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礼一事煞费苦心。西堂申鸿并非没有准备,一月之前,他的贺礼就已运抵祥京,不是别的,正是他
派人在周边几国搜集的十名各具特色的童男童女。
可是如今,眼看日子就要到了,他却改变了主意。
要使穆修竹心甘情愿就范必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望梅止渴毕竟只能满足熵帝的心理,在这之前,如
果能想办法让熵帝的身体同时获得满足,那就圆满了。
“哎……”尚书大人窝在舒适温暖的马车里,轻轻一叹,如他这般忧国忧君,设身处地为皇上着想的
忠臣,他容易么。
三更时分,湘袖班依旧灯火通明,大厅里还有不少正在迎客的小倌,台上一青衣正在咿咿呀呀的唱着
,台下却没几个听戏的。
正在招呼客人的班主眼尖的瞄到艳名远拨的蔷薇公子去而复返,机灵的立即迎了过来。
“西堂大人去而复返,可是对咱湘袖班念念不忘啊。”班主娇笑着扬起丝帕,媚态十足,谁不想跟这
些个帝国骄子攀上些交情。
西堂申鸿捡了张角落里的椅子坐下,不着痕迹的将两人之间距离拉开些,拱手回道:“陈班主所言极
是,申鸿却是对一人念念不忘,回去之后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这不,就寻来了。”
“哦?”陈班主挑起修的细长高挑的双眉,一双桃花眼忽闪两下:“不知是谁这么好福气,能让蔷薇
公子如此惦念,真让人嫉妒啊。”
西堂申鸿并不想与这个脸上粉擦的比女人都厚的男子过多纠缠,于是,看门见山的说道:“能让申鸿
念念不忘的,自然是你这班上最好的,江南名伶柏盈菊,不知班主可否割爱。”
陈班主掩嘴轻笑,娇嗔道:“早就猜到是菊儿了,今儿西堂大人可不是为了他才来的咱湘袖班么。大
人上楼去吧,菊儿在房中侯了您一宿了。”
西堂申鸿拾级而上,按照陈班主所说,找到了门上挂着“云歌”名牌的雅间,轻叩门扉。
里面轻轻传来“进——”
只这一个单音,婉转娇媚,引人遐想。
西堂申鸿推开门,被屏风隔开的前厅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和几把椅子,再无他物。
屏风后,有人娇声呻吟:“是谁?”
西堂申鸿绕过屏风,地上凌乱的散落着几件衣服,粉红色的纱帐之后,两具交叠的肉体在床上淫乱的
纠缠交错,整个室内散发着一股男性特有的麝香气息,淫靡而色情。
正对着他的少年,胸前的红蕊被两双修长的大手来回玩弄,不停揉搓,用力捏掐,其中一颗仿佛被捏
破的樱桃,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白皙骨感的身体缓缓流向毫无遮拦的下身。
他的双腿分别与双手用红色的丝带捆绑在一起,打开到最大限度,红肿的菊穴毫无保留的暴露在空气
中,一根粗壮硕大的肉桩正在其中猛烈的抽插着。
入目既是如此激烈的一副画面,刺激的西堂申鸿的大脑瞬间短路,直懊悔自己怎么反应如此迟钝,进
门之前没看清楚门牌,进门后没感觉到这房中不同寻常的气息,打扰了旁人的好事。
来不及看清少年的面孔,西堂申鸿慌慌张张向后退去,饱含歉意的一拱手:“不好意思,走错门了,
我这就出去,你们继续。”
“等等!”
这一声,西堂申鸿瞬间如五雷轰顶,血液逆流,手脚冰凉。
心中暗道,不会这么巧吧吧吧?他误打误撞不会正撞上那个男人吧吧吧?
“西堂申鸿,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打扰本王的雅兴,你说你该当何罪!”
