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守卫(穿越)下+番外——priest
priest  发于:2013年0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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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多冷冷地问:“你找我就为了一只角被砍掉了一半的影子魔?”

“不。”路易飞快地说,“我们的学者专家组前一阵子发现,水晶盒子具有某种信号一样的辐射,我们解码了它,发现它和香芒镇出产的某种晶石非常接近。”

“嗯?”阿尔多一愣。

“香芒镇出产一种名叫碧羽的绿宝石,据说因为天然碧羽的晶体里面会有自然结成的断层,在光下好像羽毛一样而得名,非常稀有,价格昂贵,但目前为止,并没有听说过它除了观赏和收藏外还有其他的用途,”路易问,“您怎么看?”

“碧羽,我知道这种宝石。”阿尔多停顿了一下,偏头看了卡洛斯一眼,“在我们那个年代,它还有另一个名字——死神之翼,因为它的产地是神明止步的……”

“阿拉古图,”卡洛斯接下他的话,“绝影山——这下热闹了。”

阿尔多皱了皱眉,对路易简单地交代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他知道自己的约会恐怕是要泡汤了,看起来,他们大概需要立刻赶回圣殿。

好像当年,明明气氛正好,却要被一个大呼小叫地跑过来叫人的家伙打断,然后各自领着任务天各一方一样。

“我觉得我该退休了。”阿尔多说,然后他小心翼翼地侧头,看了一眼在一边显得心事重重的卡洛斯,轻声问,“我能拉你的手么?”

卡洛斯没听见。

“卡尔?”

“嗯?”卡洛斯猛地从重度走神里回过神来,呆了一下。

阿尔多不问自取地扣住他的手,卡洛斯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一下,然后他斟酌了片刻,语气低沉地说:“你其实不用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我,即使真的有,你做的也已经够多了……”

阿尔多手一紧,顿住脚步:“你什么意思?”

“我们都回不去那时候了,”卡洛斯静静地说,“你没必要非要还原那时候的……即使是一千年以后,你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其实没有必要因为我也恰好在这里,就让你那么费心……”

阿尔多:“你觉得我只是觉得抱歉,用这种方式补偿你?”

卡洛斯侧过身,幽潭一样的眼睛里平静无波地倒映着阿尔多有些扭曲的脸。

阿尔多简直被他气疯了,却突兀地笑了出来,声音蓦地提高,受过伤的喉咙再次破了音:“你认为我说过的话都是在放屁?你认为我只是在用自己补偿你这个流浪多年的缺爱……智力缺陷儿童?你认为……”

“那个时候,”卡洛斯声音不高地打断他,“你和我在一起,难道不是因为被我纠缠烦了,觉得我只是图一时新鲜,才半带敷衍地答应我,准备让我新鲜感一过就自己滚出你的视线么?”

阿尔多呼吸一滞。

他像是胸口最脆弱最致命的地方被人狠狠地用利器戳了一下似的……因为卡洛斯说得并没有错。

也许爱情确实是神奇而伟大的,它甚至让卡洛斯这样粗枝大叶的人都能敏感起来,多年以后,就这样在人来人往的街边一语中的,毫不留情。

卡洛斯眼睛一黯,轻轻地把自己的手从阿尔多手里挣脱出来:“我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制造了好多麻烦,对不起。”

可是阿尔多紧随其后再次紧紧地把他抓住。

“我那时候年纪小……”他用了和卡洛斯完全一样的句式,随后话音止住,猛地抬起头,看着卡洛斯的眼睛,恶狠狠地说,“你确实应该抱歉,你为什么要在我那么年轻、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把感情塞给我,又让我在才刚意识到的时候,就轻易失去?”

“你离开圣殿的那天晚上,我整夜都没睡。我在门上用指甲就着血刻下了你的名字,鼓起我这一辈子所有的勇气,才在最后一刻,终于想要出去找你,找莫卡洛斯老师,可是他派人打晕了我,并教给了我这一辈子最刻骨铭心的一课——有些机会是稍纵即逝的,没了就是没了,胆小鬼一辈子都只能做一个可悲的可怜虫,因为他连自己要迈哪条腿都要犹豫再三!”

“好了……”卡洛斯低声说。

“闭嘴!我还没说完!”阿尔多低吼,“你觉得卡洛斯·弗拉瑞特死于十六岁那年的夏天,那我呢?我从那之后,每天入睡的时候做着关于你的梦,每天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说服自己这只是个幻觉,我还有别的办法,只要我足够强大,总有一天还能挽回你,可是十年以后我真的足够强大了,你回来却不是为了我,你甚至……你甚至当着我的面再一次消失!”

