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红遍(穿越)上——长辰
长辰  发于:2013年09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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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秦桧将宋刑统修订了一翻,下罪己诏,大赦天下。

装出一副国事至此,皆是朕之过的样子。

揉了揉太阳穴,抬头看天。

整个朝中,唯一能让我稍稍舒心的,也只有岳飞那边的事情了。

比如,他会写信过来,兀术来袭,也会告诉我,已经解决。

比如他会说,有一次仗打得很辛苦,最后被困在一个小城中,靠吃尸体维持生命,最后还是得胜,将金兵击退。

再比如,他会提到粮草缺乏的问题,却也会告诉我,李纲在河北各处催缴的粮草,都能到位,且春季已经屯田,虽然天灾不断,但是也能基本填饱肚子。

几个月中,只有看他写来的信的时候,心中才是安定的,虽然他并无其它的半句废话,不过我几乎每天都能够收到他的折子,觉得满足。

而打开其它的奏折,随时都要准备接受洗礼。

也只有给他写信的时候,心中是轻快的,我也会告诉他一些朝中的事情,不过不会讲的太多,除非一些根本瞒不住的东西,才会一笔带过。更多的是一些日常琐事,比如今天看到一只幼鸟从窝里掉了下来,让侍卫将它重新送回去;再比如昨日御膳房的烤羊肉烤糊了一块,隔着老远都能闻到。给他写信的时候,不用想太多,也不需要过于考虑措辞,可批示另外大臣上来的折子时,就完全不一样了。

比如,枢密院的会说一名叫做曲端的大将,在陕西的所作所为,说他独断专行,不听指挥,似有反意。

又比如说,张浚弹劾刘光世,说他一无是处,军纪涣散,要求撤职严办。

更有左右谏言,我记得他们早就不管皇帝的事情,只负责监察官员了的。此刻却异常尽忠职守,尽管我的私事。

十月的时候,河北寸土未丢,而驻守在雁门关的韩世忠,却兵败退守太原。

太原再次被围。

听到这个消息,恨得我一拳砸在几案上,金兵是洪水猛兽吗???

雁门关易守难攻,竟然被金兵占据!

而且,还是在当世名将韩世忠的手中丢掉的!

雁门关一丢,身为韩世忠上司——河东节度使的岳飞,难辞其咎,朝中的矛头,几乎都指向了他。

有的说他用人不当,有的说他志大才疏,更有过分的,竟然说他勾结金兵,意图谋反!

我坐在龙椅上,冷冷的看着下面一帮人。

说别人,怀疑别人,我也许会跟着思索一下。

不过,说岳飞,怀疑岳飞。我冷笑一声,决不可能!

顶着压力,将弹劾岳飞的折子封回退还。还练熟了几个字“今封还来奏,勿复再言!”

关陕的形式,也越来越危急,不仅仅是因为金兵的进攻,更是因为,在蜀中的赵构,赵佶,也趁机出兵,想要夺取汉中,与金帅洛索遥相呼应。

真的,如果有人愿意当皇帝,我双手奉上!

可我能学李纲那样么?干的不好,引咎辞职。

或许可以学学我那在西川闹腾的正欢的老爹,国家危难之时,把烫手山芋丢给儿子?

看着年仅十岁的太子,摇了摇头,如果他是二十岁,也许我会考虑。

检查完太子的功课,将太子送走,然后回过头来,问张浚:“德远,你刚刚说什么?”

张浚躬身道:“金兵与西夏合寇关陕,而叛贼似有出汉中之意。关陕若失,天下不保!刘光世兵多有散漫,无人约束,关陕诸人,更是狂妄自大,不听号令,擅自行动,臣请前往关陕,安抚诸将,监督光世,以保关陕无忧!”

我看了他两眼,摇了摇头,道:“不行!短短一年时间,从太常簿到殿中侍御史,已经颇遭人言,关陕皆是武将,你又不习军旅之事,恐难以弹压!”

张浚沉默了半晌,道:“那臣恳请陛下让李纲前去关陕!”

我愣了愣,皱眉道:“当日弹劾李纲,可是你带的头,他亦不习军旅之事,恐怕有误!”

张浚过了片刻,道:“不若令枢密使张叔夜前行,他是老将,对陛下忠心耿耿,定然能平定叛乱!”

我依旧摇头,有些不解,问道:“怎么德远认为,朕任命曲端为川陕宣抚处置使,不妥么?”

张浚过了半晌,才道:“曲端此人,颇为跋扈,陛下若重兵在外,委以武将全权处置,恐怕将来,尾大不掉,难以制服!”

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爱卿多虑了,此国家用兵之际,自然要委以武将重任。它日天下平定,朕自由处置!”

