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深悠悠地继续：“这件事引起了上头的注意……”
杜猛霎时反应过来：威龙堂！
“虽然是你和警方做的事情，但是导火索是莫怜。”
“……既然你都说了是我和警方的事情，和莫怜又有什么关系”
杜猛意识到了原深的意思：威龙堂注意到了莫怜。
“莫怜的身份很特殊，怎么说也算是我旗下的人，牵扯到这件事，一切就会变得微妙。”
原深视线落在了杜猛身上。
杜猛领悟，是和自己有关。
瞬间，原深的眼光变得无比锐利，像是要刺穿杜猛似的。
“杜先生，不，杜猛，特种部队‘猎豹’的优秀特种兵。曾经多次完成危险系数极高的任务，擅长飞
镖，狙击。体力极好，反应敏捷，各方面指标都很完美，堪称‘精英中的精英’。”
杜猛脸色微变。自己的资料被对方掌握倒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但是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估计才
是重头戏。
“听说你和威龙堂有过节？”
原深直击要害，杜猛脸色有一丝的动摇。
“和威龙堂有过节的你，赤狐旗下的莫怜，竟然那么巧地成为了这次事件的导火索，”原深顿了顿，
眼露锋芒，“你说，威龙堂的人会怎么想？”
“有话直说。”保持着镇定的杜猛感觉原深还未说出真正的目的。
原深收敛了眼中的凶光，回答：“莫怜被威龙堂盯上了，不想给他惹麻烦的话就离他远远的。”
杜猛闭上眼睛。眼前是惨不忍睹的尸体以及莫怜温柔的笑脸。
许久，睁开双眼，杜猛问：“还有什么事？”
原深沉默不语。
杜猛起身没有丝毫犹豫地离开。
看着关上的门，原深身后的幕帘传出声音。
“这样就可以了吗？”
原深笑着回答：“是否有效，尤爷可以问问他的同类。”
尤爷被颜管家搀扶着走了出来，颜管家手上还牵着一只杜宾犬。
尤爷坐在了原深背后的摇椅上，一只手抚摸着杜宾犬：“那个孩子说他不需要守护犬，因为没什么东
西好守护的。”那个孩子在遇上最珍惜的东西的时候总是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越是喜爱的东西
就越不敢放在身边，生怕自己会毁掉它。
原深笑意更深：“啧啧，真是不可爱的孩子，我看杜宾犬比他坦率的多啊。”
尤爷仍是不放心：“那个男人是否可靠？”
原深看着杜宾犬，慢慢回答：“杜宾犬可是很忠诚的伴侣，一旦认定了自己的主人，便会忠实地守护
下去。主人处境越危险，它就会越坚定不移地守护。”
尤爷叹了口气。只要能让那个孩子远离那个魔鬼，什么样的赌注他都愿意下。
此时的莫怜正躺在床上打点滴。
觉得这一年真是多灾多难，和病床缘分不浅的莫怜寻思要去庙里拜拜。
席芸正坐在床边帮他削苹果。
“小小的感冒发烧居然差点变成急性肺炎，你真是越来越不会照顾自己了。”
还不是那个偶像歌手杜茵茵害的，怎么同样都姓杜，会差的这么多。
莫怜拿杜茵茵出气。
原本是一幕很简单的戏，杜茵茵只要在愤怒之下把自己推到泳池就算完了。没想到那天杜小姐正好被
狗仔追问绯闻，心情不佳，影响到发挥。自己落水了三次都没通过，导演看不下去，最后要找替身，
莫怜觉得不妥，自己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耐心地开导杜小姐，直把杜茵茵感动的死去活来，最后终于一
气呵成。
“还不是你自己喜欢做样子。”席芸一针见血。
莫怜撇撇嘴，不和她争论。
忽然想到同样姓杜的某人，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席芸看出了莫怜的心思：“在想杜先生？”
莫怜别过脸去。席芸觉得好笑，继续削苹果：“闹什么别扭啊，不就是不让你见他嘛。”
莫怜心里数着，自己已经整整五天没有联络杜猛了，他会不会在意呢。
席芸知道他走神，正色道：“原老板说要封杀他。”
莫怜的猫耳朵顿时竖起，转过脸来直盯着席芸。
席芸心里偷笑，面上还是一副正经神色：“没保护好也就罢了，还害的你这么惨。”
莫怜立刻紧张起来：“老板这么说的？”
席芸见莫怜上钩，继续钓他：“原老板放话要治治他。”
莫怜心中有些焦急，见席芸神色自若，忽觉不太对劲，仔细想想，心中明了是席芸在逗他。
席芸见他脑袋清楚了，忍不住笑话他：“看看你，才这么一两句玩笑话就紧张成那样，哪里还有一点
‘莫怜’该有的气势。”
莫怜自知理亏嘟着嘴抗议：“芸姐，过分！”
席芸收敛了嬉笑，正经地说：“小怜，你很重视他。”
莫怜默默地点头。席芸再问：“你是不是无法自拔了？”
