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的概率(出书版 零距离接触续)中——樊落
樊落  发于:2012年0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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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有些发颤,气愤地说:「严少卿,你可以侮辱我,但请不要侮辱我曾经付出的感情!」

「原来你的感情只值一百万,还真廉价!」

关风理智的弦终于绷断了,他一直忍受严少卿的嘲讽,并不是他的涵养有多好,或是觉得自己理亏,

而是出于对曾经那段感情的留恋,可是严少卿这番话将他最后一点自尊都剥削掉了,也许当初他们在

一起时他有犹豫过、彷徨过,但他的感情是认真的,他从来没有把跟严少卿的交往当作一场游戏,他

无法容忍严少卿这种自以为是的说话和挑衅。

行动比思维更快,在关风想到自己该做什么反应时,他的拳头已经挥过去了,严少卿跟他距离很近,

而且没想到平时冷静沉稳的人会突然动手,左脸颊被打个正着。关风用了全力,这一拳击得颇重,严

少卿觉得嘴里有些发甜,是多年未曾感觉过的味道,血腥气点燃了隐藏的怒火,他想也没想,也在关

风胸前狠狠回了一拳。

关风晚上喝了酒,反应和身手都差了很多,被那记拳头顶着,他重重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一时间心

口和后背都痛得厉害,他很想让自己站稳,可以让自己在严少卿面前显得有尊严些,可惜疼痛让期望

成了一种奢侈,连呼吸都带累胸口发痛,他只能半弓起腰大口呼吸,赖以缓解那份痛楚,然后靠着墙

慢慢蹲了下来。

其实所谓的自尊都只是他的想当然耳,从他跟严少卿认识,他就已经在对方面前出丑过好多次,也不

在乎再多一次。胸口很痛,不是来自铁拳,而是严少卿尖锐的话语,痛楚是由内而外延伸的,愈想忍

住,就愈觉得痛不可挡,一种绝望的感情慢慢蔓延全身,让他整个心都空落了下来。

「我们完了。」关风没有抬头看严少卿,只轻声说:「一切都结束了。」

这一次是真正的结束,如果说到今晚为止他对那段恋情还有眷恋的话,那么严少卿的所作所为将他所

有的留恋全都打碎了,他不想再说什么,也没信心再说下去。

「这是我的家,请你出去。」这是他唯一的要求。

让所有的不快乐通通撤离,他现在只想一个人留在这里,这是属于他自己的空间,他再也不需要任何

人的介入。

严少卿没动,确切地说,是愣住了,呆愣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我们完了。』

严少卿其实并不能理解关风强调这话的用意,他们本来就完了不是吗?从关风给他钱的那刻起。

淡淡的伤感的话语,却又说得那么坚定,似乎在对他们的关系做一个完整的诠释。严少卿的心不由自

主的痛起来,有种绝望的恐惧,为这句话,也为这种无可奈何的局面,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可

是他不是有意的,他从没想过要打关风,刚才是意外,是一个会拳术的人本能的反应,事实上在出手

后他已经试着收力了,但还是慢了一步,伤到了对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故意那样折辱关风,刚才看着关风摇摇晃晃走回家,因找不到钥匙而无错时,

他是那么心疼。如果说跑过去扶关风进屋是种下意识的行为的话,那么亲吻他则是本能,身体不受控

制地想要他,可是当关风真回应了后,他却推开了,一种潜意识的自我保护驱使他那么做,而后来发

生的一切则脱离了他的控制。

后悔,是此刻严少卿唯一的想法,如果刚才他不是那样嘲讽关风,也许他们现在已经和好了,不管是

种怎样的和解,都胜过现在的状态。

关风低着头,严少卿看不到他的脸部表情,只是他屈起的削瘦身躯让人怜惜,有种淡淡的空落笼罩在

他身上,即使不靠近,严少卿也能感觉得到。

伤到他了,由内到外的伤害,是自己加诸给他的。

心疼的感觉充斥着整个心房,严少卿下意识地抬起手,想扶关风起来,却听他又重复道:「请你出去

!」

从未听过的冷冽话声,严少卿的手僵在了空中,半晌,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关风低着头,听到脚步声远去,而后大门被带上了,空间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比孤独更加冰冷的静

