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的概率(出书版 零距离接触续)中——樊落
樊落  发于:2012年0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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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用个退热贴,我马上过去。』

关风很少发烧,家里没退热贴,他只好把湿毛巾敷在宝宝的额头上,二十分钟后,杜遥匆匆赶到了关

风的家,给宝宝做了简单检查,又打了剂退烧针。见关风站在旁边一脸担心,他忍不住叹气说:「我

真是劳碌命,做你们家的医生比当院长还辛苦,老的总把我当召唤兽,现在小的也是,这么点小毛病

也急着把我召来。」

的确如此,杜遥作为医院院长,普通病症请不动他,关风知道他要不是看在跟父亲的老友关系上,根

本不会来,三更半夜把人叫来,他也觉得很失礼,说:「对不起,今天情况比较特殊,我以后会注意

的。」

「我跟你开玩笑的,那老家伙的儿子就跟我儿子一样,你有事我怎么能不管?」

杜遥对关风古板直率的回应很无力,关家的孩子个个古灵精怪,只有关风最老实,自己只是开玩笑,

他还当真了,玩笑得不到回应,真无趣,还是关悦那个小恶魔好玩,虽然脾气恶劣了些,但最对他的

口味。

宝宝打了针后,似乎舒服多了,不再说梦话,气息渐渐沉稳下来。见他睡安稳了,杜遥给关风打了个

手势,示意他去客厅,两人出来后,他问:「是你哪个朋友的孩子啊,这么晚托你照看,孩子出了事

也不管。」

「只是普通朋友,孩子迷了路,打电话给我,我就接他回来了。」

关风说完,就见杜遥不以为然的眼神扫过来,显然不信自己这个借口,他忍不住苦笑。杜遥是父亲的

好友,个性却跟父亲南辕北辙,说话风趣幽默,思想作风也很超前,要是被他追问起来,自己还真找

不到合适的借口来解释。

幸好杜遥没再问下去,而是观察他的脸色,问:「你今晚不是只吃了安眠药吗?」

「……还有感冒药,我有点发烧。」面对自己的长辈兼家庭医生,关风不敢隐瞒,老实回答。

「用酒喝的?」看到桌上放的红酒瓶和玻璃杯,杜遥问。

关风用沉默做了回答,让杜遥气得想骂人,不,如果对象换做是关华,他说不定会一巴掌甩过去,不

过对关风,他不舍得那样粗暴,叹了口气,说:「给我间卧室,我要睡觉。」

「嗯?」

「你不是吧?」关风的反应把杜遥气得又翻了个白眼,「看完病就想让我这个老头子三更半夜再跑回

去?磨完磨也不能这么快就杀驴啊。」

以前严少卿似乎也说过相同的话,关风心思恍了恍,他当然不会这么晚把杜遥赶回去,只是药性作用

下反应有些慢,他说了声抱歉,想带杜遥去房间,却被拦住了。

「算了算了,我自己去好了,反正你家卧室这么多,随便哪一间都行,这么晚了,你也给我马上睡觉

。」

杜遥说完,就拿起他的药箱去了隔壁房间。关风却转身去了宝宝的卧室,他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着

,可是精神上又很困,两种感觉冲突在一起,连带着头也隐隐作痛,很难受,于是他坐在床边的沙发

上,继续给严家打电话,折腾了这么久,已经是凌晨,可是对面依然无人接听。

天亮时分,宝宝的烧退了,睡得很香,关风却一夜没睡,除了在旁边照看宝宝外,每隔一段时间就给

严家打一次电话,不过完全没有回应。早饭还是杜遥帮忙做的,他看出关风精神状态很糟糕,留下来

与其说是想休息,倒不如说是担心这个孩子。

关风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宝宝也醒了,高烧后让他显得有些虚弱,还好胃口不错,乖乖吃了饭

