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的尽头等待之天使的伤痕——高远琉加
高远琉加  发于:2013年09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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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真的,这实在难以抵抗。

这个男人是认真的喜欢自己,事到如今就是不用问,他也明白了。

“……同情吗?”

嘴唇离开,对方似带怒意,又像害怕的低声问道。

“……不知道。”

只是,他觉得,不能不这么做。现在。即使是错的也只有如此。

“你,无法接受男人吧?”

“没错,的确是这样。”

“我坏掉了。要是你现在不打倒我的话,我就要把你当成女人般侵犯啊。”

“……我今晚累毙了。”

雪人闭上眼睛,放松全身气力叹息。

“才没有那个力气。”

“……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如此笨蛋哪。”

虽然语气在笑,可是语尾渗出哭腔。

即使如此,领带被解开,衬衣钮扣被松脱,却唤起前所未有的恐惧。壳子被逐个逐个脱掉,身体暴露在视线下的厌恶及恐怖。躺在坚硬的木板地上只觉背脊冷飕飕的。抚摸胸口的统一郎的手也如人偶般冰冷。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回想那双手的事。

他有时会看着统一郎的手看得入迷。看似慢条斯理,实际上行动迅速。虽然手比一般人大,可是手指很灵巧,而在极少的情况下,那手的动作有如扒手。

那双手的主人,一定在很多方面都很高明吧。

“……呜!”

手指挑逗着胸口的突起,让他肩膀微微的抖动。

长长的手指大大的手,尽情抚弄着他的身体。老实说,完全没有性快感。有如患上感冒时似的,打从身体内部细细的颤栗。被别人侵入内里、以及自身之中有什么正在崩溃,他都想忍受下来。要是本来的自己的话。

(我到底在干什么?)

难不成,干出了非常残酷的事。

“……”

默不作声,只泄出喘息。统一郎也一直无言。左目被绷带覆盖,右目被乱发掩藏,看不清他的表情。还是看不见比较好。衬衣大大的打开,粗糙的舌头摸索着他上半身的轮廓。

乳头给执拗地舐咬,气息在喉头打结似的絮乱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察觉到,那儿的皮肤竟是如此的薄弱敏感。接着,统一郎的手亳无休止的在雪人身上游移。虽优雅却亳不姑息的动作。那手往下伸的时候,他反射地起身。

看透了他的意图,统一郎按住了雪人,干脆利落的解开腰带、拉下长裤拉链。

“啊,等……!”

冰冷的手缠上裸露的性器。身体中最私密最脆弱的地方被随意抚弄,耻辱得教人眩晕。手指灵活的,以明知故犯似的下流动作,带粘着质的纠葛不息,以提高雪人的感觉。他认识这手。也认识这手指。然而却好像并不属于对方似的,手很冷。虽然冷,却强行迫使雪人体内热度上升。

“……嗯……!”

男人就是如此简单。那儿设有开关钮,而理性与感情亦是分开的。即使对手是同性,只要被直接玩弄,很难没有反应。

可是,在热切的皮肤表面之下,毕竟感到恶寒。被压在男人——而且还是同僚的身下被脱个半裸,还被尽情抚弄。一想起自己这副模样,屈辱与羞耻直让眼泪渗出。他不想发出声音,咬得嘴唇都快要出血了。

统一郎的脸靠近耳边,低声道。

“……櫂谷。请你当作被狗什么的舔吧。”

“那……是什么——”

差点儿就失声惊呼,他狠狠咽下一口气。

裸露的性器被温热包裹。又热又湿的感触。当他察觉到是被口交时,身体热如火烧,心头却是一阵寒。

“不、要……停手!”

雪人抓住统一郎的头想扯开他。男人纹风不动。膝下被分开,脚跟徒劳无功的有如牺牲者似地擦着地板。敏感地感觉到黏糊糊的舌头表面,让他濒临发狂。

“呼……啊……啊、啊!”

不要。不对。不该这样的。被做出这种事而呻吟。

“停手。你给我停手。黑……泽……!”

叫着对方的名字哀求,是莫大的屈辱。嘴唇倏地离开,气息呼在身上。

“……对不起啦。”

跟情况极不相称,声音极其温柔。

“笨蛋……不要。啊,啊!”

舌尖更趋激烈地挑逗,他只觉脑海一片空白。

大腿之间发出唾液的露骨声音。本来抓住统一郎头发的手指,为了抑压呻吟而按在嘴巴上。忍住声音,全身细细的颤动。挑起接近痛楚的酸麻,找寻出口的热度把雪人从内捣得乱七八糟。

在男人的口里高潮,感觉有如从高处堕落一样。

“……”

听得对方喉咙发出“骨碌”的声音。他好想塞起耳朵。絮乱的喘息只是一个人的,统一郎倒是相当平静。雪人默默的起来,除下本已半脱的衬衣,自己清洁身体。

“……之后衬衣借我。”