莫怜苦笑，不回答。席芸叹了口气：“那你是要尽快做了断了。”
“我就是无法了断啊……”莫怜无奈。
“刚才虽然只是玩笑，却说不定会成真。”席芸一脸认真。
莫怜想到原深，觉得老板确实下得了手。
握着莫怜的手，席芸一字一句地强调：“小怜，是不是让你亲耳听到他的拒绝，你就会死心？”
莫怜怔住，仅仅是想象杜猛拒绝自己的样子，手指就禁不住地颤抖。
“小怜，长痛不如短痛。如果真的一直纠缠下去，你能受得了么？”
莫怜闭上眼，睫毛微微地颤动着。
席芸轻轻地吻了吻他的手指：“小怜，做个了断吧。”
14.告白
自和原深面谈后已过了三天，杜猛仍然工作家里两点一线，而心里的念头却是纠结成团。
这天孙传约他出来喝酒，约的地点还是酒吧“迷醉”。原本不想再踏入那个杂乱的地方，不过心事重
重，也想和孙传确定些事情，便答应了邀请。
孙传因为这次破案有功，整个人神清气爽，对着杜猛的死人脸倒也不觉得扫兴，拉着杜猛狂饮。
杜猛却有些苦闷，按下老朋友的酒杯，询问：“赤狐是怎么一回事。”
“解散了。”孙传拨开杜猛的手，抢回杯子。
杜猛皱眉，原深为什么要解散赤狐，这有什么意义。
孙传看出杜猛的疑问，道出玄机：“赤狐老大想洗白，做正经的商人。”
杜猛仍然不解：“他的上司能放过他？”
“废话，当然是威龙堂的默许。赤狐老大早算计好了，只要一吞下黑虎，就开始转战地面。”
警方也是赤狐的棋子罢了，孙传想到这点是有些不爽，但是原深明显聪明得多，解散了地下势力，重
新建构地上王国，黑虎的手下被遣散的差不多，赤狐的骨干跟着原深洗白，以前赤狐的手下要么转回
威龙堂，要么埋伏在某地随时待命。
虽然一切都被原深掌控着，但是L市的治安状况确实是好转，警方的各种工作也比以前顺利。鉴于原
深的安分守已，孙传也懒得多管闲事。
“威龙堂有没有消息？”
见着好友又开始认真的眼神，孙传心里觉得有些苦涩，拍拍好友的肩膀：
“你还是放不下……没想过放下过去，开始新的生活吗？”
杜猛眼中闪烁。
孙传笑的意味深长：“如果有了值得珍惜的人，你还会这样执着么？”
杜猛眼前闪现了那个人的身影，默默地低下头。原深的警告仍在耳边，但是内心的执着让杜猛把这样
的警告转化成了一种刺激，威龙堂如果真的因为自己盯上了莫怜，那说什么都要保护他。
孙传见他沉默，露出得逞的表情，往身后打了个手势：
“有人想和你谈谈~”
洛铭从孙传身后走了出来。
“小怜住院了。”洛铭注视着杜猛的一举一动。
令他满意的是，杜猛的脸上起了变化。
“出了什么事？”
洛铭坏心眼地装悲痛，久久才吐出几个字：“感冒发烧。”
杜猛松了一口气。
“小怜需要的是能陪在他身边的人，不管是不是爱情，只要是触手可及的存在就可以，”洛铭看着眼
前的男人，
“你如果做不到，就不要再接近他。”
杜猛喝干杯子里的酒，没有回答。
“无论可以不可以，请你一定要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洛铭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来意，从口袋掏出一张便签放在杜猛手边，离开之时又加上一句：
“不要让他活在痛苦之中。”
杜猛拿起便签纸，陷入了无尽的思绪中。
闪着明星光彩的莫怜，虽然止不住颤抖却还是温柔地抱住他的莫怜，
在治疗室紧紧相扣的手，想着法子粘着自己的那个人。
自己究竟要怎么选择？
离开迷醉，杜猛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一家宠物店门口。
店主正在给一只小狗梳理毛发，杜猛想到和莫怜在宠物店里互相打趣。店员看到了在门口发楞的杜猛
，热情把他“请”到店内。
“先生喜欢小动物是吗，想要看什么样的小动物呢，猫咪还是小狗？”
店员笑容灿烂，杜猛随口便说：“暹罗猫……”
店员立即拿出图册，向杜猛介绍暹罗猫，旁边的一名妇女听了，忍不住插嘴：
“这猫咪很娇气啊~”
店员忙说：“其实它是喜欢粘着主人，不愿意和主人分开。”
那名妇女继续浇冷水：“我的朋友也养过，只不过出去旅游个两三天，那只猫咪就吃不好睡不好，后
来还病了，把帮忙照看的人折腾得……”
杜猛听罢，想到再次见到莫怜他明显瘦了一圈，原来他真的是暹罗猫啊……
“……我朋友还说这种猫若是强行和主人分开可是会死掉的……”妇女滔滔不绝。
店员一脸黑线，急忙补救：“呵呵，所以说，暹罗猫忠诚嘛，还被人说是猫中之狗呢。”
杜猛听到“死”竟心头一睹，茫然地离开了宠物店。
不可能这么夸张，他毕竟不是暹罗猫。杜猛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夸张。
