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进把目光放在我脸上良久，像是在研究什么让人费解的东西一样：“没变啊，阿缘。”
“呵呵，进哥，变了，真变了。”
“不！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
好看……形容一个男人？
妈的。
我脸上笑着：“是吗？谢谢进哥。”
“不谢不谢……阿玫，你说是吧？”年进转头看向身边那个少女。
原来她叫阿玫。
那少女见我看她，脸居然红了起来。
我诧异的挑挑眉，这么嫩？在这种地方？
“是啊，阿缘你长的很帅。”阿玫倒也大方，脸红了红之后便笑着对我说。
我知道我的皮相很好，想当年我才十七，身边的女人就一个一个像吃可迷药一样往我身上贴。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女孩陈恳的笑脸我觉得她的赞美很是受用，于是我温和的笑看她，说：“谢谢。”她脸又是一红。
“哟！阿玫你运气真好，想当年缘哥可是出了名的冰山脸啊，今天看他笑的可比以前加起来还多！”年进夸张的叫道。
我不语。
我能说什么？
好像是玩够了，年进玩味的对我说：“阿缘，今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装！就装吧！
你能不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
不玩兄弟情深，要来重头戏了吗？
我暗自冷笑，说：“进哥，我这次来是想进哥能不能看着往日的面子上，帮我找个差。”
“哦？阿缘你缺钱吗？”
你还没调查清楚吗？连心腹都派到我身边当说客了不是？
我倒是不信自己的那点破事他能查不出来。
他能装，我当然也行！
“是，进哥，最近我手头实在有些紧。”我皮笑肉不笑的说。
“唔，年锦最近也不太景气啊……”年进像是很为难，然后有抬头看我的脸，说：“没事没事，阿缘你长的这么好看，挂个牌还真实没问题的！”
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来了。
我暗自握紧了拳头。
旁边人一听当然也附和着年进哈哈地笑起来。
简直像听见了什么非常好笑的笑话一样，那么欢快，边笑边把鄙夷的目光投在我身上。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娇笑的靠在了身边男人的怀里，咯咯的说：“进哥，真没想到啊！你这个旧时兄弟居然是个兔爷们！”
阿玫看着我，有些震惊。眼中不免也流露出不可置信的鄙视和失落。
失落？
真可笑。
没想到我这个皮相对女人的杀伤力还真是不小。
我也跟着他们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说：“进哥，你真会开玩笑。我今天开只是想能不能找个门卫的工作。”
旁人见我一笑倒觉得没了意思，安静了下来。
“哈……哈……”年进笑声慢慢的拖长，又停下，看目光深沉的看着我说：“门卫？”
“是啊，进哥。我毕竟打了几年拳，想来门卫还是干得来的。”我平静的说。
“嗯，门卫啊……阿缘，你可是当年让人闻风丧胆的‘独行者’，做个门卫……那可是太委屈你了！”
“那当年的事不提也罢，进哥。”我淡淡的说：“进哥要是给面子，就让我在年锦混口饭吃，我肯定不会让进哥失望的。”
虽然说我被爸救回家以后也在他的逼迫下读了几年夜校，但是想出去找工作是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打假拳虽然赚钱很快，但是这样输下去我肯定会被“腥血游戏”除名。以后就算是想再打拳也不可能会有机会了。
我并不知道为什么年进会对我这么有兴趣，不管他是想用羞辱他以前大哥的方法炫耀自己的成就，还是单纯的看我不顺眼，我都可以将他利用利用。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不在乎他会出什么招，让我有份工作赚到钱就成。
我的要求很低。
“门卫可是一个不好做的活啊！”年进说：“而且钱有那么少，阿缘，你长的这么好，哪需要赚那种辛苦钱！”说罢，眼睛眯了起来，看我的目光竟是赤裸裸的色情。
不赚辛苦钱？难道翘着屁股让你操？
我冷笑：“进哥，我是直的。就算在你这里挂了牌估计也只有让客人扫兴的份。”
“不会不会，阿缘，你很迷人。”年进轻浮的笑着，轻轻的吸了一口香烟，透过吐出来的烟雾，用目光剥起我的衣裳。
我捏紧了拳头。面色冷了下来。
“既然进哥这么为难，我就不叨扰了。”我说完，站起身来便走。
年进既不说话也不动，只是将手搭在阿玫的肩上，静静抽着烟。
