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红遍(穿越)上——长辰
长辰  发于:2013年09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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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笑道:“无妨,朕还有许多事情,想听听爱卿的意见,爱卿要是站着,还不知要站到何时呢!”

岳飞这才坐下,黄公公自己端了炭盆过来,拿出宫中所藏的团茶,用银轮碾碎,散到已经煮沸了的银壶中。

我又笑道:“爱卿前来,可是为了用兵之事?”

岳飞点头道:“不错!却不知陛下为何有所顾忌,不肯发兵?”

说话间,黄公公已经将茶泡好,用银盏装了送到了我的面前,我朝黄公公笑道:“御医吩咐朕不可用茶,给岳飞用吧!”

黄公公又将茶送到了岳飞的面前,岳飞站起谢恩,复又坐下,

我不知该怎么说,我能跟他说,是因为我想搞死我的弟弟,而现在又害怕被他搞死,所以不能让宗泽离开么?

沉吟片刻,问道:“有关扰袭金兵一事,你可曾和宗将军说过?”

岳飞道:“陛下有问,不敢隐瞒,臣同宗老将军,说过很多次了!”

我有些紧张,也不知道宗泽他到底明白没有,便问道:“宗老将军怎么说?”

岳飞道:“宗老将军说……”说道这里,忽然停了一停,我心中大奇,不知宗泽说了什么话,让他如此难以开口,含笑望着他,听他继续说道:“说陛下在汴京城,保护陛下是疏忽不得,同金兵交战,以后还有机会……”

我舒了一口气,看来宗泽对于这些,是心知肚明啊!只是他既然收到了我的密旨,让他节制五路兵马,他竟然还以赵构为尊?

我还在想时,却听见岳飞道:“可臣认为,宗老将军过虑了,若是将金兵打得自身难保,他们也不过就五万人,哪里还有力气来威胁汴京?”

我看了看岳飞,原来他是如此猜测的!也好,省的在他心中,印上一个我一点都不“兄弟友爱”的形象。

我想了想,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爱卿你可知道目前金兵的行动?”

岳飞急不可耐,上前一步,在我一旁的桌边站定,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团白布,将那白布平铺在桌面上。

是地图!

草草几笔,画的很简单,没有标明城镇名称,只是画了沿海的边界图同黄河,还有几座山峰。

城镇只拿个圆圈表示,岳飞指着地图,说道:“金兵后撤,已经过了一天,无非屯驻在新乡附近,臣请带兵前去追击,夜间袭营,若是过了明日,金兵去的快,估计都到了相州,孤军便不好深入,须发大军前去了!”

我歪着头看着他,虽然看了这么长时间的地图,可对于岳飞画的这张草图,我实在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不过,我相信他,既然敢找皇帝请命,必然能够有十分的把握!且若不是觉得事态紧急,机不可失,他是绝对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这个要求!

微微笑了笑,道:“然后呢?”

他见我并未反驳他的意见,自顾自的收了地图,道:“新乡已定,便可让宗将军发兵渡河,派兵前去打下滑县,相州,邯郸等地,控扼太行,救援河间重镇!西出太行,直取河东诸镇!”

我很认真的听着,每一个字都没有漏掉,其实我也没懂多少,不过还是微微笑道:“城中的十万驻军,我已经全部交给宗老将军手上,若是他不同意你的计划,恐怕不会给你兵马!”

岳飞急得跪在地上,道:“所以臣恳请陛下下旨,让宗将军派我3000精兵!”

我揉了揉眉头,想了想,道:“三千精兵,恐怕对付数万女真兵,根本不能取胜!”

岳飞急道:“若是3000精兵,训练有素,领导有方,劫营袭扰绰绰有余!”

