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一件事，柳永比他更具有的优势就是，他现在是苏一鸣的男朋友，他有在人前跟他亲昵的权力。

而朱彦琛没有。

非旦人前不行，就算只有他跟苏一鸣单独两个人，也不行。牵手已经是极限。

果然，还是会嫉妒的。

而且这负面情绪强大的快要将他灭顶。

第十四章

时间并不以谁的意志力而有所转移，自顾的往前推进，三月底四月初的深圳已经开始有身体健康的男士或者爱美的女士穿起了短袖衫或者裙子。

苏一鸣还是老样子，一个月来缱绻一次或者两次，柳永当然都跟着。成佳又换了一个伴，这次这个比之前的都要漂亮，漂亮得跟个妖精似的，如果他穿中性一点的衣服，大概没人能确认出他的真实性别来，苏一鸣曾经在背后朝成佳说你别找了个画皮啊，换了成佳笑骂着踹了他一脚。到是冯澄很少出现在缱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苏一鸣和柳永的刺激。

朱彦琛期间见过向南一次，在3月30日他生日这天。因为前一天是周六，缱绻的生意在周休日还是不错的，一般也就会延长营业时间，所以30号他就睡到了下午三点才醒，连中午那一餐都直接省了。醒过来看到手机有两未接，朱彦琛耙了耙头发不太明白今天怎么困成这样，连有电话都没把他吵醒。

未接来电分别是成佳和向南的，他先给成佳回了电话，成佳说他晚上有应酬本来想找他中午一起吃个饭算庆生，现在看来没办法了，两人约了改天一起吃个饭就结束了通话。

挂了电话的朱彦琛看着手机上的另一个未接来电正在犹豫不决，向南的电话却再次打了过来。他踌躇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阿南。”

向南却并没有马上就开口，好一会儿朱彦琛才听到他的声音：“我还以为你不肯接我电话了。”

“怎么会，之前在睡觉，今天早上睡得比较晚，所以睡得有点沉没听到电话响。”朱彦琛一边讲电话一边移步去了厨房倒水喝。

向南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轻笑了一声说：“生日快乐。”

朱彦琛顿了一下：“谢谢。”

“本来想中午问你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现在嘛，改问你晚上有时间吗？很久没吃你做的菜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荣幸再吃一次。”

朱彦琛靠在厨房的门框看了眼在客厅的挂钟：“冰箱没存货了，我一会儿去超市，想吃什么菜？”

向南愉悦的声音从话筒传了过来：“去哪里买？在那儿碰头吧。”

朱彦琛下意识的开口：“书城那边的好又多。”

“那，30分钟后见？”

朱彦琛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嗯，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把手机顺手扔到沙发上，朱彦琛取下眼镜捏了捏眉心，他实在搞不懂向南在想什么？难道分手一年多了现在想起来要挽回？向南不是这种没脑子的人吧。

想不通的朱彦琛不再想，换了衣服带上手机钱包钥匙出门买菜，苏一鸣的短信是在他开车的时候发过来的，很简单的生日快乐四个字，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朱彦琛却微笑着把这条短信转进了归档保存。

朱彦琛到好又多的时候向南已经到了，一只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一手拿着手机低着头正在看着什么，穿着一件暗条纹的白色长袖衬衫，袖口的扣子没扣挽了两三圈上去，头发比原来他们在一起时留得要长一点，而且染成了亚麻色，这算是他们分手之后他最大的改变了。

向南像是感觉到他的视线，抬起头来：“嗨。”

朱彦琛走向他：“等很久了？”

“一会儿。”向南收了手机扬了一个笑。

“头发很漂亮。”朱彦琛真心诚意的赞美，他本来以为到了他们这个年龄染发这种青少年的爱好应该不太适合了，但是向南染的这个色很衬他皮肤，看起来气质了不少。

“谢谢。”向南笑得很开心。

两人并肩进了超市，直接就去了果蔬区，男人逛超市和逛街是一样的，目标明确，买完就走。这就是朱彦琛为什么只来超市买菜而不去菜市场的原因，不用讨价还价浪费时间。排队收银的时候朱彦琛想起家里的啤酒已经没有了，于是让向南排着队他去拎了一件啤酒。

