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骨——雪沿
雪沿  发于:2012年0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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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妹挑眉道:“有人花钱买这波斯小子的命。不过我们不是来杀他的,雇主是要把他活捉回去。你识

相的就快快走开,不关你的事。你不识相的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清勾起唇角,流露出一抹清煞笑意:“那么说二位是非要为难我们了?”

丑陋汉子接口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方才你没听我韩妹说,我们也不想跟你为难。你生得好看

,我还真舍不得下手嘞。”

韩妹斜瞥了一眼丑陋汉子,讥讽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瞧你这副龟孙样,骨头都要化成汤了。”

丑陋汉子瞪起眼睛,回道:“你这二尾子才是龟孙!我就喜欢大美人,你嫉妒的要死是不是?”

韩妹气的脸色煞白,哼了一声道:“老娘回头再跟你算账!”转头对清说:“俊小子,我们也不需要

问你是谁。你只需打听打听燕子楼里的规矩,黄泉之下休要怪罪我们夫妻。”

撒迦叶一直在旁看的焦急,这时候见那女子起手便要开打,不由得叫道:“姑娘且慢动手,有什么事

不能好说!”

韩妹高高跳起,手中长剑寒光凛凛,呼喝道:“你去跟阎王爷那好说罢!”说时迟那时快,她一个鹞

子翻身正向清刺来。

实则,她一进门来就看出清和撒迦叶关系匪浅,恐怕还是断袖兄弟,他们要活捉的波斯小子看得出不

会武功呆呆的还坐在床上,而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却非常沉着冷静,绝非一般。当机立断决心干掉这英

俊青年在先,况且她的丈夫竟然见色起意,好不令她着恼。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清已弹身开去,右手从左手处出抽出一柄短剑与女子的长剑对击。只听

‘劈,啪’几声,剑光耀目,金星飞溅,清与韩妹再度弹开时,韩妹的长剑已多出了一个豁口。

韩妹怒道:“你到有两下子。好,先下老娘给你露两手真本事罢。”左臂一扬,从袖中射出三柄暗器

。她的暗器发射极快,清来不及躲闪便伸手去接,结果接到了两柄,却有一柄射中了他的左肩。

那女子的暗器五角四叉,状似菱角。尖端十分锋利,她出手的劲风也大,一下子将那菱角镖打入近半

“好,好,好,他中了你的菱角镖啦。”丑陋汉子在一旁哇哇大叫,他觉得单凭韩妹一人已经足够应

付了清,因故并未加入战斗。

撒迦叶却急得冒火,瞪大了一双幽蓝美目,深锁长眉,紧张的望着打斗的二人。

想不到韩妹的暗器只是一个幌子,她不待对方稍停,已经飞身出去唰唰唰耍出几十朵剑花,条条去路

朝着清,似要将清剁成肉酱一般。她面目不俊,轻功却俊,跳跃轻盈,游走在不大的厢房之中彷如履

平地。

清幽幽叹一口气,短剑指向厢房墙面,忽然发劲,剑风掀起一块块墙砖向韩妹砸去。

韩妹吃惊,原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岂料对方还有这样的高深内劲,只怕这一仗不大好打了。她轻功虽

好,这时候却已来不及缩身,只好用剑打掉好几块扑面而来的墙砖,肩头,右腿,足踝还是给碎石打

中,一阵疼痛。

“还是早些了结了罢。”清的声音从墙灰尘土间传来,冷箭一般穿入人心,韩妹恍惚间听不真切,却

徒然觉得身子颤颤,竟是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颀清……”撒迦叶失声惊叫。

“韩妹小心!”丑陋汉子尖叫。

一霎时,清左额上的炎凤飘出幽暗辉光,彷如夜色中斑斓星辰,夺目璀璨。他左手的短剑忽而化入五

指,五指立时变长,指尖长出又尖又利的指甲。

韩妹被石灰迷了眼睛,不知道这时候就要遭到攻击,一边揉眼一边大叫“夫君,夫君,快来帮我,我

迷眼啦。”