我微微摇了摇头,道:“朕已经将城中的兵力,都交与宗老将军之手,让他自行定夺,岂可出尔反尔?我看……”

我的话还未说完,岳飞就急忙道:“陛下,完颜宗望昨夜中了我一箭,此刻定然难以抵挡,前去劫营,若能杀了完颜宗望,金兵数月之内,定然不会前来,朝廷方能稍稍喘息!若是失了这个机会,恐怕金兵今日退了,明日就能再来!”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将他扶了起来,亲自倒了一杯滚烫的热茶,用银盏递到他的手中,笑道:“朕是说,既然是要精兵,朕又岂能给你那些连刀剑都拿不稳的家伙?你看,朕的禁卫军还过得去吧?”

25.荒烟外

他听了我这话,浑身一震,满脸不敢置信的神色,呆呆的看着我,大概是怎么也想不到,我居然会将禁卫军交给他!

我笑了笑,道:“看什么?朕有三只眼睛吗?”

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摇头道:“不行!这怎么行?没了禁卫军,何人保护陛下?”

我转过身子,坐在床上,斜倚着床柱,笑道:“所以,爱卿你要速战速决,快去快回,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不然,朕就真正成了孤家寡人,无人护卫了!”

他咬着牙,似乎是在下很大的决心,猛然抬头,看着我,然后跪倒在地,朝我行了大礼。

我连忙将他扶起,不解道:“爱卿何以如此?”

他朝我抱拳道:“陛下如此厚爱,飞定不负陛下所望,三日之内,一定凯旋!”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拉他坐下,笑道:“朕也只给你三天时间!你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他道:“今晚戌时出发,四更时分刚好抵达新乡,杀他个措手不及!”

我点点头,又看看天,道:“现在也不早了,不如就在宫中用膳吧,吃完带着禁卫军直接走好了,宗泽那边,朕去同他说!”

说完,便让人传禁卫军的首领蒋宣来。

蒋宣昨夜同岳飞见过数面,而昨夜岳飞也曾指挥过禁卫军抵御金兵,看那样子,众人对他都心服口服,我带着岳飞到已经召集好的禁卫军面前,由岳飞亲自挑选了3000名精兵,没有对他们说是去干什么,只让他们各自准备,戌时在北边的天波门处集合。

出发要保密,不像之前的宋钦宗,生怕人不知道要去劫营,居然还张灯结彩的欢庆偷袭部队!

只留下400名留守宫城,虽然有些担心汪伯彦和赵构不好对付,不过我还不相信,能打退金兵的宗泽,搞不定被金兵追着打的赵构!

安排好这一切,才又同岳飞回到福宁殿,早已有御膳送到。

原本皇帝用膳,乃是64道菜,每菜一小碟,前些日子围城的时候,早就降了规格,改成了三菜一汤,此后一降再降,闹得最后一夜,只一碗白米饭。

昨夜金兵退去,御膳房的就开始四处行动,在城外运送了大量的食物,可究竟是时间有限,今天白天又有朝会,到了这会,只送来烤羊肉,环饼,枣塔,腌肉等几样菜,用金棱漆碗碟装着。

我首先坐下,看着岳飞有些不肯坐,便笑道:“爱卿,不要拘束,坐下随意用餐,今天晚上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打金兵!”

岳飞这才告谢,坐在我的对面,我抬了抬手,招来黄公公,让他将摆到我面前的烤羊肉,腊肉之类的东西,送到岳飞的面前去。

岳飞又要站起谢恩,我连忙止住了,道:“你不要老是谢来谢去的!快些吃饭,吃得饱些,就是谢恩了!”

他这才不再站起,只是不动筷子,看着我。

看来是我不吃,他不会先吃的!

我朝他笑了笑,斟了一杯酒,递到他的面前,又端起自己的酒杯,举杯道:“来,朕祝你旗开得胜!”

说毕,一饮而尽,岳飞连忙又要站起谢恩,我用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到椅子上,笑道:“朕说了,快些吃饭!”

当然,我不动第一筷子,他是绝对不会动第一筷的。先夹了一枚环饼,自顾自的吃了,看向岳飞,冲他一笑,他会意,毫不客气的吞下一块烤羊肉!

