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冰+番外——易帜
易帜  发于:2012年0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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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不能回去。

一方面,时间在亲密的血缘间刻下一道鸿沟,有时他委屈得想像个孩子扑到母亲怀中寻求安慰,却被

长久以来的冷漠自制所阻止;另一方面,作为一个背叛者,他有什么面目去面对那个人?

有时早上睁开眼,闻到厨房传出的香味,总怀疑这四年都是场噩梦,或者,现在是自己的美梦,一醒

来就要面对孤独冷寂的真实。

“骆雪,你下午有事吗?”经过多次尝试,骆冰的舌头总算接受了骆雪的名字,或者说,在某种程度

上正视了他们的身份。

“当然有。”骆雪恶劣的说,欣赏到骆冰失望的样子,这让他感到真实——四年前的骆冰可不会露出

这种哈巴狗似的表情——接着说,“我上班。”

然后骆冰的眼神起死回生:“如果你不加班的话,我们包饺子吧。”

骆雪其实这几年对油腻的食物没什么好感,但是不忍心给满怀希冀的骆冰泼冷水,便答应了。

但是这个约定没能实践。午休结束,轩辕天就通知他今晚跟自己去应酬——严格说来不是跟轩辕天去

,因为人家客户请的是整个工作室。骆雪本想推辞,可是别人都到了,唯独自己不去可是太不给面子

了。

打家里电话没人接。骆雪想也许骆冰是去买食材了,便打算晚上再告诉他,反正他也不会回去太晚,

说不定能赶上。

发生的必然,不过源自一个个一念之差的偶然。

聚会选在一间没有多大却充满了古旧情调的小酒吧。酒水,音乐和简餐。灯光昏暗暧昧,看着那个和

女工读生相谈甚欢的客户,骆冰想我现在走估计也没谁会注意;但是,轩辕天还是和他一起摸了出门

“Icy,早退不是好行为。”

“也没我什么事儿吧,在下现在可是有家有口的人。”

“骆冰挽回到你了?”

骆雪不置可否地一笑:“轩辕天你最近很闲啊,Lina可是跟我说你把我始乱终弃然后另结新欢了,怎

么,他满足不了你?”

“话不是这么说,我会误会的。”

“我不管你的事情,所以,请你也别来掺和我的事儿。”

“好吧,你随意。”

电话依旧没人接,骆雪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迷路了,被抢劫,被拐卖,被移民局抓到……或者……

骆雪没锁车也没耐心等电梯,冲到公寓门前——门开着,玻璃茶几砸烂了,肉馅儿葱跟玻璃渣混在一

块儿,沙发仰躺在地上,地上有血迹。骆冰无知无觉地躺在地上,衣服皱巴巴的,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有淤青和擦伤;他的身旁半跪着两个衣着普通的东方男人,其中一人按着骆冰的肩膀,另一人手持一

支空的针头染血的注射器。

骆雪一瞬间惊呆了。

然后那两个男人像慢动作一样站起来,其中一个说:“您是骆雪少爷吧?沈女士说如果见了你,就先

不带走骆冰少爷,并且让我们带话给您,她会过来与您谈谈。”

“你,你们……”

两个陌生人没再说话,从窗口跳了出去。

骆雪像是回了神儿,三步并作两步跨到骆冰身侧,颤抖着,抚上骆冰的脸。

“骆冰,醒醒……”

“你只是睡着了对不对?”

“别睡了,我还要给你包饺子呢……”

良久,他才掏出手机,拨急救电话。

急救的大夫,很不幸,就是上回骆雪住院时候那个。骆雪其实什么都没注意到,倒是这位尽职尽责又

对看着特别稚气的东方美少年爆发了母爱的女士认出了他:

“瓷器娃娃,你怎么又进来了?”

“刚刚那是我朋……我哥。他情况怎么样,严重不严重?”

“伤倒是没什么……他有吸毒史么?”

“这我不知道……我们好几年没见了……他怎么了?”

“他体内的xx……就是镇定剂的一种,剂量很大,如果是没用过的人可能会猝死。现在看起来没有太

大异常反应,不过我们还要进行进一步观察。”

“他,他可能做过,做过精神病的治疗……不,我不太清楚……”

“好了孩子,别太担心,找张床睡一觉,有任何问题我会叫你的。”

“不用了,谢谢。”

20.谈话

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孟雨背着画板尾随轩辕天上班。当然,这就是骆冰出事儿的第二天,

骆雪给轩辕天请了假,否则孟雨就要给Lina外的第二个人打招呼了。

“谁打的?”轩辕天放下电话,孟雨无意识地问。

“骆雪有事不来了。”

“为什么?”请相信我,这不是因为好奇才问的,只是某种对话模式的习惯性延续。

“他没说原因。”轩辕天恶意地想,不是情人久别重逢太过热情弄得下不来床了吧?唉,别说骆雪的

声音确实哑的不行。

“哦,做多了。”

不得不说,这世界上心有灵犀是存在的。不过这一般都不是由于什么浪漫的理由,而是由于基因的类

似或者相似的身份背景思维模式造成的,对某件事情的相似的判断。这就是所谓,不是一路人,不进

一家门,啊……

骆冰醒来的时候有些惊讶。他原以为醒来会看见那间他熟悉的黑魆魆地下室,但是,这里是人性化设

计采光良好的病房。意识先于眼睛清醒,他听到了一个耳熟的嗓音,而且,这个声音的主人似乎不应

该出现在这儿。

“诶,你看骆骆是不是要行了?”

