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老师很绅士的送赵波回家，本来赵波以为这个时间点，他小叔早就在家看电视了，没想到刚好派出所查暂住证的事，到那个点才下班，在家属院门口堵了个正着。

而更让他郁闷的是，他的历史老师立刻松开了两人交握的手，假模假样的说是放学晚就送学生回来，既然已经到家了，他就先走一步。

赵岩没说话，一路走在前面，赵波磨磨蹭蹭的走在后面，也曾几次想直接回自己家算了，可大晚上回家必然躲不过父母的询问，在楼下想了有半个小时，才上楼。

一晚上，赵岩都没跟他说话，赵波也乖乖的没去找事，等他写完作业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桌上放着杯还带温乎气的牛奶，卫生间的洗澡水温度也正合适，床也留出一大半给他。

等早上赵波起床，赵岩已经去上班了，桌上放着早饭和林用钱，还按照平常一样做了该做的事，除了跟赵波说话。

越是这样，赵波心里越没底，有时候骂一顿打一顿反而舒服了，这样什么也不说不做的吊着反而难受。

莫俊其实想说，你就是个抖M，不虐你就不放心，可他没说出来，说了句“我还真没看出你难受看，就冲你吃东西的劲头，我倒看出你刚从埃塞俄比亚回来。”

24、欢迎来吃撑

莫俊对赵波说：“我还真没看出你难受来着，就冲你吃东西的劲头，我倒看出你刚从埃塞俄比亚回来。”

原因就是，桌上已经跟鬼子进村了一样，完全三光，吃光，喝光，收拾光。吃饱了的人靠在椅背上一抹嘴“这你就不懂了吧，不吃饱哪有力气伤心。”

没错，不吃饱哪有力气伤心，不吃饱哪有力气生气，不吃饱哪有力气减肥，全部的宗旨就围绕两个字：吃饱。

为了打击某人跃跃欲试继续点单的积极性，莫俊问：“那么赵同学，您苦也诉了，冤了申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去？”

这话果然管用，赵波准备伸向菜单的手缩回来了，闷声说：“莫俊，几天没见你怎么变的这么讨厌，人家想你了来看看你，还请你吃东西，你就急着赶人家回到水深火热之中。”

莫俊点点头“话是如此，可您着说是来请我吃饭，除了面前这杯奶茶，其他我可都没吃到就没了。”

赵波很豪气的一挥手“早说啊，服务员，再来五串烤鸡翅，一份薯条，一份蛋挞，一份虾饺，两杯鸳鸯奶茶，还有……”

“够了。”莫俊及时制止住赵波还想继续点的势头，微笑着对服务员说：“小姐，就这些吧，请快一点。”这货就差对人家说炒一本了。

两人的话题围着校园生活东拉西扯，最后又绕回到那位历史老师身上，赵波早上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他，到办公室一问说是到市里学习去了，要下午才能回来，等了一中午才堵到人，赵波问，为什么昨晚走的那么急，为什么就不能跟他一起去面对，直接说是男朋友又怕什么。

老师说，你还小，不能这么早的告诉家里人，而且他们的年纪又相差太多，怕家里人不同意，两人还是可以继续交往，只是在学校要注意一下，不要表现的过于亲密等等。

如果光从字面上来看，没什么问题，说的也算对，赵波听了后就很郁闷，郁闷的来找莫俊，莫俊听了后，联想到前天晚上的事情，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具体那不对也说不上来。

话题又转到赵岩身上，赵波絮絮叨叨的开始说他这个小叔有多么的烦人，多么的爱管他，说的这些，莫俊能听出来，都是很小细节的事情，有的细节小到就是莫妈妈也许都不会注意到，赵岩全都注意到了，而且，赵波自己恐怕也没发现，自从他能赵岩住在一起后，明显的胖了，不算多，也就算是身上有肉，不再是排骨身材了。

到最后，莫俊也饿了，两人又点了一堆吃的，看着面前飘香的食物，莫俊心说，这可真是炒一本了。

不意外的，赵波又吃撑了，同一家店，同样的两个人，甚至就连座位也没有太大的变化，更是一样的行为，吃撑。莫俊一伸手“电话本拿来吧，我去打电话，让你的监护人接你回去。”