走到门口，两个保镖将去路一堵，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其中一个还搂起衣摆让我看他那把挂在腰间的枪，擦的很是黑亮。
“这是什么意思？”我回头，冷冷的问。
“没什么意思，只是太久没见缘哥，想跟你多聚聚。”年进面色不变。
“缘哥……既然你这么叫我……阿进，我当年可没有亏待过你。”我竟笑了起来，冷静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
“我知道我知道！”年进歪了歪脑袋：“我也不是不给面子，既然都是老交情了，这个面子怎么也不能不给。”
说罢，他转头看向守在门边的保镖，说：“叫石头进来。”
第四章：石头
不一会，走进来一个人。
很高，长得也很结实。目光很沉稳，估计是个狠角。
年进过转头来对我说：“阿缘，这是石头。这里的门卫。”
这种人会是门卫？耍我？
我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石头，他是阿缘。你也可以叫他缘哥，毕竟人家可以算的上是你的长辈。”
“缘哥。”
我默然不语，只是静静的审视着他。大概猜出年进想看哪出戏了。
果然，年进对林子使了一个眼色，林子点点头，掏出一份资料递给我。
我疑惑的接了过来，打开一翻，脸就绷了起来，我冷笑着说：“进哥，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你知道，尿毒症这种病实在是很难治啊。我找专家帮你看看伯父的情况，他们都觉得……不大乐观啊。”年进似笑非笑的瞥了我一眼。
“倒是麻烦进哥操心了。”我怒极了反而平静下来。
这是打拳的养成的好习惯。在台上，越愤怒，你就要越平静，越痛，你就越是要面不改色。
好，你想玩，我陪你。
“看伯父这样子……估计顶不了多久一定就要得换肾了吧？阿缘，那可不是小数目，你真的没困难吗？”
“进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淡淡的说。
“呵呵。”年进笑了笑，并不开口，倒是拿起桌上的酒杯慢慢的喝了一口。
房间里很安静，其他人静静看着事态的发展，眼睛中掩饰不了等着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弹了弹烟，年进终于又开了口：“阿缘，我们打一个赌，你看怎么样。”
打赌？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抬起夹着烟的那只手，指了指石头，说：“他，你打赢他，你就是年锦的新门卫。我一个月给你四万。”
四万？呵，那可真是不错。我冷笑着。
“要是我输了呢？”
“输了也简单。”年进掐灭手中那只烟，朝我一笑，目色深沉：“输了你就在年锦挂牌。做少爷。”
“进哥真是看得起我。”
“呵呵，没没……我不过是在为年锦的生意着想。”年进轻浮的说，旁人也跟着嘿嘿一笑，神情各异。
“阿缘，不过是给别人操屁股罢了，都是男人，又不是娘们还要管什么贞操……”他顿了一顿，说：“你挂牌，我更不会亏待你，出一次场最少一万，提成30%。”
林子诧异的笑了：“进哥，你倒是难得大方啊！”
“应该的。”年进装模作样的说：“阿缘这么好的条件，我还觉得给少了呢！”
我平静的看着他，不发一语。
我陈缘何德何能让人费这么大功夫？
又是调查，又是说客……武力金钱全上。
年进……我跟你真的是不熟吧？难道我还忘了什么不成？
我讽刺的笑了笑，不需要这么麻烦……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要是真是一个月两万，就算是要我拿屁股来赌我也得上。
何况连输了的奖品也这么丰厚……我冷笑着：“好，就听进哥的意思吧！”
我转头看向石头。
你年进就这么肯定我一定会输？
是，我是废了。
不可能再妄想在拳台上混出什么名堂。
但若是拳台以下的人……想看扁我之前也应该先掂掂自己的斤两。
场地被清了出来，女士被请了出去。
毕竟是干架，虽然不存在什么刀剑无眼，但是总说是不安全。
阿玫走出去时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竟有隐隐的担忧。
我回视她，微微一笑。
没事，我应付的来。
她读出我眼中的涵义，脸居然又红了，急忙走了出去。
很可爱的女孩，我心中默想着，转而居然觉得她和小默很像。
无奈的摇摇头，小默？她应该现在过得很好吧？多少年没有见过她了？
转头过来，发现年进居然在看我，目光变幻莫测。
我读不懂他眼中的涵义，也懒得去管。
我和石头站在场中央对视着。
他真的很稳，和他的名字一样。
石头，任它风吹草长，我自岿然不动。
这种对手若是上了拳台一定是很难对付的类型。
要是以前，我完全可以不把他放在眼里。
但是现在……我忍住不碰自己隐隐发疼的下肋，握了握自己很久之前就变得无力的右手，脑海中只浮现两个字——要快！
