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就成!”
烧过香火等物,两人再次下跪叩拜,方才离去。此时天色已暗下来,两人便回殷元那茅屋过夜。
池劭的肚子作响,殷元拍头道:“哎呀!能吃的全用来祭拜爷爷了!”
池劭:“为夫饿了还好说,娘子饿了可就麻烦了!”
殷元:“怎么?你我不都是人!饿了谁好受啊?”
池劭:“那可不!为夫饿了有娘子喂,娘子饿了,找谁喂去?”
殷元听出味来,骂道:“老不正经的!”
池劭:“为夫哪老了?正值壮年!你瞅瞅!”池劭挽起袖子,卖弄着他那强劲的臂弯。殷元这回可没骂他,反拉着他,道:“你那时可没少受伤……”
当年在边关打仗,池劭经常当先锋,屡次受伤。每次伤了,都是殷元帮他包扎。撇开两人关系不说,就是一陌生路人,瞧着那满身伤口,也渗得慌。
池劭搂着他,道:“都过去了,还想什么?再说了,咱不是赢了么?”
殷元:“我身上不是还有银子么?咱去张大叔家买些吃的。”张大叔家是开云吞店的。所谓的店面,就是在村口搭个棚,卖几碗云吞。也就是过路的买来吃吃。这倒不是张大叔的手艺差,而是农村里,谁家的媳妇不会做这个?想吃时,自家做来吃,不用买。
两人吃饱了,也就回屋睡了。这晚,池劭倒是规规矩地躺在殷元身旁,没动坏脑筋。不过天明时,殷元发现,池劭是腿脚并用,缠着自己睡的。
“快给我滚开!”
“嗯,让为夫的再睡会儿!”
“不早了,咱该赶路了!”
“咱俩不是有武功么?再说了,咱不是还有一匹千里马么?”
“你还好意思说!昨儿有喂马么?”
“满屋子的草!那畜生吃一辈子也吃不完!”
“你!”
“为夫又饿了!咱家还有吃的没?”
“有!大把大把的草!你能吃上一辈子!”
“不,能让我吃上一辈子的,只有娘子你啊!”
“你!”殷元的脸,红了。池劭猛地坐了起来,一把搂过殷元,先‘堵’为快!殷元想骂他禽shòu,可嘴巴被堵上了,骂不得。这骂不得吧,总咬得吧?可像池劭这等高人,哪能让殷元这小道行得手?池劭这禽shòu,直把小娘子吃干抹净,方才满足地起身。
殷元穿好衣裳,倏地跃出房门,不知飞奔何处了。池劭以为他怒了,跃上千里马,一路狂奔,追了出去。
其实殷元并不是生气了,而是浑身黏糊,要洗洗才舒爽。看他一路飞奔到河边,立马退下衣裳,跳进水里,惊道:“啊!冷!”
“赶紧上来!小心着凉!”池劭一把抓起殷元,怎知殷元此时是脱光了的,真真万分诱人啊!不过,池劭眼角瞄到不远处,有个大婶正捧着一大盘衣裳来河边洗,他慌忙抓起地上的衣裳,套在殷元身上。“赶紧穿上,你的身子要是让别人瞧见,为夫可吃大亏了!”
殷元笑道:“我小时候经常bā光身子在这里游泳,那大婶可没少看过。”
池劭无力道:“那我可真是吃大亏了!”
两人跟那大婶打个招呼,也就上马了。马走得并不快。一则是主子的意思,二则是路上有很多行人。两人不敢策马狂奔。反正一天的光景很长,两人也不着急,就那么慢悠悠地走着。是以,进城时,两人是赶在城门快关的那一刹那闯了进去的。
殷元狠狠地拧了池劭的手臂一把,骂道:“都怪你!害得我差点进不去!”
“哎哟!痛!”池劭揉了揉手臂,低语:“娘子,你越来越蛮横了!”
“你!”殷元下马,回头道:“回家收拾你!”
殷元与池劭一进学堂,便喊道:“爹回来了!”
孔郑纪飞奔而来,“爹!抱抱!”殷元抱住他,笑道:“乖儿子!”
孔池殷也飞奔而来,“爹……”跌倒了!池劭在儿子跌倒时,本可以一把拉住他的,可是,他没有。他看着眼红红的孔池殷,道:“儿啊,跌倒了,自个儿站起来!乖!”
“哎哟!你可够狠心的啊!”纪项骂道。
池劭横他一眼,喝道:“你管不着!”
“你……”纪项还想说些什么,郑衡拉着他,道:“池劭没错。”
纪项:“你合着外人欺负我!”
郑衡:“他不是你师弟么?一家人!一家人!”
纪项:“我是掌门师兄!我得有度量!哼!池劭你这臭小子,本掌门不跟你计较!”
池劭:“老子还没见过如此小肚鸡肠的掌门呢!”
纪项:“你!”
殷元喝道:“儿子在呢!吵什么吵?”
