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在乎你 上——亚海
亚海  发于:2012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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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叔……你……」徐诣航噗嗤一笑,「你真的是未卜先知。」

喜怒不形于色的段律师没对号码发表什么看法,倒是提醒徐诣航得注意一下外表,因为等下记者可能

会拍照。

最后步出会场时,果然有零星记者上前做「平衡报导」,但只问了不到五个问题,没有拍照片。倒是

有些记者对段律师比较感兴趣,毕竟也算是之前的头条人物,可是段律师铁着一张脸,没回答多少问

题。

顺利结束抽签后,一行三人要上车回家时,稍稍冷静下来的旺叔才想通一件事。

「等等……候选人只有三个,啊我们是最后一个抽,不就代表……谁来抽都一样吗?」不是他的功劳

……

徐诣航贴心地补充道,「一定是旺叔的强运所以才会让他们抽不到一号的。对吧!段律师?」

「运气的事我不知道。」段律师拿出车钥匙。

「呃……」

「喂!姓段的——」

他把钥匙插进孔中,「我只知道不管抽到几号你都会当选。」

转开引擎发动,迈向他为他铺好的胜利之路。

李芳侬上完课后,来到竞选总部前已是下午三点半。

双手提着顺路在真好吃面包店买的面包、饼干,全都是要给竞选总部的工作人员们当下午茶点心。

只要是下午才到总部,她总会买饮料或是点心给大家享用,所以众人看到她总是热烈欢迎。

虽然,她真正想喂饱的,只有他。

在等待红绿灯的途中,李芳侬不经意地向竞选总部望去,想看看在宣传看板的他的脸,却先发现那个

在红色圆圈里显眼的「一」。

绿灯方亮,她即匆匆地拎着袋子小跑步到总部前,往里面探望,全部的圆圈也都填上了「一」。连背

对着她的旺叔,T恤背面也印上了「一号徐诣航」的字样。

旺叔听见脚步声转头发现是芳侬,随即把鼻子跟屁股都翘得老高,开心又得意地炫耀自己的功劳。

「芳侬芳侬,一号呐——一号!我抽的喔!」他大力指着身上的号码说。

看着旺叔邀功的模样,芳侬忍俊不住,笑着夸赞道,「旺叔好厉害,抽中一号真幸运!不是今天早上

才抽签吗?怎么外面的招牌这么快就漆上了?」

「一回来我就马上叫人漆啦!」旺叔拍拍胸膛道,「这叫『一』马当先,哈哈——」

正在把之前印制的宣传物品盖上「一号」章的工作人员们,见旺叔逢人便吹嘘自己的功劳,得意了一

整天还不够,只好苦笑吐舌。

其中一位忍不住小声吐槽道,「那签明明就就是别人抽剩的……」

旺叔虽上了年纪,但对于自己的坏话可不会漏听,回头就赏他一记爆栗,「阿威你这死囝仔懂什么,

这是运——气!是祖师爷有保佑——」

工作人员用手抚着头,哭丧着脸道,「洗啦洗啦(是啦是啦),旺叔运气好,快去签乐透……」

旺叔一听,竟也认真地考虑起来,「说得也是,等下去转角阿诚那边给他买几张……」

「旺叔,去买乐透之前先吃点心吧。」

芳侬把饼干放到桌上,招呼大家来享用。由于工作人员大都是旺叔不知从哪找来的年轻小伙子,正直

体力旺盛时期,所以消化得也快,午餐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看到食物就想抓。

「哇——谢谢芳侬姐——」

「芳侬姐最好了——」

大家争先恐后地抓着饼干吃,芳侬则从冰箱拿出冰红茶倒给大家喝。

「每次看到芳侬姐来就知道有东西吃了,哈哈——」

芳侬打趣地道,「我看是食物比我有魅力吧。」

「没、没有啦,看到芳侬姐我们很高兴啊!不像看到段律师就奇摩子(心情)不爽……」

「段律师他怎么了吗?」

「喔,因为段律师一来就会交代今天要做什么事,所以……」

「我们芳侬跟他哪能比啊,芳侬这么水(漂亮)——那死人脸看了就倒弹(讨厌)。」一嘴塞满饼干

的旺叔也插话道。

「可是段律师来了之后,事情很快就做完,而且也变得比较少耶……」名叫阿威的工作人员抓抓头笑

道。

「你还嫌事情少喔,待会就叫你多做点事!」旺叔碎念道。

这点李芳侬同意,段律师很会统整大局,企划及分工都有条不紊地照着进度表进行。

可是,只要一想到他是为了什么而做这些事,她就无法平等地看待他的所做所为。

「对了,诣航跟段律师呢?」

李芳侬预先留了一包饼干要给徐诣航,他最喜欢吃这家的核桃饼干了,可是待这么久却都还没看到人

影。

「喔,他们在办公室里练习什么演讲,从中午吃饱饭后就没出来过,还叫我们不要打扰他们。」旺叔

看着办公室门,脸色一变,

偷偷地靠近芳侬,用急降了二十分贝的声音道,「芳侬,你有没有发现段律师他……很奇怪。」

李芳侬心头一惊,旺叔也发现了吗?不、不可能,段律师隐藏得很好,几乎不着痕迹。

