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岩不敢睡，直到现在，赵岩都觉得这一切是不真实的，在梦里梦了无数次的场景现在出现了，人在自己怀里，身上还有斑斑点点的红痕，嘴唇都亲肿了，是他的小波又回来了，却又怕等他一觉醒来，现实会告诉他，这只是他做的一场春梦，他真的会受不了的。

赵波又往赵岩怀里钻了钻，嘴里呓语着“别走，别留下我。”

温热的体温，皮肤紧密贴合在一起，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满是老茧的手游走在赵波光滑的皮肤上，赵岩心疼。这人都瘦成什么样了，记忆中的赵波，身上有点肉，摸起来软软的，现在，除了骨头，就不知道还有什么。

肩膀上的锁骨清晰可见，中间是个很深的凹陷，当他转过去，看到赵波的蝴蝶骨时，差点就哭出来，真的是蝴蝶骨，就如同即将展翅飞翔的蝴蝶一样，还有腰，他不知道女人的腰是什么样的，赵波现在的腰，用不堪一握来形容是一点都不过分，他在美国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捡起刚才扔在地上的衣服，上面的标签他看不懂，确定赵波睡着后，偷偷起来，打开电脑上网查找，对比后才知道，裤子是男装里最小的尺码，皮带的扣眼是打过的，最后一个扣眼处留下了磨损的痕迹，用手量了一下，最多也就二尺一，还有衬衣，也是最小尺寸，仔细看能找到改过的

痕迹，他受苦了，他的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孩子受苦了。

赵岩一起身，赵波就醒了，自从到了美国他的睡眠情况就很不好，看心理医生的时候是他情况最不好的时候，必须要依靠安眠药入睡，即便是后来好转，可以不需要安眠药也能入睡，但是，一直处于浅度睡眠，稍有动作就会惊醒，医生也说过，如果长时间这样，他会患上精神衰弱的。

席梦思床垫的下压再弹起，动作很轻，赵波还是睁开了眼睛，他看到赵岩赤裸的后背，还好，这不是个梦，身后那处的不适感也提醒着他，这是真实存在的，终于找到他了，又能被抱着，被亲吻，被爱抚的感觉真好。

不是没感觉到赵岩粗糙的手掌，不是没看到他眼角那些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皱纹，也不是没有触摸到他消瘦的身体，他受苦了，受了很多苦。

再多的语言也表达不出心里的话，只能一次一次的纠缠，缠绵，用身体来诉说，去体会内心的思念。

几年没做过，疼痛的感觉犹如第一次一般，看着赵岩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的叠好，赵波忍着不适走下床。脚踩在地上的感觉是锥心的疼，他不在乎，此刻他真想抱住他爱的男人，他很确定，不管过了多少年，这个男人只属于他，就像他只属于这个男人一样。

轻轻的，从背后拥抱赵岩，手臂慢慢收紧，把头放在他的颈窝里蹭了又蹭，真好，能在抱着他真好。赵岩的手从赵波的手开始慢慢往上摸，到手臂的时候一个用力把他把他从背后拉到自己怀里，怀里的人竟然还是光溜溜的，除了内裤什么都没穿，这让他很恼火，照着屁股上PIAPIA就是两下，抱起来就又扔到床上，还不忘盖好被子。

赵波笑眯眯的拉着赵岩的手，怎么都摸不够一样，一根一根的抚摸，一根一根的亲吻，赵岩就觉得全身血液都往一个地方涌，赶紧找话题岔开“你什么时候回去？”这个问题他不想问，可又不得不问，赵波是偷跑回来的，如果让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失而复得，他不想再失去一次。

赵波就像软骨动物一样，从拉着赵岩的手开始，最后变成抱着赵岩的脖子，慢慢从床上，移动到他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靠好“晚上走，我订的十一点半的机票，等回去还能睡一觉。”

两个人都舍不得对方，不含一点情欲的拥抱，亲吻和抚摸，只是要把逝去的时光补回来，怎么都不够。

晚上由莫俊做东，买了菜邀请田野他们到家里吃饭，以感谢他们找到赵岩并给他安排工作，赵波说这顿必须他来请。来回国际机票也不便宜，以后他们用钱的地方也不少，庄浩就说：“你要请，那是你的事，咱就下次另找时间，这次，是我们要表达我们的谢意，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就多吃点，莫俊今天买了好多菜，我可不想未来的日子一直吃剩菜。”