,又爬回床上睡觉,喵喵蜷在他旁边陪他。

饭后杜遥抢着把碗筷收拾了,关风很过意不去,要帮忙,被他拒绝了,哼哼道:「凭你老子那睚眦必

报的个性,要是知道我支使你做事,非要从地底下爬出来跟我算账不可,别只顾着孩子了,你自己也

记着吃药。」

被教训,关风不敢反驳,乖乖吃了杜遥开的药,又给秘书打电话请了假,接着继续联络严家,这一次

严少云的手机居然接通了,听到他的声音,关风急忙说:「宝宝在我这里,你们能不能过来?」

『是真的吗?太好了,我马上过去!』严少云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嘶哑,听了关风的话,他开心地大叫

,但随即又说:『可是,关大哥,我不知道你家地址……』

话音未落,关风就听到对面传来严少卿的说话声,『我知道。』

电话被挂断了,关风放下手机,不知为什么,严少卿的声音听起来很陌生,也许,根本就因为他们已

经是陌生人了吧。

从关风打电话到严家兄弟赶过来并没花多超时间,看得出严少卿是飞车过来的,兄弟俩都一副疲惫不

堪的样子,进门后严少卿马上问:「宝宝呢?」

「在我房间里睡觉,他有点发烧,我家医生在陪他。」

话音刚落,严少卿已经跑进了卧室,关风跟在后面,问严少云,「伯母还好吧?」

「昨天宝宝突然失踪,哪里都找不到,我妈快急疯了,还好有凤玲姐陪她,刚才听说宝宝在你这里,

她想来,被我们劝住了。」

想起昨天人仰马翻的经历,严少云就害怕。大哥的反应好恐怖,就差拿刀去找那个男人解决问题了,

刚才严少云从电话里得知宝宝在这里,关风在他心中的形象立刻升级为天使,那一刻他觉得不管关风

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心甘情愿地去做。

严少卿快步走进卧室,宝宝吃了饭又吃了药,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喵喵蜷在枕头旁边陪他,床边坐了

个气质优雅的中年男人,拿了本漫画随便翻看着,见他们进来,抬起头说:「别担心,孩子只是身体

虚一些,累着了,引发高烧。烧已经退了,休息一下晚上就能活蹦乱跳地到处跑了。」

严少卿走到床边,不敢太大声,以免惊醒宝宝,弯下腰轻轻抱了他一下,柔柔软软的小孩子,像平时

抱着他的感觉,严少卿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从昨天发现宝宝失踪到看到他的这一刻,他的心就一直提着,怕宝宝被车撞到,怕他被坏人拐走,又

怕是那个混蛋偷偷捣鬼,把孩子带走了,当时他觉得自己真没用,更痛恨自己的信口开河,如果宝宝

真出事,他怎么对得起过世的姐姐?

严少卿沉着脸走出卧室,迎面看到关风,他越想越气,忍不住问:「你怎么回事?宝宝在你这里,为

什么一直不联络我们?」

严少云在旁边看不过去,没等关风说话,抢先说:「你干嘛怪关大哥?要不是他,宝宝一定会出事的

。」

「吵什么吵?」

杜遥走过来,很不快地打断他们的争吵,对着严少卿骂道:「自己儿子看不住,你有什么资格骂别人

?谁说小风没联络你们,他为了照看你儿子,一晚上都没睡,一直在打电话,是你们不接电话能怪谁

?」

严少卿怔住了,刚才他的心思一直记挂着宝宝,现在看看关风,他脸色的确很难看,带着不太正常的

红润,跟上次他们分开时相比,脸颊削瘦得厉害,这让他很懊悔自己的口不择言,他其实并不是真想

责怪关风,事实上刚才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他的手机因为昨天一时气恼扔在地上,摔的七零八落,

昨晚一家人都在外面找宝宝,导致家里电话无人接听,根本不可以怪关风。现在再看到他一脸疲惫,

严少卿心里更是后悔得要死,真想甩手给自己一巴掌。

关风倒没觉得怎样,他现在不舒服,没有余裕去在意严少卿言辞的锋利,不想闹得太僵,他刚要开口

制止杜遥,就见杜遥眼神横过来,说:「还有你!自己生病不好好养病,吃了药还开车跑出去管别人

的事,你以为安眠药感冒药是糖果吗?可以混着吃,还配红酒,这么有创意的服药法我怎么不知道?

