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生命 下——秃头小虎
秃头小虎  发于:2012年0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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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时,阿鑫松松垮垮的只披了条浴巾,都能看到股沟,我没理会,倒头躺到床上,不一会儿就听到

了冲澡的水声。方才发生的事情仍历历在目的浮现在脑海里,毕竟酒醒了,回忆起来彼此都有些尴尬

。我想趁他出来前早点睡去,可越是一遍遍劝说自己,越是睡不着,那水声就像是滴在心头,连同他

健硕的体态,让我再一次意乱情迷。

总算等到水声结束,我赶忙裹住被子,尽量去平稳呼吸。随着床垫传来一阵轻微的震颤,明显感觉阿

鑫在一点点靠近,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我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更不晓得如何去拒绝。终于

一只潮湿的手从被子里勾住了我,轻柔却又不容拒绝的将我翻过去,那石头般坚硬的胸肌瞬间映入眼

帘,在微光的映衬下画出一道性感的曲线,紧张的我几乎哆嗦起来。

“阿鑫~别、别这样……”残存的理智让我试图去推开他,可执拗的阿鑫就像定在了那,俯视我,呼

吸急促。

“嘿!别闹了”我踢了他一下,发现竟然连内裤都没穿,“你不会喝多了吧?别闹,我困了……”

阿鑫还是没动,木然的表情很陌生。就在我试图再次将他推开时,他突然按住我两臂,强行压上来,

两片温唇像是要活吞我,堵得我喘不过气——当初他在厕所亲吻子豪的样子一下闪现在脑海中,让我

像被电到一样,愤然抽出手,狠狠的砸向他,可这家伙就是不肯放手。连踢再蹬总算让他松了嘴,那

一刻我真的是怒不可遏,不由分说的就朝他脸上掴了一掌。

“你丫有病啊!我又不是子豪!”

一阵酥麻从右手传来,方才疯了一样要强吻我的阿鑫再次愣在那,不知是被我打醒了还是听到子豪,

乖乖的任我从他身下退出,没再阻止。我抱着膝盖坐到床头,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僵持了一

会儿,谁也不肯看谁。少顷,他才摸了一把脸,而后怯生生的说了句“对不起”,转身背着我躺了。

——那是我第二次看他落泪,没有先前的那般声嘶力竭,只留给下一张抽搐的背影,有着孩子般的委

屈和不足为外人道的痛……整晚,再无言语。

第二天醒来后,不仅头疼,浑身也觉得难受,那些被阿鑫按过的地方,甚至出现了淤青的痕迹。谁也

没提昨晚的事情,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我只想收拾一下快点离开。临走前阿鑫突然从床上做起,一

脸为难的叫住我。

“昨晚……不好意思……别放在心上”

“算了”我疲惫的打断他,“是我不对,不应该让你带我去酒吧”

“那往后……我们还是哥们儿吧!?”

“废话!”我故作轻松的推了下他。“你别婆婆妈妈的”

阿鑫的脸上总算有了些许的轻松。转念又似乎想起什么,拍拍我,平静的说:

“回去对跟唐堂保持好关系,别辜负了人家。这个圈子太乱,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你只是好奇,

答应我,别进来!”说完靠过来,抓了抓我的头,“要走了,再让我抱一下你小东西”

这一次我很顺从的贴到他怀里——彼此清楚,那一抱不仅是对一个人,更是对一段经历、一段情感的

分别。

三十六

08年3月,我和唐堂正式确立了交友关系,从阿鑫家回来的那一晚我还在担心,因为自己也说不清到

底对唐堂是种什么感觉,生怕只是一时冲动伤害她。说实话,对于唐堂,我并没有对高磊的那般执着

,也没有对阿鑫的那股冲动,我只知道她对我好,在别人眼中我们是很般配的一对,至于我对她,的

确也有一些有别于其他女生的感觉,但那显然不是深爱——皮皮不是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么,我认准

