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转头看向陈家生,却只见得避开视线的侧面,再看向池小姐,竟然也一般无二。
疑云更盛,凤来放回了云吞,端起了尚在飘着热气的云吞面闻了闻,突然便伸了手把右边那碗拖在面
前,拨开面条,夹了一颗云吞到面前,细细又看了一番。
陈家生只觉得一颗心眺到了脖颈,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五指在木椅上留下了刮痕都不觉得。脑海里
已是在疯狂叫喊,凤来凤来凤来,喊了无数声却没能说出一字,整个人仿佛瘫了般连跟小指头都动不
了。
凤来重重冷哼了一声,端起了右边那碗,也不顾热烫,便三两口吃下了云吞面条,连汤都喝得一滴不
剩,才转头看向池小姐,面上一片冷凝。
慢慢抹去面上泪痕,池小姐抬头看向凤来双眼:“你是……怎么知道的?”她亲自看着陈家生做的云
吞面,用料步骤手法学得一般无差,就是打混了让她自己分辨,只怕了也是分不出来的。自己花了那
十二分的心思,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凤来只是冷笑:“不是你的便不是你的,如此都想不明白,还来问我因由?”说罢甩袖招呼黄真道,
“三天期限已到,就算池老爷要来找我算帐凤来也认了。人情义理我自认已做了十足,池小姐,慢走
不送!”
毕竟是大富人家小姐,池小姐做不来死皮赖脸的缠磨,僵了半晌,终于还是慢慢的起了身:“……好
,好……我输得心服口服。”说完低了头半晌,放软了声音,哽咽轻问道,“我……我只想知道,你
对我——终究是有没有一点情感。”如此放下身段绝望询问,泪犹不绝,凤来也是觉得不忍,却终是
长叹一声:“……没有。”
池小姐晃了一晃,面色惨白,在丫头搀扶下转身离去,双目失了焦距,一路踉跄,黄真看得都是不忍
,上前一步软语道:“池小姐……保重。”池小姐恍若未闻,径自去了。
凤来转头,对着陈家生正想发怒,却不想看到了泪流不止,心中一窒,满腔怒火不知去了何处,半蹲
下身子搂过:“怎么了?……我虽是生气你拿我这般打赌,但也不舍你如此……有什么话,不能与我
说么?”
陈家生只觉得刚刚那短短片刻,自己是死了一回又活了过来。没想到短短时日,竟对面前此人爱之入
骨,想起池小姐模样,又疼又苦,都是如此爱过,若是将来一日爱驰,自己可如何活下去?恐怕是宁
愿死在了他面前,也不愿离去的……
越想越怕,埋在了凤来怀里咬着牙只是流泪,心里疯狂祈祷,愿这一时一刻,再不要变,再不要变…
…
凤来更是焦急,隐隐知道这三日陈家生心里一定多了什么,却问不出来,这隔阂感让人挠心挠肺却触
不到骨子里,渐渐的便躁怒起来,捧着陈家生的脸几乎是粗暴的亲了下去,待陈家生总算停了哭泣,
才挫败道:“你这是在折磨我……”
陈家生看了凤来良久,才喘了口气,细细的说起了三日来感受。陈家生并不是什么文人豪士,说到难
受处,也只说出“心中难受”这么四个字。但却是这四个字,在三日描述里反反复复,直说到了那日
晚上与池小姐的一番对话,凤来已是急急抱住了陈家生,又惊又怕。若是陈家生一点想错,自己岂不
是莫名其妙失了心上人,尚且懵懂不知!
这几日,凤来确实是托大了的。
与陈家生的相处相知太过顺遂,凤来又何曾仔细思虑过。那温柔终究是面上的神色,如此好皮相,已
惯了人人好意,却忽略了那好意本该脆弱。山盟海誓是真,甜言蜜语是真,只是凤来如此年轻,不够
沉稳也是难免,若不是陈家生不怎聪明,只牢牢记着师傅教诲,不看长远,只看眼前,这段情只怕就
真的折在池小姐手里了。
如此想了一轮,出了一身冷汗,凤来悔恨交加,痛定思痛,仔细看着陈家生双眼,沉声道:“家生,
是我不好……从今往后,我断不会再犯相同错误。你信我,凤来这个人,决不会再让你受一点伤害。
”看着陈家生满脸憔悴,也知这份情定是折磨他不少,心里柔软一片,伸手抹去泪痕,复又认真道,
“你可知我看你如此模样,竟开始后悔当时向你说明。若不说……若不说,只伴你一世,也是一样的
。还省去了你如此心乱……”
陈家生只觉得一席话如此熨贴,竟瞬间平复了胡思乱想,之前走了极端的情绪回转了来,不知想到了
什么突然便笑了出来也脸红了起来,轻声道:“如果那样……等你娶妻了,我一定会离你而去……”
见凤来睁大了眼定定看着的模样,声音虽轻,仍是坚定道:“这几日……简直就像你已经娶妻了一般
,就算、就算你娶的妻与池小姐一般毫不在意我们……我、我……我也受不住……”
狂喜如斯泛滥。
凤来闭眼,虔诚的,轻轻的,闻上了陈家生额头。
这个男人,不聪明不漂亮不娇小不富有,却是他这辈子得到的,最好的珍宝。
尾声
二人情生意动,关在了房间里直折腾了整日,待得天暗又天亮了,陈家生才顶着浑身吻痕酸痛醒来。
在床上呆了半晌,一转头便看到了凤来安详睡脸,热气蒸腾下却又受不住那甜蜜安详的氛围,往凤来
怀里凑了凑,闭眼又睡了过去。
临睡前隐隐想起,自己……似乎又忘了什么。
直到二人腹鸣如鼓得再也睡不着,才厮磨着起床,甜甜蜜蜜往厨房而去。
走得一半,陈家生骤然“啊”了一声,傻在了原地。
“小二……!”
凤来这才脸色大变的想起,自己当初可是答应了小二要在三日后完好的把陈家生带回的,现下都……
第四日了!
忆起小二脸色和该在陈家生面前如何诋毁自己,凤来不由得在心里咒骂了一声,面上无可奈何的招来
了马车与陈家生相伴回那南海县。
想起南海县那间破店内的薄墙,凤来一推陈家生便亲了下去:“春宵苦短,回去了可就……”
陈家生几乎听到了自己骨头在响:“别!别!……如此、如此……”话没说完就被凤来拦截了几次,
身上衣衫也去了大半,眼看火已经点了起来,陈家生忍下羞耻闭目大喊:“你会体虚的!”
凤来僵住,半晌突然吃吃笑了起来,一手入了陈家生腹下,附耳轻声道:“那……就靠你来给我补补
了。”
车外黄真迎风流泪,声声“体虚”萦绕不去。
到了南海县,陈家生又是被凤来半扶半抱的托了下来,明明已是近午时的时候,店门却仍是未开。陈
家生心里疑惑,绕了个圈推开了后院侧门,前前后后找了一番,才发现——
小二不见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