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以后就是我的,不许任何人亲。”雷正脸型刚毅,可是坏笑起来却又变得特别有味道,似乎
换了一个人似的。说出这种小青年的傻话,还能保持一副精英的样子。
老刘今年已经37了,但是岁月除了把他的胆子变小了以外,完全没有把他的脸皮磨练得厚实一点,所
以听到雷正一本正经的这句话,毫无例外的脸又红了。这可真是雷氏调笑,例无虚发啊。(请参考,
小李飞刀,例无虚发)
雷正真是爱死了这个老男人。
第55章
第二天早上起来,床上空荡荡的,没有看到雷正,老刘不由得心里有些失望。
换了衣服来到楼下,孩子正坐在白管家大腿上吃东西,吃得那白梅花一腿都是的渣。老刘还真担心他
把孩子一把扔地上,不过他只是抬眼看了看老刘,说:“过来吃饭吧。”
孩子看到父亲,张着小手要他抱,老刘抱过孩子,小雷灿啾啾在他脸上戳了两个油印子,转过头继续
吃饭。
“他哪儿去了?这么一大早的。”老刘小心翼翼地问白管家,他对这个人永远有一种畏惧之心,大概
是他的气质太过冷淡吧。
“去上班了,前两天都没去,事情都成堆了。”白管家专心致志地给孩子喂饭,顺口似的说。
“哦。”老刘这么说了以后,就没有词了。他想了半天,才终于抠出一句:“我今天想出去一会,可
以吗?”出租房里有很多东西,还是要去整理一下,不住的话,把房退了,害的黄珍她们受了惊,也
要好好说一声。
白管家笑了似的:“这是你家,你想出去就出去,不用问我。”
老刘这倒是惊讶了,雷正没有叫他关着自己了,心里便有些雀跃起来。大约总是信任他了,把他当做
平等的对待吧?
雷正晚上驾车回家,才到门口,就看到孩子小短腿卖力地往前跑,张着手喊:“雷爸爸,雷爸爸。”
他便两手把孩子捞在怀里,孩子亲热地蹭着他的脸,咯咯直笑。
雷正抱着他往里面走,公司里那些烦恼似乎也消解了许多,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白管家站在门口问他:“晚饭吃了没有?”
雷正一面逗弄孩子一面说:“开饭吧。”
走到餐厅,菜都上齐了,并没有看到老刘,不由皱起眉来:“他哪里去了?”
“出去了。”
“去哪里了?派了谁跟着?”雷正放了筷子问,脸色凝重起来。
白管家受不了似的说:“他是你的情人,又不是犯人,天天这样关着算什么意思?”
雷正扫了他一眼:“再给我跑了怎么办?”
“这样都跑了,只能说明他不是你要的那个人,只管放他跑好了。”
雷正冷哼一声:“你倒是说得轻巧。”
孩子在他膝盖上,举着筷子戳了半天,没有吃上一口,生气了,用力拍着他的脸:“雷爸爸,吃饭饭
。”
雷正摸摸他的小脑袋:“我老子都没打过脸呢,给你小子抢了先了。”
吃了饭,老刘还是没有回来,雷正心里着急,问旁边一脸笑笑的白管家:“到底去哪里了?”
白管家说:“瞧你那点出息。他说回他出租屋了,等等就回了,急什么?倒是阿黛怎么这个时候还没
有回?”
雷正把孩子放到他怀里,说:“我去接他。”
孩子不乐意了,揪着雷正的袖子发脾气:“坏爸爸,坏爸爸。”
白管家赶忙把他抱回怀里哄着,说:“今天一整天没有见到他爸,闹小性子呢。”
雷正心急火燎的开着车就往那儿去了,他时时刻刻都要确定知道他在哪里,一会儿的失去消息,都让
他焦躁难安。他心里总有一个结,现在还没有办法解开。
车子开了一段就不能再往里开了,雷正凭着记忆往里面走,边走边打他的电话,总是无人接听,心里
不由更加焦躁了。一会儿走到那出租屋下面,喊了几声老刘,门应声开了,爬到楼上,却是只看到门
口站着的黄珍母女,不由皱眉说:“他没有回来吗?”
黄珍再次看到雷正,终于知道他是自己公司的老总,没有那么害怕了,说:“刘大哥吗?自从那次你
们来了后,他就没有回来过了。”
“今天也没有?”雷正问。
黄珍摇摇头。
雷正暗压住怒火,面无表情地对黄珍说:“你先进去吧。”
他在那门口站了一会,又打了几次电话,便听到提示说“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雷正一拳狠狠砸在
墙壁上,老东西,最好别再给我出幺蛾子,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雷正急匆匆走向泊车的地方,他走得太快,迎面将一个人撞翻在地,停了一下说了声:“对不起”,
便往前走。那人站起身骂骂咧咧在他背后吐痰,雷正本来就是一肚子火,但是理亏在先,便不想生事
。谁知道前面忽然冒出两个人来,痞里痞气地说:“怎么撞了人就想走?”后面那人趴在地上哎呀哎
呀叫唤:“骨头断了。”
“听到没,我兄弟骨头断了。”
雷正静立不动,心里估量,这么三个人,不在自己话下,冷笑说:“你们想怎么样?”