纱帐被撩起,一个高大的男人赤身裸体的走了出来,邪桀狷狂的双眼明如星辰陨坠,亮如朝阳初升,
双颊白中透红,樱唇微启,漆黑如夜的长发张狂的披散在身前。
单是看着这性事之后,欲望未消的完美脸庞,西堂申鸿在极度的恐惧中发现自己竟然硬了,视线顺着
这男人的身体放肆的向下巡视,最终落在那平坦的胸部极双股之间尚未满足的饕餮欲望时,西堂申鸿
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他又软了。
“西堂申鸿,见了本王还不下跪,你想造反不成?”男人又向前迈进一分。
西堂申鸿终于回过神来,吓的面色煞白,猛的后退两步,撞在身后的红木屏风上,手脚不由自主的剧
烈颤抖起来。
苍天啊,大地啊,熵帝没发难,他竟然自己送货上门,难道他命中注定,就该被做?
不用这么惨吧……
“王爷,是谁啊,别管他了,快来啊,人家快受不了了。”
纱帐内撩人的媚叫本应让人心痒难耐,可是,此刻,西堂申鸿却无暇体会,这个声音,他确定,是柏
盈菊无疑。
也就是说,这的确是柏盈菊的房间,他没走错,只是,这房间里,多了个人!
“西堂申鸿,你打扰本王在先,蔑视本王在后,既然不愿认罪,不如就用身体来慰藉本王受伤的心灵
吧,放心,本王会很温柔的。”
安王绝美的笑容近在眼前,笑的仿佛一只偷了腥的猫儿,色情的舔弄着饱满的嘴唇,西堂申鸿觉得自
己此刻就如那瓮中之鳖,根本无路可逃。
“不……不……”西堂申鸿不断的向后缩着身子,眼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无意识的呢喃,终于,双
眼一番,撅了过去。
第十三章:感君怜意
十二月初六,祥京迎来了今年冬上的第一场雪,放眼望去,一片银装素裹,分外妖娆,皑皑白雪之上
点缀着一簇一簇火红的绸缎与灯笼,自宫内一直延伸向城中各家各户门前。
天还未亮,明桦就携所有宫侍面在西华门外,面朝启泰殿,行三叩九拜的大礼。按照旧习,燃放三十
五响鞭炮,召告天下,一年一度纪念圣上诞辰的万寿节到了。
为了显示在熵帝治理下泱泱大国的繁荣昌盛,及百姓生活的丰裕富足,在这一天全国不论各个行业都
会停工停产停运停业,深刻贯彻落实熵帝与民同乐的指导方针,全国各地都会组织规模不等的演出娱
乐活动,其热闹程度不亚于每年的祭天大典。
当然,按照惯例,勤勉了一年的皇帝这天是不早朝的。
明桦放完炮仗回来,将还在蓉妃床上的帝王唤醒,侍候更衣。虽然不早朝,却要赶在辰时之前,去给
太后请安,谁让三十五年前的这一天,最辛苦的是她老人家呢。
请安之后,用过早膳,从巳时开始,熵帝会在勤政殿接受百官朝拜。
而此刻,即是百官各显神通之时,各种世间稀有的旷世珍品纷纷汇聚一堂,只为博君一笑。
其实对于熵帝来讲,这才是一年之中最为辛苦的日子,因为他要一直在上首坚持坐到百官一一展示完
各自独具匠心的贺礼之后,而这个过程必然是异常漫长的。
熵帝腰杆挺的笔直,不停的斜眼去瞄墙角的更漏。龙椅上雕刻的精美华丽,栩栩如生的龙鳞咯的他屁
股蛋儿疼痛难忍,熵帝暗暗在心底发誓,从明天开始,一定要多吃一点儿,把屁股上的肉养肥一点儿
,但愿来年能好受些。
三个时辰过去了,熵帝后背已经被汗浸湿了,大部分官员的贺礼都已展示完毕,什么一人高的珊瑚树
啊,马球大小的黑珍珠啊,翡翠为骨的檀香扇啊,黄金打造的立体八骏图啊等等,无不奢侈到了极致
。
可是熵帝却提不起兴致,兴趣缺缺的看着这些俗物,暗道是不是该加强一下朝中官员的人文素质修养
