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爱——菊花之盟
菊花之盟  发于:2012年0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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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墨惜挽着袖子端来一盆热水。

他像是知道我口渴似的,倒了一杯水喂我喝下。然后就跑到墙角去翻他的宝贝登山包。

我露出个眼睛,直勾勾地打量着他。他乒乒乓乓地找了一通,然后抱着一大堆东西跑到我跟前。

我静静地等他一一放下那些东西并理清后才看清,原来是一些药。其中的一些,我因为常吃所以一点

也不陌生。

“墨惜,你一个包都背的这些东西吗?”

我隐隐察觉了什么。

墨惜对我露出招牌的可爱笑容,摸了摸我发烫的脸,“也不是全部啦,还有一些你的内裤。”

我顿时想起之前有被撕掉内裤的经历,没想到这色小鬼竟然还没有学乖,摆明还想这么做。

在我暗自伸手使力掐他时,墨惜倒像个没事人一样,用毛巾开始擦拭我全身。

“凤哥,泡了温泉你还发烧,可真是在砸别人的招牌啊。”

小鬼又开始用酒精擦我的身体进行物理降温。我听他这么说,因为身体现状实在没什么还击的本钱,

所以懒得和他吵嘴。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又过了一会儿,我吃过了药,额头上也贴上了退烧贴,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是凌晨五点过。

墨惜抱住我,将下巴抵在我额头上,轻柔道,“好像开始退烧了。”

我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前,“小鬼你告诉哥哥,你没事背那么一大堆药做什么?”

我明知故问。得到小鬼明显快要梦周公的回应声,“这个温泉景点才开发,附近又没有医院,我怕遇

到突发状况只好这样了。”

我当然知道他指的突发状况是什么,就是我现在的这种状况。

我眼睛开始不受控制的湿润起来。和这个小鬼在一起,他总有办法让我动不动就感动得想哭。他对我

的好,我怕是一辈子也没办法还清了。

“凤哥,如果你再哭的话,我怕我会忍不住耶。”

他边说,边捧起我的脸吻去我的泪水。

我破涕为笑,“等我好了,任你为所欲为。”

“真的?”

这急色的小鬼果然激动起来。

我对他媚笑,“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不讨厌说谎,也曾说谎,可是唯独对墨惜。我不要有任何的隐藏和欺骗,无论是任何性质的谎言。

我躺在他怀中,没有了生病的不适,只有心安。

第二天,我的烧几乎完全退去。秦叔知道后不放心,硬是拉着一干人等将我送入最近的医院。

医生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得知墨惜昨晚的所作所为,忍不住拉住他对我说道,“多亏了这小子,

否则

以你的状况稍微拖一下马上就会变成肺炎,然后再拖一下你就直接可以轮回去了。”

我点头表示认同,墨惜却不干地哇哇直叫,“老医生你别乱说话啦!呸呸呸,老言无忌老言无忌!”

老医生被他逗笑了,然后转过身看着秦叔他们,“病人状况还不错,你们不用太担心。吊完这几瓶药

就可以回去了。”

秦叔一听,高兴地连连感谢医生。

我的病房从来没有这番热闹过,我有些不适应。似乎是看出我的不适,墨惜这小鬼站起来开始撵人,

“你们这些电灯泡快点出去,我想和凤哥单独待一会儿。”

我瞥见秦叔毫不掩饰的笑意,顿时有些下不了台。待人全部走光后,才拉过墨惜教训他,“笨小鬼!

你胡说些什么?”

墨惜委屈地像只被主人错怪的小动物,用脸磨蹭我的,就像昨夜抱紧我睡觉一样,他完全不担心我会

将病传染给他。“凤哥,你难道不想和人家独处吗?”

楚楚可怜的表情加上楚楚可怜的声音,我反驳的话就是没办反说出来。反正这小鬼说的也是实话。

我叹了口气,反手抱住他的颈项,“好好好,我想和你独处,我知道你个小家伙温柔体贴,行了吧?

他对我露出可爱的笑容,让我想将他抱在怀里狠狠亲吻。

“那还用说?我不疼你疼谁?”

这小鬼又变成骄傲的小火鸡了。

墨惜一直在陪我聊天,我其实很讨厌在医院吊盐水,这种缓慢的等待让我心烦。可是只要有这个小鬼

在,时间于我,仿佛只是一个渺茫的概念。

我的这次生病,让旅行提前结束了。不过好在我天生就是自私的人,尽管因为我个人的关系打断了行

程,可是我也不见得有多自责。

我想最关键的原因是,墨惜这小鬼头在我耳边念叨,“凤哥,你病的真是时候啊!旅游真是累人,还

是呆在家里最舒服。”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安慰我才这么说的,不过就算是,我也觉得高兴。

一个月后,墨惜参加完高考。意料之中的,他如愿考起了叶然的学校,学医。

第8章

我曾不只一次想问墨惜学医的理由,虽然矫情,可我多半猜到了答案,只是没有证实而已。

我依旧过着不断生病的日子,只是唯一不同的是,李偌再也没有出现过。我不相信他懂得什么是“知

耻近乎勇”,不过也没兴趣他的去向。

倒是今天和墨惜在外面散步时,无意间听到几个小护士的谈话。

“真是好可惜啊!李医生竟然被公派到日本学习去了。”

“就是,要是少了李医生那种大帅哥,呆在医院里还有什么盼头?”