徐诣航自己大概没有自觉,其实他的行情一直很好,爱慕者也从来没有少过,即使在与她交往后,还

是有很多人不放弃地示好或暗恋着他。

也因此她的敏锐度很高,常常相处没多久就知道对方也对徐诣航有好感。

但段律师的话……若不是她无意间撞见,她也不会发现。

所以,她仍作镇定地道,「他哪里奇怪吗?」

「他最近不是都跟我们一起吃午餐吗?」

「嗯。」

自从上次徐诣航威胁说要跟着段律师到后门吃午饭后,段律师就跟大伙一起用餐了,不过他仍是一个

人坐在角落边吃饭。

「那个姓段的吃饭都偷偷摸摸的,有一天总算让我看到了!」旺叔露出刚刚还得意十倍的笑容大声道

「看到什么?」

虽然李芳侬几乎可以确定旺叔看到的东西跟她看到的一定不一样,但还是渴望知道关于『情敌』的事

……

「那家伙,他不吃苦瓜!」

「……?」

「他都把苦瓜全部挑掉,然后趁机倒掉。」

「呃……人都会有不吃的东西嘛,旺叔你不也不吃茄子?」李芳侬还记得有次在徐家用餐,徐母炒了

茄子上桌,旺叔看到就皱眉作恶,每次都会吃二、三碗的他还只吃了半碗饭。

旺叔不知是真的没听见,还是选择性不听见,迳自续道,「我下次要找一下苦瓜加最多的便当店订便

当!」

看着旺叔如同老顽童般幼稚报复的模样,李芳侬虽不会如法炮制,却也暗自把这个「弱点」牢记在心

吃完点心后没多久,大家也都没事做,闲不下来的旺叔便说晚上大庙里好像有活动,可以顺便宣传,

便拖着小伙子们出门了。

留下芳侬一个人待在总部外,心神不宁。时而看着钟,想着他们怎么耗这么久,时而看着办公室的门

,想着他们在做什么。

只是好奇罢了,她最不担心的就是徐诣航会跟他『做什么』。

跟他认识了三年多,深知徐诣航在感情上的「钝感」有多么严重。即使全世界都知道某人暗恋他,但

他还是会说出让人哭笑不得的话。

这也是李芳侬不需要问,就知道徐诣航一定不知道他喜欢他的原因。

那天之后,李芳侬考虑了一整晚,还是决定静观其变,不告诉诣航,也不对段律师摊牌。

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段律师接下来会什么事,况且,就算段律师真的做了什么,她也相信,徐诣航会

第一个告诉她。

这可能是他们交往以来面临的最大考验吧,她心想。

李芳侬边等待他们时,也边打扫总部里外,整理零乱的桌面与冰箱,还顺手把柜子都擦过一次。

打扫到一半,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段律师是他小时候的家教……该不会是……从那个时候就喜欢上他了吧?

李芳侬扳着手指推算他们当年的年纪,然后笑一笑,摇头道,「怎么可能……」

又过了一会儿,办公室的门总算打开了,徐诣航看到她即开口问道,「咦?芳侬,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抬头看时钟,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一个半小时前来的,你们忙完了吗?」

徐诣航弯眉对着身后段律师,求饶似地道,「算……结束了吗?」

仍是那副扑克脸的段律师也看着他,但没有回答。

他也只好苦笑道,「好像还没完呢……」

看着他有些疲累的模样,她心疼地道,「那休息一下吧,我有买真好吃面包店的核桃饼干喔。」

「哇——太好了,我最喜欢那家的核桃饼干了。」

「招牌红豆面包也有喔。」

「嗯嗯,他们的红豆面包也很棒!红豆馅超香的!」咬了一口面包后,

他才发现人好像缺了不少,「嗯?旺叔他们呢?」

「旺叔说晚上庙里有活动,便带着大家先过去了,段律师也一起过来吃吧。」

李芳侬帮他们两人倒了冰红茶,三人吃点心喝茶轻松闲聊(其实段律师没开口)。

「你们刚刚在排练演讲吗?」

徐诣航似乎是真的饿了,一次咬太大口还得喝口红茶才能说话,「是啊,明天有个小宣传活动……不

过我一直讲不好。」

徐诣航并不惧怕在人群面前说话,对于「演讲」这件事反而相当熟稔。因为小时候,他就常参加演讲

比赛,倒也不是特别喜欢演讲,而是没人想参加,老师就推举不会拒绝的他,所以之后只要有演讲比

赛就全都是他的专利,也因为有经历而拒绝不了。大学时代则是因为担任班代及社团干部的关系,常

常得上台说话。

自然而然,上台说话对他来说并不困难,也不会过于紧张。

但方才练习好几回,台下的段律师听了都不甚满意,倒让他有点挫折。

「我想听一下,可以吗?」芳侬满怀期待,「稍微讲一下就可以了。」

「好吧,其实也不长,大概不到五分钟而已。」

徐诣航放下吃到一半的红豆面包,喝了半杯水后,即开始演说他的政见。

李芳侬边听边点头,他的笑容可掬,视线直视听众,声音合适地抑扬顿挫,没有过多让人觉得花俏的

小动作,也没有重复过多的词汇,最后落下一个完美的句点。

以演讲来说,她会客观地给他九十分高分。可是以发表政见来说,她却不会十分肯定地说要把票投给

他。

——到底是少了什么呢?