教育,整座勤政殿已经快被铜臭味给淹了。
终于,轮到萧右丞上前,恭敬的递上一个窄盒,并道恭贺词。
明桦接了过来,打开盒子,将囊中之物递到熵帝手中。这是一幅卷轴,熵帝缓缓打开来,看了半晌,
终于露出了今日的第一个笑容。
“还是萧右丞解些风情,这副郑板桥的竹子正是朕一直求而不得之物,明桦,一会儿挂到朕的寝宫去
。”
“喏。”
一时之间,大殿之上,萧右丞独占鳌头,朴素的眉眼恭敬的退回列席,谦和的笑容挂在嘴边,对于耳
边匆匆划过的流言蜚语,只是一笑置之。
而萧右丞退下之后,按官阶排列,轮到了皇子公主之流。
长公主因为身体不便,特许不出席今日的庆典,一切交由驸马都尉穆修竹代劳。
熵帝看着这个瘦小的身影迈出席位,眼角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丝喜悦。
穆修竹恭敬跪于大殿中央,深深一叩首:“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愿吾皇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
平身之后,大殿之上,安静了许多,这是穆修竹入朝以来,参与的第一个万寿节,百官并未停止对他
的猜测与打量,都想看看,这个一夕之间飞上枝头的凤凰到底能变出什么花样儿来。
穆修竹双掌轻击,立即有宫侍送上一把古琴,一张小几。
穆修竹席地而坐,抬起一双薄雾弥漫的双眼,看向帝王,婉转一笑:“今儿个父皇这里稀世珍宝琳琅
满目,儿臣入朝不久,囊中不如各位大人丰盈,怕是送不起这样的珍贵物件,惹人笑话。思前想后,
只得略献拙艺,聊表心意,父皇莫要责怪才好。”
责怪?熵帝轻笑,一语不发的看着殿上之人,你明知道只要是你送的朕都会喜欢,也知道朕最想要的
是什么,不是吗?
乐声缓缓扬起,从穆修竹灵巧的指尖跃动而出的音符,似有灵性一般,带着莫名的熟识感渗透进熵帝
身体的每个角落。
这个曲调,熵帝想起来了。
犹记那晚,月下竹林,树影婆娑,二楼露台上那个单薄的身影,抚琴时认真专注的模样。
原来那晚他弹奏的曲子就是这首。想来为了在百官面前献艺的这一刻,他一定每晚都像那样练习,迎
着冷风弹奏到深夜,思及此,熵帝心头感动不已。
“南山松,东海浪,齐贺龙颜柏翠。
安天下,昌民生,盛世耀庚星。
宽猛济,百川容,美名天下流传。
知我意,感君怜,冰心照玉壶……”
词是溜须拍马的绝世好词,底下的官员已经有拍手叫好的了,甚至有人感叹,这状元郎就是不一样,
如此这般的马屁,熵帝怎能不爱。
可熵帝却紧紧盯着抚琴那人,面上的笑意淡淡隐去。
听了前三句他确实很喜悦,同百官一样,以为是赞誉之词,又是穆!竹专程为他而作,不免喜上眉梢
,可到了第四句,他便明白,这才是真正的重点,前三句都不过是铺垫罢了。
知我意,感君怜,冰心照玉壶。
好一个有情有义的驸马爷,好一颗冰洁如玉的玲珑心,好一个坚贞不渝的大丈夫。
自嘲的笑容爬上疲惫的眼角,淡淡的晕开一抹岁月的刻痕,穆修竹说的没错,他是创造了奉熵之治的
帝王,他是宽猛并济的君主,他是仁爱慈祥的父亲。
不管他本性如此或是伪装也罢,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形象已经在百姓,臣子,子女心中定性,连史
书的记载也是如此。
一个胸怀百川的帝王怎么可能容忍不了臣子的感君怜呢?
