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也只能这样。”金凤芹话毕突然皱眉道：“那个周天宇要怎么办？他把玲玲和扬扬害得这么苦，你可绝不能放过他。”
“知道知道，老婆你就放心吧，我今天把他叫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你上楼去叫婉如，他应该快过来了。”
连西尧话声一落，沐管家的声音就响起来了。先是轻轻的两下敲门声，然后他道：“老爷，周先生到了。”
金凤芹朝着门口狠狠地瞪了一眼，仿佛她真看到了门外的周天宇似的，连西尧对她挥了挥手她才上三楼去找小女儿。
除了肖玲和肖扬之外，她和连西尧还有个女儿，叫连婉如，是他们离开A市的第三年生的。
肖玲和肖扬其实都是她和连西尧所生，就是肖磊也是知道的。之前之所以告诉肖扬他们和肖玲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是因为他们希望他们的计划成功，这样就可以成功地分开陈旭和肖扬了。
“妈，我睡了多久了？”连婉如睁开一只眼看着金凤芹问道。
“睡了七个小时，最近功课很累吧？”金凤芹怜爱地摸摸小女儿的头。
“还好，这个学期比较有动力嘛。”
“动力？”
“恩，你和爸爸不是说今年我和哥哥还有姐姐就可以见面了吗？我一想起来就兴奋，所以我要把寒假的功课提前做好，这样到时候就可以和他们一起玩儿了。”
金凤芹忧心忡忡地笑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女儿的话。她总觉得，他们这次的做法不恰当。
“妈，你怎么了？”
“没什么，婉如，妈问你，如果妈妈为了你好而做了一些伤害你的事，你能原谅妈妈吗？”
“这……如果我觉得您真是为了我好，当然可以原谅了。”
“你觉得？”
“对，我觉得，不是您觉得。假如您做了某件事，以为那是对我好的，可事实上那并不是我想要的，那就不能算是真正的为了我啊，因为我会不开心是必然的嘛。”
金凤芹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道：“起来去洗洗脸吧，今天让安姨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鲤鱼。”
连婉如蹭地跳起来跑进洗手间。
然而，等上桌的时候她才发现，她白高兴了，居然除了家人之外还有个外人在场？！
“婉如，这位是周天宇周先生，是天宇建材的负责人。”
“你好，我叫连婉如。”连婉如不冷不热地介绍完自己继续和红烧鲤鱼奋战，什么都没有这玩意儿吸引她，这个叫周天宇的人她本能地不喜欢。
连西尧对周天宇道：“小女就是这性子，让你见笑了。”
“怎么会呢，够直率，很好啊，是您过谦了。”周天宇边说边往连婉如这边看。
连婉如心下冷哼。
连西尧当然清楚自己小女儿的性格，毕竟这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会放心地把周天宇介绍给她就是因为他之知道她不喜欢周天宇这种人。
周天宇也有自己的考量，他知道连西尧是想借着他的手把陈旭搞垮，说白了就是要利用他。他心里明镜得很，但是无意点破，反正大家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干净多少。
“爸、妈，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连婉如说完直接转身上楼。
她离开没多久之后，连西尧在等金凤芹吃差不多时也把她支开了，然后就和周天宇开始商谈如何对付陈家。
沐管家送来茶水和点心时他们正说到要如何先把陈家所有餐饮单位的大厨给挖走。
沐管家跟着连西尧多年，连西尧对他一点也无防备，所以沐管家在慢慢放下茶杯和点心之余，听到了不少的谈话内容。
从饭厅出来之后，他便用手机给陈旭简短地发了几个字的信息。
陈旭正在抱着小凌昱给肖玲看，肖玲精神状态不错，只是麻药劲一过手术刀口便疼得厉害，让她想坐着多看一会儿儿子也不行。
每天见肖玲都是有时间限制的，为了让她更好地休息，医生规定家属每天只能见她一个半小时。本来是一个小时的，加半个小时还是刘主任开的恩。
肖玲在里头不停地感激着陈旭，同时也对肖扬和小许极度无语。不过细想来也是，即便是她在外头也不见得一定能照顾好小家伙，真的太小了，细细的小胳膊小腿儿上几乎一点肉都没有，亏得陈旭有点儿经验。
陈旭单臂托着小凌昱看了一下新短信，在确定没有更多的内容之后他对肖扬道：“肖扬，你来抱一下，我有事要出去打个电话。”
肖扬万分紧张地去把外甥接到怀里来，那样子就跟古代的太监因为某种原因要去抱皇帝的第一个儿子一样，小心到不能再小心。
“小许，苏乐，麻烦你们去帮我问问刘主任我什么时候能转到普通病房好吗？”
苏乐刚想说还得再过三天，小许便把她拦了下来，她明白，肖玲这是要和肖扬单独谈话。
肖扬跟木头似的保持着一个姿势抱着小凌昱面对肖玲站着。肖玲面上柔和地笑，态度却是出奇地认真，她道：“扬扬，陈旭……是喜欢你的是吗？”