也许是牵扯到威龙堂，所以对于死这个字眼更加敏感。
杜猛掏出纸条，犹豫了一阵，又将纸条折好，放回口袋。
隔天上班，杜猛虽然手上工作没停下，心里仍是没个着落。
赵主任踱着步子过来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让杜猛很在意。
“赵主任找我有事？”
“恩……”赵主任沉着脸，示意杜猛跟他走。
二人到了办公室坐下，赵主任脸越发的阴沉，让杜猛莫名其妙。
“小杜……”
杜猛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听着赵老的口气，像是要训话？
“陈阿姨说看到你和你对象了。”
想到那个大乌龙，杜猛哭笑不得，更加不解，这件事不至于让赵老这么生气吧。
“你最近都没和她见面了？”赵老一脸严肃。前阵子小杜回家的步子变得轻快得多，他可不是傻子，
早就觉得有问题，后来听陈阿姨八卦，才晓得是这小子谈对象了。
“恩……”不知道要怎么解开这个误会，杜猛只得勉强回答。
“刚才人家老板打电话来说她住院了！”赵老气得不轻，脸色骤变。
杜猛一听，更加糊涂，洛铭？不可能是原深。不过他打电话给赵老说这个做什么。
“你知道她住院了吗？”
杜猛微微地点头。
这一点头，像是把赵老的火气给点上了，赵老愤然站起身来，开始向一头雾水的杜猛开火：
“你说你还待过部队的人呢，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就算人家是什么明星要藏着掖着，小青年谈对象不
都是有些争执嘛，哄着就是了，劝劝就好了，你怎么就闹出这种事？”
杜猛这下子更加糊涂了。
“赵主任，我怎么了？”
赵老满面通红：“人家因为你住院了，你说你怎么了？”
杜猛听着有些明白了，赵老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不过他还是不明白赵老是误会什么了。
赵老以为杜猛和他装糊涂，这才把话挑明：“该负责的还是得去负责，人家领导都找上门了，你怎么
也得表个态。还是说，你对人家有什么意见，你说，赵老给你做做主。”
杜猛这回听明白了八成，赵主任以为他始乱终弃，想要抛弃莫怜？
杜猛欲哭无泪，只得顺势说：“我对他没有意见。”
赵主任更来劲了：“那还有什么问题，快去看看人家，有什么误会说清楚。”就是嘛，小杜这个孩子
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杜猛看着赵老，寻思着怎么开口解释。
赵老以为他还在犹豫，语重心长地说：“小杜啊，人生能有几回啊，不好好珍惜，以后就只能朝后悔
叹气啊。既然认准了，就去争取！”
这番话倒是给了杜猛一个重击，“后悔”这个词绕在心头，想到自己曾经的遗憾，不禁有些失神。
赵老见杜猛坐着不动，想到刚才那洛总的话，厉声喝道：
“杜猛同志，起立！”
杜猛一听这扎实的长官腔，条件反射地迅速站起，精神抖擞地敬礼。
赵老拿出长官的架势，给杜猛下命令：“现在起你休假，该做什么你心里清楚！”
杜猛眼中带上了些许笑意，心中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命令扫得一片清明，该做什么，现在自己很明白。
杜猛挺着身子离开，走到门边，忍不住回头解释了一下：“赵老……”
赵主任端起杯子正喝水呢。
“那个对象……是个男人”
哐啷一声，杯子英勇就义了。
病房里，莫怜有些紧张地看着来人。
杜猛把手中的水果放在桌上，在床边坐下。
莫怜藏在被子里的手抠着被单，心里琢磨着怎么开口。
杜猛先打破沉默：“好些了吗？”
“恩……”
随即，病房一片沉默。
“额……其实我本来姓温，叫做温若怜。”
杜猛默默地坐着，听着，眼光就没离开过病床。即使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他还是愿意听下去。
“我跟着妈妈姓，”莫怜顿了顿，觉得这个话题真是莫名其妙，不过他还是希望杜猛能够知道，甚至
希望他用这个名字呼唤自己。“因为是私生子。”
二人目光相接。时间仿佛静止一般。
“我希望有人能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莫怜凝视着杜猛，说出最后的一句，
“那个人可以是你吗？”
杜猛没有动弹，安静地听完他的告白，脸上一片沉稳。
莫怜感觉等待回应的时间很漫长，短短的几分钟就像是几十年一样长。
杜猛站了起来，帮莫怜唔好被子。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