「讲完了。」徐诣航俏皮地像英国绅士一样右手朝空中划圈行礼。

李芳侬拍拍手,感谢他的辛劳,也俏皮地眨眼说,「你想先听好的评语还是中肯的评语?」

「唔……先听中肯的评语吧。」徐诣航从小就是那种会把鸡腿放到最后才吃的人。

「作为演讲的话,很不错,力道恰到好处。可是作为政见发表的话,好像还欠了些什么……我也不确

定,也许是情绪应该更高涨些?」芳侬吐吐舌,「我好像把好的跟中肯的都混在一起讲了。」

徐诣航习惯性地抚着左脸颊,蹙眉道,「可能吧……我看过其它人政见发表都很……嗯,Powerful,

可是我的个性就是这样,若是要我学他们我也学不来……」

她歪头想,这么说好像也很有道理,很难想像诣航站在台上挥舞旗帜,跟选民一起大喊「冻蒜」的模

样。

「那没关系,诣航只要做自己就可以了,现在大家都很理性的,不是喊大声就赢的。」李芳侬安慰道

「嗯……我会再试试看别种表达方式的。」

接着三人安静地吃着东西,突然,段律师划破沉默。

「诣航,这里有半杯红茶,」段律师把眼前的杯子稍为推向前,「你会用多少钱买它?」

忽然被这么一问,徐诣航一头雾水地直觉回答道,「五……五元?」

「很好,五元。」

段律师转了转杯子,金框眼镜背后锋利的眼神攫住他,随即认真地道,「泡这杯红茶是用法国雪山山

脉天然百分之百纯净的矿泉水,不但没有危害人体的物质,还富含了有益人体的矿物质,也是无任何

杂质或石灰,具有大量空气的水,用来泡红茶最佳。而红茶采用英国高级大吉岭红茶,只采摘一心二

叶,经由无菌处理后,再经筛选分级,而选出的红茶叶,空运到府,最后把水加温至最合适温度,倒

入古董瓷茶壶中,最后冲泡至成,为您献上。」

坐在段律师对面的两人听得傻眼,但段律师仍不假辞色,再把杯子往前推五公分。

他再问一次,「你会用多少钱买它?」

还是一头雾水的徐诣航这次改变了价格,「五十元?」

「很好,五十元,」段律师把杯子拿起一饮而尽后,接着道,「我临场编造的推销词让你多付了四十

五元,为什么?」

「唔……因为你讲得很好啊,而且……而且……」他忽然发现,他其实是没有理由地主动加了四十五

元,为什么呢?

就跟以前一样,当徐诣航露出困惑的神情时,他就出面解答。

「答案并不在于我的说词或是讲话的方式,而是我想要让你相信我,我想要让你相信这杯红茶不只有

五元。」

此时的徐诣航才恍然大悟,演讲时,他并没有渴望其它人相信他,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

到。可是,那杯红茶明明不值五十元,但段律师却做到了。

「人会去相信,想要让他们相信他的人。」段律师以此作结。

隔天再练习时,徐诣航发表已达到段律师内心的标准。

第七章

「要骗人之前先要骗自已不是在骗人!」

「段律师他……好像很了解你。」

坐在助手席上的李芳侬原本只是发呆看着窗外的街景渐飘细雨,不自觉地,一句话就从嘴边溢出。

说出口后才知道自己有多在意方才的事。她知道这不能比较,但还是忍不住相提并论。

她没有办法指出徐诣航演讲的盲点在哪里,而段律师他却能非常了解他地马上指出问题点。

她知道这可能是段律师的专业、专长,但他才跟他相处没多久啊,说熟稔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她这

几年都跟徐诣航相处在一起,也听过他演讲好几回了,结果竟比不上段律师……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在意什么,只有一股烦躁涌上心头。

「你是说刚刚的事吗?」由于前方红灯,徐诣航放缓车速,「可能因为这几天都跟他一起练习的关系

吧,所以他才能找出我的问题点在哪,而且以前都是这样,他都知道我是卡在哪里动弹不得……」

你确定……那不是因为他一直在注视着你的缘故吗?

「以前是以前啊,徐诣航都变这么大只了。」李芳侬没好气地道。

车子完全静止在红灯前,他朝她露齿一笑,「所以大家都说我没什么变啊。」

「是这样喔……」

李芳侬鼓鼓嘴,他虽然没心机,可也称得上是「坏男人」,让人无法苛责的坏。

「你怎么了?最近老是提起他的事?」

她期待地道,「你吃醋了吗?」

「我怎么可能吃段哥哥的醋?」他温文地笑道。

「你又叫他段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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