,像块巨石压在胸口上,让人心慌。为了止住那份慌乱,关风挣扎着站起来,随手挥过旁边的桌子,

桌上放的花瓶落下,发出响亮的碰撞声,清脆中透着绝望。

头在隐隐作痛,在刚才的碰撞中头被震到,引发了旧病,饮酒后的不适感也涌了上来,心烦意乱,只

想把心里的不快全部发泄出来,关风用力摇摇头,他知道老毛病犯了,急忙跑去打开放常用药的抽屉

,但翻了半天,都没找到定神的药物。

心里的烦躁感在飞快上升,关风又跑去书房和卧室,找了好久才在副卧室的床前柜抽屉里找到一瓶镇

定剂,他随便倒了几片出来,要关抽屉时,突然看到抽屉一角有颗亮晶晶的珠子。

是关悦帮他求的祈福珠,关风拿出来,放在掌心,灯光下那颗水晶跟以往一样发出漂亮的光彩。

世上没有一件东西会变得像人心那么快吧。

想起当时关悦说的水晶结缘的话,关风自嘲地一笑,每次恋情都是从期待开始,以暴力结束,当初贺

颜之是这样,严少卿还是这样。如果连喜欢的人都无法相信,那一块石头又能用来做什么呢?

关风走到窗边,拉开窗,将水晶珠奋力扔了出去,然后将窗户紧紧关上,他再也不需要任何人走进来

,这栋房子里,有他一个人就足够了。

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关风都再没有严少卿的消息,严少云因为功课紧张,再加上还要打工,跟

他联络得也少了,严少云身边有个天才老板,有问题直接问关悦就好,不需要特意来烦关风。关风也

希望这样,因为严少卿的事,他不想再跟严家的人有来往,偶尔严少云来信请他去做客,也都被他婉

言回绝了。

关悦最近来得也比较少,只有关华每个星期都会跑来几趟,看他每次来时探头探脑的样子,关风就猜

他一定是关悦派来看望自己的,自己跟严少卿分手,虽然关悦没问过,但不会不知道,可能是担心自

己有事,才特意派关华来打探消息。不过他心情实在太差,没精力跟关华玩心理游戏,每次他一来,

关风就借口做事,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理他。

公司方面一切都渐趋稳定,人是种习惯性的动物,虽然关风最初的一些措施让许多人不满,但时间一

长也就慢慢适应了,毕竟没人会因为一些小问题就放弃薪水丰厚的工作。那个曾跟破产公司签约而后

离职的李德谦的住址关风也查到了,他并没出国,而是就住在这座城市里,不过关风因为最近身体和

心情都不稳定,所以没去找他。

关风很了解自己的状况,他现在这种状态不适合跟人商谈,他的心里医生也劝他不要太依赖药物治疗

,推荐他做一些心里疗法,被他拒绝了。坦诚是件很恐怖的事,比脱光了衣服给人观赏更让他难以忍

受,他宁可用药来压制病情,反正这种状态只是暂时的,时间可以带走一切,跟当初被恋人背叛、父

亲突然过世相比,这次严少卿对他的伤害很轻了,可能是正好与工作压力加在一起,才会引发旧病,

等时间一长,总会忘却的,反正他们不会再见面了。

关风没想到,有些要发生的事总会发生,不管概率有多低,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进入冬季,气温骤然降低,这几天公司很多人都得了感冒,关风也被传染了,在公司时就感觉不舒服

