得安宁，怨声栽道。宫中有这些奸臣乱党祸乱朝纲，又有妖魅迷惑君主，再若这样下去，这天下迟早要落入奸党手中，到那时，国将不国，百姓势必陷入水深火热，我雪艾虽然已被废黜，但是，眼看着奸臣当道独霸朝纲祸害百姓，我又岂能袖手不理？安氏既然说我要谋权篡位，那这次我还真就要谋权篡位，众位，如果你们还有血性，有心甘情愿追随我雪艾的，我们便一同共谋大事，如有不愿意的，我也绝不会勉强，出了暮霞观的大门，咱们便分道扬镳，如何？”

众人一片唏嘘，就听贺小豹叫道：“好！兄弟愿意追随三哥，共讨奸党，匡负大业！”

苏满也附和道：“也算上我一个！”

在他俩的带动下，众人也都纷纷喊道：“我们都愿意誓死追随储君殿下！铲除安氏奸党！”

雪艾心中感动，讨伐安后的信心瞬间又猛增了百倍，只听司空绮风说道：“奸党祸乱百姓，我风云寨岂能坐视不理？三弟，司空绮风愿率全寨兄弟誓死追随！”

青鸾自然也知道安氏一手遮天，大王昏庸无道，如今见雪艾又是民心所向，当下再无疑虑，毅然说道：“贫道也愿助王子殿下一臂之力！”

雪艾满心感激，却又忍不住说道：“道长如今执掌悟云观，雪艾怎好烦劳道长分心？”

青鸾笑道：“殿下不必过虑，扫除奸党和降妖伏魔乃是同样的道理，能助殿下一臂之力，也正是贫道的修行所在，至于悟云观一切事宜，我自会交给师兄弟打理。”转向其余几名道士说道：“青禾师兄、青木师兄，从今天起我要追随王子殿下共谋大事，观内一切事宜就交由两位师兄了，还望两位师兄代我禀明师父。”

青禾、青木齐声道：“师妹放心，师妹追随王子，一路小心保重！”

青鸾点头道：“我会的。志得，你便随两位师叔同回吧。”

志得说道：“师父，王子殿下于志得有恩，志得也愿意誓死追随。”

青鸾说道：“你年纪尚小，且武功不精，怎能上战场杀敌？”

志得急道：“我会加紧练功的，师父，你带上我吧！多一人便多一份力，你也常常教导弟子，知恩不报非君子，现在，不正是报恩的时候么？”

青鸾深知这个弟子的禀性，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好吧，不过从今天起，你要加紧练功哦！”

志得喜道：“是！师父！”

这里，司空绮风问道：“三弟，你今后有何打算？”

雪艾道：“我和武双去北岳找四王叔，然后汇合其他王室兵力，再加之武林盟主的江湖势力，如今又幸得大哥势力，众多势力汇集一处，然后直取王城！”

司空绮风稍作思忖，点头道：“那我就带众人回风云寨等候三弟消息，风云寨上下两千四百人随时听候调遣！”

雪艾一握他手说道：“若得大哥相助，岂不是天助我也！攻破城池指日可待！”

司空绮风向从人朗声道：“弟兄们从此就是一家人了，以后定当同心同德，今日随我回风云寨后，咱们一切听候王子殿下调遣，攻破王城之日，就是你们与家人团聚之时！”

众人闻言纷纷拍掌呼喝。一直沉默不语的武双早已是喜形于色，一把执起雪艾的手，在他耳边柔声道：“小艾，你终于长大了！”

此时，饭菜也陆续的端了上来，众人胡乱的吃了一顿，略作休息后，便随司空绮风同往裹云山风云寨。

前行上山走了不多时，便见一处陡崖之上左右两侧各有一座箭楼，每座箭楼内都有四名执刀的汉子看守了望。远远望见司空绮风带领一干人上得山来，便飞奔回山寨，边奔边喊着：“大当家的回来啦！大当家的回来啦！”

这里，司空绮风携众人拾阶而上，一路蜿蜒盘旋，他这寨子修建于陡崖之上，只一条曲径通往进寨大门，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上至半途，抬头见一群人远远的迎了过来，为首的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女子，一袭紫红色劲装，头顶束着高高的发髻，柳眉斜飞，唇红齿白，虽是女子，但眉宇间却透着男子般的英气。

一路风风火火奔至司空绮风面前，含泪问道：“哥，这么多日子你去哪里了？叫妹子好找！”忽见他身后跟着那么一大队人，不禁讶然问道：“这些是什么人？为何跟在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