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集上流离。有人是单纯地淘宝，有人是显得无聊逛街散步，还有人是去过去调戏美人儿。
我跟紫维走在市集上，一双眼睛左看看右看看，觉得甚新鲜。我怎么都没想到，凤灵学院会存在着这
种如此平民化的地方，这里不同于内界的宁静，极为热闹。
与紫维去了酒馆搓了一顿，我豪气地拍拍紫维的肩，道：“哥们儿，这顿就当做是我请的，待会儿我
把这链子给卖了，把钱还你。”
紫维一脸鄙视地看我。
我用鼻孔哼了哼，跟紫维一同走出了店铺，去了当铺。
一入当铺，紫维一双眼睛便四处观赏了起来，而我则是欢快地走到老板的面前，说要当手链。
我试着褪下手链，却意外地发现，它明明是宽松的链子，当我想要用蛮力脱下它时，它仿佛在我的腕
上生了根一般，怎么也脱不下来。
我看了看观赏一副寒梅图的紫维，又看了看一脸不耐烦的老板。
我干咳了一声，在老板面前晃了晃右手，说：“老板，你看，我这链子能当多少钱儿？”
老板一双写满奸猾的双瞳看向我手腕上做工精细的手链，道：“三十文。”
……三十文？如果，我没有记错，适才紫维带我去酒馆，那一顿就要了十二两吧？
我唤了一声紫维，紫维偏头看向我。
我黑着脸询问：“三十文能买什么？”
紫维嘲讽地看着我，讽道：“或许能在街边摊买一碗阳春面。”紫维加重了“街边摊”地字句。
我吸了吸鼻子，以着怨怼的眸子看向老板，说：“老板，加价。”
老板说：“你这是以紫水晶为主的链子，早前几个年头挺值钱，现在可不值钱了。”老板说着，开启
了一个抽屉，之后把抽屉抽出来，放到了我面前。
这一看，我傻眼了。
紫水晶耳环，紫水晶项链，紫水晶手环，紫水晶指环，紫水晶脚链……
我看了看我手腕上的紫水晶，又看了看琳琅满目的各种紫水晶……
果真是真假难辨，或者说，这漂亮的都比真紫水晶漂亮了……
我随手抽出一个紫水晶项链，泪眼汪汪地看了看项链，又看了看我的手链。觉得，这俩挺配，还是天
生绝配什么的……
老板从我手中拿过紫水晶项链，说：“你看这个，还认为你的手链值钱吗？”
我含泪摇头。
老板又说：“你认为，我还能加价吗？”
我含泪摇头。
老板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道：“你看你这手链跟我手上的项链正好成了配套，不如，我便宜一点儿卖
给你？”
其实，我可以不买的……可是，问题是我的手链卖不出去……
我是祭祀之子，祭祀之子戴紫水晶手链，多多少少绝对会有人猜忌，或者这就是真的紫水晶。如果，
我戴两个，戴三个呢……？
我吸了吸鼻子，默默地偏头看向紫维。
紫维当做没看见，继续看寒梅图。
我走到紫维的身边儿，扯了扯他的袖子，委屈地看了看他。
紫维往我脑门儿上拍了一下，说：“你是来当东西的，还是来买东西的？”
“……我是来买东西的。”我小声说。
最终，紫维用五十两银子买下了紫水晶项链。
老板说，跟我“镀银”的紫水晶手链不同，那是真货啊真货。我讲不过老板，紫维懒得讲价，最后便
在老板的舌灿莲花下花了重金。
紫维说，这五十两银子先欠着，到时候，你得还五百两黄金。
紫维这是先买后奏。
走出当铺，我一颗心沉沉地，心里极为失落，一边儿紫维讥讽地说，你这来当东西的就差没比你自己
给当进去了。
其实，我也不懂，我怎么就这么傻，脑门儿一热，怎么就想着买个项链当配套，欠了紫维一屁股债呢
？
与紫维并肩走在市集上，一个晃眼间，我瞧见了几个小猪形状的储钱罐，极为可爱。
我扯了扯紫维的衣袖，说：“我想要两个。”
储钱罐很便宜，三文钱一个，五文钱两个。
紫维大地地给我买了两个。
最后，我让卖家在储钱罐的正面上刻上“请喂食猪饲料”的六个字样，欢欢乐乐地捧着小猪，拽着紫
维的衣袖回了萍敏楼。
小心翼翼地上了阶梯，敲了敲门，没人应声，我蹑手蹑脚地推开了了房门，四处浏览了一遍。
苏轻羽不在。
我放下心，把储钱罐放到了我与苏轻羽分界线之间的红线上，就跑出了萍敏楼，回了落梅居。
我扯着紫维的袖子，硬是跟他要了垫底儿钱丢到了储钱罐里。我说：“紫维紫维，以后，你要是有猪
饲料一定都要都放进来喔。”
紫维黑着脸，不说话了。
我又说：“到时候，猪喂饱了，我就宰了它请你搓一顿儿！”我豪迈地说。
紫维撇了撇嘴，往我脑门儿上拍了一下，默默地喂了小猪两口猪饲料。
蓦然，脑海里传出一道声音。
半个时辰内，凤灵学院所有学生在教学楼集合。
我掏了掏耳朵，我心思着，是我听错了，还是怎的？可问题是，这声音似乎不是听的，而是在脑海里
形成的。