严少卿更吃惊,他知道关风有借助安眠药入睡的习惯,同住后那些药都被他扔掉了,没想到关风现在

变本加厉,跟感冒药一起用酒混着吃,吃完还开车,想起以往关风无数次糟糕的飚车经历,严少卿的

心情由吃惊转为害怕,又吼:「你吃了安眠药还敢开车,不要命了吗?」

关风现在很不舒服,严少卿的吼声在他听来更像是责难,他不想吵架,定定神,说:「我接了宝宝后

,是坐计程车回来的。」

这不是重点,他担心的是如果关风开车时药性上来怎么办?他不会每次都那么好运气的!

严少卿对昨晚发生的事还不是很了解,但只是想想关风做那么危险的事,就心有余悸,正想再说些什

么,被杜遥瞪眼,问:「你骂完了没有?」

「我不是骂人。」

「呵,我听不出来你现在是在夸奖。」

被呛声,严少卿很无奈,虽然他口气是有些过激,但他真的没有责怪关风的意思,担心他还来不及呢

,不过现在被这个为老不尊的医生曲解,严少卿只能忍下了,就怕越描越黑,看看关风的脸色,似乎

比刚才更难看,不知是感冒后太劳累导致的,还是最近根本没休息好。

「你们慢慢聊,我去睡一会儿。」

关风一晚上没睡,现在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他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住了,眼皮很沉,虽然安眠药的效力

过去了,但疲累导致精神比平时更倦怠,很久没有感觉到这么累了,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这里有

杜遥和严少卿,也不必担心宝宝没人照料,他道了失礼,转身去了另一间卧室。

严少卿看着关风去了卧室,他似乎很虚弱,脚步发飘,就像上次从酒吧回来一样,甚至更糟糕,心不

由微微抽了一下,像被锐物扎过,有种钝钝的刺痛。

关风离开后,杜遥去卧室看宝宝的状况,严少卿让弟弟打电话给母亲,告诉他宝宝没事了,让他别担

心。经过昨晚那场风波,严少云对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哥哥有了一定的惧意,没反驳,乖乖给家里打

电话。严少卿转头看看关风刚进去的那个房间,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

他不想打扰关风,他只想看看他,自从那晚他被关风赶出去后,心里就一直很不好受,懊悔自己的恶

言相向甚至暴力动手,那晚的风波可以说让他们的关系彻底决裂了。从那天起,他就没再特意开车经

过关氏大楼,奢望只会让人更痛苦,而且他那样伤害了关风,就算他想回头,对方也不会再给他机会

,这一点他很有自知之明。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跟关风相遇,他不知道是该庆幸宝宝的离家出走,还是该谢谢

老天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可惜他没有好好利用这次的机会,反而搞砸了它,一出口就对关风恶言相向

这该死的冲动神经!

严少卿甩手给自己脸上来了一巴掌,这些年经历了那么多事,连死亡都面对过,他以为少年时代的热

血和冲动早就打磨殆尽了,没想到在认识关风后就都破了功,吊儿郎当的表象只是伪装认真的面具,

在关风面前他变得患得患失,想认认真真的跟对方相守,但又害怕那只是自己的一种错觉。

卧室的门没关紧,但对严少卿来说,却似乎异常沉重,他犹豫了好久,才推开门,当看到关风坐在门

口旁的沙发上时,他怔住了。

确切地说,关风是蜷卧在沙发上的,发丝落下来,遮住了半边脸庞,严少卿只看到有些苍白的脸颊轮

廓,他带上门,悄声走进,发现关风睡得很香,对自己的进来毫无反应。

「去床上睡。」严少卿蹲下来,小声说。

关风似乎很喜欢这种小动物式的蜷曲睡法,哪怕床再大,他也不会占据很大面积,严少卿以前总笑他

,现在却感到心疼,头一次想到这种睡姿不知是不是他心里极端没有安全感的投射?