晚饭是赵岩跟莫俊一起做的，满满一桌子，除了放筷子的地方，就再没地方放其他东西了，赵岩跟赵波先举杯敬大家，赵波说：“我知道一个谢谢不能表达我内心的感受，也不能涵盖你们所做的一切，但是我除了谢谢，真的说不出什么了，谢谢你们找到赵岩，谢谢你们把他照顾的这么好，还给了他一份工作，谢谢你们让我们有了见面的机会，我嘴笨，不会说什么，这杯酒敬你们，先干为敬。”

在座的人也都知道了赵岩跟赵波的事，再听了赵波的话，喉头都有些哽咽，第二杯酒是莫俊跟庄浩敬大家“多余的话我们也就不多说了，赵波说的就是我们想说的，千言万语汇成一个词，谢谢。”

吃饭的时候，赵岩跟赵波一直拉着手，直到最后都没有放开，时间不会因为恋人间的不舍而停留，终于到了要分别的时刻了，田野开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机场送行，赵波是真的不想走，抱着赵岩死都不松手，眼睛里含着泪，闷着声音说：“我不想走，赵岩，我不走行不行？”

赵岩也舍不得他，但又不能不走，现在还不是团聚的时候，轻轻吻去赵波眼角的泪珠，抱人紧抱在怀里“小波，如果可以，我绝对不会让你走，可现在，你也明白，还不是时候，你必须完成学业，不能再让父母担心了，也不能再让我担心了。”

赵波在赵岩的怀里重重的点了点头，广播里开始提醒登机时间，站在闸口，赵波拥抱了每个人，到莫俊这的时候，他有些请求的说：“莫俊，能不能就让赵岩住你家，不白住，让他付房租，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行，他还能帮你们做饭，打扫卫生。”

莫俊给了他一拳“你都说什么呢，本来我也是这么打算的，让他住我们那，给什么屁房租，本来那房子就空着，他住进来这叫废物利用，懂不，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不，你再胡说，我就把他撵出去，让你心疼死。”

“莫俊，你真好，我都羡慕庄浩了。”

“现在才发现我好，晚了，行了，你别抱着我了，我可不想被人画圈圈诅咒。”

88、买房

赵波走了，到美国的第一时间就是给赵岩打电话报平安，只是这个平安报了半个多小时，庄浩给莫俊拿了个苹果，摇头说“真是有钱人，国际长途跟不要钱的一样，唉，这才不见几个小时，就腻歪成这样。”

莫俊笑了“当年你去当交流生，咱们不也一样。”两个人抱着电话，谁都舍不得先挂，非要听对方挂断后才肯放下电话，那段等待的时间是辛苦的也是甜蜜的，赵波他们现在应该也是如此想的吧！

赵岩的改变很明显，以前他很沉默，在咖啡馆里总是埋头做自己的事，话很少，现在，微笑时刻挂在脸上，周身的气息在慢慢变得柔和起来，这样的改变也吸引了很多小姑娘，一起工作的有个姑娘早就心仪他很久，奈何赵岩那时的气场太过强烈，谁都不敢靠近他。

现在，姑娘好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偷偷去问东方牧，东方牧磕着瓜子悠哉悠哉的说：“妹子，你没戏了，以前是他媳妇丢了，现在他媳妇找到了，人家两好的跟一个人一样，你就别惦记了，要有这多余的时间，不如考虑一下吧台那个一看你就脸红的小伙。”

赵波临走所托，是让赵岩住在莫俊那，在这个问题上又犯了难，赵岩还是要住在店里，理由是，他现在的工资有一部分是晚上看店所得，如果他就这么走了不合适。几个人劝了他很久，最后，苏文德说，既然如此，那就把看店的那部分工资减掉，只拿服务生的工资，看赵岩点头后

