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碧说过的话。
天人难道真的每到月圆之夜便会沉睡上足足三个时辰?
景烮一步一步地走近,在他伸手触及滟脸颊的时候,滟周身的冰焰猛地跳动了一下,却又迅速归于平
静。
滟的体温比一般人稍低一些,景烮觉得那估计和他操纵冰雪的能力有关。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这么
温和的滟呢……
滟的睫毛很长,被景烮的手指抚过,不由微微颤动起来。景烮一惊,滟含混地吐出一句呢喃,却并没
有睁开眼。
连嘴唇也是凉的呢!景烮仿佛着了魔一般用拇指描绘起滟的唇形,却在下一刻低头吻了上去。
沉睡中的人似乎没有任何反坑的意思,反而微微分开双唇任由景烮长驱直入。滟的内里并不像外面这
样冰冷,反而十分温暖。他一开始有些不习惯景烮的动作,挣扎着想要侧过头,却被景烮扣住动弹不
得。
滟的模仿能力似乎极强,不过片刻的功夫,便纠缠住景烮将他刚才的动作如法炮制了一遍。直到景烮
发现沉睡中的人似乎压根没有换气,才惊诧地松开了他的唇。
滟有些不满地舔了舔嘴唇,景烮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他素来引以为豪的定力瞬间烟消云散。神宫的
床榻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看上去像玉石,质地却有些柔软。景烮把滟压在身下,用略微颤抖
的手扯开他的白衣。
在终于看到滟光裸的身体时,景烮怔了怔,用力咬住下唇想要控制住强烈的欲|火,却在滟伸手将他
抱住的瞬间又再度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不管了,等他醒了之后,要杀要剐也只能悉听尊便了。
景烮第一次用他知道的所有方法试图挑起另一个人的欲念。滟轻声喘息着,抱住身上的人本能地磨蹭
着。他的脸颊第一次染上了潮红。
景烮并不知道接下来具体要怎么做,他看着滟难耐的样子,心中一软。罢了,无论如何都放不开了,
帝王的尊严在这个人面前也早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被硬生生撑开的时候,景烮的冷汗瞬间就滴落下来。虽然不比刀剑的伤来得更痛一些,但是内部撕裂
的感觉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滟似乎找到了宣泄的方法,他抱住景烮飞速地出入着。然后好像又发现了景烮内部的反应,从一开始
的猛烈摩擦变成了深深浅浅的进出。每次感觉到景烮不由自主地收缩,都会发出满意地轻哼。
景烮还是觉得痛,从开始的剧痛变成了有些麻木的抽痛。下半身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刚想咬咬
牙挺过去算了,滟却突然变换了方式。滟在他体内不停辗转,寻找他反应最猛烈的地方。奇异的感觉
让景烮不由一惊,试图从滟身上起来,却被滟牢牢环在手臂之间。
天人的力气到底有多大,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即使是练武多年的景烮,在滟的力量面前却连一丝挣脱
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
天人的持久力也未必太好了吧?
景烮在陷入昏睡前迷迷糊糊地想。他爆发了一次又一次,滟却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技巧似乎
更加高超了,景烮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出来的了,却还是一次次地再度坚挺起来……
******
“你想死吗?”
景烮觉得自己的每一寸骨头都在痛。他苦笑着看着居高临下盯着他的滟,用嘶哑的声音道:“你要杀
便杀好了。我……不悔。”
“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滟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激动的情绪,他紧握着双拳死死瞪着景烮
。
“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可是……好歹也是我被你……啊……”景烮觉得全身猛
得抽痛起来,从脖子往下,仿佛身体正被巨石碾压着,连脏器和骨头都快要碎成一块块了。
滟将手凌空按在景烮的小腹上,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泪水。泪珠滴落下来,景烮惊奇地发现,滟的眼泪
竟然立即化作了天蓝色的宝石。
“取不出来,取不出来,为什么取不出来?!”滟孩子似的大哭起来。大滴大滴的泪水叮叮咚咚地落
在石床上。
景烮这时才发现他似乎已经被挪了地方,四周都是一片莹莹的翠绿。他想抬起手抹去滟的眼泪,却发
现自己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刚才的痛苦仿佛慢慢消失了,然而身体的各个部分却也渐渐
感觉不到了。
“滟,你别哭啊,什么取不出来?取不出来便留着好了……”景烮艰难地开口。
滟突然收住眼泪:“不错,取不出便留下好了!他要是与你有血缘关系,就不能反噬你的身体了!”
滟猛地将手刺入自己的胸口,景烮瞪大眼睛,看见在鲜血淋漓的伤口中,似乎有什么闪动着蓝色的光
芒。
滟一咬牙,硬生生将一半的星核掰了下来。他口中念着古怪的咒语,将自己的星核、自己的血以及由
泪水化成的宝石融合在一起,放在景烮的身上。蓝色的光辉瞬时照亮了整个大殿。
景烮隐约看见四处都是碧玉做成的石柱,四周墙面上有许多黄金打造成的图案。一阵温暖的感觉袭来
,他顿时觉得自己的眼皮无比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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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里的到底是什么啊?”