清惨白的利爪正伸向韩妹头顶,他双目如寒冰冷月,残酷无情。

丑陋汉子情急之下,跃上去左手抓住韩妹脖颈,右手将她身子往后一带,使了一个锁喉擒拿手,将韩

妹身子护在怀中同时将后背卖给敌人。

‘嗤’的一声,五指入肉,清的利爪已齐齐插入丑陋汉子的后背。

韩妹此时恰睁开眼睛,一眼见丑陋汉子面目扭曲,痛苦异常,鲜血已染满衣衫。惊呼道:“夫君,夫

君,你怎样了?”

“刺……刺龙爪……”丑陋汉子咬牙吐出几个字,伸手抓住韩妹袖子:“他……他使的不是武功……

你……你快逃……”

清突然抽出利爪,丑陋汉子浑身一震,昏了过去不知死活。韩妹极度惊惧,抖如筛糠。只见清正要往

丑陋汉子头顶补上一爪,韩妹勉力抱紧汉子提剑后退,清哪里容她,跟将过去又是一爪向她面门袭来

“手下留情!”撒迦叶叫道。

清一怔,径自立住不动。

撒迦叶道:“佛门境地,不要杀人!你放了他们吧。”

清收抽手入袖,背手而立,淡淡道:“好,既然他说不杀你们,我就不杀你们了吧。”眼光缓悠然扫

来,竟吓得韩妹连连闪躲。

丑陋汉子突然转醒,颤声问清:“你……你当真要放了我们?”韩妹心中一喜,知道他伤得并非自己

想象那样重。随即想到丑陋汉子刚才定然是装死,好骗自己撇下他独自逃命,想起他平时佯装放浪好

色实则对自己真情真意,内心分外甜蜜。

清冷淡看他,缓步走到撒迦叶身边:“你们只不过是给人利用罢了。”

韩妹带着哭腔道:“夫君啊夫君,他放了咱们又怎样?没有完成任务,回到燕子楼下场还不是死路一

条。”

丑陋汉子哇地吐出一口血来,吓得韩妹面色煞白,她知道现在他不会再装。只怕他命不久矣,翻过汉

子前身给他点穴止血。

撒迦叶翻开清左肩衣衫,方才射到他肩上的菱角镖确实深入肉中,但是清竟然没有流一滴血。

丑陋汉子缓过一口气道:“咱……咱……再不能回燕子楼。韩妹,我平时待你不好,老爱气你,你要

真瞧我不上你就撇下我远走高飞去吧。我绝……绝不会怪你。”

韩妹哭道:“臭夫君,我要知道你待我是真情真意,我何必跟你生那些闲气。咱们……咱们要走一起

走。”

撒迦叶拔出菱角镖,只见两寸来长的骇人伤口滴血不漏。撒迦叶幽蓝的双目中噙着点点盈光,撕下内

衣下摆为他包上伤口。

清转头望着屋中两人,目光中竟似有一点怜惜一点羡慕,旋即敛目凝神道:“你们最好快点走,免得

我改变主意。”

韩妹扶起丑陋汉子,向撒迦叶点头称谢,转脸对清道:“我们是燕子楼来的杀手,今天栽在你的手里

,从此就只能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再不回长安。我韩小晶,代我夫君张峰谢过你的不杀之恩。”说罢拜

身下去,给清作了一揖。两人蹒跚离去,不多时便听见马蹄声响,两匹马冲入夜色,飘渺远去。

撒迦叶终于忍不住滚下泪来,捏着清的袖袂,哭道:“清,清,我可以出圈了吗?”

