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浮起来就能吃了。括号。”
若清端着一杯热牛奶，念着冰箱上沈浩写的字条，“沈浩，下次干脆把那几本菜谱带过来。”
“嗯。”
“顺便再多带点衣服和碟片过来，上次带的都看完了。”
“嗯，你着急我就快递给你吧。”
“好。”
“明天飞机几点？”
“早上11点。你有通告吗？”
“好像有一个，记不清了，经纪人会打电话过来的。”若清喝完杯中的牛奶，沈浩接过杯子去。“不
早了，赶快洗洗睡吧。”
并不安稳的一觉。
沈浩睡得很浅很浅，一直觉得身边的若清在翻来覆去。
然而终于还是进入了梦。
人群，喧闹纷扰的人群，沈浩在人群的这头，若清在人群的那头，若清悠悠地向沈浩走过来。
沈浩想要迎上，却被挤得动弹不得。
若清慢慢地靠近，临近身旁时，却好似没有看见沈浩似的，目光没有焦点，只是在擦肩时，伸出一只
小指，轻轻划过沈浩的手背。
然后越走越远。
沈浩想喊住若清，却怎么也喊不出声，直到奋力冲破，“若清！”，沈浩一身冷汗坐了起来。
天已经微亮了，若清盘腿坐在窗前的椅子里，回过头来看着沈浩，“做噩梦了？”
“我至少送你到电梯口。”若清跟着沈浩走了出来，“回去吧，外面冷。”沈浩轻轻印了一个吻在若
清额头，“好好上通告，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电梯的轰一声合上，微微一晃，缓缓下降。
沈浩陷入思绪里。
昨天早晨，也是在这里。
“跟我聊一聊吧。”经纪人叫住沈浩。
于是让助理小宇载他们去了附近的一个安静的茶庄。
经纪人递给沈浩名片，“我是若清的经纪人，也从思哲那里听过你的名字。”
沈浩出门只是买菜，并没有带名片在身边，所以只是欠身接过名片，“朴先生，你是思哲的朋友？”
“思哲当初来找我，让我一定见见若清，签下这个一心想要当演员的孩子。他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
确实有天赋，自从签下后片约就不断，按经验看来，不出两年就能很成功……可是因为这次的传闻，
今天已经有好几个约过来说要推掉了。”
沈浩不语，闷头喝着充斥着涩味的茶水，他知道若清的辛苦和等待。
经纪人再给沈浩倒上茶，”这样的事情我在这圈子里也看了不少了，大家都天真地以为诚实就能面对
一切，解决问题，但是往往诚实之后也就难再混下去了。今天一大早若清给我电话，问起我合约的事
情。”
沈浩心中一揪，“他想退出？”
经纪人苦笑着摇头，“哪有那么容易。又不是跳槽有下家帮你顶，违约金虽然不至于天文数字，但是
也够一辈子背债了……”
昨天若清只是想把自己推开，可是今天，若清已经想要把梦想放弃了。
所以，若清啊，所以还是推开我比较容易。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底楼，沈浩回过神来，走出了单元门。
抬头回望一眼，窗口隐约有一个清瘦的身影。
“再见。若清。”
第二十二章
朴海峰踩了一脚油门，加快车速向摄影棚驶去，作为经纪人，本来今天这种拍摄杂志照片的小通告是
不用到场的，可是刚才助理小宇打来电话，说若清的状态很不好，所以想想不放心，还是去看一看吧
。
小宇看见经纪人来了，就迎了过来，“还好摄影师想要忧郁游离地感觉。所以拍摄没受太大影响。不
过，一直不肯拿开手机。”
朴海峰顺着看过去，若清正换装，任由服装师摆动着，眼睛没有离开过手机，不停地翻开又盖上，翻
开又盖上。
“沈浩走了？”朴海峰看了一眼小宇，小宇点头，“嗯，昨天走的，说是本来昨天就该打电话的，结
果到现在也没打。”
“唉，”朴海峰轻叹一声，“我是不是做错了？”
看着若清只有半个魂在身上似的拍摄了一会，朴海峰对小宇说，“你最近辛苦点，没通告的时候也多
看着他，我再让公司派个助理来帮你。”
隔天新助理就来了，是个叫小葵的刚毕业的小姑娘。女孩子心细，帮着小宇做些提衣服买盒饭的事情
。现在若清的通告越来越多，即便是两个人也忙得焦头烂额。
中午若清把小葵买来得盒饭砸了一地，“泡椒凤爪呢？”
小葵已经快要哭出来，“那个太辣，我怕你吃多了对胃不好。”
若清的脸色忽然有些僵硬，站起来拍拍小葵，“不好意思，不该对你发火的，麻烦你收一下吧。”
再隔天若清收到一个署名是沈浩的包裹。
小葵和小宇费了挺大力气从楼下搬上来。