了这句话。

消息就这样不胫而走,每天一起上下课、一起吃饭回宿舍,有些事情不需说,一看都明白。周末回家

,我把事情告诉了母亲,颇有点大张旗鼓的意味,看着她那么开心,我在家说话也总算硬气一回。相

反,班里的同学却没我想的那么轰动,除了那几个碎嘴的女生唧喳了两日,偶尔也就华子关心一下,

告我别总是亲亲小嘴、摸摸小手,关键时候还要来真格的,搞得我很不好意思。有时我也会拿我跟唐

堂的关系与高磊对比,无非是徒增压力——毕竟我们刚开始,牵牵手足够了。

四月,我们两个北京人几乎把北京城又转了一圈,当初高磊带我吃饭的那些地方,我逐一带她都去了

。唐堂问我怎么会知道真么多,我就笑她这个城里的还不如我这个郊区的。高磊和我虽然不再联系,

但生活中总能寻到他的影子。也许那不因该,但我还会时不时打开QQ,看看他的签名——天南海北的

跑,总之很忙。至于阿鑫,健身、酒吧、K歌、聚会……依旧是老样子,几次听他说要找男友,也不

知是不是真的。

接着就是五月的那场汶川地震。震得人心都碎了,也把我从对高磊的冷漠中震醒。

——看到新闻后,心里咯噔一下。因为高磊的QQ签名写的就是“人在四川”。想也没想匆忙拨出他的

电话,可没人接、再打、还是那样,我立马慌了。没有罗蓓的手机,也从来没联系过白旭,那一刻我

才意识到和高磊之间的联系是那么不堪一击。

眼瞅着罹难人数不停地上涨,电话又不通,实受不了这份煎熬,百般无奈下拨通了阿鑫。可除了安慰

我,他也是一筹莫展。我只能翻看着新闻,在心里不住的祈祷,只要他平安、只要他平安……

下午五点多,电话突然响起,看到是高磊,我这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一下喊出声。

“在哪呢?”我急切的问。

“上海啊,出什么事了?”高磊错愕的语气让我有一种被冤枉的委屈。

“地震了……你怎么不接电话……还以为你还在四川呢”

高磊停顿了两三秒钟。

“上海这边楼也在晃,只顾着跑下来,手机没带……”

——那是元旦后我们首次联系。寒暄了几句,便不知说些什么。

我见彼此都没什要说的,就劝他注意身体,没事挂了吧。不想被他叫住:

“晓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早就忘了”我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回他。高磊依然是断断续续的沉默。

“好久没联系,你最近过的怎样?”

“挺好的”我说的很轻松,没有提唐堂。

高磊似乎还在犹豫什么,踌躇了片刻,他接着说:

“我六月去北京,咱们见一面吧”

听出他言语中的谨小慎微,我同意了。其实他应该知道,他的要求我从来不懂得去拒绝。

后来阿鑫打电话过问高磊的情况,我便把高磊六月份抵京的事情也说了。他没再像以往那样试图说服

我,只是语重心长的叮咛:既然决定全身心的去爱唐堂,那就要让高磊知道我的幸福,让他明白我不

再是那个因为失去他就哭鼻子的男孩。阿鑫这样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但我还不确定要不要将交女朋

友的事告诉高磊,于是借机说要买牛仔裤,岔开了话题。

“有空么?陪我去逛逛,之前那条档坏了”

阿鑫“扑哧”一声坏笑,“你小东西,平时准没干好事,坏的都是我没听说过的地儿”

“去不去?”我催他。

“去啊,您都发话了,敢不去么。好好打扮一下,这两年你可是跟我混的,不能让高磊看扁了!”

我笑了。上次那一别,一个多月都没再见他。

周末我们约在西单,刚一见面他就数落我,说我有了女友忘了男友。明知道他只是一句调侃,却说的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出来时,广场上停着辆献血车。地震后的非常时期,献血的人很多。想起给高磊

打电话时虔诚默许的那些话,善恶到时终有报——他没事,就自当是自己的祈祷灵验吧。于是拉着阿

鑫也走了过去。

坐下后,我就傻了。针头扎进去,血一下喷出来——那一刻才明白什么叫骑虎难下,其实我胆子只有

绿豆那么大,生活中很多事情也就是嘴上说说。坐在身旁的阿鑫伸手盖住我,不让我再去看。抽血的

大夫适时的说了句“你看你哥,没什么!”,险些没把他乐坏了。出来时还一个劲“弟弟、弟弟”的

叫。

“谁要做你弟弟”我用止血的棉签丢他,“做你弟弟早晚都让你占便宜”

“操!”阿鑫有些沮丧,“走了个高磊、来了个唐堂,你小东西心里压根儿就没有我。算了、算了!

我赶紧上前拉住他,满心愧疚。“别这样,猪头,我们是哥们儿,你这样说,我心里过意不去”

“打住!您老还是骂我吧,别整这没用的话”

说完却看他双手插着兜,得意的傻笑。

见高磊那天,我心里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兴奋、紧张、不安,还有那么一点陌生。北京下了场雨

,过马路时好死不死被一辆车溅起的水湿了大半边裤子。乱哄哄的街道上,谁也没心情去留意我的落

魄,突然心里又涌起那么一点自怜自哀。

地点约在了一茶一坐,我迟到了,远远看见高磊站在门口。那天他穿的很简单,却又很职业范儿。虽

然是背对着我,可那笔直的腰板仍旧很帅。简单的问候两句,便寻了个靠窗的位儿坐下。不是周末,

下午喝茶的人很少,高磊问我想吃什么,我只顾着摇头,却怎么也甩不开两个人之见这种客气的冷漠

。其实在心里,我一直想问问他对我是怎么看的,彼此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们是否还能做成朋友,至

少不应该形同陌路。

接过他手上的茶盅,我淡淡的问:

“如果上个月不给你打电话,是不是咱们今天还不可能坐在这儿?“

高磊放下手里的茶,给了我一个疲惫的笑。

“年后公司一直在忙,新上的项目都是大工程,奥运要到了,工期很紧”

知道他很累,我也就没再追究。

“马上大五了,有什么打算?”高磊突然很认真的问,“读研、出国,还是工作?”