说，减掉的这部分工资，就作为房补，这样一来，赵岩就没理由在拒绝了。

住是住进去了，又有新问题，赵岩执意要给莫俊房租，说是，他们租房也不容易，大人不能占小孩的便宜。两人也不收，推来让去的，最后说，菜钱就抵房租了，有时间可以再打扫个卫生。莫俊跟庄浩是学生，时间上要比赵岩自由很多，买菜，打扫卫生这种事两人平时都做了，几乎不用赵岩动手。

这几天，庄浩翻来覆去的在想一个问题，房子是租来的，虽说范晨标的价格极低，可再低，一年的房租还是要用千来计算，每次给房租的时候都觉得心疼，买房，这件事，就一直在庄浩脑子里转。

这天庄妈做了好多吃的让两人回来吃饭，莫俊要在实验室上班走不开，就派庄浩一人代表，饭后，庄妈看着电视悠悠的说：“平时没注意，这几天我注意了一下，咱小区的同性夫夫还挺多的，那天我去买菜就看到一个小男孩在骑自行车，他两个爸在后面保护他，我觉得也挺好。以前啊我总是在想，这同性生出来的孩子势必要比异性生出来的差，看了好几个孩子，觉得一点也不差嘛，都很可爱，要是不说谁也不知道这是同性生的，算一算你跟莫俊也都23、4了，等上完研究生就26、7了，万一再没过，就得延后，这得什么时候才能抱到孙子啊。”

庄妈说了半天得不到一点回应，一回头，就看到桌上摆了好几个饭盒，是要带回去给莫俊吃的，庄浩嘴里咬个苹果咔嚓咔嚓吃的正开心，撅个屁股在冰箱里到处翻，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带回去的。此情此景让庄妈怎能不生气，照着庄浩背上就狠拍几下“我说了半天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让你翻，让你翻。”猛的挨了一下，庄浩嘴里的苹果都掉在地上，嗷就一嗓子“妈，你吓我一跳。”

庄妈没好气的说“我吓死你算了，说了那么大一堆你倒是吱个声啊，跟你说话我还不如跟牛说话，真气死我了。”

庄浩腆着脸过来，笑嘻嘻的耍赖“妈，我这不刚才在忙吗？没听见，要不您受累再说一遍，或者就说下主旨思想就行，我也省的总结了。”

庄妈一指庄浩收拾出来的那一大堆东西“你忙，你忙着干什么？忙着偷东西，每次你回家就跟鬼子进村一样，吃光，喝过，拿光，你就是属耗子的，任何东西都能让你给翻出来。我是说，等你们研究生毕业了都26、7了，我等不了，我要现在抱孙子。”

“啊？”庄浩现在的表情跟被雷劈中一样“不是，妈，你这不能想起一出是一出啊，我说结婚你不让，现在倒好，直接跨过结婚这一步骤要抱孙子，同性夫夫不能未婚先孕，再说了，未婚先孕也不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就算要孕，我也得跟莫俊商量一下，这事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庄妈勾勾手把庄浩叫到面前，郑重的问：“我现在问你，你也必须给我老老实实的回答，你，是不是就认准莫俊一个人了，以后不会再说去喜欢姑娘？”

庄浩也严肃起来“是，我就喜欢莫俊一个人，其他的男人，女人一概不要。”

“喜欢到要跟他结婚，生子，共同走过未来全部的人生？”

答案当然是毋庸置疑的，庄妈点头“好，你也记住你今天的回答，如果今后有一天你要喜欢上其他乱七八糟的人，不说莫俊怎样，我就第一个劈了你。

我跟你爸也商量了一下，如果你跟莫俊都认定对方就是自己的人生伴侣，想结婚就结吧，我们不反对了，要是莫俊家也没意见，那咱们就可以开始准备了，至于你结婚的婚房，这几天我跟你爸也看了几个盘，有两套还不错，离你学校也不远，改天你跟莫俊去看看。”

庄浩大概扫了一眼，两套都是一百平左右的三室两厅房，对于现在他俩来说有点大了，再算下价

格，让人咂舌。突然灵光一闪就问庄妈“妈，你上次去我们那，觉得那房子怎么样？”

“不错，小区环境也好，房子的格局也不错，每个屋都能见到阳光，两人住不大不小的正合适。”

