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小凌昱
“真的有这么高兴吗？” 陈旭看着肖扬勾起的唇角，跟着他一起笑弯了眼。好像从刘主任的办公室出来之后肖扬就开始时不时地傻笑。
“你不明白的，这几天我都是提心吊胆地过，就怕我姐一上手术台就下不来了，虽说人活着总是要抱点希望，但是我就是这样，有什么事总喜欢先往坏的地方想，明明知道这样不好，但就是控制不了。”肖扬看着墙上挂的画，似忆起什么似的再次笑开来。无声的，但只需一眼就能看出他此刻有多开心。
“又看画？”陈旭不满了，每次一去饭店肖扬都喜欢找画看，不管是包房里的还是大厅里的，甚至是洗手间的，他通通喜欢多看几眼，难道他就这么不招人稀罕吗？
“为什么不看？摆在这里不就是让人看的吗？”肖扬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里的向日葵。
其实他本来没有看画的习惯，是打那次和娘子请用力他们一起吃过饭之后才有的。每次一看画就想到陈旭那次把画搬走的样子，然后他就会忍不住想笑。那时的陈旭看着霸道，不讲理，可是偏偏很吸引人。
“看我不比看画强？我好歹是活的。”陈旭自有一番道理要讲。
肖扬不语，拿着菜单翻来翻去，翻半天一道菜也没点出来，服务员把餐具摆上桌之后等了好久愣是一个菜名都没听见。
陈旭无奈地看着服务员道：“就选你们店里的招牌菜上吧，四道就可以，最好是不费时的那种。”
“好的。”
陈旭问肖扬，“要不要喝点酒庆祝你当舅舅了？”
肖扬立时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眼神里满是紧张不安，“不用了不用了，一会儿还要回去抱小家伙，酒就算了。”
陈旭点了些饮料，待服务员出去之后才道：“你好像很怕喝酒？”记得他们认识到现在，只有第一次在福泉楼的KTV看过肖扬喝酒的样子，他当时还觉得很可爱呢，喝完就睡，乖巧得像小猫一样，而且还问什么答什么。
“啊……反正不是很喜欢。”肖扬闪避陈旭锐利的眼神，再度把注意力放到向日葵上。一想到小许跟她讲的那些他就恨不得自己从来没被生出来过！绝对不要在陈旭面前喝酒！不，是换了任何一个人，任何场所，任何时间、地点，都不能再喝酒了！
“真可惜，我很喜欢你喝醉的样子。”陈旭话毕点了支烟递给肖扬，问他：“要吗？”
肖扬哆嗦着把烟接过来狠吸一口，很小心地问陈旭，“我喝醉……是什么样的？”难不成陈旭那次也看到了？！虽然他知道那次最后是陈旭送他回的家，但是小许没说陈旭也看到他唱歌啊……
“你喝醉……很安静。”陈旭的记忆仿佛回到第一次见到肖扬的时候，“没有任何反抗，那次我把你打横抱出包房的你不知道吧？”
“咳咳咳，呕，咳！！！”肖扬呛得不行，说话声音都不对劲了，“你你你，你说什么？”
“听说王子抱公主都是那么抱的。”
肖扬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真有种把烟生生吞下去的冲动。
却听陈旭又道：“肖扬，你有说梦话的习惯你知道吗？”
“……知道。”
“问什么都会老老实实回答。”
肖扬扶额，这个他真不知道，“我那晚说什么了吗？”
陈旭卖了半天关子才道：“你说我很帅，很好，你很喜欢我。”
肖扬在听到很好的时候就已经鸡皮疙瘩掉满地了，他真怀疑陈旭是不是骗他的，不过看样子又完全不像……
但更重要的是，他有没有把羊夫人说出来啊？
鉴于坦白从宽的想法，肖扬决定自首，“陈旭，我其实……还有个大号叫‘羊夫人’……”
“恩，那晚你告诉我了。”陈旭并没有表现出有多生气，毕竟他自己心里也有鬼，但是……“肖扬，你和晃晃还有踏尸前行有什么过节吗？”