向南随着等着收银的队伍缓慢往前挪，现在虽然还不是五六点钟的高峰期，但是由于是星期天，四点多这个时候人还是很多的。向南站的位置面前是所有超市都会在收银台设置的那种小货架，一般就是放一些口香糖士力架这类的条型装巧克力，当然少不了避孕套这东西。

向南看着各种牌子各种味道的避孕套若有所思。

朱彦琛拎啤酒过来的时候只差一人就轮到向南了，付了钱回家，朱彦琛去厨房准备晚饭，让向南自己随便坐。以前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朱彦琛做饭向南也很少打下手，这个时候他不是在电脑前看财经新闻就是在琢磨他的投资，朱彦琛也习惯了厨房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上次苏一鸣一直靠在厨房门那儿看着他，说实话他还真有点如芒在背的感觉。

向南也不客气，朱彦琛这里他还是第一次来，虽然吧，他本来以为他肯定连来一次的机会都没有的。他在客厅转了一圈，这房子外表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里面装修过后真的不错，而且比他们之前的那套房子还大，虽然房龄也比之前那套房子大就是了……

向南去书房和客房都逛了一下，最后推开了主卧。映入眼帘的是深蓝色碎花图案的床上三件套，素雅而深沉，是朱彦琛一贯的风格。他走过去在床沿坐下来，手在床单了轻轻抚过。床上的枕头有两个，不过看得出来常用的只有一个，向南看了半天枕头，然后伸手去拉开了床头柜。里面只有一些单据，有水电费、手机、电信宽带的交费收据，还有一些商场的发票。

向南不死心的转去另一床头柜，拉开来，里面更空，只有一个很老旧了的硬壳纸盒子。他不用打开都能知道那是什么，一款十几年前出产的手机，也算是第一代彩屏手机。朱彦琛很宝贝这个手机，用了很多年，手机壳的漆都掉得差不多了，按键的数字也磨得看不见。坏了就修，一直用到这款手机停产，配件也再也找不到地方买了这才做罢。而就算这样，他都还舍不得扔，一直收放在家里，只不过以前跟向南在一起的时候放在书房的书桌抽屉，现在放卧室的床头柜而己的区别。不过这点向南还真误会了朱彦琛，这个手机盒放床头柜只是他搬过来时顺手放进去的，后来也就没管它了一直搁那儿。反正那抽屉也空着没用。

他大概能猜到这手机是谁送给朱彦琛的。所以他从没觉得自己能跟朱彦琛天长地久，就算他们真的一直在一起到老死，可是跟一个空有躯壳的人过一辈子，这毫无意义。

这也是向南觉得自己虽然背着朱彦琛爬了别人的床但是并不欠他什么的最主要原因。

一个感情出轨，一个身体出轨，他们最多算扯平。

“可以吃饭了。”朱彦琛站在卧室门口叫他。

向南回过神，把床头柜的抽屉推回去，毫不觉得尴尬的朝朱彦琛走过去，他笑着，带点戏谑的开口：“什么都没有，怎么，只麻烦自己右手？”

朱彦琛侧了身两人一起往饭厅去：“你今天其实是来检查的？”

向南叹气：“不知道分了手的情侣是不是都有这种毛病，巴不得对方在离开自己后过得没有自己好。我就是最近过得太滋润了所以来显摆的。”

朱彦琛盛了一碗饭递给他，并不在意的说：“怎么说？”

“柳永是倾心老板一哥们儿的弟弟，比较常能在倾心看到他跟苏一鸣。好吃！JOO你的手艺是最好的。”向南埋头开吃，不忘夸奖一声。

朱彦琛在听到苏一鸣的名字时顿了一下：“谢谢。”