之后便轻松多了,我一筷子,他一筷子,片刻功夫,风卷残云,一桌子菜被吃的干干净净。

接过黄公公递上来的热茶漱了口,又用丝帕擦了嘴角的茶渍,看向岳飞时,他已经准备妥当,两只眼珠黑如点漆,朝我抱拳道:“陛下,臣这就出发了!”

我点点头,看着他走出寝阁,到门口时,忽然想起一事,忙道:“你等等!朕同你一道去!”

走出门来,地上的积雪尚未融化,天空中看不到月亮,星反而闪耀,下了雪之后的天空格外明亮,银河挂在夜幕之上,仿佛钻石做成的玉带。我与他并肩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大道上,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能够在这一刻,同他走得这么近,能够并肩而行,微微一侧脸,就能看到在月光下,他刚毅的面庞,如星的眼眸。

从福宁殿到天波门,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风刮过时,只觉得有些冷,身边的高公公贴心之极的递上暖手炉,又帮我披上夹袄披风,我偷偷的看着岳飞,他倒是只穿了一身轻甲,里面套了短布衣衫,却毫不畏寒。

貌似经常看到有诸如此类的记载,皇帝解下随身所带的东西,赐给臣下。

我若把我的大氅送给他,应该不算失礼吧?

刚解开披风的带子,就听见他说:“天寒地冻,陛下又受了伤,不可随意解下披风,以免着凉!染了伤口,就更不易好了!”

猝不及防的,听到这句话,心中猛然涌起一股暖流,他在关心我!

为什么?是我给了他3000兵马?还是赐了御膳?抑或是支持了他的想法?

我抬眼看他,却见他的眼望向远方,嗯,是了,保重龙体,也是皇帝的责任!他只是在关心家国天下,尽管如此解释,可心中涌起的那股暖流,还是顺着娟娟流动的血脉,散逸到四肢百骸,只觉得这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如此的舒心顺畅。

笑了笑,将揭开的丝带重新系好,看着一步步接近的天波门,终于站定,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保重!”

他朝我行了大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了,我登上城楼,看着他翻身上马,接过一旁人递上来的铁枪,站在3000名禁卫军前,铁枪指向外城北面的封丘门,长枪划过银河,红缨沸乱白雪!

我的手指紧紧的相扣,直到看到最后一名禁卫军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时,才慢慢的转过身,城楼在雪地上,投下黑黝黝的影子,暗影浮动处,不知城外杀伐。

快走到福宁殿的时候,对高公公说道:“你去告诉前面的崇政殿的小桂子,让他给朕准备点东西,然后,再给朕找一个人来!”

对高公公交代了一番,高公公得令而去,我躺在福宁殿的床上眯了片刻,只觉得腹中饥饿,实在是忍耐不住了,朝一旁的宫女下令:“你去!让御厨再给朕送一份烤羊肉,和时鲜蔬菜来!”

刚刚的大半食物,都被岳飞狼吞虎咽,可怜我要装高贵,装气度,只抢到两个环饼,一片腌肉……

好容易填饱了肚子,又眯了一小会,这才出了福宁殿的门,坐着御撵到了崇政殿。

崇政殿此刻整整点着一百二十六根蜡烛,照的大殿灯火通明,特意安排小桂子往炭炉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加着煤,还安排了几个宫女,煮茶研墨。

崇政殿的殿中站着的人,颇为出乎我的意料。

当我看到这个人的名字的时候,就上了心。

名字有些熟,当然不可能如同岳飞的大名那样,如雷贯耳。

我知道这个人,完全是因为看岳飞的故事的时候,顺带瞟到的。

这个人,在宋高宗的手下,当过很长时间的参知政事,也就是副相。

然而却在绍兴八年的时候,力主和议,与秦桧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吸了口气,朝殿中站着的这个人看去。

我原本以为会看到个年过半百,微微发福的官员,不过现在站在这里的,却是一名看起来颇为年轻,面目和善,身穿墨绿色官袍,腰系黑玉要带的官员。而且看样子,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会了。

我从侧殿进来,转出玉屏,坐在了软榻之上,从袖子中拿出一本折子,打开,又装作看了看,然后才抬起眼,朝那名官员问道:“你就是赵鼎?”