“不想流血的话,乖乖交点医药费。”他说着向雷正伸出一只手,雷正反手一拧,只听卡擦一声脆响
,那人鬼叫着跳开,另外两人见不是对头,抽出刀子毫无章法地砍向雷正。雷正没料到这混混竟然随
身带着刀,险险避开,身上还是花了口子。他怒气上涌,放开手将三个混混揍得哭爹喊娘,这巷子里
四处都是人家,不久便有片警过来。雷正拍拍手走回车上,发动车子不知道该往哪里开。如果那人安
心要离开自己,再怎么找也是没有用的。
他到底是为什么?
雷正一拳狠狠砸在方向盘上,刚刚下意识挡刀伤着的手,又开始汩汩流血。电话此时响起来,看到是
家里电话,马上接通了,是白管家。
“他已经到家了。”
雷正听了这话,心里似乎安定了一些,飞快发动车子,往家里去了。
到家的时候,被告知老刘已经睡了,急急忙忙又走上楼,推开门一看,卧室里开着灯,老刘躺在被子
里,孩子坐在枕头上拆玩具车。一丝笑意才浮上雷正嘴角,他走到床边,看着一心一意要把汽车拆烂
的小鬼,用额头顶了顶他,雷灿把汽车丢了,搂住他脖子欢快地喊雷爸爸。雷正一把把他举到空中,
说:“我的乖乖小灿。” 孩子在空中小动物似的嗷嗷直叫,他特别喜欢这种游戏,可是爸爸从来不
对他做,只有雷爸爸才会跟他玩。
雷正跟孩子玩了一会,老刘还是窝在被子里,连头都捂得严严实实的。雷正抽开他的被子,说:“这
么捂着也不怕缺氧,怎么这么早就睡了?今天一天上哪儿去了?”
等了半天,却没有等到老男人的答案。雷灿揪着爸爸的耳朵,要他起来陪他玩,老刘还是无动于衷。
雷正不由得皱起眉头,他这是怎么了?一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回来在这里闹别扭?
雷正问孩子:“灿灿洗了澡没有啊?”
雷灿摸摸脑袋:“白叔叔灿灿洗澡澡啦,好多好多小鸭子。”
雷正闻言便说:“我先去洗澡,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老刘根本没有睡着,听着他说要去洗澡,
不久安静了一会,他回来关了灯,也爬到床上。雷灿本来已经哈欠连天了,这会儿窝在老刘怀里睡着
了,老刘轻轻拍着他的背。雷正伸出手,握住他的手,那手也是瘦骨嶙峋的,要好好将养了。这样亲
密的接触,让老刘不自在,尤其是想起白天那个穿的花花绿绿的人说的话。
两年的时间,对于老刘而言,生活真是简单不过,算来算去,也只有努力挣钱,养小孩这两件事情而
已。说起来35岁到37岁,也仿佛只是一眨眼就到了,年纪越来越大,岁月的年轮反而越转越快,半点
不由人留恋。
可是这两年,对于正是年轻俊美的雷正来说,可以过得多么多姿多彩呢,他有大把的金钱,大把的精
力,也有大把的……欲望。老刘眼前仿佛又浮现起那个鲜红的口红印子来,心里酸涩不堪,不由得从
雷正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叠在心脏上。他老了,越来越需要这年轻人的爱,可是他也是有心的,这里
,会痛。
雷正不知他为何忽然从抽回手去,疑惑地问:“怎么了?”
老刘觉得自己又要没出息地红眼睛了,忙翻过身背对着他,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年轻的时候多么乐观
的一个人呢,现在却变得畏首畏尾。想直接质问他,怎么在外面有了人,还要跟我做,还一副很爱的
样子。可是卡在喉咙问不出来。
雷正见那清瘦的双肩微微抖动,知道老男人又伤感了,轻抚着他的背,说:“到底怎么了?”
老刘咬着牙关,只是不说。
雷正不免焦躁起来:“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他声音低沉,一旦发起怒来,便变得低哑迫人,口气
凶悍。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哭?跟我做不情愿吗?让你后悔了吗?这种想法一旦进入他的脑海里,就
挥之不去,而且越想越由可能变成了必定,因为毕竟老刘有前科。他想骗自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把
那两年变成记忆里的空白,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自控能力。
雷正一弹坐起来,同时把老刘从床上拽起来,口气不好地说:“哭什么?!”他动作粗暴,老刘本来
浑身动一动都痛,被他这么粗鲁地拉起来,痛的直抽冷气。他还有些不明白似的看着雷正,这个前一
秒还温柔的情人,一瞬间化身修罗了吗?
“你跟他做过是不是?”雷正眼睛冒火,盯着老刘,咬牙切齿地问。“刘茂那该死的,你们做过没有
?”