“他要再不醒咱就背着Icy把他推太平间去。话说,你叫他叫得这么黏糊就没人抗议么?”

“骆雪没意见,难道你有?你算老几啊。”

骆冰眨眨眼睛,混沌的眼神渐渐清澈。

“中午好,先生们。”骆冰发现自己发生有点困难,他清清嗓子,“骆雪呢?”

“你隔壁躺着呢!你都睡了快两天了,医生说注射了这么大剂量的麻醉,如果这时候再不醒就植物了

。我们来的时候他已经守了你一夜又一天,好不容易才给摁床上。”孟雨机关枪一样数落他。

“谢谢。”

“不用谢。真是教出徒弟气死师傅,他十八岁的时候可没这么大劲儿。”

骆冰微笑,不再言语。

轩辕天倒是觉得这话里有问题,脸色不大好看:“那时候你干什么了?”

“你猜?”孟雨狡黠地笑笑。

轩辕天的脸更黑。

骆冰笑出声来:“没什么,只是孟雨教骆雪些防身的东西罢了。”

轩辕天尴尬的转移话题:“倒是你,进展如何?”

“很明显,他让我进门了,不然我也不会倒在客厅里。”

“不错啊。”

“他睡床,我睡沙发。”

“我为你默哀。盛年已逝,青春不再。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孟雨看不下去了,噎他一句:“那不是你么?轩辕大哥!”

大家都默契的没有提起那个晚上的神秘来客。

“我去看看骆雪醒了没有。”轩辕天目光扫过孟雨,对着骆冰说。

“好,如果他没醒,就让他接着睡吧,他熬不了夜的。”

“我顺便去叫医生。”孟雨说,跟在轩辕天身后,顺手轻轻合上门。

隔壁的病房空空如也。这里的病房是环状排列的,骆雪根本睡不着,听到他们的对话,从另一边去找

骆冰了。

轩辕天看见里面没人,正与把探进去的半个身子收回,却骤然被一股大力推进了房间,随后那人一迅

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关门落锁。

“怎么了?我可不知道你来F国还有什么秘密任务,比如一批不好出手的货物?”轩辕天收起惊愕,

又一如既往地笑得莫测高深。

孟雨轻笑;“你真是太自以为是了。”

“何出此言?”

“你不就是看上我了吗?装什么装。我经过的人不见得比你少,难道你还准备把我当白百合保护起来

,插在玻璃花瓶里日日瞻仰?想上我就直说——”

“够了!”

“还是说,你想搞个什么含情脉脉的恋爱养成游戏?我可没时间陪你磨磨唧唧,少爷这儿只有性,不

谈情。你要是想玩儿纯的,回国啊,嫩的跟青草似的莘莘学子都等着你呢……”

轩辕天愤怒的喘息着,紧紧抿着嘴唇,生怕一旦开口就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来。深呼吸,深呼吸…

…他的情绪稳定下来,多多感谢他这些年来培养的自制力,他习惯了道貌岸然,可是,没错,人在面

对自己在乎的人的时候,再怎么想要表现都会弄巧成拙。就好像,他还是发现了自己隐瞒的感情,并

且,这个孩子显然已经不再相信这东西。

“孟雨,别这么诋毁你自己,你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呵,诋毁,这个词儿用得好。你这么个假洋鬼子倒是比我还有文化。我可没有自虐的嗜好,看得见

吃不着有多憋得慌我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提醒一下你,别陷太深。”

“是么。那你呢?”

“我?我的那种功能似乎憋太久,废掉了。”孟雨自嘲地笑笑。“这些你能查出来吧。”

“那只是一个开始,你不应该因此拒绝所有未来。”

“不,那只是一部分原因。我刚才有些失态,对不起。”