张浚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过最后没说,只叹了口气,然后退去。

三日后,张浚上书,弹劾在洞庭湖平乱的范宗尹带兵无方,请求将他撤回,派平定过宋江之乱的张叔夜前去,他请求做随军转运使,督发粮草。

洞庭湖平了两三个月了,还是未曾平定,这个事情,越拖越难搞,张叔夜平定水泊梁山,应该比没怎么打过仗的范宗尹有经验,便同意了这一调动。

然而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拖,便会拖上如此长的时间。

拖到岳飞亲帅五千兵马,横出迳行,与韩世忠合军,夺下雁门关,洞庭湖还未平。

拖到京城的布防,换成了范琼所统的上万人马,刘光世还在和赵构纠缠。

拖到冬天大雪纷飞,金兵直逼陕西鄜延路,曲端还在和金兵相持,今天丢了这个镇,明日夺回那个府。

整整打了快半年了。

我来到这个世界,也快一年了。

去年,金兵直逼京师,今年,我看也好不了多少。

或许,有那么一点点进步?至少没被人围城?

我站在雪地里,自哂的笑了一笑,摇了摇头。

战事拖的越久,事情便越棘手。

真正的日费千金。

也许,是靖康这个年号太烂了,所以,风水问题?

正旦过后,我改了年号,想了很长时间,改成了炎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这两个字,太常寺,钦天监的人,找了大堆理由,来说这个年号不错!我却只是单纯的觉得,比靖康好上那么一点点。

这夜,我遣退了宫女太监,让高公公在外面守着,自己伏在龙案上批阅奏折,能写的字一天比一天多,不过写给别人看,还是最多不会超过十个字。

前去平定钟相的张浚上书,洞庭湖之事,非一日半日所能定,寒冬已到,军士难以御寒,更添水战,冻死者尤多,请求班师回朝,待夏日金兵暂退,再平水寇。

记得历史上,岳飞平定此乱,只用了八天!

八天啊~!若是岳飞在此,我现在恐怕能够睡的香甜无比,何须日夜不安?

想起前些日子,下的那条连自己都觉得奇怪的命令——若是岳飞求见,可不必通报,直接放行。

我是想让他回来的吧,至少他如果回来,能够快一点见到他。

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岳飞在河北,天下也只有一个岳飞。

他不可能不经我允许,就到处乱跑!这条命令,有些自我YY。

站起来,走到殿中,活动了活动身体,重新回到龙椅上,提起笔,刚要写上“准”,忽然觉得眼前多了一个人的影子,猛然抬头,然后愣了愣,随即笑了,自言自语道:“真是的,看来要好好休息了,好好的,居然出现幻觉……”

话未说完,那影子竟然朝我下跪行礼,道:“臣岳飞,参见陛下!”

我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影像没有消失,又捏了捏自己的手,是疼的,猛然惊醒,从龙椅上跳了起来,朝他走去,随即想起他此刻应该在河北打兀术才对,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我猛的停住脚步,战战兢兢的开口:“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该不会……不会是河北没了……金兵再次围城了吧?”

岳飞自行站起身来,笑了笑,道:“怎么可能?兀术已退!”

我舒了一口气,这才继续朝他走去,细细端详。

他的脸上,颇有风霜之色,发上结着雪花,未曾化去,唯有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此刻正看着我。

上前一步,一时说不出话来,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心布满了厚厚的茧,他的手,温暖而干燥,厚实无比。

只要能够看见他,我就觉得,一切困难,都不是困难。

那怕只是念着他的名字,就觉得自己,有了无比的勇气。

他亦紧紧握住我的手,我能感觉到他掌心,血脉的跳动。

过了许久,我放开他的手,道:“看样子,你还没吃东西吧?朕让人给你准备吃的,朕也饿了,顺便也能吃一点。对了,高公公已经在沁芳池准备好了水,本来朕说要用的,现在你既然回来了,看样子今晚也不会走,不如先去那里沐浴好了!”

说完,也不等他答应,便率先走出殿外,朝高公公道:“老高,带岳飞去沁芳池沐浴,恩……他没有衣服换,你去找一套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他沐浴完之后,还带他回来,朕有要事同他商议!”

说毕,不容分说的就让高公公把岳飞带走了。

我的心中,此刻方才真正踏实下来,办事效率也快了不少,等到岳飞再次回来的时候,案头的奏折,已经批阅了一半了。

他穿着一件普通的青灰色圆领袍子,腰间束着一条黑色腰带,头发整齐的扎在脑后,一丝不乱,身上披着黑色的棉袍,显得异常精神。

我朝他笑了笑,指了指一旁已经摆好的酒菜糕点,对他说:“爱卿先将就一餐罢!”

他也不再客气,看来是饿坏了,马上对着那一桌食物狼吞虎咽起来,我一面看奏折,一面对他笑道:“慢些吃,这里可没人跟你抢!”

说道这里,想起之前在他营中的时候,同士兵一起吃饭,他还帮我抢了两个白面馒头的事情,不觉扬起了嘴角。

对他笑道:“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朕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呢!”

他颇为讶异,抬起头,吞下一块羊肉,说道:“臣二十日前,就已经给陛下上了数道折子,请求回京!记得陛下说过,若有急事,可不必奏报,直接赶回。臣等了十多日,未曾等到陛下的回信,等不及了,便擅自做主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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