池劭与纪项,两人倒是同时吭声:“没吵啊!我俩一向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
殷元:“……”
纪项:“咦,殷元,你脖子上……嘿嘿,莫不是……”
殷元脸色暴红,拉着孔郑纪回屋。
池劭踹了纪项一脚,骂道:“我媳妇的脖子,是你该看的么?小心老子挖了你的狗眼!”
纪项:“你!”
郑衡安抚道:“娘子的脖子也想要那红印子么?为夫今晚补给你。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纪项凑近郑衡耳旁低笑道:“本掌门现在就要!”
“……好!”郑衡立马捞起纪项,窜进房门。房里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不远处的小屋里,也依稀能听见。孔郑纪小脑袋溜出门口,问道:“爹,猫儿在叫耶!孩儿要猫,要猫!”
孔池殷也来凑热闹:“我也要!我也要!”
池劭:“吃饭!吃饭!你们两个小鬼把这碗饭吃完,爹就带你们去看‘猫’!”
殷元:“……”
日子,嚷嚷闹闹中,又过了半年。
这日,殷元发现家里的银子不多了,便琢磨着描几幅丹青去街上卖去。池劭一听,便不乐意了。“不就是银子么?为夫有的是!”
殷元讥笑道:“一个夫子,能有什么大钱?”
池劭咳了两声,道:“老子祖祖辈辈都是做大买卖的,你说,为夫能穷么?”
殷元:“那也是你爹你哥的钱!”
池劭:“话说,我也好几年没回家了。要不,过年咱回去看看?”
殷元:“你回去是个道理。我?我跟你回去算个什么?”
池劭:“你是老子的媳妇!哪有媳妇不见家翁的?再说了,你也不丑!嘿嘿!”
殷元:“池劭,我跟你说正经的。你我二人如此,于理不合。世俗之人,多不能接受。我这么贸贸然地跟你回去,你爹还不打死我?”
池劭:“殷元,我也跟你说正经的。传宗接代,有我哥。接管家族生意,也有我哥。你是跟我过一辈子,不是跟我爹耗一辈子。再说了,咱俩都是武功高强之人,挨打了,不会跑啊?”
此时,趴在池劭腿上的俩儿子聊起天来。
孔池殷挠了挠脑袋,拉着孔郑纪,问道:“爹在说什么?”
孔郑纪吸吸鼻子,再揉揉衣裳,道:“不知道。”
池劭摸了摸俩儿子的头顶,笑道:“等你弄懂爹在说什么,那可好等了!”
殷元叹道:“是啊,咱儿子什么时候才长大啊?”
孔郑纪:“爹,我掌门爹爹呢?”
殷元:“你都喊他掌门爹爹了,可知道掌门公务繁忙?”
孔郑纪:“爹,什么叫‘公务繁忙’?”
殷元:“就是掌门爹爹得教很多叔叔武功,很忙很忙的。”
孔郑纪跟孔池殷一块跺脚道:“孩儿也要学武功!掌门爹爹怎么不教孩儿武功?”
池劭喝道:“你爹我厉害着呢!学武得听爹的!爹来教!”
于是乎,这两岁大的孩子,日日在大院里‘练武功’。说白了,就一大个子,拎着俩小麻雀,嘻嘻哈哈地上窜下窜,弄得满头大汗,方休。
这厢三个玩得不亦乐乎,那厢学生却个个心痒痒的,也想去玩,不想听讲。
郑衡喝道:“池劭,你有完没完啊?整天跟俩儿子胡闹!你没看见我在给学生们上课啊?弄得大伙心神不宁的!还怎么上课啊?”
在木屋帮俩儿子洗衣裳的殷元听到这边闹得慌,也跑了出来,喝道:“池劭,注意点!”
池劭道:“郑衡!反正那帮孩子也无心听讲。不如,今日让他们学武艺吧?那密密麻麻的文字,别说孩子,我整天对着也气闷了。”
郑衡叹道:“罢罢罢!练武去吧!”
这群孩子听罢全都兴奋不已,“我要耍枪!”“我要练剑!”“我要学掌法!”……
学生们练武时,多有磕磕绊绊,不过,夫子们都小心谨慎地看着呢!池劭初来时,就立过章法:上武艺课,一则不得伤己,二则不得伤人。否则,再也不得学武。不过,规矩是人定的,平日若真有学生擦伤个手脚什么的,他也没什么,只是叮嘱学生下回小心。家长们也没说什么,因为,来这学堂,就要学文学武。要怕孩子摔着碰着,也不会送来这读书了。
为了方便孩子们练武,学堂里的兵器,都比较短小。而这些兵器,全由冯家提供。说起来,这些年,冯少天跟叶玉红给学堂帮补不少。
天色渐暗,学生一一散了,回家去了。闹哄哄的学堂,一时间,又剩下三个夫子和两个小不点。
孔池殷:“爹,我饿了……”
孔郑纪:“爹,我也饿了……”
池劭:“两位祖宗,你爹我也饿了……”
殷元帮俩儿子擦擦汗,池劭又道:“你也帮我擦擦吧!”