也没有看面前男人的脸,就丢下这句话。

统一郎的手缓缓地伸出,怯生生的轻抚他的头发。雪人抬起头来,视线相交,又再度垂头。不觉视线移到牛仔裤包裹着的同一个部位。他反射地以手掌摸看看。完全没有半点变化。

“……混帐。别开玩笑了。”

莫名其妙的生气,雪人打开统一郎牛仔裤的拉链,有如自己被做的一样,把手指纠缠上去。

“櫂谷。不用勉强的。”

“你别吵。”

老实说虽然并不想做的行为,但总胜于被做。抑制着无法消除的嫌恶感,笨拙地爱抚那个萎靡不振的部位。他并不想去抚摸统一郎身体的其他部份。不知为什么,跟一般情况相反,要是抚摸其他地方,总觉得好像变成恋人间的行为。

境界线究竟在哪儿,他已经不知道了。

统一郎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默默的让他为所欲为,手指纠缠着雪人的头发。接着,那手轻柔的落在他的脸颊。

“……可以吻你吗?”

“事到如今。”

“这是最后一次吻了。”

这话虽让他打了个突,从齿列间入侵的舌所带来的冲击,却攫夺了他的思考。这个男人的吻,甜美得有如欺诈一样。

“……嗯……”

一点都不像是自己的,从鼻腔泄出甜美的声音。

“因果报应,教人欲哭无泪哪。”

统一郎说道,稍稍掀起嘴角微笑着。

他的分身开始反应了。他把自己的手覆盖在雪人的手上,使劲地按住。在掌心感觉到明显的热度。之前他的身体一直都是冷冰冰的,那时候那热度,就是自己也高兴得吃惊。

“……櫂谷。”

爱抚再继续了一会,在脖子旁落下灼热的气息。

“嗯。”

“……可以转过身来吗?不要看到脸比较好吧?”

闻言,因无法形容的嫌恶及恐怖而僵硬。然即使如此,亦不打算拒绝。事到如今才拒绝的话,最初就不该踏出第一步。

(不过是身体,就交给你了。)

雪人默默地,依统一郎所言的把身体背向着他。有什么湿淋淋的东西——估计是自己的精液及统一郎的分泌——被涂抹上去,他紧紧握住战抖的拳头忍耐下来。

“——……呜!”

可是,超乎想像的,从没想像过的那种力量,把雪人撕裂。

在地上匍匐的屈辱姿态,以及手肘及膝盖压在地板上的痛楚,全部都一下子跑掉了。

“……呜、啊、……啊啊……呜!”

不管如何咬紧牙关,声音还是冲破嘴唇而出。障碍与矜持也在一瞬间全部粉碎,强行闯入的坚硬东西,教他全身起鸡皮疙瘩,无法制御地细细痉挛。

“不要、……啊、啊……啊啊!”

泪水流出。停不下来,啪搭啪搭的落在地上。那是什么意思,他都不知道。也不想去想了。

从内侧感到灼烫的苦痛。侵犯自己的质量,令腰到大腿都抽搐着。对方缓慢的动作,让他觉得好像连自己的内部也滑溜溜地被揪出。可是在下一瞬间便被深深的进入,呼吸也停顿了。

紧握的拳头内侧,指甲掺入掌心里。没有感到半点快乐。也不可能会感到。撤头撤尾的暴力,但是在内在外感到的热度,却觉得非常重要,不禁悲从中来。

“……櫂谷。”

有如哭泣的声音,在耳边呼唤他的名字。也许真的在哭。你别这样吧,他想着。

希望他不要这样呼唤自己。希望他不要哭。落在脖子间的灼热气息。还有在背后感到的男人身体的质感。

这一切都要把自己破坏。

“櫂谷……櫂谷……”

“啊、啊……啊!”

不行。不要叫名字!被叫著名字时,自己逐点逐点的崩溃。被那双大手猛地抓住带走。

要是变成这样,自己会怎么样呢,他怕得不敢想了。雪人只有紧闭双眼咬着唇,等待折磨自己的暴风过去。

那是唯一一夜。

就是现在,到底还是无法相信,那一夜竟然联系着现在的每日,而且位于与他作为同僚的日子的延长线上。

那是特别的一晚。二人堕落在黑暗的洞穴中,从洞中挣扎爬起来。

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那之后再次跟统一郎见面,是在涉谷警署的刑事部室里。一脸清爽戴上眼带的统一郎,看到雪人便淡淡一笑。

笑着说,“受你照顾了哪”。

那个笑脸。

把一切都轻柔地掩藏起来,锁上了。

自此以后,彼此再也没有提起过那件事,了无痕迹。

屡次入屋行窃、强盗事件的犯人,在三星期后终于落网。主犯是一个当时二十五岁的男人,组成一群年轻男性团体。集合现场遗留下的证据,以及目击者的证言持续踏实的逐步搜查,结果从别案中拘捕的人物中,藤蔓式的抓出主使人。