老刘点点头,不知道他怎么忽然问这个,没做过怎么有阿黛呢?他以前就知道的。可是他们在一起,
是在他遇见雷正以前,雷正跟别人在一起,却是在遇见他以后。这种想法,让他痛彻心扉。
“你也跟别人做过吗?”老刘其实想问,你以后还会不会跟别人做。
第56章
“我不像你那么水性杨花!”雷正气得口不择言,声音不自觉也大起来。睡在老刘身边的小宝贝受了
惊,哇地一声哭了。老刘忙俯下身去,轻柔地拍着他,“乖乖不怕,爸爸在这里,爸爸在这里。”孩
子举着拳头翻了个身,嘴里嘟嘟囔囔的一会就安静了。
雷正看着老刘,又看看孩子,就是有满肚子的火也发不出来,只能气哼哼地背对着他睡了。老刘一边
躺着孩子,一边躺着雷正,明明是梦想了很多次的事,却觉得心情悲凉。
他手心里攥着从雷正衣服口袋里找到的耳钉,抓得太用力,枕头已经穿进皮肉里,也不觉得疼。
白天老刘得了白管家的允许,很是高兴,有些害羞但还是跟门卫们一个个打了招呼,请他们开门,眼
见那铁门缓缓打开,一条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了进来。高个子门卫不耐烦地说:“怎么又来了
?先生再这么不讲脸面,可别怪我们得罪用武了。”
来人笑嘻嘻地说:“我要见雷正,给我通报一声。”
这个人穿的怪模怪样,脸上还画的跟女鬼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嚷嚷着要找老板,说了几次不
在,硬是不肯走,没见过这么不依不饶的。
老刘这人就是天生的软性子好人,见他问得急,不由说:“你找雷正什么事?”
门卫们见老刘发话了,本来已经两边把人叉住打算往外扔,又停了手。
那人急忙甩开束缚,说:“前天晚上,我们做爱的时候,他把我的钻石耳钉拿走了,我问他要回来。
”
做爱,老刘胸口一痛。
门外见他越说越不像话了,又看老刘脸色不对,急忙把人叉起来,扔出去,都有些讪讪地说:“刘先
生,还出去吗?要开车送吗?”
老刘摇摇头,一个人走出去,在外面闲逛了半天,夜色渐浓,才发觉无处可去。街灯一盏接着一盏次
第亮起来,更加叫人觉得彷徨。
他紧了紧衣服,想着我总该跟他说明白才好。要是他心里还有我,自然就过一辈子,如果实在没有我
了,我带着孩子们走……触及这个走字,心里又有些怯意,那些孤单寂寞的思念日子,不知道还能不
能熬得过。他不愿意离开雷正。
老刘低着头走回雷家,正不知道以什么表情面对雷正,却被告知雷正着急出去找他了。白管家边把孩
子给他,边说:“他这是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生怕你又不见了,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也知道
性子怎么这么不沉稳了。”
老刘抱着孩子,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又是高兴又是悲哀。他能去找我,说明他心里有我。可是他又
能上别人的床,说明这心里也有别人。老刘一个人低着头在那儿想着心事,孩子一天没见爸爸,叽叽
喳喳地给他说白叔叔给他这个给他那个,兴高采烈的,永远不知道悲伤为何物。孩子在这里很快活,
很多人宠着他,比跟自己住在出租房里不知道好多少。他身上穿着雷正以前预备的新衣服,看起来可
爱极了。老刘亲亲他的额头,心想:就算为了孩子,总也要问一问他是个什么意思。
兵荒马乱的这么两天,雷正的衣服早就已经洗了,但是那颗小小的冷硬的石头,却是被洗衣服的老刘
收起来了。他当时只觉得亮晶晶的好看,没想到还这么伤人。
雷正躺了一会,感觉老刘还是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不由得一翻身起来,口气也柔软了些说:“还愣着
干什么?快躺下。”
老刘依言躺下,躺了一会,心里酸酸的,难受得睡不着,悄悄地向雷正身边挪了挪,那脸渐渐地贴到
了他的背上。只是这样靠近他而已,都觉得很幸福,心也怦怦跳着,仿佛第一次亲密的接触似的。
雷正本来心里有气,也是睡不着,眼睛直直地瞪着窗帘生闷气。这老男人,完全不管他这两年的心情
,问他们做过没有,直通通地就点头,连编个谎话骗自己开心都不愿意!气得肺都要炸了,可是能怎
么样,孩子也给自己生了,又说爱着自己,回到自己身边。看着他泪眼朦胧,一副可怜相,就是有再
多的火也没处撒了。
睡了一会,就听见老刘在那悉悉索索地移动,心想这是老刘不愿意挨着他睡了,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谁知还没有气完,背上就贴上一个温暖的东西,渐渐地连手也搭到自己腰上了。雷正觉得自己心跳有
点快,老男人这么主动,这可是头一遭。他也不动,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两个人那么静静地躺了一会,老刘在黑暗里觉得自己脸红得不成样子,两个人那么贴着,雷正应该能
听到他咚咚的心跳声,可是这个人却没有半点要软化的迹象,连握住自己的手都不愿意。不由得有些
灰心,同时觉得有些羞愧,外面那些人,自然手段高明得多,也不像自己这么畏畏缩缩。
真难为他还跟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老刘在心里叹了口气,把手往回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