赵波在书包里翻了翻，扔出一个新电话本，以前的电话本已经有点旧了，上面贴着卡通人物的贴画，这个直接就是卡通的，还是那种两边是磁石，中间折叠在里面的，打开第一个人就是赵岩。不同于赵波的狗爬字体，而是很规整挺拔的字体，莫俊念叨“这字挺漂亮的啊，你印着庞中华写的吧。”

赵波连头的没抬的回答“什么啊，这电话本是赵岩买的，说的那个旧了，我一打开差点没气的背过去，人家已经把他的电话写在里面了，我那BB机也正式归他所有了，当时我就想把这电话本扔了，可人家说不用不行，没办法，只能用了。”

莫俊一边翻看着电话本一边说：“我看你小叔对你挺好的，俗话说，小树得砍小孩的管，你就是那小树加小孩，就得有人管着你，砍着你才行，在这等着，我去打电话。”

身后传来赵波的声音“俊啊，别给我小叔打，你给我妈打就说我晚上回家。”

这声音自动被莫俊无视掉了，刚才有人说话吗？没有，果然是幻听了，哎，年纪大了，听力就不中用了。

电话最后还是打给了赵岩，电话那边是男人沉着的声音，问清了地址，就说十分钟后到，整个电话用时不到一分钟，简洁干练。

人吃饱就容易犯困，打完电话回来的功夫，赵波已经趴在桌上秒睡了，莫俊没叫他，靠在椅子上放空，波啊，不是不愿意给你妈打电话，要是打了，等你晚上回去问起来不好交代，你就委屈委屈，继续与狼共舞吧！

说是十分钟就是十分钟，当赵岩的身影出现在店门口的时候，莫俊看表，刚好十分钟。依然是一身休闲装扮，赵岩快步走进店里，只朝着莫俊微微一颔首就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他的目光，全副心思都落在正趴在桌上睡觉的赵波身上。

“小波，小波，咱们回家。”轻轻的拍着赵波的肩，叫醒他，

赵波睁开朦胧的眼睛，好一会儿才聚焦到赵岩脸上“真烦，怎么做梦还是梦见你，真讨厌。”一听就知道还没睡醒，梦跟现实还没搞清楚。

莫俊觉得他是绝对看到赵岩上翘的嘴角了，就见他胳膊一用力把人抱起来，没错，华丽丽的公主抱，赵波的头还埋在他的胸前，温柔的说了一句“乖，咱回家睡。”

当然，这不是最让莫俊被雷劈的，真正被劈的是赵岩竟然对他说“谢谢”，见了他两次，那次不是黑口黑面的，这次竟然转性了？

目送叔侄二人出去，莫俊也背起书包准备回家，一个服务员在后面叫他“同学，请等一下。”

回头看，服务员双手地上一张卡说：“你好，根据您的累计消费，达到我们的会员标准，现在给您送上一张会员卡，以后消费都可以打八八折。”

换莫俊郁闷了，郁闷的接过卡，郁闷的说谢谢，看到服务员脸上的笑就更郁闷了，怎么看都像写着“欢迎继续来吃撑。”

赵波和他小叔是怎么和好的，莫俊没问，只记得第二天赵波就开始打电话抱怨，他小叔管的太多了，什么都管，烦死了，莫俊还是送他两个字“德行。”

春天总是很短暂，转眼就到了夏天，总觉得一脱下棉衣就传短袖，中间穿衬衣毛衫的日子屈指可数，学校也不再要求必须穿校服了，女生们把各种短袖短裙穿上身，夏天嘛，总是男生们最养眼的季节，穿的少，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马上就要放暑假了。

当然，凡事有好的一面也肯定就有坏的一边，放暑假所带来的负面效应就是期末考试，每年的期末开始是市上统一出题，难度之大可想而知，大家都闷着头复习，考的好坏对学生来说意味着暑假能不能过好，而对老师来说意味着奖金数，，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付磊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好，总是感觉疑神疑鬼的，有人在他背后拍他一下，就差点吓的跳起来。莫俊几次看到宋钰杰皱着眉在跟他说什么，以为是在抱怨，走进一听，也是在询问他最近怎么回事，都被付磊含糊的盖过去了。

