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问。

用这个借口？杜猛怀疑孙传是在借机开他玩笑。赵主任知道孙传的事情，在厂里周旋的时候也是拉出

公安局来帮衬。杜猛多少猜到赵主任还是和部队有各种联系，至于赵主任背负着什么秘密任务杜猛不

想去追究，部队的规矩他很清楚。

这个借口必定是赵主任转述的吧。

内心苦笑，年纪不小的赵主任和玩心不减的孙传倒是很合得来。

杜猛没有回答小李的发问，直接说了句：“下班了。”拿上衣服就走了。

杜猛走出大门，稍稍停顿，随即又迈开步子。

这几日总是能感受到藏在暗处的视线。有人一直在监视自己。

杜猛眉头稍皱，想着要不要追究。最后他还是照往常的路线回家。

把头压在方向盘上，莫怜觉得自己很傻。

像个跟踪狂似的盯着他好几日了，自己到底是要做什么？

恐怕自己都不知道。

从席芸口中知道杜猛下落的莫怜变成了“跟踪狂”，这两天都躲在暗处看着杜猛上下班。

找不到借口和他搭讪的莫怜觉得自己的智商下降了，被席芸鼓动着跑来这里，说是要和杜猛“了断”

，结果一见到那个人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要说什么，不记得要怎么做。

陷入恋爱的人果然会变白痴。

看来今日也是没有收获，自己的休假到今天为止，明天开始工作估计连做跟踪狂的时间都没有了。

莫怜叹了口气，直起身子，准备发动车子。

有人敲了敲车窗，莫怜有些疑惑地朝车窗外瞅了瞅。

竟是自己一直“跟踪”的对象，杜猛。

莫怜顿时陷入当机状态，笨手笨脚地放下车窗。

“莫怜？”

莫怜尴尬地笑了笑。

“你好……”

杜猛有些讶异地看着莫怜。

莫怜不敢直视他，眼神四处飘。

杜猛开口问：“吃饭了吗？”

莫怜看了看手表，其实不看手表他也知道现在几点，杜猛下班一向准时，连着守了两天的莫怜别的没

做，只记住了他上下班的时间。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杜猛给他报时。

“恩。”莫怜说不出其他的话，心里乱成一团。

二人沉默了一阵。杜猛打破了沉寂。

“一起吃饭吗？”

莫怜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跟着杜猛走了。

杜猛租了附近小区的一间一室一厅的房子。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没有多余的装饰，综合柜上的旧电

视机也像是从旧货品堆里淘出来的。有点发黄的墙上仅仅挂着一副日历。卧室里也仅摆着一张床，一

张书桌。

一边嚼着炒肉片，一边打量杜猛的住处，莫怜其实对这间破旧的小房子没有那么感兴趣，只是不想面

对坐在他面前的那个人。

杜猛也是默不做声，专心吃饭。

“西红柿，上海青……”杜猛头也不抬对着面前的人念叨。

莫怜嘴角抽搐，莫非他头顶上长了眼，竟能知晓他从西红柿中拣出炒蛋，从上海青中挑出肉片。

“挑食对身体不好。”

莫怜这些日子早就习惯了这人的念叨，于是一听到他的唠叨，反射性地夹起自己讨厌的上海青，往嘴

里猛塞，嘴边沾了不少菜叶上的油。

杜猛抬起头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内心有些偷笑，从旁边抽出纸巾，递给莫怜。

莫怜一愣，悻悻地接过纸巾在嘴上粗鲁地抹着。

实在忍不住的杜猛弯了弯嘴角，竟伸手轻轻抹去他嘴角的饭粒。

被他的举动吓到的莫怜停下了筷子，直愣愣地看着他。杜猛却不以为意，依旧自得地吃饭，

莫怜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犹豫了好一阵，杜猛却先开了口。

“你吃饱了？”

莫怜摇摇头。

“没有胃口？”

仍然摇摇头。

杜猛放下碗筷，笔直地注视着他：“你有话要和我说？”

莫怜沉默了，低头看着桌上的饭菜。

许久，莫怜才吐出了一句话：“你……最近好不好？”

杜猛把笔直的目光锁定在他的身上：“挺好。”

莫怜不知道怎么接话，脑袋一片空白，继续当机中。

“你瘦了。”

莫怜因为这三个字内心强烈地震荡着。杜猛继续问：“没有好好吃饭吗？”

“……工作，比较多。”

杜猛“恩”了一声，也是安静了下来。

莫怜内心动摇的厉害，完全无法冷静地思考，无意识地呢喃着：

“不习惯……”

“不习惯什么？”

面对杜猛的发问，莫怜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说漏了嘴，羞愤得想钻地洞。

“不习惯……”没有你的日子。

“……电视台的快餐。”

把电视台的饭菜拉出来当挡箭牌，莫怜自觉智商真的下降了，这么次的借口都说得出口。

杜猛却毫无异议地接受了。

“原来是这样。”

杜猛明白地点点头，毫不在意地继续丢炸弹：

“那你跟着我是做什么？”