“啊……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我有个叫枭熊的小号莫明其妙地被晃晃守了好久，然后我换羊夫人去找晃晃，结果晃晃下线了。当时觉得气不过我就骂了晃晃几句，结果你也可以猜到，阳神这么大的帮派里不可能没个说话的人的，当下就把我一顿骂。”肖扬无语地笑了两秒，突然神色一变，极度气愤道：“不过最可气的是踏尸前行那个杀千刀的，居然爆我装备，还骂我笨蛋！！！！”
某杀千刀的低头抽烟，憋笑憋得脸部肌肉都跟着纠结了……
“当时我就想，总有一天要把那小子翻出来让他给我跳钢管儿舞道歉！”肖扬露出一副向往的样子。
“咳咳……咳……咳咳咳咳，水……”换陈旭呛住，而且呛得还十分厉害。钢管儿舞，亏肖扬想得出来。
肖扬见陈旭脸上通红，赶紧过去给他拍拍后背，并道：“没这么严重吧？又不是让你跳，怎么给你呛成这样？”
陈旭很快的缓过来气，一把把肖扬抱坐到自己腿上，“我当然是不可能跳的，但是你肯定得跳，不然……哼哼哼……”
肖扬火烧屁股似地坐到自己的椅子上，郑重声明：“我不会跳！”
“不会跳钢管儿舞是吧？”
“恩恩。”
“没关系。”陈旭狐狸似地笑笑，“为夫的这么宠你，繁事迁就你一些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既然钢管儿舞有困难，那就勉为其难，跳个脱衣舞如何？”
肖扬略一思考道：“好啊。”
陈旭疑惑地看着肖扬，在想眼前这个肖扬是外星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回去的路上肖扬一直很安静，陈旭大约可以猜到他在想什么。这些天他一直都把肖玲的事情放在第一位，现在肖玲的状况不错，他应该就会想到自己的问题了。
不得不说，周天宇真是个天大的祸害，如果不是因为他，肖扬出柜的事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艰难。至少周天宇若不是个GAY的话，肖扬会比较容易开口跟肖玲说。而现在，只能看天意了。
二人心思各异地往医院赶，完全不知道肖玲现在正濒临崩溃。
肖玲所住的楼层患者很少，而他们刚下电梯就发现，她的病房外已经站了一票黑衣男。见他们要进去，其中两人伸手拦住他们问：“你们是什么人？”
肖扬还没回答，小许就已经从里面冲出来了，她近乎蛮横地道：“他们是患者家属，难道这你们连这也要管？”
“抱歉。”两人同时把胳膊放下来道歉。
肖扬和陈旭一起进去，发现里面除了苏乐还有个男人。小许介绍道：“这是黑枭，是郭大夫的……朋友。”
陈旭和肖扬心下了然，各自提上名字和黑枭握了握手。黑枭看看陈旭再看看肖扬，显然对前者更感兴趣，不过也仅仅是一个强者对另一个强者的兴趣，是那种纯粹的欣赏，不带任何脏乱的想法。
肖扬几人现在所处的地方和肖玲的无菌室还隔着一层玻璃，他们可以通电话，却不能接触，如果想接触的话要和医护人员打招呼。
现在只有郭致远和肖玲在无菌室，而外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大伙只能努力地从肖玲的嘴型上判断。
肖玲哭得一塌糊涂，但可以看出来的是，郭致远两手缠着满满的绷带却仍不忘用异常笨拙的行动安慰着肖玲。
肖扬无力地叹了口气，感觉出柜之日遥遥无期。在当前这样的情景下，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肖玲说。
陈旭拍了拍肖扬的肩，但仅是这样的动作便让黑枭露出了心知肚明的眼神。