对于严少卿的说话,关风没有回应。他一向浅眠,不过由于服用了安眠药,再加上发烧,他睡得很沉

,只差几步就是床,他却在门口沉睡。严少卿想起刚才他摇晃的身影,猜想他是不是只能撑着来到房

间里,然后就站不住就势倒在沙发上了?看似平和沉静的个性,偶尔却又倔强得令人心疼,严少卿叹

了口气,也不再叫他,弯腰将他抱起,送到床上。

关风瘦了很多。

这是严少卿抱起他时最明显的感觉,关风衬衫扣子没扣好,半侧着身,可以清楚看到他突起的锁骨,

精致的曲线,却因为过于瘦弱而显得有些突兀。严少卿觉得穿着衣服睡觉会很不舒服,便去衣柜里拿

睡衣,开衣柜时他愣了一下,里面很空,曾经属于自己的衣服都不见了。

严少卿搬来时带的衣服不多,后来关风说他身材很好,是天生的衣架子,特意买了很多新款服装给他

。关风穿着很有品位,他买的衣服严少卿都很满意,慢慢积累下来,衣柜里就有一大半衣服是属于他

的,那时他还不知道关风的身分,如果知道,一定不会接受那么多赠予。不过现在想要也没有了,关

风个性外和内刚,他说完结,就代表真正的结束,所以才会将自己的衣物清理的干干净净。

看着空空的衣柜,严少卿好半天才从那种浓浓的失落感里走出来,拿出睡衣,把关风的外衣解开,帮

他换睡衣。

关风只穿了一件休闲外套,并不难脱,不过严少卿帮他脱的时候碰到了他的腰,他发出一声轻微呻吟

,似乎很不舒服。严少卿掀起他的内衣,惊讶地发现他腰的内侧有些淤青,再仔细看,不只腰部,在

胳膊大腿,还有肩上,许多地方都有瘀伤,像是跟人搏击造成的。严少卿怔怔地看了半天,越看越心

疼,还夹杂着无法克制的愤怒,上次他失手打了关风,事后每次想起,都心疼得要命,现在居然有人

敢这么对关风,严少卿想如果他知道是哪个混蛋下的狠手,他一定让他尝尝断骨的滋味。

一定很痛是吧?

生怕弄痛关风,严少卿不敢太用力,轻轻给他套上睡衣,然后揽住他一起躺下,平静柔和的气息,跟

以往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靠在关风身旁,享受短暂的安宁。

「对不起,小风……」用脸颊蹭着关风的发鬓,严少卿轻声说。

很懊悔,对于自己做过的那些凌厉的斥责。但如果再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样做,经历了太多被人轻

视的过往,他已经习惯了用攻击来保卫自己,强韧只是虚假的表象,实际上他很自卑。自从知道了关

风的身分后,那份自卑感就越来越重,所以他用各种方式来强调自己的存在感,比如在人多的地方跟

关风亲热,比如要他把自己介绍给他的朋友,明知道关风不喜欢那样做,却还是强迫他,因为他需要

关风承认自己的存在。他既然喜欢上了关风,就要关风也用同等的爱来回应自己,他很偏激,而偏激

骄傲的内里,则是不敢流露出的自卑。

所以当发现关风居然瞒着他调查他的过去后,他在气愤的同时,还有种会被遗弃的恐惧,他的骄傲不

允许自己面对那样的局面,他从来没输过,更不想在感情上输得一败涂地,所以在关风开口之前他就

先做出了反击,不允许关风有辩解,那会让他心软,就像是猎豹,为了自己不受伤害,唯一的办法就

是先伤害到对方,那是一种属于野性的本能,在他想把事情搞清楚之前他已经做出了所谓的攻击。

他做到了,但实际上,他却觉得自己输得更彻底,在伤害关风的同时,他所感受到的痛苦更深,这是

那晚关风说结束时他深刻体会到的,也是从那一刻起,他感到了惧怕。

「小风……」

严少卿将关风搂在怀里,捋着他的发丝,轻轻唤着,柔和又有些削瘦的脸颊让他很心疼,于是低下头

顺着关风的脸颊轮廓轻轻流连着,怕惊扰了他的好梦,不敢太放肆,只是安抚式的唇吻,仿佛品尝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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