莫怜瞬间被轰炸得外焦里嫩。凭借自己多年的交际经验，随口胡说：

“想……问你……养胃汤……的做法”莫怜结巴的厉害，内心大骂自己的脑袋顶的上猪头了。

杜猛仍然毫无障碍地接受了。

“可以。你要自己学着做吗？”

莫怜忽然觉得眼前一片明亮，原本运行缓慢的脑袋竟又开始加速运转。

“我可以到你这里来学吗？”

“可以，在你有空我有空的时候。”杜猛一口答应。

内心打着小算盘的莫怜马上觉得世界一片光明，开心地继续吃饭。

在杜猛简陋的住所里吃的这一顿家常便饭竟牢牢地扎在了莫怜的心中。

此后的一周，莫怜频繁地出现在杜猛的处所，三餐中至少有一餐赖在杜猛家里。起先用学做汤的借口

，莫怜不得不硬着头皮跟着杜猛学。在打碎了三个瓷盆后，杜猛彻底放弃厨房教学。杜猛对于一向聪

明伶俐的莫怜怎么进了厨房就变得笨手笨脚百思不得其解，暗地里独自偷笑的莫怜小狐狸却在得意自

己这出“愚笨的厨房新鲜人”演得可以拿奖了。

这几日莫怜开始耍大牌，不是特别要紧的通告不接，排在用餐时间的通告不接，逼得经纪人开骂。莫

怜只接找上洛铭，以还未痊愈为借口，硬争取了许多空闲，洛铭则是一脸“终于被我抓到把柄”的表

情，开出了许多让莫怜磨牙的条件。

“既然都给你这么多的优惠了，如果没有一点结果的话我会鄙视死你。”

洛铭得意洋洋地给好友下达指标。

莫怜越想越不甘心，不自觉把手中的盘子当成那个没良心的洛总，狠狠地搓着。一旁的杜猛一脸无奈

，只好抢过洗碗的活儿。

“你去买菜。”杜猛一边洗碗一边给蹭饭吃的人下指示。

莫怜可怜兮兮地看着杜猛：“我没买过菜……”

其实初中就开始做家务的莫怜后来做了大明星也喜欢逛超市自己做东西吃，对菜市场可是熟的不能再

熟。

杜猛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拉着内心乐翻天的莫怜出门买菜。

不是不愿意帮忙做事，只是想要这样一直粘着他，莫怜知道自己没救了，做什么都好，只要两个人在

一起就可以。

即使是很平常的买菜也让他兴奋不已。

正好是周末，超市里购物的人不是一般的多，杜猛拉着莫怜在人群中艰难地穿梭。人挤人的状况让莫

怜很头疼，不过，正是这样杂乱的状况才能紧紧地贴着自己的心上人。

想到这里莫怜的嘴角都藏不住笑意。

杜猛瞥了一眼偷笑的莫怜，怀疑拥挤的人群把莫怜的脑袋挤出问题了。

终于从密不透风的人群里挤出来，拎着一篮子菜的莫怜有些头晕。杜猛只好带着他在比较空旷的区域

透气。

不知不觉二人走到了日用品区，莫怜停在了宠物专柜。盯着宠物狗玩具，莫怜想到上次和杜猛在宠物

中心的遭遇，便拿起一个项圈。

“你看这个……”莫怜抿嘴。

杜猛似乎也想到了宠物中心的事，正要回答，身后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不是小杜吗？”

转身一看，是办公室的陈阿姨。

陈阿姨笑眯眯地看着杜猛，开始密集地轰炸：

“啊呀，小杜，你这是买东西哪？前些日子到哪里去了，听说身体不用太好，要多注意啊，阿姨这里

有很多偏方秘方，什么时候办公室坐坐，我们聊一聊……”

轮到杜猛头晕，苦苦思索怎么在严密的家常中插话。

陈阿姨眼睛一扫，马上就发现了杜猛身后的莫怜，杜猛也察觉了顿觉不妙。

这下子不会闹什么大乱子吧。杜猛有些紧张。大明星现身超市？这个麻烦很大。

谁知，陈阿姨竟一脸明了：

“小杜，你对象啊？”

杜猛无语。旁边莫怜听见了，哭笑不得。今天为了出门方便，把长发扎成了马尾，带了副平光眼镜，

穿了件有点松垮的上衣，下身套了一条紧身牛仔裤。

可能是最近变瘦了，身子显得单薄，搭上原本就很俊俏的脸蛋，看上去像一个女模特儿。

陈阿姨把杜猛的沉默当做了默认，绕到莫怜跟前继续端详：

“啧啧啧，这么俊的姑娘，小杜，你真是好福气啊~”

杜猛身子都僵住了，一个劲地自我安慰，总比发现是大明星莫怜要好得多。

陈阿姨又抓着杜猛问长问短，莫怜紧闭着嘴不开口，努力保持着甜美笑容混过去，其实笑得肠子都快

打结了。

终于打发了陈阿姨，杜猛觉得疲劳了不少，莫怜忍不住开玩笑逗他。

“你这个对象找的不错啊，有财有貌。”

杜猛瞪了他一眼：“就是上得了厅堂下不得厨房。”