我失笑,虽然不知道她们口中的李医生时不时李偌,不过作为护士这么说的话,病人们还真是该担心

了呢。

墨惜和我出来散步从来都不扶我的手臂,反而是占有的握住我的腰。

我们边走边聊,他问我,“凤哥,那个李医生该不是就是原来经常给你看病的那个吧?”

我睨了他一眼,“八卦。”

他笑着搔搔头,自言自语道,“应该是吧,这医院里还有像他这样帅的医生吗?”

我不敢苟同,“你觉得他很帅?”

墨惜的俊脸露出了迷人而蛊惑人的微笑。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丝邪气。

“只是一副皮囊而已,帅不帅又有什么用?”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小鬼的侧脸,他怎么会说出这么不知该怎么形容的话?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视线,墨惜又恢复可爱的微笑,捧住我的脸,“凤哥,我是说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

美的!”

我心里一阵甜蜜,即使我不是外貌协会的,却也忍不住乱开心了一把。

我面不改色,“小鬼,这种话对女人说吧。”

我不等他,愉悦地往前走。

他愣了一会儿,随即追上来大喊,“凤哥,我是说真的!”

“我管你蒸的煮的。”

一说完我便忍不住笑场。墨惜追上来抱住我,我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汲取着他顽强的生命力。他

柔顺地将下巴轻放在我头顶,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凤哥,等我学成,我当你的家庭医生哦!”

我抬头,正好对上他一脸认真。“那我等你了,墨医生。”

我看着他伸出的小指,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然后,我笑着伸出小指与他拉钩。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日子一如既往地过。可是公司却状况频出。

“风荷”是爷爷一手建立的公司,它是爷爷的梦想。我小的时候,爷爷告诉我,给予陷入不幸的人梦

想,是我们的职责。爷爷在世时选择资助学校,而我则选择资助孤儿院。

可是最近公司陷入恶性竞争的困境,一时间资金周转不灵,真没有办法继续庞大的捐款了。

我寝食难安,面对那一家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跨国公司“松菊”让我完全措手不及。

一样的产品,他们却不计血本地压低价格,想出一切折本的优惠活动来占领市场。

我本以为可以将计就计拖死他们,却没想到他们财力如此雄厚,快被拖垮的是我才对。

墨惜和秦叔见我每天对着电脑闷闷不乐,除了好言相劝也没有别的法子。

我心乱如麻,一想策略,二想退路。

如果“风荷”真的毁在我手上,那时我该做什么?

好在我依旧想当冷静,或许是因为我从来都没有事业上的企图心。

屋漏偏逢连夜雨,频出状况的不只是公司,还有我与墨惜的感情。

我看着报纸上那显眼的标题和照片,一时间被震得气晕八素。

墨惜是日本最大黑帮“千星会”的少主?而他正和“松菊”掌门人的女儿相亲?

我脑中一片空白。心口却犹如被人砍了一刀。疼得我无所适从。

照片上的墨惜笑得好温和,那样温柔的笑却不是我独有。

我故意将这报纸藏起来,害怕给秦叔发现。直到晚上睡觉时,我才拿出来靠在床头,装模作样地浏览

我听见开门时,紧张又慌乱。

还来不及细想,已经对墨惜露出了苦涩地笑脸,“墨惜,你怎么从来都没有告诉哥哥,你是日本人啊

?”

而且还有那么一个复杂庞大的背景。

墨惜没有急着回答,他只围着一条浴巾,那微卷的头发还滴着水。

这样的墨惜,带着我从未见过的邪魅气息。

我觉得,好陌生。

他慢慢朝我走来,睨了一眼报纸,随即笑着将报纸丢到一边,他温柔地执起我的下巴,“千夕,你相

信我吗?”

第一次被他唤著名字,我的心里却是千条万绪。似乎是经历了半世纪之久,我干燥的唇微微开启,“

我信你。”

话落,我意外地尝到了眼泪的味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落泪,是为了自己的愚蠢,软弱,还是执着

我睁睁和他对视,在他茶色的双眸中,我找不到一丝欺骗的痕迹。他还是墨惜吧,还是那个小鬼吧。

这一夜,我们彻夜未眠。我借以放纵消除我内心的不安。我疯狂地迎合他,混沌之中,我听见他反复

重申对我的爱意,我觉得就算丢了命也无所谓了。

“风荷”气数已尽,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变卖公司大半的股权以拖延时间。

可是商界谁不知道“风荷”的绝境,哪会有什么人愿意跳崖?