景烮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他坐不住地性子却开始抬头。经过这一次,他自然明白这个清冷的天人对自
己未必是没有心意的。特别是照滟说的,他每隔一个月就要从这个世界中补充力量,而此时环绕在他
周围的冰焰可以将一切都焚尽,却唯独没有伤害到景烮。这想必是即使在沉睡中,和他心意相通的冰
焰也能体会到他愿意被景烮靠近的心情吧。
满心欢喜之下,景烮在养伤期间日日夜夜黏在滟的身边,享受他冷着脸的细心照顾。
滟每天有一小半的时间都要对着大殿中央那根最高大的碧玉石柱“发呆”。从他掌心泛出的蓝芒和柱
子中央的金光交替闪动着。这难道是天人要做的功课?景烮疑惑地想,那为什么之前没有见过呢?百
思不得其解之下,他终于问了出来。
“你儿子。”
滟平静地说出这个让景烮大惊失色的答案。
“什么?!”
“你的身体根本不可能承受星之子的力量!若是女子还好,自然会因为受孕将力量排出体外,反而还
会对身体有些益处。可你是男子,承受我必定会让你的身体崩溃。既然不能受孕,我就只好就用自己
的星核和血泪,再加上你体内因反噬而破损的部分,造就一个身体让的星辰之力寄居。等你的状态稍
好一些,再把胎儿取出,放在九星大阵的阵眼中温养孕育,直到出生。”
景烮足足用了好半晌才从迷糊状态中挣脱出来。他惊讶地指着碧玉石柱中那团金灿灿的光芒:“你是
说,这这这……这个是我和你的儿子?我们还可以这样……生子?”
“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星核了,你想寻死,倒可以再试试看。”滟面色一冷。
“不不不!”景烮连连摆手道,“我只是想问,那个……你现在这样……呃……是不是就是许了我的
心意了?”
“什么心意?”
“就是我想要与你厮守一生的心意。”景烮说得毫不犹豫。
滟突然觉得虽然失去了一半的星核,自己的胸口却仿佛被瞬间又填满了。他点了点头:“好,我愿意
与你厮守一生。”他突然想起凡人对于血脉的重视,不由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若是敢擅自死去,我
就把你所有的血亲尽数杀死!”
“怎么会,我就是变成鬼也要跟着你啊!”景烮大笑起来,“那以后我们是住在大楚的皇宫呢,还是
住在天人神宫?”
“我住这里,你回去。”滟淡淡地说。
“啊?”
“你的心愿未了。等你一统天下了,再来找我好了。”
“不不是吧?那起码要二三十年啊!”景烮不由大急,“我换一个心愿不成吗?大不了取消了便是了
。”
“不行,星之子言出必践。”滟断然道。
景烮眼珠子一转,突然笑着指了指碧玉石柱中的金光:“要不让他替我去?”
“什么意思?”
“子承父业,天经地义啊!你索性让他快点长大,一出生就能回去继承我的帝位。那将来等他统一了
天下,不就是完成了我的心愿?”
“不可能,让他平安降生就是我的极限了。”滟不由皱了皱眉。其实在景烮的情况稳定了之后,他压
根不想留下这个力量的容器。可是在他想要毁掉这个幼小身体的时候,猛然想起了涟的话,凡人对于
后代的期盼是那么强烈,甚至可以高过对伴侣的感情。滟瞬时惶恐起来,生怕这个孩子成为他和景烮
之间的裂痕,才不惜花费巨大的力量让他平安降生。只是此后他恐怕便要陷入多年的沉睡,他却不想
把这个代价告诉景烮。
“那……我不想和你分开那么久,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吧!”景烮苦着脸提议。
“我现在不能离开这里。”滟断然拒绝。如果离开,只怕是几百年也未必能醒得来了。
景烮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沮丧:“那……不如待到孩子降生,我便把他带回去抚养长大,等他十六岁
那年就继承我的皇位和心愿,而我则来找你?你觉得如何?”
滟估计在那之前自己应该已经恢复了,便点了点头。
就这样,尚未出生的景明叡将来的命运被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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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滟,为什么叡儿看我的眼神那么古怪啊?”景烮极度不解。景明叡从诞生之日起对他便不理不睬,
今天到了要下山的日子,这个小小的婴儿眼中竟然还流露出了一丝鄙夷?景烮顿时备受打击。他对于
自己和心爱之人诞下的第五子十分期待,这个一心想当二十四孝父亲的皇帝陛下却被儿子冷冷的眼神
弄得连心也凉了半截。
“你昨日不愿换个地方,死命要跟我在那里歪缠,他大概是在笑你急色吧!”在景烮面前,滟难得地
出言挖苦了一句。他把心中的不舍压了下去,他感觉到自己的沉睡已经不远了,才急着把人撵下了山
。
“啊?不会吧?他怎么知道……啊啊啊”景烮懊恼地用力扯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我怎么忘记了,天
人的血统越纯,就越是早慧啊!”完了,竟然连那种时候都被儿子看见了!
