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喜欢美女。”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听到顾时说喜欢美女，秦天在心里悄悄把林小嫚和美女做了对比，半天没对上号。

两人在床上又躺了一会，直到顾时肚子里传来咕咕声，他才爬起来，拎着秦天的衣服，把他从床上揪起来，“一起去吃饭。把我打成这样子，今天得你请。吃过饭顺便直接去看看手机。”

两人吃了个饭顺便去了商场，顾时帮着秦天挑了部手机，又去买了张手机卡，秦天拿到属于自己的手机第一件事就是把顾时的手机号码存进去，于是一个手机里就存着一个号码。

顾时一边记下秦天的号码，一边提醒他明天要去公司，还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让他在外面小心一些，做事不要大意，好像秦天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孩子，什么事都要他来操心。

秦天也习惯了他时不时爆发地老妈子品质，任由他啰嗦，自己则一边玩着自己的新手机，一边漫不经心地点头。

第二天一早，顾时醒得比秦天还要早，以往他九点半上班，一定会睡到七点半，可是这次，因为秦天要八点到公司，于是他六点就爬起来，帮秦天置备行头，嘱咐他注意事项，恨不得替他去公司。顾时不知道自己的样子与很久之前高考的时候，和他妈送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等到一切都差不多时，秦天终于从顾时殷切的目光中，离开家去公司。才一进到公司，就被黄腾宇一把逮住，直接带到最高层老板办公室内。

秦天站在一个肥头大耳而秃顶的国字脸中年男人面前，像是一个选秀的宫女等待皇帝的恩赐一般。他知道眼前那个衣装革履的男人就是萧云良，是迪美的老总，也是决定他以后红的程度的最重要人物。黄腾宇从一见面就一直叮嘱他，谁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眼前这个人。

“你就是秦天？”萧云良眼睛轻轻一瞥，看到秦天的头发时，厌恶地皱了皱眉。

“是。”秦天回到。

“我让你回答了吗？腾宇，这就是你说的可以媲美华伟的新人？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萧云良眉头皱成一个疙瘩，不愿再看一眼秦天，跳过他，直接对黄腾宇说。

“老板，相信我。秦天是很有潜力的歌手，好好培养，一定比华伟还要有前途。”黄腾宇就差拍着胸脯向萧云良保证。

萧云良听黄腾宇这么信誓旦旦，这才舍得多瞟两眼秦天，见他打扮十分土鳖气，但是相貌好，尤其是眼睛，略微深邃却不深沉，亮晶晶的和梁华伟的很像。

“那就带他下去培训吧。记得多教教他规矩。”萧云良低下头，又不再看秦天，秦天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死乞白赖的乞丐，让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发掉。

秦天被黄腾宇带到一个很大的舞蹈房，并被告知，他接下来的三个月要在这里接受魔鬼训练，全封闭式，任何人不得接见，并且给他一个礼拜时间回去准备需要带过来的东西。

黄腾宇送他出门的时候，还特地关照他，如果在上海没有房子，以后就住在公司。

第21章

“什么？三个月？还全封闭式？”顾时晚上回到家听到秦天这个消息，惊得下巴都掉到地上。

“是啊，公司还让我住在在公司，说和很多新人住一起，大家都有个照应。”秦天一边大口嚼着顾时今天下班回家顺路买的苹果，一边盯着电脑屏幕随随便便地回答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心里此时的震惊，“对了，过一会，你帮我收拾东西吧，我明天就要搬过去。时间挺急的。”

“明天就走？”顾时看他优哉游哉的模样，急得要砸电脑。

“是啊，腾宇哥说的。”

“腾宇哥？就是黄腾宇？这么快就叫得这么亲热？秦天，好歹我们认识得更久一点吧！让你叫声哥都不愿意，现在就能这么亲热的叫上别人了。”

“顾时，你怎么回事？他对我好，我叫他哥怎么了，你呢，一开始还没没脸没皮地蹭在我家呢，凭什么让我叫你哥！”

“秦天，你说这话也要凭良心是不是！就算我一开始住在你那里，欠你的，现在也早该还清了！”顾时没想着要跟秦天吵架，可是说着说着，不自觉声音就高了起来。

秦天终于把视线从电脑前面移回来，“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早就还清了？”

“我不欠你什么，你以后少把我曾经在你那儿住过一阵挂在嘴边，我受不了那个气，早知道蹭谁不行啊，谁稀罕蹭你了！秦天，我没想吵架，你给我收敛点。”

“到底谁收敛点！是谁先嚷嚷的！”秦天被顾时后悔的语气激怒，苹果也不吃了，扔到一边。

“捡起来！”顾时指着地上的半个苹果，命令秦天。

“切，谁理你！”秦天手一挥，不想再跟他说话，径自去找衣服，准备去卫生间洗澡。

顾时拉住他，不让他走，非让他捡起苹果扔到垃圾桶里不可，秦天像个叛逆的小孩，就是不愿动手捡，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两分钟。

最后，顾时放开秦天，捡起苹果扔掉，然后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问，“你去公司住，是不是所有东西都带走？”