有些面具带的久了,就摘不下来了。
看来,朕又被拒绝了呢……
第十四章:晚宴之上
终于熬到了晚宴十分,与平日里的大宴群臣不同,这可是万岁爷的寿宴,百官在萧右丞的带领下,跪
拜在地,盛满酒的酒杯以祭天的方式高举过头顶,集体恭贺熵帝寿辰。
熵帝端起雕刻着龙翔九天图案的金樽一饮而尽,这才昭示着筵席的开始。
早就饿到前心贴后背的群臣按照椅子上的名牌找到自己的座位,立即开始推杯换盏,大有风卷残云之
势。
穆修竹觉得礼部官员将座位安排的很有学问。
两人一案,比照六部官阶划分。
记得最初入朝时在琼液林里的第一场中秋节晚宴时,与他同坐的是户部一位吕姓侍郎,当时看他那眼
神儿,仿佛他沾了人家多大便宜似的。
而这次,他看向身边人,揖手含笑道:“安王爷如此专注的眼神儿是在看哪家的美人?”
安王朝对面桌子呶呶嘴,穆修竹朝对面看去,与之正对的那桌,一个黑漆漆的脑瓜顶正羞涩的对着这
边,那人恨不得将脸掩到桌子下面去,颤抖着的耳朵都泛着艳丽的红光。
穆修竹轻啄一口酒水,嘴角噙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轻轻说道:“齐宣棣,别告诉我这样你
都没搞定。”
“没搞定?”安王嗤笑:“怎么可能!”
“哦?”穆修竹双眼忽闪两下,竖起手掌放在口边,一脸神秘的说道:“听说西堂大人身上的胎记很
特别,竟是朵怒放的蔷薇花,不知是真是假!”
安王眉头微挑:“修竹想知道?”
穆修竹笑的天真无暇:“如果方便的话,不妨说来听听
安王忽然笑了,笑的无限柔媚:“那本王现在就告诉你,很不方便。”
穆修竹一愣,没想到安王会有此一说。
紧接着安王又在他耳边道:“修竹,你要再在本王耳边私语,本王怕是见不到明早的太阳了,宣翎已
经捏碎三个杯子了。”
穆修竹猛的抬头,正对上熵帝灼灼的视线。赶紧借机拉开他于安王之间的距离,他可不想让那个男人
误会什么,他相信,那颗装满精虫的脑袋里,一定不会把他想的太好。
在桌子的遮挡下,安王趁机将手放在穆修竹后腰的部位,轻轻掐了一下,若无其事的端起酒杯,轻声
说道:“本王对宣翎看上的人都很感兴趣,修竹若是哪日有空,不妨来安王府玩玩,相信本王的技术
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穆修竹端起酒杯回应,两人闲话家常一般,只是细看,能发现穆修竹的脸色红润的有些过头:“王爷
客气了,如果有空的话,我会去的。”
“欢迎之至。”安王一饮而尽,重新倒了杯酒,起身:“修竹定是不会去安慰宣翎的,还是孤王去欣
赏皇兄的变脸吧,修竹还请自便。”
“王爷请。”穆修竹仰头饮尽美酒,对着安王的背影,不屑一笑。
安王前脚刚走,对面桌子上一人,就端起酒杯,向穆修竹走来,深深一揖道:“今日多亏了极乐侯解
围,否则申鸿在百官面前,真要丢脸喽。”
“西堂大人客气了。”穆修竹笑着回礼,接过西堂申鸿的敬酒,饮过之后,又继续满上,递回西堂申
鸿手中:“大人客气了,你我同朝为官,您又是我的直属领导,为您分忧,相互扶助是应该的。若说
起来,修竹理应敬您,如今却反过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极乐侯莫要如此。今日殿外多亏有你,这份恩情,申鸿一定铭记在心,若有需要申鸿帮忙的时候,
极乐侯说一声就好。”西堂申鸿也豪迈的一口将酒饮个滴水不剩,还将酒杯倒过来,以示诚意。
“好说,咱还不都是为了圣上,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了,还分什么你我,西堂大哥有事尽管吩咐小弟便
是。”穆修竹这话说的要多诚意有多诚意,一脸崇敬的表情看的西堂申鸿很是受用,一来一回,才几
句话的功夫,二人就以兄弟相称起来。
这边正聊的兴起,西堂申鸿一时疏忽,并未留意周围,忽然,侧腰抚上一只有力的大手,将他猛的向
后带去,西堂申鸿脚下不稳,一个趔趄,猛的栽进那人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