再一次，肖扬差点儿把小凌昱扔出去。他紧张地看着肖玲，“姐……你，你说什么呐。”
肖玲看着弟弟的窘状觉得好笑，可怜了她儿子有这么个呆舅舅，“姐姐虽然病了，但是眼睛可没瞎，陈旭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肖玲说话很慢，有点像年迈的老人边回忆自己的过去边给小辈讲故事一样。
“你别紧张，其实姐在他第一次来时就看出来了。”
“姐，你别多想，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不高兴。”肖扬意外地放松了下来，也许是因为安静的空间，也许是因为他姐疼爱的语气。
他低着头，不太敢看他姐的眼神。
“周天宇的事情对我打击的确很大，但是人一但到了我现在这种处境，很多事就会想开了。他和我离了婚我们就没有半点关系，但你和我不同，我们到死都是姐弟。”
肖扬红了眼眶，闷声道：“姐你还是先休息吧，大夫快来赶人了，我带凌昱出去，晚上再来看你。”
肖玲也没阻止，她只是颤声道：“你想和他在一起就在一起吧，我走了之后……凌昱交给你们……我也放心。”
好半天，肖扬就站在门口不吱声。
护士一开门便见到肖扬满脸的泪痕。这也就是她个子小，不然她开门见到的肯定是肖扬的脑瓜顶。
肖扬不等护士说话就闪身出去了，不多时，肖玲便轻轻笑出了声。她还以为弟弟为什么不出去，原来是抱着孩子不敢去开门。
苏乐和小许沉默地坐在椅子上，而陈旭则是叼着没点燃的烟在讲电话，见肖扬出来脸上还湿湿的，他挂掉电话几个大步走了过来，轻声问：“怎么了这是？”
肖扬把孩子交给他，低着头，慢慢地往病房走。也许，他该找刘主任帮个忙，确认一下他和他姐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如果有的话，那他就再去连家和他们谈，如果没有，那就再说没有的，总不能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毕竟他和他姐还是有些地方长得挺相似呢。
打定主意，肖扬头也不回地道：“陈旭，我想跟我姐做个血缘关系鉴定，看看我们到底是不是亲姐弟。”他知道陈旭一直跟在他身后。
陈旭一听，立时道：“我正要和你说这个问题，既然你同意，那我会找人安排的。”
当天晚上八点多，娘子请用力便在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出现，与他同行的还有陈旭的二姐陈光。
从机场开往某医院的某辆出租车上，司机师傅拉长了耳朵听着两位客人的对话。
女乘客：“开月，你那小尾巴怎么没跟来？”
男乘客闹心地道：“分了。”
女乘客欠揍地道：“那不在家舔伤口跑这儿来帮兄弟忙？”
男乘客：“因为兄弟说了，帮了这次的忙他给找个更好的处男给我当媳妇儿。”
司机师傅心道：完了，拐错弯了，不过还好，听口音这两人应该不是本地人，他们肯定不会介意我多走三公里，恩，就多走三公里。
第六十二章：真相
在肖玲住的医院就近找了一家宾馆下榻之后，石开月和陈光果断去医院找陈旭。就是这位臭大爷一个电话他们才会跟小兵见首长似的屁颠儿屁颠儿跑来的。
先见到他们的人是肖扬和苏乐，俩人一起来楼下接他们。
“老大，来啦。”苏乐笑着和陈光打招呼，样子有点儿像见到糖果的小孩儿，眼睛亮亮的。
“二姐，开月，真不好意思，还麻烦你们跑一趟。”肖扬傻笑着道。他别的不行，但是跟人说话套近乎完全不成问题，原来跑业务的时候已经练出一副好嘴了，尽管这嘴在遇上陈旭之后经常抽筋，但是大面儿上还是过得去的。
“自家人不用客气。”陈光对肖扬相当大方，她边走边看看医院的规模问道：“怎么会住在这家医院？”她觉得怎么说也该选家大医院，这里虽然设施不错，但很明显是属于私营机构。
“进去再说吧，外面冷。”肖扬领着路道：“这里的院长和我姐姐的一个朋友是熟识，而且正好是产科的主任，所以我们就选这里了。”至于更详细的原因，不知道陈旭跟没跟他们说过。
“你姐姐的病情怎么样了？”陈光瞄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小凌昱，压低声音问肖扬。
肖扬一想起之前他进去时的情况，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陈旭。他没告诉陈旭他姐之前说的话，因为……他还不能确定他最后要怎么做。
他想等化检结果出来之后再说，万一他和他姐真的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那么最终，他应该会选择放弃这段感情吧……
陈旭也知道连西尧对他说的话，他让他相信他，但是，他能拿着他姐的命去赌吗？
他姐这半辈子里为他做了太多，如果到最后他都不能还她一二，他就算真的和陈旭在一起也会一直痛苦下去的。
“我出去和二姐商量点事，你先看着一下凌昱吧，他刚吃完睡着，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醒。”陈旭小声交待完才出去。