我和秦叔抽空去了趟墓地,我站在那里并没有如释重负。我看着照片上的亲人,只淡淡地说了句,“

原谅我。”

没过几天,还真有人愿意淌浑水。只是,那人似乎只是打算匿名施舍钱财,并没有买下股份的欲望。

我起初不敢接受这种不明不白的钱,可是公司一片愁云惨雾,哪容得我多想?眼下唯有救急。我暗暗

发誓,这不算施舍,终有一天我会找出那人,将钱连本带利地还给他。

墨惜和“松菊”家的千金小姐两泽恭子越走越近。两人陷入热恋的消息被媒体炒得热火朝天。自从那

一晚,墨惜就再也没来找过我,我去学校找他,才知道他休学了。

墨惜躲我,他厌我。

这样的认知让我绝望。每一个没有墨惜的夜晚,我都在生与死之间挣扎。我曾经怕死,更重要的是我

的自尊心不允许我做逃兵败将。在公司没有完全好转之前,我不能死。

我借由那源源不断的钱,总算让公司稍稍免于危难。我想了无数个方案,最终决定联合往昔对手,打

民族牌。效果出奇的好。

我知道“松菊”的背后有“千星会”在支持,如果我继续和“松菊”斗下去,终于一天我会和墨惜站

在敌对的立场。那时,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样。

秦叔看见我日渐消瘦,不顾我的反对请来叶叔他们来家里吃饭。

叶然看我时,我捕捉到了我无法忍受的怜悯,尽管他没有恶意。

而坐在叶然旁边的关风雨,早在墨惜消失时我就给他打过无数个电话询问墨惜的踪影。在他们面前,

我浑身不自在。每一个人都用同情而又关怀的眼光看我,那种欲言又止的神情无疑是在我的伤口上撒

盐。

我最讨厌别人同情可怜我。

我们吃着火锅,那沸腾的声响和愉快的热气仿佛是在嘲笑我们的尴尬与沉寂。

我食之无味,秦叔和叶叔想尽一切办法将我拉入话题,可现在的我已不若当初,哪还有心情和他们闲

聊。

破天荒的,叶然夹了一片牛肉给我,对我露出难得一见的浅笑,“千夕,你要活得比谁都好。”

我眼有些红,知道这小孩对我的误会终于解除了。

当年,叶然缠我缠得紧,他把我当亲哥哥,我因为第一次被人这样信赖也相当重视他。可是没想到我

被卫千云纠缠时,正好被年幼的叶然撞见。我因为害怕对他造成二次伤害,所以从来没有解释过,也

勒令秦叔和叶叔不要再提起那件事。

可是秦叔他们终究是对他说了吧,否则叶然叶不会像现在这般对我好。

我仰起头,不让眼泪溢出眼眶。

“你千夕哥哥才不需要你这小笨蛋操心。”

能够与叶然前嫌尽逝,我落得一丝安慰。可是这本该令我欣喜若狂的事因为墨惜也变得有些微不足道

了。

一个月过去了。无论秦叔他们再怎么将我隔绝,我终究无法生活在真空当中。我料想的最糟的场面,

无非是现在。

我难得出席一次商业舞会,却和墨惜撞个正着。

秦叔欲拉我躲开,我却顽固地站在原地,等着墨惜和挽着墨惜的两泽恭子朝我们走来。

“墨惜,你过得好吗?”

今夜的墨惜俊美得像另外一个人,纯黑色的燕尾服,淡淡的异国血统,让他看上去俨然就是一个欧洲

绅士。

他对我露出疏离有礼的微笑,“凤公子,你还有什么事吗?”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他的目光绕过我落在我身后。我回头发现一堆人站在那里望着我们。

我强颜欢笑,强迫自己不要在意那个陌生的称谓。墨惜不会再像从前那般专注地看着我了。

“凤少爷,初次见面。”

两泽恭子对我微微点头,我们第一次见面,却彼此都不陌生。这个女人的商业手段绝对比她的外表要

犀利许多。

我礼貌地与她寒暄几句,然后又看了看墨惜,依旧对我没有任何表示。我难过得几乎窒息,连身体都

有些站不稳了。

幸好秦叔适时扶了我一把。我又与他们二人寒暄了几句,然后便快步走开了。

我不想让任何人看见我软弱的一面。

我躲在角落里,就着落地窗的帘幕,在帘幕与窗户之间喝着酒。我与秦叔一帘之隔,给我递酒的不是

别人,正是那个将我的健康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秦叔。

“千夕,喝个够吧。”

他如是说。

我看着窗外的景物,盈盈月光下只觉得它们陌生而诡异。我一杯杯地喝着,每喝完一杯我就扔掉一个

杯子,听着玻璃杯破碎的声音,刺耳却又清脆愉悦。

我已经哭不出来了。看着墨惜站在那女人身边,我的心更是破碎不堪。

这小鬼从一开始就在欺骗我,他根本不是GAY。我想起曾经的甜蜜,只觉得那一切越发的讽刺。墨惜

对我的好,如今看来只觉得是有目的性的,无论他是间谍还是只是纯粹玩玩,我终究没能逃离被背叛

的下场。

我不知喝了多少,却也第一次知道我原来是千杯不醉的体质。

我掀开窗帘往外走,故意走得有些踉跄,连喝酒买醉都不行,真是该死!

我一抬眼,就见不远处,墨惜和两泽恭子吻得难舍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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