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我们没有明天——旖草
旖草  发于:2012年0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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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图书馆的大厅里,看见橱窗里的宣传展板,我侧过头问薛扬:“运动会,你报名了吗?”

“报了,”薛扬笑着看着我,“400米,跳高,跳远,还有接力,小浅,到时候来看我比赛吧。”

“好啊。”我本能地觉得薛扬会参加比赛,其实是为了让我去看他,不过,他怎么也报那么多项目啊

薛扬皱着眉问道:“还有谁啊?”

听见薛扬的问话,我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把那句话说出口了,只得如实地告诉薛扬:“杨其呗,他

也报了三项加接力。”

薛扬又接着问道:“那他没让你报名?”

“他说了,不过我不想报。”

“你和他的关系挺好的。”薛扬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我,很认真地问道,“那他比赛的时候,你也

会去加油?”

“是啊……”我不解地点了点头,却看见薛扬一脸醋意的表情,不由地笑道,“扬,你想到哪儿去了

?我和杨其只是朋友。”

薛扬微笑着撇开了头,只是那个笑容有点勉强,他继续走着,一个人喃喃自语:“一开始的时候,我

和你,连朋友都不是吧……”

他的话,我听见了,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所以只能装作没听见。

一开始的时候,我和他,的确连朋友都算不上,在他还只是别人托付给我的表弟的时候,我们两人就

迷迷糊糊地开始了交往。

其实迷迷糊糊的人是我,薛扬的心意从一开始就很明确,只有我一个人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告白,又不

知不觉地依赖着他。

一直以来,不清不楚的人,始终都只有我一个。

只是在此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薛扬的心里是如此不安,以至于他把所有接近我的男人女人都当成了

假想敌,只有不断地确认我是属于他的,他才会觉得踏实一些。

我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失败,无限地依赖一个人,却给不了这个人安全感,我不知道这是我的问题,

还是薛扬的问题。

我至今没有说过我喜欢他,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是不是“喜欢”。

而薛扬,长久的阴影会令他患得患失,越是珍惜的,就越是想要抓牢,也越是害怕失去,尤其是对我

,一个一直以来支撑着他度过最封闭,最寂寞,最痛苦的时光的人,一个令他几近疯狂地爱着,然后

好不容易真的拥有的人。

薛扬的不安,在我这里会无限地放大,他有多么害怕失去我,我很清楚,可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给他

那种安全感。

在我自己理清这段失常的纠葛之前,我无法真正地回应他的爱。

虽然我知道自己会一直待在他身边,可是“我爱你”这样的话,我却没有办法告诉他。

我们或许会一辈子这样下去,彼此依赖,只是因为我的心猿意马,他一直都会这样惶惶不安,又或许

,我很快能够从梦中醒来,不再去想林非的事,那个时候我才能真正地爱上薛扬。

可是,没有或许,林非的事情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薛扬肯定也知道,他看见过医院病房里的那个

人,他也见过那张照片,所以他应该知道,令我念念不忘的人,就是他们口中那个不堪的人。

不过薛扬从来没有提起过,除了那一次无声的争执,我们再没有提起过任何关于林非的事,而我也没

有告诉过他关于骆宸的事。

我隐隐能够感觉到,我和他之间的平和只是表象,虽然我们都是真心希望彼此能够在一起,可是我们

心里都藏着无法向对方倾诉的秘密,而不说,又是为了能够维系这段感情的稳定。

很多事,总是这样矛盾,环环相扣,明明都解开的话就会明了,却偏偏解不开,也不知道该从哪一环

下手。

可是我是真的希望,这辈子只和薛扬在一起。

我不想再去想林非的事情,也不想再见到骆宸,只是,我的不想,从来就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我们

明明只想待在彼此身边,却还是在相互折磨着对方。

薛扬,是对我而言不可缺少的存在,却也是最令我矛盾的存在。

我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他的爱,理所当然地依赖他,可是越是想要回应他,就越理不清自己的心情,这

又令我痛苦。

我多想我爱上的人就是薛扬,这样的话,很多事情都会变得简单了。

第17章

十一月的第一天,运动会终于开始了,杨其从几天前就一直很兴奋,而薛扬也是跃跃欲试。

杨其是一直都处于兴致高昂的状态,而薛扬,我就有点担心了。

长年生活在医院的人,虽然他长得很高大,但是他的体质究竟如何,至今也还是个未知数。

他虽然生病了,却不属于羸弱的那种,但是我本能地认为长年住院的人应该都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所以我已经准备好随时打电话叫救护车了。

学校的运动会是分年级举行的,要不那么多人,光是预选赛,就得比上半天。

大四的人忙着毕业,忙着找工作,所以直接是从大三开始倒着排下来的。

大三比赛的那天,我没去,因为不住校,我在学校里认识的人不算多,而且接下来的几天,估计会耗

掉我许多的体力。

轮到大二的时候,杨其一大早就打电话把我叫起来,电话那头兴奋的声音把身旁还在熟睡的薛扬也吵

醒了。

薛扬不满地一把把我拉下躺好,严严实实地蒙在被子,我只得迅速和杨其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我起床了。”我掀开被子,推了推薛扬,“你去吗?”