清凝神望他,已而拥他入怀。

第十章

月夜如梦,嘚嘚的马蹄声划破寂空。

一男一女共乘一骑奔驰在旷野大道上。男子粗眉鼠目,十分丑陋。他明显已然受伤,俯卧在马背上不

住呻吟。女子年纪较轻,皮肤微黑,她一手驾马,一手死死扶住男子。这二人正是韩小晶和她的丈夫

张峰。

两人拼命奔跑了一阵,料到已经离无盏寺有了十几里地,这才寻找了一处水源渐渐停下,歇人歇马。

刚刚翻身下马,韩小晶急忙将丈夫扶到溪畔浅岸撕开背后衣衫为他清洗伤口。那五指之伤,指指深有

寸许,张峰的后背赫然是五个大血洞。韩小晶眼见丈夫身受重伤,痛苦呻吟,不由得落下泪来,一边

洗着血污一边哭道:“夫君,夫君,你到底能不能活?你不能活还要他放了咱们干么?你若死了,我

陪你一起去就是了。”

张峰喘息着说:“韩妹,纵使是我死了,也不能叫你陪着呀。你……你不知道那人的厉害,他那刺龙

爪……是……是……”他上气不接下气,已然说不下去了。

“快别说话了,我来为你上药。”韩妹担心丈夫背伤,忙止住张峰说话让他凝神护元。自己从左面衣

衫内兜里取出装在瓷葫芦里的金疮药。

待上了药包扎好伤口,张峰这才稍微缓过一些,方才面上死人似的惨白渐渐才退。

“韩妹,那人和你相斗的时候使的是阴阳术!”张峰道。

韩妹闻言大惊:“怎么可能?”

张峰摇摇头道:“我开始也没想到,后来他使出那刺龙爪的时候你瞧他五指是不是一瞬间变成了又长

又尖?”

韩妹低头仔细回忆,可惜那时候她迷了眼,什么也忆不起来。

张峰望着妻子迷惘神态,良久长叹一声:“我曾听说这刺龙爪厉害的程度堪比黄东邪黄药师的九阴白

骨爪,今日看起来比之白骨爪更加厉害。”

韩妹道:“你怎见得?”

张峰道:“我亲眼见着他将那柄短剑化入掌中,接着五指突然变长指甲也突然变尖。纵使是九阴白骨

爪终究也是一门武功,可刺龙爪是门法术,武功与法术怎能相提并论。”

韩妹辩道:“即使如此,会使法术之人应当不能用法术杀死不会法术之人,他既用法术杀咱们,岂不

是触犯了法术界的大忌吗?”

张峰悲戚一笑,丑陋的黑面上扭曲开来,比他平日的样子更丑上几分:“你道人心都如无盏寺里的大

佛一样么!”

韩妹点点头道:“那么说咱们真是死里逃生了。”

张峰深情的握住妻子的手:“韩妹,你为我从男人变成女人,我感激你感激得要命。咱们雌雄双煞自

出道以来从来没败过,今日败在了那个人的手上也是天意。任务失败了,虽然楼主不一定按照规矩将

咱们处死,但终究是没有好果子吃。不如咱们真个逃跑了吧。”

韩妹道:“你道我在无盏寺里说的是假话么?我早就下定决心不回燕子楼啦!这种刀尖上淌血的营生

我早已过够了,我只想和你过男耕女织的干净日子,可惜,可惜我不能为你生个孩子!”说罢又泣不

成声的哭了起来。

张峰抬起袖子给妻子抹去眼泪:“你别哭了,听我再说一件事。”

韩妹闻声,止住哭泣,难掩悲伤,但仍是侧耳倾听。

张峰蹙紧双眉:“我还担心一件事,就是这次任务的雇主……”

韩妹接口道:“那个东瀛人?”

张峰道:“不错。我听说这个东瀛人是要找个甚么骨头,这个波斯小子好像知道这个骨头的所在。这

件事听起来挺怪,骨头有甚么好找的?可这波斯小子身边有一个如此厉害的术士保护,想必这波斯小

子绝非一般,那这东瀛人要找的骨头恐怕有更大的来头。”

韩妹笑道:“咱们夫妻既已决定远走高飞,还说这些没用的干么?即使你好奇罢,按照燕子楼的规矩

,不许过问雇主的私人恩怨,甚么东瀛人波斯人跟咱们半点干系也没有。”

张峰正色道:“我担心的是……”

韩妹刚要张口欲问,只见张峰神色蓦然惊变。韩妹还未反应,张峰一掌拍向她肩头,将她远远震开。

这一掌劲中带柔,只有将人拍得开去,丝毫没有伤到筋骨皮肉。

韩妹被张峰一掌打远,腾飞中回过头来,见到一个人影远远站在夜色之中,心中登时明白丈夫用意,

大叫道:“夫君小心!”