把目光沉了下来，我全神贯注的盯住了摆开架势的石头。
世界在一瞬间退去了，所有的其他变成了苍白无力的背景。
我的眼中只剩下站在前方的对手。
我的耳朵只听得见自己和他的呼吸声。低低的，像拔节的春笋，顶着一股劲道，缓慢悠长。
他不动，我动。
我欺身上去，挥出迅猛的一拳。虽然我的右手没力了，打了那么久的拳，我当热能够摆出十成十的架势。
是的，这是佯攻。
他果然上当，向左偏过头去，马上左脸就被我狠狠的揍了一拳。
“唔……”他发出一声闷响，显然是被我揍得很痛，身形微微晃了两下，居然又稳住了。
有意思。
我突然兴奋了起来。
这可不是好习惯……但是，我只要一上拳台就兴奋的像是变了一个人。
挥拳，挥拳，被击中……体内的能量尽情的释放，连疼痛都是一种酣畅淋漓！
鲜美。快慰。感伤。
我可以强烈的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在那样仿似以命相抗的搏击中，我可以触摸到生命最真实的硬度。
我唇角勾起一抹笑，猛的将他抱住，膝盖以迅雷之势击上他的胃部，一下，两下……
他当然不会任我宰割，猿臂一挥一拳就堪堪要轰上我的脑袋。
我偏头躲过，和他分了开来。
他应该打过拳……力道和劲势都很刁钻，我心中暗暗的想。
一分开来我们便对持着，两个人都不住的低低喘息。
刚刚那几下，不过只用了几秒钟。
他眼睛里出现了震惊，他没想过，我居然有这么可怕的速度！
当然……我咧嘴一笑。不然你以为老子用什么混饭吃？
记得以前看电影，里面有个武林高手说：“世上无招不破，唯快不破。”
这是很有道理的。
如果不是现在还是身体不适，我早就打得你满地找牙了！
突然，我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不由的转过头去。
是年进。
第五章：胜败
他闲适的靠在沙发上，看我们干架看得津津有味。只是，那落在我身上的目光竟是像火一般，直直要将我的衣服烧穿两个洞去，里面是一片暗潮汹涌……有欲望，有惊艳，还有嫉妒……
最后一个我能理解，但前面的是什么……我不由的皱起眉，心中邪火又起。
不待我恍然回神，一个拳头猛然袭上我的脸颊！
“碰！”肉体和拳头撞击的闷响声，我被打得飞了出去。
头脑一震发蒙，脚步却像本能一样不需我控制就自发的几个错步牢牢的抓地站稳。应付攻击早就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我在最短的时间里稳住了身形，眼睛狠狠的盯着面前的石头。
聪明！
我走神才是一瞬间的事，他就像闻到腥味的狼一样攻了过来。非常敏锐。
要是以前的我绝对不会露出这种愚蠢的破绽的，看来这几年我退步的真是不少，不只是身体。
我抬起手飞快的来抹去唇边的血迹，该死，嘴唇被咬破了。
抬起头来迎接我的又是一拳。
就这样，你来我往的又打了几个回合，他被我狠狠的打中几拳，我虽然会躲，也免不了被他又踢中一脚。
他真的很能打。虽然动作没有我快，但是观察敏锐，出手又狠又果断，而且还很经打。这和他那魁梧的身材有很大的关系，不用他脱衣服我也知道那衣料下覆盖的肯定是纠结的肌肉。
是个打拳的料子。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我腹下的疼痛提醒我，这场干架绝对不能拖更长的时间。
该结束了。
我又猛然上前，飞起一脚。他堪堪抬臂挡住，我就着他的手劲一个旋身另一只脚接着就要击中他的脸，他避不可避的后退一步，挥来一个拳头竟是像要砸碎我的脸一样，光是带气的风声就让人不寒而栗。
我举起右手隔开这有着同归于尽架势的一拳，脚狠狠的踢上他的脸！
但是无力的右臂根本隔不开这一拳，他的拳也理所当然的亲上了我的脸。
疼！
该死……我脑袋一阵发昏，眼前出现一些白点，视线模糊起来。
该死！
我呸的吐出一口血沫，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用手勾住他的脖子，照着他的胯间就是一个膝顶！
“啊！！”他猛的爆出一声惨叫。
看看，石头也被我揍活了！我嘴角裂开一抹笑。
甩甩脑袋，他那拳真狠，把我都揍蒙了……但是我刚才一脚可是一点力气也没留，不知道会不会一不小心的把他给废了。
对不起了，兄弟。
你跟我无怨无仇的。
他倒在地上，躬着身子捂住下体。
我半跪在地上喘息，和疼痛对抗消耗了我太多的体力……
“你卑鄙……”他涨红了脸抬头对我说，声音中都是忍耐的痛苦，眼中居然是不可置信和失望。
还能说话，看来没废。
看着他复杂的眼神我却诧异了。
这是什么和什么？现在混社团的怎么都是一些怪人？
难道说，他以前见过我……
难道说……他以为这是拳击？不能攻击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