赵鼎不慌不忙的朝我躬身行礼,然后直起身,看着我,从容说道:“正是微臣!”

我寒着脸,将折子扔到他的面前,只看着他,一言不发。

赵鼎不为所动,也没去捡地上的折子,只是看着我,问道:“陛下深夜召微臣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我站了起来,努力绷紧了脸,做出此刻与我内心并不相符的表情,冷冷的道:“朕看你也有些岁数了,想不到想法居然如此幼稚!”

赵鼎微微一笑,道:“陛下所说,臣不太明白。”

我眼睛看着远处,却拿眼角的余光,偷偷的观察他,他神色如常,丝毫没有被我吓到。

我哼了一声,厉声道: “自古以来,增加收入,不过开源节流。开源,便难免增加百姓负担,节流,便是要削减帝王官吏用度,你竟然在奏折中说,两厢都不影响,便能增加国库收入,不是幼稚是什么?胆大妄言,混淆圣听,你该当何罪?”

赵鼎却笑了,弯下腰,将折子从地上拣起,递到我面前,说道:“陛下,微臣所言不虚,乃是切实可行之策,在臣的上表中,已经一一列出!”

我当然已经一条一条的看过,用东南之财,养西北之兵,增收经制钱,废除青苗钱,在富庶繁华之地,设置茶榷货物,将以前政府垄断的酿酒废除,允许私自酿酒,一条接着一条。

我来到这里只有一个月,这两天接到这本折子,做了不少功课,才勉强看懂他所写的内容。

京师财力枯竭,政府财政开支浩大,已经几乎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他所说的,以东南之财,养西北之兵,固然可行。然而现在这东南之财,被围困了数个月的开封,根本就没有收到!

这些都是长远所用,然而最让人头疼的,还是另外一个问题:

数十万大军囤积在开封附近,军粮,军饷。

即便是他们什么都不做,一个月的粮食,就要用上将近五万余石,而兵饷,就要发放四十万贯钱。这还不算,若是军中有人立功,更要有重赏!

钱不成问题,汴京城还拿的出来。

可是粮食呢?汴京城自己都断粮了,粮食去哪里弄?

看着站在下面的赵鼎,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在殿中来回踱步,过了片刻,问道:“赵卿,依你看,屯住在汴京城周围的大军,军需如何解决?”

赵鼎微微一笑,朝我躬身道:“臣正为此事而来!臣听闻这次救援部队中,原本的禁军,不过只有两三万。而大部分都是招募起来的流寇。若是粮草不济,恐怕就要作乱!”

我皱着眉头,盯着他。

我知道他在说谁,无非就是宗泽的部队,并非政府的禁军组成,而多半是宗泽自己去招安,降服的一些占山为王的山大王。

沉吟片刻,看向赵鼎,问道:“那卿可有良策?”

赵鼎在殿中站着一动不动,看了看殿中的明烛,道:“陛下或者可不节制军士,让他们自行求粮!”

我勃然变色,怒道:“赵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鼎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或者可派一人,前去东南,再次征集余粮,运到京城!不过若是这样,恐怕军中将士,都要严加管束,否则,定然扰民!”

这条路子,似乎还比较可行。

我看了看赵鼎,随口问道:“那依赵卿所见,派谁去合适?”

他似乎正等着我说这句话,见我问,上前一步,正色道:“臣以为,京城之中,没有人比臣更合适了!”

“哦?”我扬了扬眉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还真是大言不惭,也不知道他的上司户部尚书梅执礼听了这话,会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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