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亦有道 BY 一两文钱
  发于:2012年0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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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

一人一狗到家后,苏凡站在昏暗的楼道口,过了好一会儿才掏出钥匙开门。他得酝酿一下情绪,就好

像等待被家长责罚的孩子一样,虽然早就习惯,但心里终究还是会害怕。

本来还打算先把狗藏起来,然后不动声色地问问秦睿的意见,可没想到他刚进门,恋人就从卫生间走

了出来,正好撞了个照面。

秦睿看样子是刚洗完澡,头上还顶着条毛巾,木着脸瞟了苏凡一眼,脚下也没停,刚走了两步,又迅

速退了回来。

静默的屋子里,只剩下狗的喘气声。

“让开!”

简短而又低沉的话语没有要重复第二遍,苏凡立刻识相地站到一边。

秦睿厌恶的目光只在狗身上停留了一秒,就转移到了男人的身上。

“你好像是忘了我说过的话,说吧,这东西哪来的?”

苏凡不敢撒谎,小声地说道:“刘致川的。”

秦睿这才像想起什么似的,忙问:“他人呢?”

“啊,早上我去时,他在家的,还有那个小明星,然后来了一伙人,领头的两个男人很凶,不知道怎

么回事,就打了他们,还把他家给搬空了……”

苏凡这么说到最后,连自己都被弄乱了,秦睿显然也听得云里雾里,于是不耐烦地催促道:“这都什

么跟什么啊,捡重点说。”

“他被人打伤了。”

这么说,秦睿才明白,然而表情却像着急起来。

“那他现在人呢?”

“我打了急救电话,他现在估计已经在医院了。”

“你神经搭错了,还是怎样,你都不跟到医院去看看吗,就这么白痴地拎条狗回来,拜托你以后的善

心也要用对地方!”

秦睿这么劈头盖脸的骂下来,从未有过的凶狠语气让苏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恋人的脸,

喉咙卡住一般,说不出话来。

也许他这么一走了之是不对,可对方也说过不要随便牵扯进麻烦中,他按着对方的话做,可还是挨了

骂,心里有些委屈。

秦睿胡乱擦了擦头发,就将毛巾甩到一边,随后冲进卧室里,套了一件衣服出来,路过苏凡身边时,

也没也看他,这气势汹汹的架势也不知道是为哪般。

苏凡也不敢说话,只是紧紧握着狗链子站在门边。秦睿手握着门把停住,终于又开了口:“我去趟医

院,五爷打电话来时,先不要告诉他。”,没有等苏凡应话,就自顾自的推门而去。

苏凡在那一声“嘭”的关门声中,大脑混沌,他有些糊涂了,秦睿对刘致川的厌恶从来都不掩藏,可

是现在这种前后不一的态度,又该怎么说呢,实在让人搞不懂,可是就算心里有一百万个疑问,他也

不能去打听对方的心思。

再者,秦睿永远也不会开口告诉他。

第八章

五爷一直没有打电话来,苏凡在这间安静到喘不过起来的屋子里,坐了很久,但奇怪的是,脑袋里居

然是空空一片,以至于什么时候睡着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在这个时候,睡眠才是最佳状态,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这样一来,也就不用再考虑这

次怎么跟秦睿说话。

每次都是这样,被骂的明明是他,可最后认错道歉的却还是他,一直以来总要想着对方的感受来说话

,本来就为数不多的脑细胞,渐渐都要死光了。

苏凡已经记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对秦睿抱有异样的感情,但依旧清晰地记得那时的胆战心惊和惶惶不

可终日。

纵然他也隐约觉得这是不对的,可他的世界狭小得可怜,根本无处可逃,不得不天天面对着对方。同

一张脸,明明看了那么多年,可陡然间就变得陌生起来。

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他什么是爱情,可是他觉得那种一旦看不见对方就会坐立不安,看到了又会手心

出汗的感觉,不是爱情那又是什么呢?

他的掩饰能力为零,一连串的反常的举动连秦睿都不耐烦了,在对方的逼问下,不得不实话实说,有

时候嘴巴笨反倒是好事,最起码不用绕弯子,直言不讳。

“我……爱上你了。”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

苏凡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秦睿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正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额头上还

挂着汗珠。

“啊,你回来啦。”苏凡立刻坐起身,“刘致川怎么样?”

秦睿语气又恢复成从前的不屑一顾:“还能怎样,反正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顶多是四肢的骨头都

重接了一遍。

苏凡知道他这么说,刘致川多半已经没事了,于是也微微松了口气。

“那些人出手挺狠啊。”秦睿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水,边喝边问道:“五爷有没有打电话过来?”