“不去。”薛扬回答得很干脆,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我。

我好笑地扑在他身上:“又吃醋了?”

薛扬动了动,却不忍心把我摔下来,只得作罢:“你快去吧,要不一会儿那谁又该催了。”

“你倒是蛮了解他的嘛。”我开玩笑地说。

薛扬就是这样,他吃醋或者生气都不会把脾气发在我的身上,只是每每这个时候,他就变得像个闷葫

芦,又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狗,一个人窝在角落,独自舔着伤口。

有时候,我宁愿他把心里想的都说出来,这样我就不用去想那么多,担心那么多。

在我的心底,一直有一件事,但那不是介意,不是一个坎,也不用时不时地去想起,因为我一直没有

忘记。

虽然从我见到他的时候起,薛扬就一直很正常,可我还是会担心,潜藏在他心底的某些东西会爆发出

来。

我不怕那些东西一点一点地释放,却怕点点滴滴累积后的爆发,我怕自己,也怕薛扬,会承受不住那

样剧烈的冲击。

那天的最后,杨其是被人抬回宿舍的,其实这一点都不意外,光是一个3000米就够人受的了,他居然

还紧接着跑了一万米。

不是专门练过跑步的人,任谁都会受不了,不过令人敬佩的是,他最后虽然是瘫在地上的,但是他坚

持完成了全部的比赛,作为哥们,我为他自豪。

等到薛扬比赛的那天,听见满场的欢呼声,我才知道薛扬在一年级有多么受欢迎,只是他在我面前一

向低调,也不会去炫耀这些。

薛扬算是众望所归,唯独令我跌破眼镜,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他那副个头和身材不是白长的,他的运

动细胞是真的很好,反正我是不能在跑完400米之后还气息均匀。

所有的田径项目,除了那些超长跑,我觉得最难跑的就是400米,而薛扬完全是以4个冲刺一百米的速

度跑下来的。

全场惊呼,而我傻眼。

等他到终点线的时候,层层的人一拥而上,我突然觉得自己还真像是杨其所说的“小身板”,总之,

我挤了半天也没挤进去。

进退不得,我尴尬地夹在人群中,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我的肩。

身体不得动弹,我只能左右侧了侧头,只是除了黑压压的人头,我什么都没看到。

挤在一群大一的学生中间,我居然被完完全全地埋没了,不得不感叹,现在的小朋友发育得都真好啊

“陆浅秦。”

突然听见有人小声地叫了我的名字,我顺着声音的方向探了探,这回总算是看见了,可是我却宁愿自

己没看见。

于是我遵从了自己的心声,撇开头,装作没看见那人,反正那么多人,挤着挤着就看不见了的。

我安心地透过人群的缝隙看着薛扬,看他一副不停在焦急寻找的样子,我就不由地偷乐,就让他再找

一会儿吧。

可是突然,我的手被一股力量抓住,一把从人群里拽了出去,那人二话不说就直接拉着我离开。

我拼命挣扎着:“放手!我叫你放手!喂……”

“我有名字。”骆宸突然回过头,却还是紧紧抓着我的手臂,“又忘了?没关系,多少次我都会告诉

你的,我叫骆宸,你能记住的话最好,记不住……我就每天提醒你好了。”

我不知道他是发了什么疯,我感觉他的情绪不太稳定,为了避免刺激到他,我只能缓和了一下语气:

“骆宸,那个,你先放开我吧,这里都是人……”

“人?你还怕人?”骆宸突然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语气中却带着嘲讽,像一根刺一样扎进我的

心里,而我却觉得莫名其妙。

我弄不懂今天的他是怎么了,所以我只是看着他,过了一会儿,骆宸却像触电了一样,突然甩开了我

的手,只是脸上的神情是厌恶的。

那种表情令我想起了学校里的人谈起林非时的表情,我愣了,他也愣了。

然后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我,我有些奇怪,我们见过那么多次,怎么?他以前都没看清过吗?

“跟我走。”

骆宸扔下这句话的时候才收回眼神,我以前只听说过“视奸”,可是他的眼神却让我感觉自己被“视

杀”了,还是大卸八块的那种。

骆宸说完就转过身走了,我只是看着他,并没有跟上。

我不想见到这个人,意外的碰见也就算了,我为什么还要跟着他走?