陈旭完全不在意，看着苏乐问道：“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很好，再过一会儿就能去接过来了。不过大夫说孩子不能带进无菌室，所以得把他带到原来的病房去照顾。”
郭致远在无菌室里呆了很久，久到医护人员都来赶他了他才出来。
孩子是肖扬去抱的，肖玲隔着玻璃窗第一次和自己的宝贝儿子相见。所有在场的人都能看见她有多想亲手摸摸孩子，可无奈她连下床都费劲。
小家伙闭着眼呼呼睡着，肖玲看了好久，抬起没有输液的那只手在空中缓慢地写下三个字——肖凌昱
谁也没有看懂，除了陈旭。
陈旭在玻璃窗上弄了点哈气，然后写上了“肖凌昱”三个字，肖玲见后开心地点了点头。
肖扬僵硬地抱着还不到六斤的小外甥，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看起来郭致远也很想抱抱，可是他的手完全不允许他有这样的想法。
黑枭看看手表，对郭致远道：“郭大夫，该回了吧？再不回就算有我说情，张院长也会发飙的。”
郭致远看了肖玲好一会儿才转身。肖扬看到他的眼神变了，以往的爱恋仍在，只是上面又多了层痛苦。
关门声很轻很轻，但却奇异地把肖扬怀里的小凌昱惊醒。
本来挺安静的空间里突然“哇~~~”的一声，肖扬一个激灵，差点把孩子丢到地上。
陈旭和苏乐、小许，都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肖扬直接道：“陈旭，快接走快接走，我胳膊抽筋了！”
第五十九章：奶爸难当
陈旭找的月嫂经验相当丰富，在同行里可以说是个抢手的人物，以至于孩子都接出来了，但是她还没有出现。没办法，她原来的顾客那边还差两天，总要做完这两天再说，钱都收了，总不能因为接到更好的生意就撒手不管吧？
说到这更好的生意，田月嫂觉得自己这几年真是没有白忙活，这不，现在自动上门的生意多到已经可以让她来挑着做了，更甚者，有人出双倍，甚至三倍的价钱来请她，这得脑袋多大的人啊？三倍的价钱那可是一万二啊！
那个大脑袋此刻正给孩子冲奶粉。
“肖扬，你逗他玩儿，别傻愣着啊。”陈旭摇晃着奶瓶对傻站在婴儿床边不知如何是好的肖扬道。
“逗？咋逗？他闭着眼睛大哭，我逗他他能看见吗？”
“你跟他说话，他不是能听见吗？再说还有摇铃呢，你晃一晃，总之可以试试分开他的注意力。”陈旭也没照顾过小凌昱这么大点儿的孩子，老实说，他也茫然得很。
肖扬晃动着摇铃，无语地对站在墙边瞄着小凌昱的小许和苏乐翻了翻白眼。本来俩人还好好地在床边逗小家伙，可是他突然一哭，这两位就以火箭般的速度跑到墙跟儿上站着去了，两个都称孩子太小，她们都不敢摸。
苏乐最夸张，说孩子那细小的骨头，她怕一个碰不好就给人家弄折了，那罪过大了去了，她哪敢上手。
说实话，小凌昱确实是小，在生活水平日异提高的今天，生出来时还不到五斤五两的孩子已经是非常少见的了，可以说一是因为肖玲怀着他的时候因病没吃下多少东西，二是他没够月数就来到世上了。
“陈旭，还没好吗？”肖扬摇铃摇得手都酸了孩子还在哭。
“好了好了。”陈旭忙不跌地过来把奶嘴放进小凌昱嘴里，顿时，哭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许和苏乐走过来一看，“哎？咋没眼泪呢？”刚刚嚎得天地都要为之变色呢。
苏乐道：“干打雷不下雨，小骗子。”
门口传来笑声，大伙一回头，是刘主任，“小孩儿这么大的时候本来就是没有眼泪的，什么小骗子。”
“刘主任，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小田给我来电话了，说她这两天来不了，我一想你们就不会照顾孩子，所以过来看看。反正晚班比较闲，出来一会儿也没什么。”