“啊！我们应该喝一杯的，今天怎么说也是你生日，而且酒也买了。”向南放下碗筷去厨房翻酒。“JOO，啤酒你放哪儿了？”

朱彦琛起身：“我来吧。”虽然他更想说他今天买啤酒并不就是为了现在就要喝的。

门铃在这时候响起来。

“我去开门。”看帮不上忙的向南于是转身去开门。

朱彦琛拿了四瓶啤酒放在饭桌上，看见向南从客厅走过来，身后并没有其它人。

“怎么？推销员？”

向南似笑非笑的双手环胸：“JOO你说你的日子过得怎么就这么狗血呢？”

朱彦琛停下开啤酒的动作：“一鸣？”

向南摊手：“与我无关哈，我还什么都来不及说，他转身就走了。”

“算了。”朱彦琛在椅子上坐下来，杯子也不用了，直接拿起啤酒瓶往嘴里倒。

向南看他也没有给自己开一瓶的意思就只好自己动手丰衣食足了：“你不追？说不定还能追上。”

朱彦琛看他一眼，没说话，只是递了瓶子过去与他的杯子碰了一下。就像向南所说的，他的日子过得真他妈的狗血淋头。

第十五章

朱彦琛接到苏一鸣电话就在向南离开后十分钟，而且这电话来的时间也太准时了，跟在他家装了监视器知道向南前脚刚走了似的，不过实事证明他确实知道向南什么时候走的。

“一鸣？”朱彦琛接到电话确实很是意外了一把，还以为大概又会有好长一段间不会有他的消息。

“唔，下来陪我吃饭。”

“你没走？在哪里？”

“你家楼下，出了小区大门左拐那家桂林米粉店。”

“你就吃那个？要不上来吧，。”

“不去！”苏一鸣的声音提高了：“爱来不来！”

电话断了。

朱彦琛看着手里的电话摇头，脸上的笑却压也压不住，于是，他踩着拖鞋就往楼下跑了。

桂林米粉店小小的店面里苏一鸣坐在最后一排的餐桌上，总是看小说里描写一个从大家族出来的人的气质在任何场合都掩饰不了，要不高雅迷人，要不富贵逼人，要嘛潇洒倜傥，要嘛纨绔风流。

苏一鸣倒没有这些气质，但是他那种无论置身在五星酒店还是街边小摊都随心所欲的模样，还是很招人的，特别是再搭上他那张脸后，从五星酒店到街边小摊，都能在第一时间把男人女人的眼神吸引过来。然而他自己还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比如现在他就正专心的吃自己的牛肉粉，全不在意那些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朱彦琛走过去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来，有服务员过来问要什么，他点了一份叉烧粉。

苏一鸣抬头看他一眼：“你不是吃过了？”

“没饱。”

苏一鸣怀疑的看他，却也不再吭声，继续埋头吃自己的。

朱彦琛看着他头顶的发旋开口：“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快给我打电话。”

苏一鸣抽空看他一眼：“我只是不想看见那家伙而己。”

“我以为……”

“以为我会误会你们死恢复燃？”苏一鸣叭把筷子放在碗上：“朱彦琛，我他妈好歹是你发小，会不了解你？”

朱彦琛微笑，把筷子从筷套里抽出来开始吃已经上来了一会儿的米粉：“那为什么不上来吃饭？”

“我说了，我不想看见那家伙，包括他呆过的地方。”

“那你以后都不来我家了？”

苏一鸣拿钱包出来去柜台付钱，顺脚踢了踢朱彦琛的凳子：“快吃！我在车里等你。”

朱彦琛从米粉店里出来视线扫了一圈路边的停车位都没发现苏一鸣那辆银灰色的本田，怔了怔正要打电话，旁边一辆黑色的大众按响了喇叭。苏一鸣从车窗探出半个脑袋：“这儿！”鼻梁上架了副茶色的宽边太阳镜，朱彦琛差一点没反映过来，他很少时候戴太阳镜的。