骆宸察觉到我还站在原地,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只说了一句话。

可是他说完这句话,我的脚就像是自己会动一样,连犹豫都没有,我就跟着他走了。

“让薛扬疯掉,或者弄死林非,你自己选一个吧。”

第18章

骆宸给我的选择,真的是一击即中。

能令我不复理智的唯一两个人,就像是被他握在手中的把柄,而我完全被动。

因为我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他想要做什么。

他说过我勾起了他的兴趣,他也说过他想要见到我,可是我并不觉得他的话会像字面上的那么简单。

我该说他太懂人心吗?所以可以任意地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享受着这种游戏,可是游戏中的棋子却是忐忑不安。

我面前的路是陌生,我将要面临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我对薛扬的依赖在这种时刻发挥到了最大,可是我却不能轻举妄动,因为薛扬也是他的筹码之一。

骆宸说的话,换做其他人,那就是天方夜谭,我只会一笑置之,可是那个人是骆宸。

我完全不了解骆宸,可是我直觉地知道,他没有在开玩笑,他或许可以和我开那样的玩笑,但是他也

可以真的做到。

让薛扬疯掉其实不难,薛扬的心理状态本来就处于一个极度危险的边缘,他可以一直相安无事,却也

会一瞬间就被刺激得崩溃。

而林非,弄死他就更容易了,只需要拔掉那些插在他身上的线,他的生命就无法延续。

骆宸给我的两个选择,他都可以不染腥臭地就做到,但是那样的赌注对于我而言,太大了,无论是哪

一个,我都输不起。

这是两个令我矛盾,却也让我无法放开的人。

而骆宸很清楚这一点。

骆宸那天笑着问我要不要去他家,那时的我不想去,现在的我亦然,只是现在,我却必须走进眼前的

这个“家”。

能够提供给一个植物人最好的条件,能够监视着医院并随意换掉门锁,能够查到我从来没有带任何同

学回去过的住所……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骆宸不寻常的身份。

这样想起来,那天他西装笔挺地去面试就显得越发的诡异了。

我看着眼前这栋巨大的别墅,住在这里的人,还需要自己去面试吗?又是他闲来无事的消遣吧?

从那辆我从来都只是在电视才见过的宾利跑车上走下来,立即就有人过来迎接。

骆宸只是回过头看我一眼,就挥挥手把我交给一个看上去很想管家的人。

“请跟我来。”管家很有礼貌地微鞠了个躬,然后就领着我走进那栋别墅。

巨大的空间,看不见几个人,莫名地显得冷清,一路上的沉默,就更令人觉得尴尬,又不自在。

可是我看了看斜前方的管家,他丝毫没有要交谈的意思。

我想问他我们究竟是要去哪儿,骆宸又有没有告诉他我来这里是要做些什么,只是,看见他那张面无

表情的脸,我又突然觉得不想说话了。因为骆宸的缘故,我对这位管家的印象也不好,虽然是毫无道

理的迁罪,可我就是无法心情愉快地面对这个屋子里的人。

“到了。”管家突然停下了脚步,打开了一个房间的门,对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进。”

“哦。”我点点头,完全不明就里,然后刚走了没两步,就听见身后的管家说:“少爷说,您想走的

时候,告诉我们一声就行了,我们会随时送您离开。”

“好的,谢谢。”我又点了下头,只是他的表述令我感觉奇怪,尤其是那个“随时”,那我可以现在

就走吗?

我自嘲地笑了笑,向房间里走去,身后传来一声房门反锁的声音,不大的动静在这样清冷的空间里却

显得突兀。

房间里的东西不算多,而且看样子应该是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了,虽然整洁干净得一丝不苟,但也正因

如此,完全感觉不到一点人的温度。

空旷的房间里,一张KINGSIZE的床显得尤为突出,也占掉了大半的空间。

房间里有一排落地窗,朦胧的纱帘令正午的光线也变得柔和。

紧挨着落地窗的那面墙边摆放着一张桌子,一把靠椅,我走过去之后才发现桌上只有一个倒扣在桌面

上的相框。

我小心地拿起了相框,翻过来……

相框里有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清瘦却健康,笑得单纯,像午后的阳光一样纯净。

是那张照片。

骆宸给我的那张。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再次看见这张照片,我突然萌生了一种想要把它偷走的冲动,不过

还好,我的理智还在。

同一张照片,我可不想再被薛扬烧掉第二次。

只是我现在却有些明白了,这里应该是林非的房间,骆宸问过我想不想看看林非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

方,我说不想,但其实我一直渴望。

可是真的走进这个房间,我却发现完全没什么实感,一个空荡的房间,还不如我隔着厚重的玻璃看见

他的样子时亲切。

除了那一张照片,在这个房间里,我再找不到一丝一点和林非有关的东西。

床的旁边有一排巨大的柜子,足足有整个房间那么高。

柜子里有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它是空的,还是装着什么东西,但是我没有打开它,隐隐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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