付磊的这副模样，老师也看出来，跟他谈了几次话，说，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可以找老师，学校寻求帮助，付磊都说没事，是复习压力太大了云云。

复习的压力对付磊来说真不算什么，他最近确实有点神经质，原因就是，有天傍晚他下楼去给妈妈买酱油，走到拐角处，突然有个声音说“离宋钰杰远一点。”

等他回头看的时候，旁边又没有人了，只有不远处坐着聊天的老太太，以老太太的腿脚不可能走这么快，付磊第一反映就是见鬼了。

拿着酱油飞奔回家，面对父母的疑惑，只是说，饿了，想早点吃饭。

然后的几天，就感觉有人在跟踪他，可回头看又什么都没有，还一度怀疑是不是有人要绑架他，电影电视里看到的有关绑架的情节一一在眼前浮现，这样的结果就是精神越来越差。

父母说他是杞人忧天，他们家只是一般的工薪阶层，没钱没势的谁会绑架他们，宋钰杰更是说他瞎操心，哪有那么多绑架犯刚好让他碰见，可付磊相信自己的只觉，他确实是被人跟踪了。

后来他察觉到，只有在学校的时候没有那种被跟踪的感觉，就说明，这人进不来学校，付磊在学校呆的时间也比平时长，有时候甚至等到大家都走完了他才走。

今天也不例外，下了晚自习，看着学校里的灯光渐渐暗下去，长叹一声，握了握拳头给自己鼓劲，才离开教室。

教学楼的走廊上装的是感应灯，没有声音的时候就是漆黑一片，即使亮灯，有时候声音不够大也只亮一盏，微弱的灯光照在漆黑的走廊里，就好像恐怖片里演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鬼从黑暗的地方跳出来，越想越害怕，付磊加紧脚步下楼。

下到一楼半的时候，跺了几下脚，感应灯完全没反映，付磊心里就咯噔一下，灯坏了。黑暗的走廊里没有一点亮光，他又不抽烟，连一般男生随身携带的打火机都没有，只能摸索着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走。

忽然听到人说话的声音，突然出现的声音，吓的付磊腿都软了，扶着扶手，还想努力听清楚说的什么，可偏偏听不清楚，只能听到是两个声音，一个说的比较多，一个说的少。声音越来越近，付磊的身体已经开始不可抑止的颤抖起来，慢慢的，声音也清晰起来，一个人说：“我跟你说话呢，你别不理我啊，咱们现在就去吃好不好？”

另一个声音说：“不好，我饿了，现在就要吃，你说的那个还要坐车。”

“不远，咱们打车去，真的很好吃，你相信我嘛，吃一次保证你忘不掉。”

付磊已经吓的坐到地上了，脑中闪现的是恶鬼吃人的画面，血腥恐怖，突然想到电影里演的，只要捂住口鼻不呼吸鬼就不知道人在那个地方，一下就无助口鼻，屏住呼吸，等这两个“饿鬼”先出去。

黑暗中，付磊听见那两人也跺了几下脚，灯没亮，其中一个说：“你在这等我，我去找手电，你眼神不好，小心别摔了。”

另一个人嘟囔了句什么，付磊没听清，只听见那人离去的脚步，不一会儿又回来了说：“我刚好看到了灯管，顺便一换算了，省的把谁摔着。”

就听见有金属的声响，莫俊闭着眼不敢看，脑中出现的是拿着铁链的无常鬼，然后那个不常说话的声音说：“你慢点，小心点。”然后就是奇怪的声音。

两三分钟的功夫，听到那人说了句行了，一拍手，新换的灯管果然好用，瞬间就照亮了走廊，付磊耳边听到“同学，这么晚了你坐在那干嘛？”