“够了,”卡洛斯突然伸手勾住他,把阿尔多拉了个踉跄,然后双手拢住他的肩膀,在他的嘴角上落下细碎的亲吻,“够了,别再说了。”

“是你把我的人生硬给切成了两半——而现在,你怀疑我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安慰你补偿你?”阿尔多冷笑了一声,他抬手掐住卡洛斯的脖子,阴测测地说,“我恨不得让你去死。”

卡洛斯并没有躲闪,他低低地说:“对不起。”

阿尔多的表情变化了好几次,压抑地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钟,最后终于软化下来,慢慢放开了卡洛斯被他掐出了一个印子的颈子,带着些委屈地小声说:“叫我里奥。”

没有醉酒,没有逼迫,没有精心算计,只是想让你……再一次用那种亲昵的语气,叫一声我的名字,好让我知道,我并没有被遗忘、被抛弃。

而你还在这里。

卡洛斯叹了口气,搂住他的腰。

“里奥,”他说,“我很抱歉。”

第七十一章:香芒小镇

时间会让一切清晰的感情变得模糊起来,所以在久别重逢的时候才有近乡情怯。

因为久远到好多细枝末节都已经记不清楚了,唯有当年最刻骨的喜怒哀乐,还毫无逻辑、毫无关联地扭曲在一起,滚来滚去打成一个节,让人几乎分不出自己是爱是恨,那些历史遗留问题复杂得就像一锅成分不明的隔夜饭。

一笔难写。

比如它让曾经敷衍着不肯施舍一点感情的孤独少年变得满腔执念,比如它让曾经固执着死缠烂打的坏小子变得迷茫困惑。

传说世界上第一等的人才可以“杀伐决断”,可是有时候,不带杀伐的决断才是最艰难的——因为这里头没有正确答案,甚至没有一个评判标准。

“重新开始”并不只是一个词那么简单。

但或许可以试试。

毕竟……付出感情是一件那么累人的事,以至于在回首当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切的回忆、憎恨和欢喜都给了这么一个人,哪怕想要换一个人爱一下,都发现已经没有了力气。

真正掏心挖肺、毫无保留的爱情,也许一辈子只有一次机会能碰到。

阿尔多骤然变得粘人起来,他仿佛对卡洛斯在街头说的那几句话耿耿于怀得不行,回去的路上一直缠着卡洛斯的手——这当然并不是一件很浪漫的事,萨拉州近海,水汽充足,本来就闷热,此时夏末秋初余暑未消,很快,两个人的手掌就汗哒哒地黏在了一起。

可是卡洛斯几次想抽出来擦擦手,都招来了阿尔多更大的手劲以及凶狠的瞪视。

“但是你不觉得难受么?”卡洛斯终于忍不住,顶着出租车司机后视镜里奇怪的视线问。

阿尔多干脆地说:“不。”

卡洛斯:“我不会跳车的。”

阿尔多不吱声,不过他那表情分明是在说“你干得出来”。

卡洛斯叹了口气:“另外我觉得有点热。”

阿尔多看了他一眼,敲了敲出租车司机的后座:“您能让车里的温度低一点么?”

无辜被挑刺的司机先生扫了一眼已经拧到最大的空调,没好气地透过后视镜对他建议说:“下回您可以选择一个带滚轮的冰箱坐回去。”

“其实我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卡洛斯耸耸肩。

阿尔多看了他一眼,绷得发紧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些,最后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好像冰层破裂,流出春天开冻后的第一缕流水似的。

这使得他纵容卡洛斯小心地掰开了自己的手,抱怨着在裤子上蹭掉上面沾着的汗。

日子还很长,他对自己说着,靠在另一边的车窗上,侧头看着卡洛斯,感觉就像是终于抓住了牵着飘在空中的风筝的那根线。

一个袖子上绣着竖琴标志的圣殿学者专门在门口等着他们两个,表情似乎有些焦急,在看清了出租车里面坐的人之后立刻迎了上来。

“怎么?”阿尔多问。

“阁下,我们找到了一块碧羽,进行第二次检验的时候,发现波长不知道为什么又难以匹配了。”头发花白的学者急匆匆地带着他们穿过前殿的员工通道,“虽然没能匹配,但八音盒第一次在别的时间发出了歌声。”

卡洛斯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脚步一顿。

阿尔多立刻好像脑后勺上长了眼睛一样,立刻也跟着停了下来。

卡洛斯的手指轻轻地动了动,哼出了一段除了他自己以外别人都没听明白的曲调。

“……”乱入的学者先生莫名其妙地问,“那是什么?”

是哪个有着重口味的欣赏水平的种族编的歌?

“嗯……”完全听不出来什么的阿尔多也只能通过逻辑进行推断,试探着问,“所以这是八音盒里的曲子么?”

“从深海里、从高山下、从每一条岩石的缝隙里飞来的翠鸟,”卡洛斯翻了个白眼,非常自知之明地把哼曲子改成了念词,以求让在场的人类都能明白,“它只在破晓的晨曦里鸣叫,在第一缕阳光中离开,飞到谁也看不见的世界里,等待下一个天明。”

“我想起来了,我当年去过阿拉古图。”卡洛斯说,“这是在离绝影山很近的一个小镇上,听生活在那里的小孩们唱的。”

“记得写下来给我。”阿尔多说,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只要歌词就可以了。”

他们进入了地宫里存放水晶八音盒的房间里,现在那里已经被各种奇形怪状的仪器填满了,卡洛斯的目光仍然第一眼就被一个小玻璃台上摆着的碧羽石吸引了。

那块碧羽足足有一个人的拳头那么大,灯光下可以看出里面的断层“羽毛”足有七八片,对于这种稀有的矿物来说,可以想象,应该是相当珍贵了。

卡洛斯把那块碧羽拿起来颠来倒去地看了好几遍,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等着聆听他的高论,结果他犹豫了半天,才问路易:“你确定这玩意是真的?”