庄浩又说：“那把这套买下来如何？房子是装修好的，我们也都住出感情了，二手房总要比新房便宜，重要的是住着舒服，出门就学校，交通也方便，以后地铁还就在家门口。”

庄妈一想说的也在理，就让他回去跟莫俊商量下，要是同意就跟范晨谈买房的事。

最后，庄浩把家里搜刮一空，从熟食到蔬菜，再到水果零食一样都不放过，提着大包小包在庄妈的抱怨中出门。

他跟庄妈的谈话也没有告诉莫俊，第二天偷偷给范晨打电话，这时间掌握的可真好，接起来就听到那边暧昧不明的声音，庄浩说明来意，范晨也同意了，反正他目前也不回国，放着也是放着，在说道价钱的时候，明显听到范晨的声音不对，呼吸也急促起来，扔下两个字“随便。”就挂掉电话，庄浩还是在挂电话之前，听到了他在喊“不要了。”嗯，看来是到最后阶段了。

房子的价钱很合适，比一般二手房还要便宜一点，给范晨转账那天，庄浩取出自己的私房钱，庄妈白了他一眼“收起来吧，咱家还不缺你这点钱，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这呢。”

钱转过去了，要办过户，跟范晨要房产证，范晨的回答是：“你客房不是有个大衣柜吗，打开中间那门，看到抽屉了没有，那抽屉取下来，伸手摸抽屉的顶部，能摸到的那东西就是房产证。”

庄浩一脸黑线，搞了半天房产证就在家里，这人是过于放心了还是粗心大意，也不怕他们直接把房产证拿走。有熟人好办事，整个过户的流程下来，原本要范晨出面的地方，只用一张委托书就搞定，拿着房产证，庄浩澎湃了，以后这地方就真的是家了。

另一边，庄家约了莫家父母吃饭，席间说了自己的意思，没想到莫妈妈也说，有点后悔没让他们在暑假结婚，现在要是孩子们都有这个意思，就结吧。

订了个时间，两家坐在一起吃饭，庄妈开始给庄浩和莫俊说人家谁谁谁就是同性夫夫，过的有多好，孩子多可爱，小区里那些同性夫夫的家庭有多欢乐，BLABLA的说了一堆，主要意思就是，你们两现在可以结婚了，赶紧挑个时间把事办了吧，说完还看了庄浩一眼。

庄浩得令，立刻就问莫俊“你觉得咋样？”

莫俊抬头看看父母，再看看庄浩，笑着答“我没意见。”

两位妈妈就把黄历拿出来，开始选黄道吉日，两位爸爸在互相敬酒，莫俊又笑看了庄浩一眼，这一眼却看的庄浩浑身哆嗦，千万别有后招啊！

莫俊是心里憋屈，结婚就结婚没什么，本来他也认定庄浩的，他也不在乎求婚仪式那些形式上的东西，但是，那些形式跟那句“你觉得咋样？”

相比高下立见，他憋屈的是，要结婚，庄浩连句完整的话都没说过。不求小提琴伴奏，单膝下跪，最起码你也应该说一句“我们结婚吧。”而不是“你觉得咋样？”

回到家，时间还早，莫俊去洗澡，半途中庄浩挤进来，两人亲亲摸摸的，莫俊先出去，临走时还抛了个媚眼“我在床上等你。”

庄浩那叫一个激情澎湃，快速收拾好自己光着就进卧室。卧室的窗帘拉着，昏暗了不少，莫俊赤裸着上身坐在床上，下身盖在被子里，白净的身体上两个淡粉的小点，庄浩舔了下嘴唇就扑了上来。

一切流程都没有错，庄浩努力的在莫俊身上留下吻痕，正欲下移，莫俊拉住了他“今天玩点不一样的吧。”

音乐从音箱里传出，莫俊缓缓起身，下身围着一个白色的缎面，撅高屁股趴在庄浩身上，身体随着隐约摆动，身下那处随着摆动若隐若现，看的庄浩直冒火，哑着声音问“俊啊，你在哪学的？”

莫俊的舌头舔过小庄浩，引的他一阵吸气，两人的身体慢慢的摩擦，再时不时发出两声呻吟“我跟东方学的，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