“都是些用不到的东西。”若清看也没看就直接踢进了储物间。
后来就都是平静的日子。
若清有通告就赶通告，没通告就闷在家。
那个绯闻，因为没有了后续的故事，也就没有人再提了。
再后来，若清接了个电视剧，知名导演知名剧作家，加上国内几家电视台黄金时段强档宣传，若清名
气人气剧增。
已经红到了不能出门的地步，不过好在若清也不出门。
―――――――――――――――――――――北京的八月，空气中都是粘腻的烤化的柏油和人的汗
液混合的味道。
习惯了在空调房间里待着的若清，跑了一个户外的通告回来，浑身已经透湿。
急着要换一身衣服，却在衣橱寻了很久都找不到一件T恤，光着膀子在屋里跑了一圈，发现洗衣篮里
堆积了许多没洗的衣物，才想起小葵请假回老家去了，小宇刚刚才急匆匆地联系了钟点工阿姨。
无奈只能先去储物间找一些旧衣服来穿。
这一进去却好久也没有出来。
小宇寻进储物间时，若清正坐在一个布满灰尘地纸箱旁边，满地乱七八糟的衣物，若清呆呆地看着一
只小小的铁皮箱子，手里还捏着一张字条。
看见小宇走进来，忽然就哭出了声来。
小宇接过字条，“若清：我走也许是解决这一切最好的办法。
所以我已经辞掉工作，离开“交错”了。
虽然不能在你身边，但我会在远处看着你。
沈浩PS：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见了这个箱子。
这卷胶片，我终究还是没有看，也许是还抱着一丝，能和你一起看的希望。”
小宇愣愣地看着纸条，不知所措。
忽然若清又一把夺过字条，破涕为笑。
字条反面还有两句话，“PPS：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不要吃太多泡椒凤爪。
PPPS：好好实现你的梦想，就算要放弃，也至少先把违约金挣够啊，傻瓜。”
小宇被差去买啤酒和熟食，提着东西回到了若清的公寓门口时，若清冲过来开了门接了东西，又冲进
了厨房。
小宇有些恍惚，前一刻还看见若清坐在灰蒙蒙地纸箱子旁边哭得梨花带雨，后一刻又看见若清风风火
火穿梭在厨房客厅笑得阳光灿烂。
绝对是影帝级别的，小宇想。
小宇留下陪着若清吃饭喝酒，几瓶啤酒下肚，若清开始喋喋不休，“我当时推他走他不走，结果转天
自己说走就真走了，好狠心哪。”
“要走就走彻底一点嘛，还留点这个留点那个存心让人心痒吗？”
“等那么多天一个电话也没有，把字条藏在包裹里，算什么呀。”
……
小宇把若清弄到床上，若清一边扯过被子一边还在说着，“沈浩，我再不吃泡椒凤爪了。”
第二十三章
若清今天要录一期访谈节目。
小小的摄影棚里挤满了影迷，从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到呀呀学语的小朋友，甚至还有金发碧眼的洋人和
几个热情似火的黑妹。
若清在后台一边做造型一边和主持人对稿，笑呵呵地说，“哈，外面这么多人，我真紧张啊。”
主持人吟吟浅笑，“听我们节目编导说从前年年底就开始邀请你了，结果排到今年才有机会，所以今
天来这么些人不过分吧。”
若清低头，“呵呵，我的老毛病了，人多就紧张。”
主持人觉得难以置信，“影帝也会紧张？这可以成为今天的话题了。不过放心好了，今天年轻人多，
话题都很轻松的。”
当然，当正式的访问开始时若清看起来还是一副自在模样。
屏幕上是若清获得金马奖时的影像回访，若清清秀俊逸，风度翩翩。
“若清，先祝贺你成为金马影帝。”
“谢谢，谢谢大家。”若清站起来欠身鞠躬。影迷们报以热烈的掌声。
“你没有上过电影学院，戏剧学院什么的，不是科班出身，是吧？”
“其实我也考过电影学院啊，还考了两次，结果都没考上。”台下的观众有轻轻地笑声。
“那你的表演啊，演技啊，这些是怎么学到的？”
“我就是从片场开始打杂呀，跑龙套什么开始的，前辈们演戏，我就跟在后面看，学，就是俗话说的
，野路子。”
台下观众笑成了一片。
……
一段煽情的影片又记录了若清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甚至还收集到了若清当年龙套的画面。
若清手遮着眼睛，“你们哪里弄来的，我没有都销毁吗？”
主持人指着定格的画面，“我们的编导是你的影迷，这个就是他现在的桌面。”
“你当初是怎么想到要演戏的？”
“嗯，是我妈妈的梦想，我想要帮她实现。”
提到妈妈的故事，若清的眼眶有些湿润。台下也有女孩子开始扯纸巾。