路易的防辐射眼镜从鼻梁上俏皮地滑了下来:“……”

国家博物馆会为您的质疑痛哭流涕的好么弗拉瑞特先生?

阿尔多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放大镜,就着卡洛斯的手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然后给出了一个曾经收藏过很多珍宝的有钱人的鉴定:“真的。”

“你确定?”

看起来比起国博的名誉,卡洛斯更相信阿尔多的眼睛一些,然后他把这块珍贵的翠羽拿在手里,在所有人心惊胆战的目光下往上抛了抛又接住,非常疑惑地说,“可我还是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也许你想看看我们的元素分析?不过它确实是百分之百的天然碧羽,没有经过任何人工添加。”路易扶了一下滑下来的眼镜,“但是或许是因为打磨,导致它和你见过的原石或者半成品有些区别……”

“这块石头是在哪里保存的?”阿尔多打断他。

“博物馆,发掘于1823年。”路易说,“距今已经几百年了。”

“也有可能是发掘出来的时间太长了,有些东西流失了——准备一下,我们去一趟绝影山,让伽尔带人到香芒镇会和,在此之前,我希望他能把那只已经残了的影子魔拿下,如果想留着它等到明年圣诞节加菜,我看就大可不必了。”

阿尔多总是对各种没效率的工作进度感到不满,不过当他尖酸刻薄完毕以后转向卡洛斯,那语气就立刻遭遇分水岭一样地温柔下来了,还带着一点商量的口气低声问:“如果到了阿拉古图,你还认识绝影山的路么,我想地貌可能会有些变化?”

“只要他们没在那里盖楼房或者修铁路。”卡洛斯说。

狗眼都闪瞎了——路易面无表情地心里腹诽着。

这时,门口有人晃了晃,艾美手里拿着一张表格和一支签字笔,在那里拼命地对着他晃。路易只得简单地交代了一声,脱下手套走出来:“什么事?”

“签字。”艾美猥琐地搓了搓双手,“我听说上回卡洛斯他们弄死的那只影子魔被大卸八块了,有的地方被拿去补结界,剩下的过了三个月的审批阶段了是吧,嘿嘿嘿嘿,梅格尔特教官,我代表全体治疗师团队向您致敬。”

路易想了想:“可以。”

然后这个认真仔细的人,就接过艾美的审批申请细细地逐条核对起来,艾美无所事事地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简直已经分不清心里的悸动究竟是不是自己在犯花痴了。

路易的脖子上还有一道划伤,手背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传说是在培训课上留下的,可能伽尔的拼命也影响到了他,又或者……这家伙本来也是个很拼命的人。

艾美从第一眼看见路易,就被这个人吸引了,当时他就在想,这么俊美的男人,如果能多笑一笑,一定能迷死不少人吧,可为什么总是皱着眉呢?

但即使他总是皱着眉,也依然英俊得让人不敢直视,就像一块黑珍珠,连光华都内敛得悄无声息,却依然是稀世珍宝。

哪怕是个人见人怕、鬼见愁一样的“稀世珍宝”。

路易终于核对完所有条款,点了点头,在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可以了。”

艾美却没有伸手接,依然看着他出神,那眼神幽深得连浓重的眼妆都无法遮掩,乍看上去几乎像一只饥饿的兽。

“伯格先生?”路易皱眉。

“你还是觉得……我很恶心么?”艾美突然问。

他目光轻微地闪动,一双眼睛好像一对易碎的玻璃,轻轻一碰就会分崩离析似的。路易的嘴唇不适地抿了抿。

很多时候路易虽然苛刻了一些,但并不总是直抒胸臆地表达自己的不快——虽然他也没有什么快乐的表情,尤其艾美并不是他带的那些菜鸟学徒。

这个人是个强大认真的治疗师,他救过很多人的命。

如果可以的话,路易并不想伤害他。

“你是个值得尊重的人,伯格先生。”最后,他只是用这样的话轻轻揭过,顿了一下,又说,“以前有冒犯的地方,可能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很抱歉。”

艾美看着他,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有些难过的表情。

“我明白了。”他终于轻轻地说。

路易垂下眼睛,把签好名的审批表交到他手上,退后半步,客气地点了点头:“失陪。”

艾美看着他的背影——比起正脸来,他更熟悉这个背影,这家伙一句话也不肯多说,每次都是言简意赅地匆匆交代完,转身就走。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路易,看到了卡洛斯和阿尔多低声说了句什么,阿尔多就看着他轻轻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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