“什么时候换车了？”

“公司的。”

朱彦琛看不明白苏一鸣想开去哪里，望了望自己脚上的夹指拖鞋：“一鸣，我们去哪里？”

苏一鸣很干脆的给了三个字：“不知道。”

“……现在是节约型社会……”

“这个时候我应该在广州出差。”苏一鸣打断他的话淡淡的开口。

“我还在想柳永怎么会肯让你单独来找我。”朱彦琛看着自己手掌的纹理，如果现在苏一鸣不是在开车，他一定要抱住他。

车子最终开去了布吉，19：13时停在正在修的205国道路旁。苏一鸣熄了火，人往后靠在椅背上，然后慢慢的往朱彦琛那边移过去，最后脑袋一歪，靠在他肩上：“累死了，今天一天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开车。”

朱彦琛左手从他颈后伸过去，半环着他的肩，然后两手轻轻替他压着太阳穴：“一鸣。”

“嗯？”苏一鸣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谢谢。”

苏一鸣没有马上接他的话，一会儿后才懒洋洋的开了口：“谢了也没有生日礼物。”

“已经收到最好的礼物了。”

苏一鸣闭着眼笑：“真没追求。”

朱彦琛也笑：“好点没？”

“唔。”

朱彦琛在他太阳穴的手放下来，左手没有收回来，停在苏一鸣手臂上，轻轻的搂着他，右手拉了苏一鸣的右手过来，还是没有分开手指扣在一起，只是轻轻的把他的四指捏在手心，大拇指相依相偎着。

他们一直在车里呆到了晚上九点多，两人的姿势连分毫都没动过，偶尔搭两句话，大多时候无话可说。朱彦琛并不觉得无聊，把苏一鸣的十个手指头翻来覆去仔细的观察，像抚摸一件珍贵玉器一样的反反复复的摩挲。

苏一鸣问他看出朵花儿来没有，朱彦琛答看出来了，十朵花，一指一朵。苏一鸣就笑，说朱彦琛你幼不幼稚。朱彦琛不答，只是感受着半个身子在自己怀里的人因为笑而震动的身体。

回去的车是朱彦琛开的，苏一鸣在副驾睡着了，车里没有靠枕一类的东西，他的头撞在车窗上时不时的发出碰撞的声响。朱彦琛真担心等开到缱绻他脑袋上会有一串一串的包。

所以在缱绻外停好车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把苏一鸣脑袋掰过来检查，还好，预想中的一串串的包没有出现。

“到了？”苏一鸣半睁了眼问。

“嗯，你是要回去还是去缱绻坐一会儿？”

苏一鸣坐正身体，胡乱的抓抓头发：“当然要喝一会儿，机会难得。”

朱彦琛把钥匙拔下来递给他：“真不再去我家了？”

苏一鸣一只脚已经跨出车外了，回过头看他：“做一次彻底的大扫除，全面消毒一次，连一个旮旯都不能放过，然后喷个十来瓶空气清新剂，我就考虑一下。”

朱彦琛算是知道苏一鸣究竟有多厌恶跟向南处于同一个空间了。

两人往缱绻的后门走去，已经有服务生陆续在做开业前的准备工作了，然后在看到朱彦琛穿着夹指拖鞋出现时都一副下巴要掉下来的模样。苏一鸣这才发现朱彦琛穿着拖鞋，于是瞪眼：“你穿着拖鞋就跑下来？”

朱彦琛去揉他头发：“拜你所赐。”

苏一鸣拍掉他的手，朝他挑了挑眉却说：“我肚子饿了。”

朱彦琛无奈：“我去冰箱看看。”

“嗯哼。”苏一鸣心安理得的坐去了吧台安心的等着。

顾清正在吧台拭擦着酒杯，苏一鸣心情好，就去逗他说话。顾清并没像以前那样无论他说什么都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