“没有。”

“这样。”秦睿皱着眉头低语一声,随后放下杯子,看了眼沙发上的苏凡,转身进了卧室,“我困了

,你要是想睡沙发就请便吧。”声音里并没有困倦的意思。

睿说话从来都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思考,苏凡就算再笨,可一起住了这么久,还是能够洞悉他话语背

后的意思,于是也不含糊,穿上拖鞋踢踢踏踏地就跟进了卧室。

低气压看样子算是过了,躺在被子里的男人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又闭上了眼睛。

他们所租住的房子是年代久了的老式公寓,房间里的电灯开关设在门边上,苏凡关上灯后,眼睛一时

适应不了,一片漆黑,于是只得摸摸索索地爬上床,期间膝盖重重地磕在了该死的床角上。

苏凡吃痛地低叫一声,被子里的男人显然也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黑暗里苏凡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从语气还是听得出有一丝关切,心里颇感意外,忙说道:“没事儿

,刚刚不小心磕了一下,你别……”别担心。

后半句话,苏凡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虽然是情人,可是那样的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好像自

作多情一般。

他们之间不适合这种温情。

秦睿对他未完结的话,并没有表示出任何好奇,只是言简意赅地“哦”了一声,随后翻了个身。

好不容易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苏凡躬起身子,揉了揉被撞痛的膝盖,不甚宽敞的床铺上,这样的动作

,不可避免地会碰到对方的身体。

两个人背靠背地摆出了x形,大概是在沙发上睡久了,苏凡此刻毫无睡意,身旁的人气息平稳,显然

也并没有睡着。

虽然没有相拥而眠,但是背脊传来的温度,也足够让他安心。

过了好一会儿,秦睿突然翻过身来,贴着苏凡的耳边说道:“今天对不起了。”别扭的语气显然是挣

扎了很久。

一句道歉的话,被他说得百分之二百的不情愿,还不如不说的好,苦了他自己,又吓到了枕边人。

苏凡觉得今天的秦睿实在是太奇怪了,不但主动同他说了话,此刻居然还跟他道歉,这不符合他们之

间的相处模式。

苏凡和秦睿从未开诚布公地讨论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在那日憋屈的告白之后,两人冷战了好一段时间

,可没过多久,也不知怎的,竟糊里糊涂地一块儿滚了床单,从此两人也就渐渐默认了这种关系。

对于苏凡来说或许真的算是梦想成真,可是自那之后,他们之间既不像情侣又不像兄弟,没有情人间

的亲密,就连原本兄弟间的肝胆相照,似乎都不见了踪影。

他们就在情人与兄弟的夹缝中一直生活到现在。

有时苏凡会想念从前那段兄弟般,亲密无间的日子,但同时又放弃不了他们之间的那一点点的爱情。

他不知道哪种状态会更好一些,反正不会是现在这样。

秦睿这突如其来的些许温情,让苏凡有些不知所措,耳边的温热气息似乎还在似的,连背脊都发麻,

现在怎么办,要说没关系么?

长时间单方面的妥协,以及秦睿阴晴不定的性格,使他的反射弧都有些延长了。

苏凡想来想去,最终还是说了固定句式:“没……没关系。”

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情,经过这么一遭,反倒生出尴尬来,本来就不太亲密的关系更显生分,苏凡第

一次觉得秦睿还是脾气坏点好。

阳台上栓着的狗,适时的“呜呜”低叫了两声,不料片刻前还温言道歉的某人,听到这动静后,立刻

冷哼了一声。

这才像是恢复了正常。

苏凡听到这熟悉的一声,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不过阳台上的那家伙确实是个问题,虽然他挺喜欢

,但还是想问问秦睿的意见,试着跟对方商量商量,于是也转过身子,两人都平躺在床上。

“刘致川会在医院呆很久吧?”

“嗯。”

“那他的狗?”

“……”

这沉默多半就摆明了态度了,秦睿小时候被狗追的阴影,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得了的,苏凡能理

解,或许还是该把狗送回去,刚这么想着,秦睿幽幽地开了口。

“那玩意儿暂且搁着吧。”

嘴上这么说着,脸却黑得能与夜色相媲美。

第九章

有了秦睿的首肯,那条苦命的金毛犬总算是有了栖身之所,有吃有喝,日子过得还挺自在,不至于像

他主人那么衰。

都说狗是一种有灵性的动物,所以这条狗对收留自己的秦睿十分热情,每日必要扑上一扑,以表达自

己的感激之情。

秦睿显然是毫不领情,且对此深恶痛绝,几番争斗之后,僵着脸对苏凡命令道:“把这东西拴好,再

在屋子里转,我就把它扔出去!”