“明叡现在大致相当于凡人多大岁数啊?”景烮苦着脸问,期待滟说出一个让他放心的答案。
“他继承了我一大半的力量,自出生之日起,该懂的便全都懂了。”
“……”
走到山下,滟刚要转身离去,景烮却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滟,那个天人女王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啊?”
他在数日前发现了一块暗红色的石头,怎么看都像是小时候白家的仆人对他提起过的女皇赐予白家嫡
系的秘宝。刚想问个究竟,滟却寒着脸把东西不知收到哪里去了,而且一副闭口不谈的样子。他忍了
几天,总觉得脑海中一个求而不得的狗血故事抑制不住地往外蹦,终于还是在临别的时候问了出来。
“你说涟?”滟沉吟了片刻,“我和涟,大概……相当于凡人中的夫妻吧,我们之前一直都在一起。
”男女一起生活,应该就和伴星的关系差不多吧?
“什么?!”景烮不禁喊出声来。
“怎么?”滟把脸一沉。
“没……没什么。那都是之前的事了,今后……”景烮抓住滟的手道,“今后便由我来陪你吧!”
滟不由笑了,身上的不适感似乎也没有刚才离开大阵范围时来得强烈了。“好。”他回握景烮的手。
——END——
番外:雅怀
路远臣端起一杯茶放在嘴边。这原是上好的碧螺春,此刻他却觉得兴味索然,闻了一闻就重新放回了
雕花红木的桌子上。
和楚帝君臣那么多年,他对景烮的的心思自问也可以猜得出七八成。自从三年前景烮突然抱回那个五
皇子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儿子皇帝的心中地位非同一般。
多年来一直作为随军参赞跟在景烮身边,那位前朝赫赫有名的将军楚天枢在此后不久就成了五皇子的
武师傅。眼高于顶的楚狂人不但对五皇子赞誉有加,据说还用了他家传的秘法为皇子易经洗髓,着实
让人侧目。
若只是五皇子的天资聪颖,路远臣尚没有几分担忧,只是景烮对他的态度也和对其他儿子截然不同,
一直带在身边南征北战不说,就连他的日常起居也都是皇帝亲力亲为的。
直到天下终于稍稍平静了一些,楚帝返京后,第一道政令就是跟自己商议他要为诸皇子请师。
虽然贵为丞相,路远臣对于太傅一职还是有几分眼热的。毕竟,和下一任君王建立良好关系,才能保
持家族的经久不衰。
不过听景烮的意思,他是打算要亲自去请一代名儒陈伯言为太傅的。路远臣皱了皱眉头,景烮对于自
己子女的管教向来不放在心上。他还曾对手下将领吹嘘,自己的大儿子一天也没养,不是照样可以成
为带兵统领一方的大将?对于子女们的发展他一向是顺其自然的态度。可是如今,在五皇子到了启蒙
年纪的时候,他竟然一反常态,要为他请天下名师了?
路远臣叹了口气,吩咐下人把自己最小的儿子唤来。虽然没有得到太傅之职,景烮为了弥补这位一直
信任有加的丞相的失望,还是下旨招了他的幼子进宫作为诸皇子陪读。皇帝拍着他肩膀说的话仿佛还
在耳侧——
“子怀这个孩子我看不错,乱世当用谋臣,治世却要用直臣。他性子端方,等将来天下太平了,倒也
是个辅佐君王治理天下的人选啊。”
路远臣知道,这是皇帝已经许下了路家将来的富贵。毕竟自己的妹妹入宫为妃,作为外臣若是还久居
相位必然要遭人非议。而景烮这句话,几乎就等于给了路家一个屹立不倒的允诺。
他抬头看着人还没有桌子高,却一手端起衣摆,缓缓迈步走进来的儿子。的确,这个幺子比他的几个
哥哥都要温和大气,是一个学习君子之道的好人选。倒是自己那几手压箱底绝活,因性子不合,却不
太可能学得会。
“子怀拜见父亲大人。”路子怀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直到路远臣挥手让他起来,才恭恭敬敬地站到
父亲下首静静等他开口。
路远臣将送他入宫陪读的旨意细细对儿子讲解了一遍,末了还不忘叮咛:“五皇子应该就是你今后的
君主了,一定要与他建立良好的关系。不过也不用明显讨好于他,和每个皇子都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便好。近则易折,你要切记。”
“谨遵父亲教诲。”路子怀点头。
“不过你雅儿毕竟与你沾亲,对他可以稍近一些,免得让人说你不近人情。各中尺度你自己把握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