张峰后背伤重,方才那一掌已是用尽浑身力气打出。一掌打出已经累得滚倒在地,口中暗暗低吼:“

我担心的……来得好快……”

******

撒迦叶在清的怀中缓缓止住了哭声,如扇面般的长睫沾着泪光,一丝丝长卷垂在鬓边。清低下头吻吻

他光洁的额角。撒迦叶仰起脸,清的吻便落在他的唇畔,轻柔得似蝴蝶落在花瓣上吮吸朝露。

“清,你的伤,为什么不流血?”撒迦叶想起清肩上寸长的伤口,缱绻情意顿时被担忧代替,忙抬手

撩起清的上衣要检验伤口。

清握住他苍白纤长的手指,漫声道:“只是破了一个小口,你不要担心。”

“但是,为什么不流血啊?难道是伤口太深了?”撒迦叶幽蓝的眸子里仿佛还有泪,如同两颗名贵的

蓝宝石,忽闪忽闪的望住清。

清眉目间若笼轻烟,幽息如梦,低首敛眸,用宛如不关己的口吻淡然道:“血,早已流干了。”

撒迦叶不敢再问,清透的蓝眸里映着清有如弯月般的眉目中深不见底的漠然。拜火教的首护法,仿佛

带着一层难以言喻的面纱,令人不忍挽起。

两人沉静相偎,过了良久,撒迦叶才瑟瑟道:“你刚才好厉害……”

清抚摸着撒迦叶柔顺的长发,唇边荡起复杂的笑意,他身上那种来自苗疆的冷香却逐渐浓郁:“刚才

是不是吓着你了?”

撒迦叶低声道:“我只是因为自己太不了解你而难过。”

“你想了解我吗?”清的声音暧昧,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撒迦叶呆呆的仰视着清冷艳的侧脸,摇了摇头:“不。”

清长眉微蹙,左额的凤凰冷冽的闪了闪,怅然的神色只存在一瞬间,遽然又消失无踪。

“谢谢你没有杀他们。”撒迦叶柔声道,顺势往清的怀中挪了挪。“不过,”他话锋一转:“到底是

什么人雇燕子楼的杀手来活捉我呢?”

清抿起唇角,将撒迦叶从怀中抱出,正色道:“撒迦叶,敌人能找到你的唯一办法就是感知你的灵力

。”

“什么敌人?我怎么会散发灵力?”撒迦叶惊道。

“一年以前,毁灭巫神教的敌人!”清道,顿了一刻,低声的说:“或许,因为你跟我在一起的缘故

。”

“你的灵力太虚弱,若不是因为我,敌人怎么会找到你呢?敌人非常狡猾,并不自己露面,而是先找

两个替死鬼来探探虚实。” 清继续道。

撒迦叶茫然的点着头:“清,或许你说的对。但我什么也回忆不起,为什么有人要毁灭巫神教,为什

么有人要找到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清捧起撒迦叶精致的面庞。冰凉的指尖滑过他莹白的肌肤,弯月般的美目中映着幽蓝的眸光:“撒迦

叶,你一定要相信我。”

撒迦叶的唇角颤动了一下,似乎是浅淡的回应。

清将撒迦叶横身抱起,又放到金圈里:“这是我的结界,只要我的灵力还在它就能一直保护你。”

“你要去哪里?”见到清转身欲走,撒迦叶急唤。

“去去就回。”

清冷艳邪美的脸背对着撒迦叶,双眸流露出璀璨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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