那个人惊人地有计划发起组织,而且有如玩游戏般乐在其中,作出暴虐的罪行。男性主使人在被捕之前,听说曾经吹嘘“如果只有一个女人,就是被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要是有个万一,塞起她的嘴就行了。”不过,只有关于唯一致死的黑泽澪子事件,他却坚称犯人不是自己。即使如此,已判明的罪状已经够多了,他现在仍在接受公开审判中。

雪人知道。统一郎就是到现在,还在搜寻杀死澪子的犯人。那究竟是因为审判中的犯人为了保身才作出虚假供词,还是仍有其他必须受制裁的人没逮住,统一郎把一切都隐藏在看似余裕的笑容下,尝试一个人撤查到底。他怀疑,统一郎说不定是为了这个缘故才选择侦探作为职业的。

有一次,澪子曾经说过。

“櫂谷先生,大哥他呢,看起来虽然玩世不恭,但其实为人非常顽固的。”

都忘了是什么因由,谈话间提到黑泽母亲的事情。关于离婚后离开家里的母亲,雪人从没听统一郎提起过。虽然猜想他应该不想谈她的事情,可是澪子对此却是意外地淡泊。

“妈妈比爸爸年纪要小很多呢,她交了年轻的恋人,类似私奔的离家出走了。而且还怀了孩子。虽然再也不会见面了,可是大哥还是无法原谅她。”

统一郎出去买烟的时候,两人说着悄悄话。

“他说自己倒是没所谓。又说,交上了其他喜欢的人也是没办法的。不过,唯独是无法原谅她丢下当时还是婴孩的我而离家出走。虽然他样子没有很生气,也没有阻止我去见她,不过绝对不能原谅她。我知道的。”

原来所谓的充满余裕,是因为心中能容纳的容量很大。不管什么都放在心里,掩上盖子,绝对不让它露出表面。

“以前曾听爸爸说过呢,大哥在中学的时候,这附近发生了一起虐待野猫野狗的事件。我当时还是四岁左右,已经记不得了。有人说是一群品性很坏的高校生所作的好事。有天,邻居的狗儿受了很严重的伤,而大哥时不时会去逗它玩的。”

据说有人亲眼看到,那群问题学生偷偷地带走狗儿。

“然后,大哥用竹刀把那群家伙狠狠教训了一顿。大哥一直有练习剑道,非常厉害。大人们都吃了一惊出来阻止,犯人的高校生们横倒在地哭喊着,大哥在当中独自伫立,表情十分冷静。完全不带半点兴奋,说道『我不过是把动物所受的待遇奉还给他们而已』”

“……好可怕啊。”

“嗯。”

把手肘靠在桌上的澪子,那时坐正姿态,一副认真的样子直直的看着雪人。

“櫂谷先生,大哥他呢,并不是热情的人,而是冷酷固执的。在心里某个部份,变得坚固有如钢铁一般。要是变成那样,不管是谁都无法出手。……所以櫂谷先生,大哥就拜托你了。”

澪子神妙地垂下头来,每当想起,雪人也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即使如此,还是决定要待在他身旁。在他身边,跟他一起看着,他所见的那个黑暗洞穴。如果自己能办到的话。

就这样,两年过去了。

9

“就是这儿吧。”

驶近水田透与叶室律所留宿的组合屋的大厦,统一郎把Legecy停下。雪人从助手席、双胞胎母亲从后部座位下来。母亲一直把手放在膝上抓住裙子的布料,在车中一言不发。

既不新也不豪华,非常普通的租赁住宅大厦。从窗户的数目算起来,有七层高。从地面上看不见天台上的组合屋。

“我去看看情况,请你在这等一下吧。”

乘升降机到达最上层,再踏上楼梯。走出天台前,统一郎在油漆剥落的门前向母亲说道,便独自开了铁门。

日本的大厦天台不管哪儿都一样的,以混凝土及铁丝网建成的毫无情趣的空间。唯一不同的,是隐藏在那巨大的供水塔的阴影中建成的组合小屋。

什么装饰也没有,感觉上的确不会住得怎么舒服的小小建筑物。有一个窗子,窗帘闭上了。而在那窗帘的隙缝之间看到有光。匆匆看了房子一周,似乎除了正门及窗子,就没有其他出口了。静静站在门后靠近耳朵听听看,里面有人在活动以及谈话的声音。

天台的周围围着上端向内倾斜的铁丝网。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而且猜想水田透应该没什么不良企图,似乎没有什么危险。

统一郎回到母亲及雪人处,告诉母亲说:“看来在屋子里。”

“不如试试在门外叫看看?如果由母亲出声的话,应该至少会露个脸吧。”

“……嗯。”

母亲紧紧地缩起下颚。

统一郎与母亲走近入口,雪人站在离开一点,能看到大门的地方。稍加催促,母亲便紧张地敲了门。

里面低低的话声倏地中止。半晌,“是谁呢?”响起一个少年的声音。

“律。”

听到孩子的声音,母亲瞬间忘我似的。她紧挨着门,不断以拳头拍着大门说:“律,请你开门吧。是妈妈啊。”

“……妈妈?”

“是啊。律,我好想见你啊。求求你开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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