,他没敢加班,下班后回到家,随便吃了晚饭,泡完热水浴,跟往常一样吃了医生开的安眠药,又想

起还有些发烧,便找出常备药,服下后躺下,准备早点入睡,谁知灯还没关,就听手机响了起来,来

电的是个完全不认识的号码。

关风看看挂钟,已经九点多了,这么晚除非是熟人,否则不会没常识地打电话来。他很奇怪地接通,

就听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过来。

『你是不是严颖隽的家人?』

完全不熟悉的名字,关风正要说打错了,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便问:「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你有没有搞错,儿子跑出来这么久都不担心吗?』男人吼完,又说:『等等,你儿子要

跟你说话。』

很快电话转到另外一个人的手里,关风听到他很小声地说:『关关,我把自己弄丢了,你可以来救我

们吗?』

怯怯的却很熟悉的嗓音,因为害怕,尾音还拖着弱弱的哭腔,却又拚命的让自己不要哭出来。是宝宝

,关风立刻坐了起来,突然想起宝宝的名字就叫严颖隽。

「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顾不得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关风先问了地址。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话筒又交给了男人,他告诉关风具体的地址,离关风家颇远,关风更担心,急忙

说:「请再等等,我马上过去。」

关风匆匆换好外衣,跑出家门时突然感觉头有些晕,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吃了安眠药和感冒药,还好吃

得不多,加上经常吃,身上产生一定抗体,不会马上睡着。他看了下时间,不敢多耽搁,便以最快的

速度开车来到男人报给他的地址。

那是个不大的站点,已经很晚了,附近没多少行人,关风远远就看到空地上站了两个人,他急忙停了

车,跑过去,就见宝宝背着他的小背包缩在站牌旁,他身边是个穿保全制服的男人。

看到关风,宝宝眼睛一亮,立刻跑了过去,抓住他的腿怎么都不肯放。见孩子没事,关风放了心,忙

跟那位保全道谢。

「你这父亲是怎么当的,儿子出来这么久都不知道,这附近车很多的,要是孩子撞了车怎么办?」男

人没理会关风的道谢,恶声恶气地吼他。

「不是关关的错,是宝宝不好。」听到关风被骂,宝宝仰起脸着急地帮他辩解。

「你看,你儿子都比你懂事,没出事就好,快回家吧。」

男人是附近商场的保全人员,交接班后回家经过,看到了缩在路边的宝宝,他问了半天,才从宝宝随

身带的联络牌上问出关风的电话。他本来还想训训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不过看到关风的紧张模样,

觉得他也不是故意的,说了两句便转身离开了。

等保全走后,关风蹲下身,拉着宝宝的手,问:「为什么这么晚还跑出来?家人会担心的。」

宝宝看看他,低下了头,半天没吭声。倒是喵喵从背包里钻出来,叫了两声,算是帮忙答复。

天很冷,关风不想在外面多问,忙挥手拦下一辆计程车回家。他来时开车,不过回程有孩子在,而且

药性好像发作了,头晕晕的,他不敢再大意地开车。

回到家,宝宝把喵喵放出来了,小猫立刻闷头跑到客厅的角落里,那里有它的专用食盆,每次来,关

风都会给它准备好多猫粮。不过小猫跑过去发现食盆不见了,它在附近转了半天都没找到,不由发出

失望的叫声。

「你们都没吃饭吧?」

关风急忙把猫食盆拿出来,倒了猫粮和清水给小猫,自从跟严少卿分手后,与严家有关的东西他就都

收起来了,还好猫粮没有扔掉。

宝宝过去,摸着小猫的头,说:「喵喵好可怜,它从中午就没吃饭了,我的钱都用来坐车了,剩下的

只够买面包,刚才的叔叔买了包包,不过我怕他是坏人,不敢吃。」

严家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孩子跑出来也没人管?