25、担惊受怕的付磊

刚换好灯管的两个人一回头就看到一个身影坐在楼梯拐角，也吓的不清，负责换灯管的把扶梯子的人护在身后，一脸紧张的看向那个身影。身后的人看了看，觉得应该是放学还没回家的学生，就问了一句“同学，这么晚了你坐在那干嘛？”

这一问，付磊更紧张了，脑子里控制不住的乱想，什么饿鬼化成人型，跟人说话是要伺机吃人，身影更是往角落里缩。而那两人看着情况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那学生躲什么，他们也不是坏人，其中换灯管的就壮着胆子上前想去看个究竟。

付磊听到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就恨不得直接晕过去，就算被吃好歹也没感觉没意识，不用醒着看自己支离破碎的身体。肩膀一沉，那人说：“问你话呢，你躲什么，怎么了吓成这样，衬衣都湿了，这位同学，出什么事了吗？”

听到这人的话，黑暗中的另一个人也走上来，伸手就去拉付磊的手，初夏的季节，付磊的手确实冷的像冬天的时候，还能明显感觉到一哆嗦，又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果然，一脑门子的冷汗，这就觉得事情不对。蹲在付磊面前，把声音放柔“同学，你那个班的，怎么还不回家，出什么事了吗？走，老师送你回家。”

付磊能感觉到有一只手握着自己的手，还摸了自己的额头，这只手是温热的，从小的意识里，鬼是冷的，浑身都是冰冷的，没有温度，没有影子，甚至没有脚，而这只手确实热的。小心的睁开眼，眼前是一双穿着皮鞋的脚，旁边是一双穿着人字拖的脚，两个人的影子在灯光的照亮下都投在地上。而且

他说是老师，付磊的内心做了最后一搏，拼了，即使是鬼，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小心的睁开眼，先看见一个不认识的人，正用不耐烦的眼神看着他，很快这个人就被推到一边，面前出现的是男人担心的面容，这个人他认识，是教导主任。

刚才的担惊受怕全都散去，心中是百味杂陈，哭着就扑到老师怀里“老师。”

被推开的也不是别人，就是混混甲，混混甲是有名字的，叫田野，一看这个画面就急了“哎哎，我说这位同学，谁准你抱了，我还没抱呢。”说着就伸手要拉开付磊。

教导主任也是有名字的，叫苏文德，阻止了还没伸过来的手，黑暗中想起清脆的肉体接触的声音，田野一脸委屈的窝在一边，碎碎念“本来就是，他凭什么抱你，我还没抱到，你还打我。”

哭了一通，付磊的心情也平静下来，听到田野这么说，也明白是怎么回事，胡乱的抹了一把脸，离开苏文德的怀抱“谢谢老师，我该回去了。”

一站起来，发现蹲的时间太长，脚麻了，身体不可控制的向前倒，苏文德赶紧接住他，让田野帮付磊揉腿。揉了好一阵才算能动，在两人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往学校外走。

不可避免的，苏文德问起付磊这么晚还在学校的原因，付磊用早就编好用来搪塞父母的理由说，是因为在学校看书看的晚了，一不小心就睡着了，等醒过来才发现时间已经这么晚了，下楼的时候就遇到了他们。

而在问起他躲在角落瑟瑟发抖还大哭的原因，付磊没说，田野有些鄙视的说：“我猜啊，肯定是看天黑，脑子里就胡乱想些什么鬼啊怪啊的，看见咱两指不定就把咱两想起什么了，自己吓自己呗。”

付磊没说话也没反驳，都让人说中了还怎么反驳，苏文德也没再继续问下去，三个人走到学校门口，作为老师的苏文德强烈要求送付磊回家，必须看着他安全的进家门，而作为学生的付磊，对耽误老师的约会时间感到不好意思，也能明显的感到田野的不满，强烈要求不要苏文德送他回家。一个

要送，两个不要送，最后由苏文德拍板，由田野送付磊回家，欲哭无泪的变成两个人。

田野搂着苏文德的腰到一边说：“苏苏，你就这么放心这黑漆马虎的，我们孤男寡男的走在夜路之下？”

苏文德点点头“是有点不放心，人家付磊才高一，万一你对人家下黑手怎么办，算了，还是我亲自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