紫维说：“走吧。”
我不明就里，却挺上道地跟在了紫维的身边儿，去了教学楼。
教学楼里的学生密密麻麻地，他们说，学院此次召集学生，是为了测试学生的灵力。
——
教学楼里挺吵杂，有人猜忌测试灵力之后会怎样，还有人猜测，在这一次灵力的测试过后，学院会抽
选出十个灵力最强的人，独立成一个特别班，进行全方面培养。
对于他们的各种猜测，我本不在意，可是当某个学生说，学院会培养十个人，交给他们任务，而每完
成一个任务都会给他们相应的报酬以后……我，我就心里难受了。
我想要报酬，可是我没那能力，我能不难受吗我？看着煮熟的鸭子我吃不到，我能好受吗我？
我吸了吸鼻子，跟紫维挥挥手，回到自己的第七班站好。
蓦然，身畔有一位学生轻声地，以着试探的声音叫唤了我一下。
我以着好奇的目光看去，觉得这学生挺眼熟。
学生的双颊染上一抹红晕，以着蚊蚋一般的声音，说：“上次，您说，要卖给我紫维的字画。”
我“啊！”了一声，兴奋地点点头。我说：“你要买几张？”
“我没多少钱，你要是卖得便宜，我买两……啊！”前面说的好好儿的，可一句话没完，学生忽然扯
着嗓门儿尖叫了一声。
这一叫，响彻云霄，教学楼大厅里的众人那一双双带有异色的目光瞬间朝我看过来。
学生颤巍巍地抬起右手，指着我戴在右手上的紫水晶，又大声喊了一句“紫水晶！”。
学生这一喊，这群学生看着我的目光中忽然就带了一抹审视，似乎在打量我右手的紫水晶是真是假。
本来，一个普通的学生戴着紫水晶的首饰是时髦，可，身为祭祀之子，而家里又世世代代守护紫水晶
的我呢？更何况，我是祭祀府的长子，母亲是凌国公主。
那一场场灼热的目光看得我有些难受。
我默默地从怀中掏出紫水晶项链，晃了一晃，询问：“怎么，你喜欢？”
学生似乎意识到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喊，知道自己失格了，脸颊一片火红，看着我的紫水晶项链，
摇了摇头，又点头，一脸困窘地看着我。
我说：“这我用五百两黄金在金店买的，跟我这手链是一对，你若是喜欢，我可以转手。”我睁着眼
说瞎话。
学生咳了一声，转首，说：“对不起，我对这种东西不是很感兴趣。”
我笑一笑，把项链挂在了脖子上。
这之后，我听到不少学生嗤笑，以着嘲讽的目光看着我，说：嗟，原来是假货。
不久后，学院几位长老与白发夫子一同走入了教学楼。
夫子一来，整个教学楼一片的宁静，仿佛针落地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白发夫子入教学楼时，手中拿着一个被白色布匹包裹的东西。他把东西放到了教学楼的讲台上，把布
匹给扯了下来。
白布下，放的是一月牙形的暗黑色晶石，月牙之上镶嵌着一颗宝石，呈现透明的色泽，在阳光的照耀
下发出点点荧光，璀璨夺目。
白发夫子说，从现在开始，他会按照学生入学的顺序进行灵力测试。
测试很简单，将双手包围在月牙的四周，念动咒语，吹动法力，随同宝石的色泽，颜色的深浅不同，
可判断灵力的数值。
白发夫子拿出当时入学时的名单，一个个地念着。
他这一念，我才知道，七班学生的天赋不一定比一班学生的天赋差，最重要的是有没有人栽培，有没
有际遇。
有人悲，也有人喜。当自己的法力值呈数字展现出来，第一次，七班这弱势群体也可以扬眉吐气了。
灵力的测试是，深紫色灵力是最强，而白的深浅则是灵力最低的。
当紫维测试灵力时，呈现的是淡紫色，以他这个年纪来说，已经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了。景岚的灵
力色泽也是淡紫，与紫维的色泽差不多，不过，当呈现成数值时，还是弱了一些。
我觉得，景岚这景国皇子的气焰应该一下子被压扁了。以着好奇的目光瞥了眼景岚，却发现他整个人
挺平静，似乎没受到任何打击。
不过，聪明人，谁会把自己的情绪展现给人家看？我估计，他现在一定心里怨恨得肠子都青掉，恨不
得扎紫维二百五十次的小草人儿……这样一想，我就乐了。
蓦然，白发夫子轻声念出了我的名字。
“月桦。”
我应了一声“是”，走到了讲台上。
白发夫子对我微微一笑，让我双手伸开，围住月牙，教我念出了一道咒语。
“黑白之隙，耀阳微光，释灵。”
这道咒语，听说是释放自己灵力的咒语。有多少灵力，就释放出多少灵力，之后全由这月牙形的仪器
接收，转换成数字值。
这一念，哪怕我的法力微弱，可因为释放出全部灵力的关系，总感觉特别疲惫。
疲惫什么的，我不在意，我真不在意，可是我当真在意的是，月牙上的宝石太不给我面子了，我这么