“不是你自己的梦想吗？”
“曾经也是，现在不是已经实现了嘛，我这个人特别贪心，实现了一个梦想，马上就有下一个梦想了
……”
大家又全都展颜欢笑。
……
“我们来聊聊你小时候的事吧，你小时候成绩好么？”
若清摸摸头发，“一般吧，我小时候就是特别普通的孩子，除了长得好没什么优点了。”
主持人呵呵笑着回应，“对，你是长得好。”
“那你打架么？”
若清看看大家，“男生小时候都打过架吧，不过一般我都是挨打的，从来不还手。”
“哎～”台下一片不相信的声音。
“真的，你们看我这样子像能打么？”若清把细胳膊挥了挥，“不还手可以把伤害降到最低。”
……
“最近网上很火的贴，说是圈内人士评定的，历年金马影帝演技排行，哎，你在里面怎么是倒数啊？
”
“你没看下面还有一个贴，是历年金马影帝吻技排行，我在里面是第一。”
“既然你提到了，我就问一个造福台下女性影迷的问题啊，你现在有女朋友么？”
若清不好意思的低头，“怎么问这么直接啊。”
“你就说吧，有还是没有，回答完这个，我们就放过你。”
“目前没有。”
“各位影迷注意了，若清现在还是AVAILABLE的……呵呵。”
若清轻轻捂着嘴。
……
朴海峰和小宇小葵他们远远地站在人群里，看着若清娓娓道来，进退自如。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小
宇，当初你刚跟他的时候，想到他的今天了吗？”
小宇耸了耸肩，“有什么想不到的，他变脸都不带预告的。他不当影帝谁当。”
小葵凑过来，“不过，朴哥，那件事是真的吗？若清哥不续约了？”
朴海峰点点头，“是啊，经纪约满了，最近已经不接片了，下个月几个广告约到期以后，就准备慢慢
淡出了。”
“唉，”朴海峰长叹一声，“就像他早就想好的一样。”
台上的程若清，目光依然清冽，仿佛从来没有来过这个靡丽浮华的世界。
思哲站在若清家门口，望着里面铺天盖地乱成一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在若清刚搬进来时来过一次，没想到再次踏进这门竟然已经相隔五年。
上周末若清一句“决定渐渐淡出”，就像一颗深水炸弹丢进了娱乐圈，占据了所有报纸的娱乐头条，
他自己却像没事人一样，消失在公众视野。
打电话给他询问是否安好，却听得那边叫苦连天，说累死了快来帮我搬家。
“站着干吗，进来帮忙收东西。”若清在屋里冲他喊。
思哲跨过一堆报纸走进客厅，这里的格局和五年前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但凡平面都堆满了，但凡柜
子都塞满了，就连地上都铺满了。
“你怎么没换个大点的地方住？”思哲寻着声音找到卧室。
“反正迟早要走，懒得换了。”
整个屋里唯一整洁的地方大概就是这卧室了，床头柜上很不协调地放着一只铁箱子。
“这个不是我给沈浩的胶片么。”思哲认得那只箱子。
“现在是我的了，那个别动啊，我要带走的。”若清把东西成箱往外客厅拖着，“来帮忙啦……”
思哲跳了两步过去抬着箱子，“哪儿来这么多杂志？”思哲低头翻着，箱子里各类杂志都有，电影的
，娱乐的，时尚的，旅游的，甚至还有服饰美容之类的女性杂志，“你还看这个？”
“谁看这个了，你要问问沈浩去，以前他有个固定工作，我只要买一份杂志就够了，结果他辞掉工作
，成自由撰稿人了，跟我捉迷藏，到处投稿，害我每个月都得去书报亭扫货，买杂志花的钱比吃饭的
钱都多……”若清指着柜子里的一摞杂志，“喏，那里的是挑出来的，有他的文章的，笔名也老是换
，嫌我找得不够累，我除了拍戏其他时间都用在翻杂志上了。”
思哲抽出一本来，看见有书签夹着，翻开是个署名为“浩”的文章，影评，若清主演的。
若清凑过来，“这个笔名起得挺明显，浩字系列的，一般写影评用……”若清闷哼一声，“清字系列
就拿去写女性杂志的情感故事。”
“这么多，你都怎么找出来的啊？”思哲诧异道。
“文笔啊，他的文笔就跟他的脾气一样怪。”
思哲无奈摇摇头，心道，不知道是谁的脾气比较怪。
若清又拿着一叠杂志出来，“对了，说到杂志，你来看看这个。”
“沿着大航海的足迹？”思哲念着标题，一本旅游杂志的连载专栏，书签上重重地打了个问号。
“嗯，一开始我就是感兴趣看看，后来我怀疑也是他写的。”若清噗哧噗啦地翻着另外一本，“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