肖扬无神地盯着小凌昱瞅着，他就那么小小的，安安静静地躺在床里，好像这世上的一切烦恼都和他没关系，就这样一直瞅着，仿佛能让所有人都感受到那股子平静。
晚间的楼道很安静，陈旭和苏乐，以及刚下飞机的两人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站着，人手一支烟。
最先开口的是陈光，“老弟，你没跟肖扬说你知道连西尧的要求吗？”
陈旭靠在楼梯扶手上苦笑，“怎么可能不说？”
石开月插话，“那他怎么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苏乐翻个白眼，“这也是正常的吧？他爸拿他姐当筹码做赌，能开心得起来才见鬼。如果他和玲姐没有血缘关系，那连西尧死挺着不帮忙到最后他会怎么样？就算他和玲姐是亲姐弟吧，那更恶劣，他父母得什么蛇蝎心啊拿女儿的命牵制儿子的幸福。”
陈旭沉思半晌道：“开月，这次叫你和二姐来是想你们帮我几个忙，我现在实在是离不开。”
陈光和石开月仔细听着陈旭要他们办的事，脑子里各种想法飘来飘去。
出去四个人，回来的时候却只有一个，肖扬瞅着陈旭空空的身后问：“二姐他们呢？”
陈旭对肖扬勾了勾手指，肖扬老实地跟他出了门，留下小许在小凌昱旁边无声地动着嘴巴鄙视他们出去说悄悄话。
“我让二姐和苏乐去郭大夫那边了，虽然黑枭一直在照顾郭大夫，但他毕竟不是我们这边的人，郭大夫是因为姐姐才受的伤，咱们不能连个去陪护的都没有。小许和苏乐在一起她总还是觉得别扭，可是让她们其中一个去我又不太放心。正好现在这样安排还能给苏乐制造一些机会。”
“嘎？！”肖扬听到最后一句傻了，“你说苏乐喜欢二姐？”他从来都没注意过也没听说过……
“你这双大眼睛白长了，这都没看出来？”陈旭说话间抬手摸了摸肖扬的眼角，轻轻的，带着细腻的感情。
“上次说苏乐暗恋一个人，可是到最后也没说是谁，我怎么也没往二姐那儿想。”
“至于开月，我让他去帮忙找些东西。”
陈旭说让苏乐和陈光去郭致远那里是真，但是让石开月去找东西这个不能算完全正确，他是让石开月去和沐管家碰头，要连西尧的头发去了。
他总觉得这事情有点儿蹊跷，寻找骨髓配对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怎么可能连家说找到就找到了？而且肖扬和肖玲的眼睛分明像得不能再像，他怀疑连西尧口中的配对根本就是他自己的骨髓。
“这次娘子请用力没带他那口子一起来吗？”肖扬想起那个叫苗似竹的愤青了。
“没，他俩分了，我答应开月等忙完这次的事之后给他介绍一个处男。”
“……”肖扬默了半晌问：“谁？”
“你也见过的。”
“……”肖扬把陈旭带他见过的人想了一圈道：“小晖？”除了小晖，还有谁是处男吗？
“倒~”陈旭真的差点儿倒了，肖扬有时候怪可爱的，“我没事干吗卖儿子？再猜。”
“那……二哥？”
“不是，是林凡。”
“开养鹿场实质却养羊和狗的那个白头发？！”
“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他给你的第一印像吗？对，就是他。”
“感觉……会很糟糕。”
“为什么？”
“他俩明显都是TOP，而且我觉得他们会相看两相厌。”
“这我就不管了，我只是媒人，后期发展不归我管。”
肖扬心下感叹一句：娘子请用力你个可怜人，遇友不善啊。
某个可怜人在寒风中打了个喷嚏，继续等车。在这个寒冷的夜晚，他真是恨死什么女仕优先了！
“开月……”突然，除了风声和车声，熟悉的人声也飘进了耳朵里。
石开月一转头，看见穿得异常单薄的苗似竹就站在他面前。
“你来做什么？”语气里的尖刻程度连石开月自己也为之一震，“又想把这里的地址告诉给中村？或者……周天宇？”
“我没有！你凭什么怀疑我？！”苗似竹强烈反对石开月的说法。
“就凭你有前科！枉我那么疼你，什么都让着你，你就这么对我的？你敢说肖扬的行踪不是你告诉中村的？你敢说你不认识周天宇？”石开月越说声越大，止不住被爱人玩弄于鼓掌间的愤怒，“你还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把肖扬会参加大姐的婚礼这事说给中村听了吧？你要是敢他妈说一个‘不’字我石开月立刻撞死！”
“你……”
“陈旭是我最好的兄弟，你这么做是在坑肖扬还是在坑我呢？”
“你有什么证据？”
“还要证据？你是不是忘了我家是做哪行的了？”石开月讽笑，“你一直担心肖扬告诉我你原来做过什么是吧？告诉你，我他妈从一开始就知道！而且他从来没跟我说过，他甚至连跟陈旭都没提过半个字，而你呢？”
苗似竹一窒，“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讨厌肖扬一副清高的样子，他干净，他漂亮，他有能力养活自己，我嫉妒他！只要一想到他现在拥有的我就恨不得他倒尽天下所有最大的霉！他不跟陈旭提是因为我吗？根本就是他怕陈旭知道中村对他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