假如只是,仅仅,初恋上受了挫折,孟雨不会容许自己软弱到这地步。他见过太多或悲剧,有时候是

外界的原因,又有时候是源于他们自己。爱情能走多久呢,它不过是一种几个月就会失效的激素罢了

,没有社会规范,没有相濡以沫,没有孩子能把它变成亲情,仅仅靠身体的欢愉来维持,它能走多远

?就说被他打进医院的那个教授,谁能说他年轻的时候没想过和谁白头偕老,天生就变态到那地步的

毕竟是少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相反,在某个角度可恨的人,有时候也很可怜……

轩辕天很兄长地拍拍孟雨的脑袋,于是活力四射的孟雨又回来了。

骆雪应该推开门,红着眼睛,泪水在眼眶中转了几转最终满溢出来滑过他大理石般的脸颊,然后他纤

细的身躯像归巢的鸟儿一样扑向骆冰,脸埋在他怀中嘤嘤饮泣……

好吧,回归现实。我们说的是宠辱不惊,去留无意的雪少爷。

雪少爷开门的那会儿就愣着了,一肚子关心一肚子担忧一肚子悔恨,就在那一刻,什么也倒不出来了

。骆冰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就那样回望着他,竟无语凝视。

然后,只见骆雪一步一个定格的走到骆冰床边,扑通,跪下了。

“骆冰,对不起。”

21.谈妥了,谈崩了

“别,你,你这是干什么呀,赶紧起来,地上凉……”骆冰见骆雪突然来这么一式,慌了,忘了自己

身体还不大听使唤就想下床拉骆雪起来,结果栽骆雪身上了,两人在地上滚成一团,好不狼狈。

此时的姿势为,骆冰骑在骆雪身上,惊魂未定的骆冰两手搂着骆雪脖子,骆雪的一条胳膊死死压着骆

冰的小腰……

骆冰脸红了。不是因为害羞,他们早就过了因为亲密接触而害羞的阶段了。脸红是因为他感觉到了身

下人的某些反应,进而想到了下一步可能发生的事,于是血液流速加快,毛细血管扩张。至于骆雪呢

,一方面他为刚才的脑残行为感到无地自容,一方面他错愕地发现他和骆冰之间的角色正在改变。好

吧,看到这么诱人的情人,没点儿反应不正常。不过,以前的骆冰不是这样的,骆雪想。骆冰没有这

么瘦。而且,虽然以前骆冰也给他做饭,但是从来没像最近这几天一样这么,贤妻良母。这种改变让

他心疼。到底是什么养的折磨把原来那个天之骄子弄成了这么个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的受气小媳妇儿?

“骆冰,可能刚才那举动特傻,我也觉得我脑抽,但是,我还是想给你道歉。我不该那么轻易的放弃

你,放弃我们之间的可能。我想……”

骆冰脸上红潮退去,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句对不起,你不欠我的了,我们一勾两清,分道扬镳?

我知道你喜欢的是以前那个潇洒自信的我,可是,你当我一直追下来不会累么,一次次被你拒绝我不

会难过吗?他勉强笑了笑,说:“那都是以前的事了,骆雪,我们——”

骆雪不明白了,追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自己能答应复合吗,怎么不高兴反而是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

先没理他,接着说:“……我要拿剩下的一辈子补偿你。”

骆冰此刻似乎是被人从零下273度的冰窟窿里挖出来再浇上滚水,真真正正的冰火两重天:“你说什

么?”

骆雪看着那双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的黑瞳,那里面掺杂着欣喜和怀疑。他转念一想,该不会是自己的开

场白表意不明,以至于骆冰以为自己道了歉是要一刀两断?骆雪觉得这样的骆冰很可爱,突然很想逗

逗他——“我说什么了?”

“你……”骆冰咬了咬嘴唇,眼睛红了,他挣扎着想推开骆雪。可是,麻药劲儿还没退的小身板儿做

起来更像欲拒还迎,骆雪自然当仁不让地啃上了被主人咬得发白的小嘴儿。

怕骆冰喘不上气儿,骆雪没敢深入,温柔却缠绵的一遍遍用舌尖勾勒着牙齿的轮廓。骆冰的挣扎已渐

渐平息,修长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不自觉的抓着。等骆雪觉得骆冰情绪缓过来了,想要退却,骆冰

却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一样搂着他不放。

“起来吧,地上凉。”

骆冰摇头。

骆雪色情的拍拍他的pp,坏笑道:“还是你想在这儿做?我是没意见。”

骆冰忍俊不禁,又把头埋在他肩窝里:“你刚才说的,真的?”

“真的。我想明白了,让所有人的愿望都满足的解决方法是不存在的。想让每个人都幸福,最后谁都

不会开心。”

骆雪叹口气,翻身从骆冰身下爬起来,再把坐在地上的骆冰抱起来放到床上。

“骆雪,告诉我,这不是梦,不是幻觉。”

果然,是雄性动物的本能吗?过去他从没想过的事情自然而然的就发生了,虽然,他知道自己的鲁莽

把骆冰弄得很痛,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往对方毫无防备的血肉深处去探寻。

然而,骆冰自始至终,都没有兴奋。开始骆雪以为是疼痛使然,可是当自己发泄后再百般挑逗,甚至

舔吻,都没有回应后,他听到了骆冰苦涩的声音:“别试了,没用。”骆雪一瞬间明白了什么,轻轻

地环住他白皙的背脊,安慰的抚摸着。“会有办法的。没事,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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