莫怜也不介意，嘻嘻哈哈地挽着他，说是不能让陈阿姨失望，其实是顺势占点小便宜。

洛铭做在办公室的靠背椅上，得意洋洋地朝莫怜丢去几本杂志。

“不错啊，很有效果。”杂志上大肆登载着大明星莫怜出柜的绯闻，有几本还登上了他和杜猛的照片

，不过把杜猛的脸遮起来了。

莫怜觉得洛总是在得意自己又落下了把柄，而不是制造了不堪的绯闻。

“你怂恿的吧？”莫怜挑眉兴师问罪。

B.elite现在可是L市业界的老大，想要压下这种程度的绯闻轻而易举。

洛铭更得意了，翘着二郎腿，幸灾乐祸地说：“小怜啊，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的经纪人可是气得

跳脚，你的那部电影正在敲定中，这么前卫的绯闻可是会把制作单位吓跑的。”

莫怜倒不放在心上：“你叫我来做什么？”

洛铭正经了几分，很认真地回答：“小怜，你认真地告诉我，你和他有没有可能？”

莫怜脸色暗了几分：“你问这个做什么？”

“如果没有可能性的话，”洛铭毫不留情地下了通牒，“永远都不要再见他。”

莫怜怔住，好友一本正经地解释：“

我不希望你在不可能的恋情里挣扎。”

不可能的恋情……

莫怜自嘲地笑笑，差点忘了呢。

这一周的相处莫怜更加明白自己的心意，早就陷在其中无法自拔，即使得不到那个人的回应，即使维

持着没有未来的关系，自己就是这样渴望呼吸那个人身边的空气。

还是必须回到现实中来，这样的情况不会一直维持下去，他迟早有一天会离开。

比如说结婚生子，比如说站在警察的那一边和自己分道扬镳。

莫怜无法回答洛铭，洛铭叹了口气，心里明白好友真的落水了，而且很难救回来了。

看来真的要推他一把。

“小怜，从今天起你就不必去见他了。”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剩下的就要靠天意了。洛铭在心里为好友祈福。

13.了断

送走失魂落魄的莫怜，洛铭揉揉太阳穴，觉得心烦意躁。

这么做到底能帮他多少？

洛铭有点怀疑，不过还是抓起桌上的电话，拨给了幕后主使人。

“跟他说了？”

电话里传出老板毫无起伏的声音。

洛铭如实报告。

“要找人盯着他吗？”洛铭有些担心莫怜的状态，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像那个一向应付自如的好友。

“没事，我已经安排好了。”说完，也不等洛铭回复直接挂了电话。

洛铭对着发出嘟嘟声的话筒，无奈地笑笑。

算了，交给老板应该就没问题了。

这几天杜猛没有见到莫怜，也没有收到莫怜的任何消息。

前些天，工厂里女孩子拿着杂志在八卦的时候，他也瞧见了那篇绯闻报道。

心想可能是为了避嫌，所以对莫怜的不见踪影也没有特别在意。

只是，偶尔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吃饭，杜猛竟开始想念莫怜的存在。

原来自己的住处是这么的空旷，莫怜曾经还笑话他像是住在小狗屋的大狼犬。他当时不以为然，自从

莫怜不再出现后，却觉得习惯了的空间有变得更加宽阔的感觉。

独自吃饭的杜猛想到在宠物中心的那只暹罗猫。

“暹罗猫很粘人的，需要主人经常关注他……”想起店员的介绍，脑中竟又浮现前些日子一直跟在自

己身后的那个人。

真的很像啊，总是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自己，用自己的无助乞讨更多的关注。

想到那只狡猾的小猫咪，杜猛不禁放松了面部，他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么。

早就从孙传给的资料里知道莫怜母亲早逝，从小就很独立，很多家事都会做。

在自己面前还装作什么都不会的样子，杜猛到不介意陪他，因为这样子粘人的猫咪还是挺可爱的。

电话响了起来，杜猛有些意外。这里的电话只有几个人知道，杜猛抱着疑问拿起电话。

“杜先生。”

陌生的声音，杜猛皱着眉头。

“你是谁？”

“杜先生，我叫原深，是原赤狐帮的首领。”

在专人的带领下，杜猛走进了这间豪华包厢。

包厢里早已有人等待。

杜猛警戒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原深。

原深一脸淡然，请杜猛坐下。

“杜先生，我只是找你聊聊天而已。”

察觉到杜猛的紧绷，原深表明自己的诚意。

杜猛疑惑很深，原深和他并没有接触，为何找他聊天？

而且，杜猛对原深电话中的“原赤狐帮首领”这个词很在意。

原深则乐于解答：“因为赤狐帮已经成为过去了。”

杜猛心中大惊，表面上则不动声色。

原深毫不介意地透露：“地下的东西毕竟是见不得光的，我们毕竟是向往地上的世界，所以

就有了这样的决定。“

杜猛慢慢品味着原深的话，问：“找我什么事？”

原深笑着回答：“为了莫怜。”

杜猛有些意外。

“虽然赤狐不存在了，但是不代表着恩怨就消失了。”

杜猛明白，是指黑虎和赤狐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