殷元骂道:“你是我儿子我就帮你擦!”
池劭哭道:“果然是有了儿子就了夫君啊!天理何在,何在啊啊啊啊啊……”
郑衡插话道:“就是没儿子,我看殷元也把你给忘了!殷元,是吧?”
殷元点头笑道:“没错!”
池劭:“姓郑的!你给老子小心点!”
郑衡施礼道:“多谢关心!本少爷一向是谨慎为先的!”
池劭:“你!”
“哟!这可真热闹!”不知何时,冯少天与叶玉红夫妻俩进了学堂。夫妻俩手里拎着一篮子好吃的。
这时,殷元身旁的俩孩子不安分起来了。
孔郑纪扑过去:“肉!要吃!”
孔池殷也扑过去:“香!我也要吃!”
冯少天抱起孔池殷,笑道:“这俩孩子的鼻子可真厉害!瞧瞧,叔叔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来了?”叶玉红抱起孔郑纪,笑道:“又重了!”
这冯家夫妇,隔三岔五便会来叨扰一番的。说白了,夫妇俩就当学堂是他俩的第二个家。
殷元:“孩子刚嚷饿来着,你们便送东西来了!”
冯少天嬉笑道:“这可不!孝敬夫子,也顺道孝敬夫子的儿子嘛!嘻嘻,我冯少天也曾经是这里的人啊不是?”
池劭:“还好意思说!不嫌丢人么?这么一大个子钻在人家小孩子堆里!”
殷元对玉红道:“叶大爷、大婶,两老的身子可好?”
玉红:“挺好的!这几日他俩常拉着我儿子到处逛!我家公公婆婆还闲得慌呢!”
殷元:“那便好!那便好!”
……
孔池殷与孔郑纪没吃几口饭菜,便打瞌睡了。冯少天看着时候不早,也拉着玉红,与众人告辞,回府了。纪项不在,郑衡也懒得闲聊,沐浴过后,便回房睡了。池劭瞧见该走的都走了,倏地奔过去抱住正在帮儿子盖被子的殷元,低语:“娘子,为夫想你……”
“去你的!儿子在呢!”
“那不是睡着了么?咱当没看见,没看见啊!”
“浑身臭汗!”
“不是!这是男人味!香着呢!”
“你恶心不恶心啊?”
“你嫌弃?”
“是。”
“这不能够啊不能够啊!”池劭扣住殷元的后脑勺,准备久吻方休。猴急如他,这次却久久没下得嘴。连一向害羞的殷元此番也不害羞了,低声道:“你倒是快亲啊!”
池劭结巴道:“那个……咱儿子看着呢?”
殷元:“不是睡着了么?”
池劭:“醒了,醒了……”
殷元:“啊?!”
孔郑纪揉了揉眼睛,问:“爹,你俩在玩亲亲?”
孔池殷的小脑袋也从被子里探出来,眨巴着眼睛,道:“孩儿也要亲亲!”
池劭暴怒:“不行!”
俩孩子立马扁嘴,作势要哭。殷元骂道:“池劭,你给我滚出去!”
池劭磨牙道:“儿啊儿啊!你可把你爹害惨啦!”
第六章
郑衡家中有事,几日不在学堂。池劭忙着照看俩儿子,也没腾出只手来。纪项事务繁忙,半月未出现过了。整个学堂,靠殷元一人扛着。
“夫子,这是什么字?”
“夫子,这句诗怎么理解?”
“夫子,我不懂!”
……
殷元:“一个个来,别急!”
池劭见媳妇招架不来,提议道:“要不,我把这两个小鬼定住了?让他俩乖乖躺着?”
殷元:“不行!点了穴道,对孩子身子不好!”
池劭:“请个老妈子来看着?”
殷元:“不行!自己的儿子得自己照看着!假手于人作甚?”
池劭:“我这不是心疼你嘛!”
某君从天而降,喝道:“儿子,爹回来了!”
池劭:“臭小子!你怎么才回来?这都忙翻天了!”
纪项微怒,“没大没小的!我好歹是你师兄!好歹是你掌门人!”
“掌门爹爹!抱抱!抱抱!”
纪项一把抱住俩儿子,笑问:“想爹爹了没?”
“想!”
……
池劭:“听说这几日各帮各派忙着追杀魔道之人?”
纪项:“嗯。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这正邪啊,肯定是势不两立的。其实,那魔教也没干什么坏事,只是所使的武功招数毒辣些、奇怪些而已。至于这么追杀人家么?我要不是掌门人,我也不掺和这桩屁事!”
池劭:“你已经同流合污了,还敢在这儿装清高!”
纪项:“我真个后悔啊!当初为何要当掌门人啊?我要是像你如此逍遥自在,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