我摇摇头,有考虑却没想太多。看家里现在的经济情况,出国是不大可能了,工作又觉得早了点,读

研可能性最大。

“那就来同济吧!我们正在跟他们合作项目,也许能帮你说上话”

高磊的态度很坚决,我却有些犹豫。以现在的成绩来看,读本校研究生肯定没问题,去同济就要冒着

被迫考研的风险。

“早点定了,早点准备,只要你来,我肯定帮你!”

高磊越是坚决,我越是心生顾虑。去了同济就等于要在上海三年,突然他这么想让我过去,到底是什

么意思?

“你还喜欢我么?”我问的很直白。

高磊一愣,转而笑着说:“什么时候说不喜欢你了,不喜欢你也做不成这么久的兄弟……”

“那罗蓓呢?如果我去上海,日子久了肯定又会回到以前的样子,那对她公平么?”

“你是你,她是她,没有可比性”边说他还边拉住我手,轻声的问:“你不说喜欢我么,我也喜欢你

。难得见一面,别总提这些不开心的。只要我们不说就没人知道,伤害不到谁,你也不用自责!”

我听出他在寻求妥协,一种将我们这种自私情感地下化的妥协——可我做不到,即便说服了自己,我

也无法说服我去欺骗唐堂或是阿鑫。紧紧地攥了下高磊,我抽回了自己的手,而后平静的告诉他,我

交女朋友了。

高磊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样回他,一脸的错愕。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也没跟我说?”

“两个月了。其实上次跟你吵完我就有了这想法”

“晓鸥!”高磊突然加重语气,“交朋友不是赌气的事,你怎么能这么草率呢!?”

我有些不高兴。“当初不是你劝我交的么”

“我……”他一时也不知怎么回我。“你们班上的?”

“嗯,叫唐堂”

高磊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你觉得跟她合适么?我想起那女孩来了,是不是有点太闹了

,你再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啊!?都交了两个月了。当初你交女朋友,我说什么了,凭什么你能交我就不能?”高磊

喋喋不休的追问让我突然很恼火。本以为他会说些祝福的话,谁想到一句话好没听着,反而让我觉得

自己的爱情很廉价。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先坐下!”

周围人异样的目光让我暂时收敛了怒气,坐下后一直盯着桌上的茶盅,不想看他。

其实但凡我们吵架,最先软下来的总是高磊。沉默了一会儿,见我没再吱声,他又给我倒了点水。

“你小子这脾气越来越大了,以后工作要是还这样,早晚你得吃亏”“我也不求你怎样,只要你觉得

幸福就好,如果你觉得我们这样下去不好,那就分吧……”

“我不是那意思……”高磊的话让我很委屈。他要是生气大不了吵两句,可他一严肃,我就怕了。

“那你什么意思?”他脸上依旧没有笑意。

“我……就觉得当初你做主席时那会儿挺好,兄弟还是兄弟,只要……只要别发生那事儿就成”吞吞

吐吐的我几乎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高磊无奈的笑笑,只说全依我,痛快的样子让我不禁怀疑他是否真的理解我这话里的含义。

后来再聊的东西我便全忘了,总之那个下午过的很沉闷。也许是我后来的那句话让他死了心,晚饭直

接告诉我约了罗蓓,而后急匆匆走了——后来我猜那天他一定以为晚上我会去陪他,所以事先才会说

出那么多让我不要顾虑的话。只是谁也没想到彼此不再的日子里会发生那么多事。看着他一个人走向

雨中,心头顿时空落落的,像是被谁偷去了什么,只待那身影最终消失了,我才终于明白:生命里很

多值得珍惜的东西就像时间一样,我们懂得它的珍贵,却又只能眼看着它溜走,无力挽回。

——和高磊如此,和唐堂也没好到哪去……

三十七

大四下半学期末,同学间已经开始议论毕业后的去留,暑假一过,无论是读研还是找工作,事关前程

谁也不敢马虎。我问华子怎么打算,他说他要工作,实习是个好机会,找个差不多点的只要能解决户

口,给多少都行。我又问他想过读研么,他却提起大二力学考试的事。

“我还记着那次唐堂骂你上课睡觉影响老师情绪,谁知你后来竟然考了个满分。你也知道我这几年没

干什么正经事,没你那本事,还不如想点实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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