“我东西不多，就都带着吧。”看着他捡起自己扔的垃圾，秦天突然冷静下来。

“嗯，那好，你去洗澡，我帮你收拾吧。”

点了点头，秦天转身走进卫生间，剩下顾时一人，对着秦天的箱子发呆。

听到秦天的话，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暴躁，明明不是多大的事，他竟然差点又要和秦天打起来。秦天以后是娱乐圈的人，他俩终究不是一路人，现在住公司也是正常的，他此时倒显得无理取闹了。以后，要是秦天成了大红大紫的明星，也许压根就不会认识他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他俩本来就是没什么交集的人，现在突然有了交集，无非就和相交线一样，以后越走越远。顾时此时此刻心里突然很不想黄腾宇的手真有网上说的那么神，他不想秦天红，为什么有这想法，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顾时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帮秦天收拾东西，这一走以后能不能见面还真不好说，如果他是个念旧情的人，也许还能见上一面，要是反过来……顾时苦笑了一下，谁知道他属哪一种呢。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四周一片漆黑，都睁着大眼，望着看不见的天花板，而彼此身边传来的呼吸声在黑暗里十分清晰。

“哎，哎，”秦天用腿敲敲隔壁的人，“睡了没？”

“干什么？”

“我们最近怎么总是吵架？”

“你欠抽。”

“滚蛋！对了，你一个人付得起房租不？”

“付得起。”

“那就好，我担心你付不起房租又要找个人过来合住。你要是付不起跟我说声，我先垫上。”

“哟！签约了，财大气粗了是不！行啊，大款，要不，你把接下来一年的房租都给交了？”

“我暂且没那么多钱，要不你先等等，等我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我就回来付。”

“行了吧，我就盼着你以后红了，不要忘了我，记得多给我几个签名，我好拿到网上去换点钱零花。”顾时翻了个身，那么多话，只有这句他是真心说给秦天听的，虽然用的是开玩笑的语调，可是他心里那种等待秦天答案的焦急，只有他自己能深切地感受到。他的确不想秦天忘记这么久以来，两人一起捉襟见肘同苦共苦的日子。

听着那边翻床传来的声音，秦天表情变得凝重，像是做一个举足轻重的决定一般郑重道，“顾时，不管红不红，我都绝对不会忘记你的。”

秦天的声音像从九天之外飘过来，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顾时心窝里，溅起一道道的火花，顾时忍住得意的大笑，只在黑暗里微微抿着嘴唇，深吸一口气，然后说，“别矫情了，快睡吧，明天早起，我送你。”

“你不是要上班吗？怎么送我？不怕迟到？”听到要送自己，秦天很吃惊，他知道顾时最近在公司忙着好好表现自己，要爬上比较高的位置。

“迟一会没关系，送你比较重要。”

“哦。”

拉了拉被子，秦天把头埋进去，没多久就睡着了，而顾时，却失眠了，折腾到凌晨一两点才睡着，脑子里有许多东西堆积在一起，事业以及他那无疾而终现在却又出了点差错的爱情，像浆糊一样，乱糟糟得扰得他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

第二天，送秦天到他的公司，再折返自己公司时，顾时果然迟到了，而且不巧的是，项建云也迟到了，两人刚好在电梯口遇到。

就算知道项建云不会骂自己，对于迟到却被顶头上司撞见，顾时难免还是有些紧张，直到进电梯都不敢去看项建云的脸色。

忽然感觉到肩膀被人轻轻蹭了蹭，顾时转过脸，刚好看见项建云放下手，笑得云淡风轻，“肩膀上有灰尘。”

“谢谢总监。”顾时一张厚脸微微一红。

这么大个人了，和女人联系稍微多一点点还是容易脸红，项建云温柔地看着顾时，眼睛里几乎要滴出水来。

两人一起走进办公室，引得同事纷纷侧目，叫顾时好不尴尬。

从秦天搬去公司，顾时开始一个人生活，刚开始觉得地方变得空荡，心情也跟着变得开阔，可这开阔的心情才持续了两天就感觉不对劲，心里突然多出来的开阔，不知怎么被寂寞满满地攻陷。

顾时落寞地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翻出秦天的名字，想着要不要给秦天打个电话或者发条短信，但是又想到他是封闭式训练，也许手机都被没收了，除非他联系自己，自己肯定是联系不到他的，于是又放下手机。

寂寞地过完一个礼拜，顾时终于迎来了他的绍兴出差，他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出差，因为他不想一个人回到那个空荡荡的房间。一开始他对于自己为何突然这样寂寞非常不解，但是随即就为自己找了个十分合情合理的理由——在学校时，他一直和室友住一起，工作以后就和秦天住一起，所以现在突然自己住，难免不适应。再过一阵就会好了，顾时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在绍兴的时候，顾时脑子里还在想着秦天在公司住得舒不舒服、吃得好不好、训练得累不累。有时候转个念想，人家好歹是迪美娱乐公司，在娱乐界也算一大巨头，能亏待得了秦天？自己真是跟在后面瞎操心。