不过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关风跑去厨房,晚餐没剩多少,他只好做了个鸡蛋面,又加了香油青葱,

宝宝看起来是饿坏了,坐在餐桌前,道谢后就淅沥呼噜地把整碗面都吃了下去。

等他吃饱了,关风又倒了杯饮料给他,这才问:「出了什么事?宝宝为什么要跑出来?」

孩子不说话,低着头,很快的,大滴眼泪落了下来,滴进玻璃杯里。喵喵吃饱了,看到主人在哭,急

忙跑过来,围着他轻轻地叫。

「没事了没事了。」孩子刚吃完饭,不能让他哭,关风急忙哄他,想起他喜欢看漫画和卡通,忙说:

「我弟弟又带了好多漫画来,想看吗?我拿给你。」

关风起身去书房,宝宝放下玻璃杯,一把抱住他的腿,央求说:「关关,不要告诉外婆和卿卿我在这

里好吗?」

「为什么?」

「他们不要我了,他们要把我送给别人,我不喜欢那个人……」

「不会的。」虽然还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但关风肯定以严少卿对宝宝的宠爱,绝对不会把他送给任何

人。

「是我听到的,卿卿说宝宝身体不好,养我要花很多很多钱,不如送走。喵喵也是因为太弱被扔掉的

,哇……」

说起伤心事,孩子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关风从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大致了解了原因,似乎是

宝宝的父亲来要孩子,所以严少卿跟母亲商量要送他走,宝宝听到了,拿了平时攒的零钱和喵喵一起

跑了出来。他只认识自己,所以想来找自己,可是走到半路就迷了路,要不是碰到保全,后果真是不

堪设想。

听完宝宝的叙述,关风惊了一身冷汗,哄了半天才把孩子哄开心,又帮他洗了澡,抱他上床,孩子累

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关风却怎么都睡不着,安眠药和感冒药的药性发作了,头很沉,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可是他却因为

宝宝的突然出现而担心,怎么都无法入睡,左思右想,总觉得这件事另有内情,虽然时间已经很晚,

他还是去客厅给严少卿打了电话。

严少卿的手机号码从上次两人彻底决裂后他就删除了,不过还记得号码,可是打过去,听到的却是无

法接通的电子语音,严家的电话则是铃声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再打严少云的,情况也是一样。

关风猜想可能是因为宝宝的突然出走,严家人现在都在外面找孩子。他只能不断拨打电话,现在最糟

糕的就是等明早严少卿上班,通过计程车公司联络他,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严少卿上不上班还是个

未知数。

严家的人联系不上,宝宝这边很快又出了状况,睡下不久后就开始说梦话,还夹杂着低声抽泣。关风

听到声响,跑回卧室打开灯,就发现孩子脸颊通红,急忙摸他额头,也热得烫人。这几天感冒很流行

,稍有不注意就会中招,宝宝的身体本来就弱,又在外面跑了一天,连惊带吓,可能早就不舒服了,

只不过因为紧张而压住了病情,现在等心情放松下来,病情马上就显现出来。

关风家里有药,但都是成人用药,宝宝比普通小孩弱很多,那些他不敢随便给孩子吃,这么晚了,在

这种住宅区叫计程车也很难,他的车又留在了外面,而且就算有车,关风也不敢开,他现在头很晕,

连走路都觉得难受,更别说开车。

关风想了想,从联络簿里找到父亲生前的好友杜遥的电话,打给他。时间这么晚,他不知道杜遥是否

会接电话,实在不行只能叫救护车了,不过很幸运,手机响了几声后就接通了,听到杜遥的声音,关

风急忙说:「杜伯伯,我是小风,我家里有个小孩病得很厉害,能不能麻烦你来一下?」

『小孩?』杜遥睡得迷迷糊糊,随口问:『你结婚了吗?没听你说过啊。』

「不是,是我……朋友的孩子。」这种时候,关风实在没心情多做解释,只说:「他才六岁,身体很

弱,我又吃了安眠药,没法开车,只能给你打电话。」

『别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遥是关栩衡的好友,也是关家的私人医生,关家的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见关风有些失措,急忙

安抚他,边穿衣服边向他询问宝宝现在的病情症状和反应,最后说:『别担心,应该只是发烧,你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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