虽然他这么说,但苏凡知道他连碰都不敢碰,更别说扔了,心里有些好笑地把狗拴在阳台的鞋架上,

不再放它在屋子里转悠。

这样一来,终于是相安无事了。

原本已晋升宅男一族的秦睿,最近变得有些忙碌,天天都往外跑,家里反倒呆得少了,苏凡连问了好

多次,得到的都是同一个答案:去医院看刘致川。

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那俩人的关系竟这般好了。

苏凡期间也去看过一次,刘致川全身上下都被打上了绷带,躺在那儿不能动弹,活像一个木乃伊,无

论多讨人嫌的人,这时候都难免会让人生出同情之心来。

由于下巴严重脱臼,无法咀嚼食物,只能用引流管进食,此外他也不能说话,只能转动眼珠来表达意

愿,包括看隔壁床上的小情人。

那个叫Kevin的小明星,就躺在旁边的那张床上,比起刘致川来,他的状况简直要好太多了,虽然身

上石膏也没少打,但能吃能睡,还能摆脸色,苏凡在的那段时间里,Kevin一直板着一张俊脸,也不

理睬他。

一个等同哑巴,一个又不屑说话,到最后苏凡只得讪讪地回了家,此后再也没去过。

正因为有了这次的经历,他很好奇秦睿那种暴躁的性格怎么高兴去那种地方,事实证明,他不但高兴

,还一连去了好多天。

这凭空生出来的耐心,让苏凡很是不能理解。

这天秦睿刚从医院探病回来,还没来得及坐下歇口气,电话铃就急急地响了。

正在电话机一旁扫地的苏凡,赶紧将手中的扫帚倚在墙壁上,拿起了电话筒,同时看了眼来电显示,

上面的号码并不熟悉,开头的号码也非本地区号,心里不禁有些疑惑。

“喂。”

与此同时,听筒里传来一句低沉而又苍老的声音:“苏凡?”

“五爷,是您?”

“嗯。”

不是别人,正是消失多日的刘五。

苏凡还没来得及往下说什么,听筒突然就被一旁的秦睿一把抢了过去,好像是等待了许久似的,急迫

的动作把他的手背都抓出一条红印来。

“我来说。”

苏凡讶异于秦睿过分紧张地态度,对他而言,刘五这种恶霸型的人,根本就不值得这般殷勤,可是他

心里这么想,不代表别人也是这么认为。

秦睿依旧语气谦恭地跟那人通着话,说到后来,甚至连表情都不对了,嘴角似乎有上扬的趋势。

“明天吗?”

“也一起回来吗?”

“恩,好,等您回来再定。”

……

苏凡在一旁听得迷糊,每句话都联系不上,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都在说些什么,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

,那就是跟好事不沾边,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这么多年过来了,秦睿亏没少吃,可智似乎没长多少。

那个说得好听,将他们从小养大的五爷,待他们的真心又能有多少。

苏凡看着秦睿面容诡异地讲着电话,自己站在旁边有点自讨没趣的感觉,索性走到阳台上去逗狗。

其实相比于和人相处,和动物相处要简单得多,你对它好,它就对你摇尾巴,给它吃的,它就会高兴

地围着你打转转,永远都不会对你冷漠。

秦睿要是条狗就好了。

客厅里的那通电话似乎结束了,收尾的是秦睿一声心满意足的呼气声。

苏凡摸着金毛犬柔顺的长毛,他不知道对方究竟在高兴什么,也没有希望对方会主动告诉自己,可是

秦睿这一回倒主动跟他提了出来。

“五爷说他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场子里的几个兄弟都一起聚聚。”

苏凡抬起头看了看倚在阳台边的男人,发现对方竟然还挂着笑意,他不明白一群地痞流氓的聚会有什

么好开心的,虽然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干干净净的人,但骨子里的排斥,让他怎么也融入不了这个群体

可是排斥归排斥,这辈子,他都注定无法为自己洗刷清白。

苏凡心里是一千万个不情愿,可是看着秦睿貌似期待地态度,只得选择附和:“嗯,到时候一起吧。

刘五的动作一向是雷厉风行,那通电话之后没多久,他就回到了K市,警局一阵风似的封杀,并没有

削弱他的锐气,风声过去之后,他又要开始重操旧业,赌场的位置一个印儿都没移,他胆大惯了,虽

然这么多年他没有黑帮大佬的风光与气魄,但仍可以享受到底下这群人的拥簇,如同土皇帝一般的生

活。

这天是他重回老巢的第一天,手下们为他摆了桌接风酒席,这家酒楼不偏不倚地坐落在K市的公安局

旁,不为别的,仅仅因为这是城市里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倒不是菜有多好吃,就为买个面子。

饭局设在二楼的一个包厢里,一群流氓模样的人出入于这样的场所,难免引人侧目。

踏入旋转门的时候,秦睿很兴奋地透过门上的玻璃向里张望:“呵,挺气派,老猫真会选地方。”

挤着门缝进来的老猫听到这句话,立刻得意地冲他仰了仰脖子:“那是,咱也来的起。”

说话的口气好像这酒店就是他开的一样,全然忘了这一顿的奢侈所搭进去的大把辛苦钱。

苏凡没做声,他一直站在秦睿的身边,这种高档的场所还是第一次来,大堂中水晶质的巨型吊灯,炫

目至极,可是他走在下面连手脚都愈发的放不开了,刚刚门童那种惧怕又鄙夷的目光让他心里有些难

过。

从大门到包厢这一段路,明明不是很长的距离,却好像走了很久一样。

直到推开包厢的门,苏凡才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没了周围人的注目礼,好歹还能直起背脊,眼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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