累，它就呈现出白色……
我不是很悲剧？我吸了吸鼻子，有些想哭。
耳中又传来讲台下学生冷嘲热讽的声音了。
有人说，或许，月桦是学院历年以来灵力最弱的学生了。还有人说，祭祀府怎会出这种孩子？这真是
祭祀府的长子吗？莫不是当年凌国公主捡回来的？
我有些恼怒，本来打算从月牙上收回来双手，可是因为不甘心，我又念了一次咒语……
结果，结果依旧是没什么反应，倒是我这身板吃不消了。
我吸了吸鼻子，看向白发夫子，含泪说：“先生，你，你不用怕打击我，你，你告诉我实话，我灵力
有多少？”
白发夫子眨了下漂亮的眉眼，沉默了一下，方说：“……零。”
我怨怼地瞪白发夫子，说：“你这不是打击我吗？你给我个可怜费，把数值说成十，也好过现在不是
？”
踉踉跄跄地走下讲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有些怨恨地看向讲台。
我在心里诅咒，诅咒从下一个人开始，灵力测试都会出现零，零，零，零……我恶毒地想。
讲台上白发夫子双眼眯了眯，看了看依旧呈现透明色泽的宝石，念出了下一个人名。
“月影。”
月影，祭祀府次子，现任的祭祀继承人，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的母亲是景国的公主，当今皇上的亲
妹妹，在景国的地位极高。
月影着着一袭暗黑的衣裳，一张脸极为冷艳，浑身散发着微冷的光芒，给人极难接近的感觉。他走到
讲台之上，双手附在月牙之上，双唇微微开启，念出咒语……
那一刻，月牙上宝石的颜色变换来变换去，一会儿呈白，一会儿呈暗黑……当紫色暗到了极限，便会
成为暗黑……蓦然，月牙爆裂，宝石碎成了散沙。
众人以着惊愕的目光看向月影，眼中有着不可置信。
那之后，有人说，这月影的灵力已经深到了何种程度？就连仪器也承受不住他的灵力，幻化成灰烟？
不愧是祭祀之子，祭祀府的继承人……
月影微微眯起双眼，那一双漂亮的瞳孔直射人群，似乎，在看我。
他看向我的瞳孔深处，想要看出什么。
我回看他，也想从他的瞳孔中看出一些什么，可是，我没本事，也不懂得察言观色，所以，我什么都
看不懂。
最后，他走下讲台，走出了教学楼。
仪器坏掉，白发夫子便让我们离开了。
我摇摇晃晃地走到紫维的身边儿，扯了扯他的衣袖，说：“我伤心。”
他沉默了一下，良久以后，他说：“灵力，也是可以练出来的。”
我忽然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我吸了吸鼻子，又说：“我饿。”
他说：“没把灵力练到十，你就一直饿着吧。”
我一脸哀怨地看着紫维，紫维拍了拍我的脑门儿，不说话了。
一起走出教学楼，左转右折，当路过假山时，耳中蓦然便传来一阵对话。
“月影，我从不知你的灵力已深不可测。”
“深不可测？”月影发出一阵自嘲的笑声，以着清冷的声音，说：“景岚，或许，你不知道，当时，
我还没来得及念出咒语，更没来得及释放出灵力。”
第7章
我看紫维，紫维看我。
我扁了扁嘴，扯着紫维的袖子离开了假山，一脸的郁闷。
一同去了食堂，我总能感到学生们以着各种各样的视线看我。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委屈地看紫维。
紫维挑起一道眉，问：“怎么了？”
我说：“凭什么我弟弟运气就那么好？”
紫维眨了眨眼，沉默片刻后，“嗯？”了一声。
我说：“你看你看，那孩子运气多好呀，还没释放出灵力呢，小月牙就坏了，小月牙一坏，你瞧瞧，
那些学生都说的什么话呀？啊？啊啊？你瞧瞧，那孩子被多少人奉承了？啊？啊啊？你再瞧瞧，我跟
他就只差上那么一个名额，我在小月牙身边儿磨磨唧唧地也不见它坏，那孩子一上去，就坏了。你说
，他运气多好呀？”他运气多好，本来是跟我没关系的，可是，我跟他是兄弟，他越好，我身为他的
哥哥，就越是会被有心人拿去跟他对比，到了最后，他就是一红花，我就是一绿叶。
我肉都在喊着疼痛。
紫维唇角微弯，露出一抹笑容，他说：“月桦，你认为，那是意外？”
我不解地看着紫维，反问：“那么，你认为，那不是意外？”
“如果，有人在月影之前对仪器释放过大的灵力，最初内部紊乱，当月影要释放灵力时，仪器承受不
住，爆裂了呢？”
“啊？你这种说法似乎也挺对，那你说，那个释放出自己的灵力，没得到数字值的回报的冤大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