陈旭非常识趣地把奶瓶子递给了刘主任。刘主任接过来之后先放到桌上，然后把小凌昱从床里抱了出来。她道：“孩子还太小，这样平躺着吃奶容易呛着，尽量把他抱在怀里，三十度角斜立着喂，这样一般不会呛着，吃完后也不会容易吐奶。”
肖扬和小许还有苏乐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陈旭，全都用责备的小钉子往死里钉他。
陈旭不痛不痒地看着刘主任如何做，打算好好学习一番，靠谁都不如靠自己靠谱。
刘主任喂奶完道：“以后给孩子喂奶的时候最好先看看他的尿不湿需不需要换，如果需要的话先换过之后再给孩子喂奶，这样他比较舒服，而且也可以防止吃完奶换尿不湿就会常引起的吐奶情况。”
“好麻烦啊，我以后不要孩子了。”小许说完看见刘主任把小凌昱抱起来了便问：“为什么要把他立起来呢？”
“要给他轻轻拍嗝啊，不然也很容易吐。”
“……”
刘主任给几个后辈科谱了一下育婴知识便离开。她走后，四个人就着小凌昱的问题聊天，聊肖玲，周天宇，还有郭致远，黑枭……
越扯越远，越扯越跑题，最后聊到了苏乐的感情问题上。
病房里一共两张床，一张是病人的，一张是陪护的，肖扬和陈旭挤在小的那一张上，把大的那张留给了苏乐和小许。
小许一天两边跑，也累得不行，但是脑子里在想着各种事情，总是翻来覆去的。
苏乐躺了一会儿便到椅子上靠坐着闭目养神，陈旭见她此举，给了她一个不赞同的眼神，但苏乐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她不希望让小许觉得别扭，毕竟她是知道她的性向的。
孩子呼呼大睡着，在渐渐静下来的空间里，小许也很快进入梦乡。
陈旭在设定好了闹铃时间之后，光明正大地把手搭在了肖扬的身上，心里无限感叹，这时候果然还是小床更让他满意！
睡着之前每个人都不禁想着同样的问题，养个孩子比加班还累！
尽管已经很小心，但一晚上小凌昱还是吐了三次，陈旭和苏乐还有小许都被折腾得不行。只有肖扬，睡得跟猪似的，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小外甥一晚上醒了多少回。要不是陈旭明显地用眼神阻止，小许早就一个飞毛腿踹上去了。
肖扬早上负责去买早餐，因为医院里的餐厅已经过了卖早点的时间。陈旭让苏乐跟他一起去，结果被他拒绝，他自信满满道：“我一个大男人还能被抢去吗？放心吧。”
依陈旭的想法他是一百个想自己跟去，奈何他去了小凌昱就可怜了。小许和苏乐看了一晚上了，但连个尿不湿都不敢给小凌昱换，喂奶就更别提了，苏乐一拿奶瓶子动作就僵硬得要命，小许是从头哆嗦到尾。
“你难道没被抢去过吗？所以不行，这次得听我的，让苏乐和你一起去。”陈旭相当坚持。
“可是来回几分钟而已。”天知道他要去买早餐的地方就在他们所在的这家医院的对面啊，只隔一条马路！
“废话少说，你不去我让小许和苏乐去了。”
“那我还是和苏乐去吧。”肖扬蔫儿蔫儿地出了门。
他从二姐那儿得到消息，今天陈旭生日，他是想自己去给陈旭买点儿什么的，可是如果苏乐跟着的话，那东西好像还不太方便买……
“不是买早餐吗？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苏乐见肖扬在前头带路直接把她带出了医院大门口便问。要是陈旭知道他们出去，非炸庙不可。
“我估计你也知道，今天陈旭生日，所以我想给他买点东西去。”
“哦，老大是有说过，那走吧，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