顾时一个人去了鲁迅故居和周恩来故居，还特地逛了一些纪念品商店，想着挑几样纪念品送给秦天，可是又想到，以后不一定还能再见到，于是又放下那些制作精美的纪念品。但要是真见到了呢？顾时心里再三挣扎，最后还是选了几件商品，其中一件是一个心形玻璃挂坠，上面刻着“献给我们敬爱的周总理”几个字，透明的，在阳光下能发出温和的光晕，这让顾时想起了秦天的头发，同样也会在阳光下，出现一层薄薄的彩色光晕。

路过一家超市时，顾时眼尖，看见了超市柜台上放着一个巨大的电饭煲，正腾腾地冒着热气，顾时走进超市一问，果然煮的是粽子，于是又想着给秦天带两个，那个没文化的人，还以为绍兴粽子很著名呢，带回去给他常常是不是和别处的不一样。

顾时挑了两个大鲜肉粽，正要付钱时，忽然想起来，秦天已经去公司了，纪念品他可以等到两人以后见面时再送，可是粽子呢？等到两人见面时，估计上面该长一层绿毛了。

于是放下一个，拿着剩下的一个，一个人坐在路边的花坛边上慢慢剥着粽叶，粽子散发的热气，缭绕在顾时身边，在这个似乎格外萧瑟的冬天，让路过他身边的人看不出来，这其实是一个寂寞的年轻人。

出差一个礼拜，顾时出色地完成了项建云交代下来的任务，他知道这次回去，事业上等待他的一定是天翻地覆地变化，也许从此以后，他就可以在他的人生道路上大展拳脚，可以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迈出一大步。

第22章

出差回来没多久，顾时升上了高级顾问的位置。年底的时候，工作总是很多，上班族们都忙得焦头烂额，顾时也不例外，工作交接本来就是件复杂繁琐的事情，加上原本的工作突然也变多，有时候要忙到深夜才能回到家里，有时候，项建云也会忙到深夜，顾时除了拖着疲惫的身体外，还要高度紧张地应付领导，于是他有种身心俱疲的感觉。

累有累得好处，这是顾时第一次有这种想法。现在每次回到家里，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应，因为他还没来得及适应什么，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而且他现在很少做梦，一觉睡到闹钟响，然后爬起来去上班，也没觉得冬天的早晨起床有多么痛苦，好像这一切就变成他的一切，每天机械地重复，没有任何新意。

而这一切被礼拜五凌晨两点突如其来的电话给彻底打碎。顾时一如既往地睡得天昏地暗，手机响的时候，还以为是闹钟，下意识的穿衣起床，才发觉不对劲，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秦天的电话。

大半夜的，顾时第一个念头是秦天出事了，连忙接起电话，喂了几声之后，那边却是除了电话里传出来的嘶嘶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喂？秦天吗？”顾时不确定地问，他心想，不会是秦天睡觉没注意，不小心按到电话键，于是从一开始接电话的担心变成惆怅。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久到顾时准备挂掉电话时，那边才缓缓传出秦天的声音：“顾时。”

猛不其然听到秦天的声音，顾时有些愣。相交多年的朋友也会因为长时间不联系而有些生疏，更何况他和秦天两个人，因为互相蹭着租房问题才稍微有这么一点联系，压根算不上老朋友，而现在接近一个月的不联系，两个人之间的生疏，远远超出了顾时心里原本所承受的力度。

于是，这次换成秦天不停在那边呼叫他。顾时顿时有些明白，为什么一开始秦天不说话，是不是他也感受到两人之间的距离。

“顾时，我知道你在呢，别不说话，大晚上的，吓人。”秦天哈了一口气在手上，都快冻僵了，有些埋怨。

“我在。你怎么半夜打电话？”

“哦，睡不着。打扰到你了？”秦天真担心那边会回一句打扰了，毕竟顾时的性子，睡觉比天大。

“没有，我刚好也睡不着。”顾时没怎么多想，就把这句无关紧要的谎话丢了出去。他的问题其实更注重在打电话上。接近一个月来，秦天都没有联系自己，是因为他一直认为他的手机被公司没收了，可是现在却突然打电话来，让他找不到理由来告诉自己为何秦天没有联系他。

“你工作怎么样了？你之前不是说要升什么顾问吗？”

“嗯，已经升了。还算顺利。你训练累不累？”

“累倒是还好，就是觉得冷。”秦天又往手上哈一口气，他自从搬到公司后，总是莫名觉得冷，和其他同伴一起练舞，别人都是大汗淋漓，而他除了微微有些气喘，没其他变化，引得其他人都叫他冰块。

“冷？训练室没有空调吗？”

“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很冷，顾时，你有没有觉得，这一个月，降温很厉害？”

“啊？是吗？”顾时回想了一下，昨天单位同事说最近气温升得幅度有点大，都不像冬天。

“是啊。顾时？”

“嗯？”

“我们这儿……封闭式魔鬼训练。”

“我知道，怎么？是不是电话也不让打？”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封闭式管理，我出不去。”

“是啊，你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