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落,李花开(杨广X李世民 一)——sindy迪迪
sindy迪迪  发于:2013年0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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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转着的虽然是这样的念头,口里却是含含糊糊的答道:“呃……这个……我也不知道啦。反正……反正你如果肠胃有不舒服的时候,一定要跟长孙队副说,让他给你换班。当值近侍班之前也要尽量的少吃少喝一点,还要先解清了大小便再去。”

李世民听得暗暗点头,想:这刘大哥不仅仅是个一般的好人,而且是个忠实厚道之极的人啊。这样的朋友,交得过!

他刚才说那句什么当今皇帝比先帝更会体恤下情的话,自然并非出自真心——以他对那皇帝的了解,又怎么可能真的会是那么天真烂漫,把皇帝的用心想得如此善良?他其实是故意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试探刘弘基的本性的。虽然刘弘基一直表现得对他很好,但他们二人毕竟才刚刚认识了不到一天,始终是交情未深。他这样忽然问这么一句评价皇帝性情的话,刘弘基肯定不可能在他面前说出他自己对皇帝的真实想法。但如果刘弘基是个擅于伪装的人,就会顺着他这“天真烂漫”之言顺口说几句奉盛皇帝的话。如今他却只是推说“不知道”,那就说明他是一个不肯昧着良心说假话的人,虽然不可能在自己这个才刚刚认识没多久的人面前说出批评皇帝的真心话,但也做不出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事情来。

二人就这样谈谈说说一路行去,忽然听得前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看时,只见一名身穿骁果禁卫服饰的人向这边跑过来。那禁卫看见他们,连连挥手,叫道:“圣上皇驾马上要经过这里,你们赶快避让到路边,下跪迎候圣驾!”

刘弘基连忙拉着李世民退到路旁跪下,低声道:“当值巡逻班时如果遇上皇帝在宫内巡行,会有禁卫在圣驾到来之前开路清场,那就要像现在这样,马上避让到路边跪下。头要低着,眼睛只能看着地面,绝对不可以随随便便地抬头张望,否则就是窥伺天子之罪,当真惩罚起来,可是要把窥伺过圣上的眼睛都给挖出来的!”

李世民一边按着刘弘基的教导伏首垂目,一边低声的应道:“是,我都记住了。”

二人就这样跪候了差不多有一盏茶的时间,才听见杂沓的脚步声渐渐地由远及近。但除了脚步声之外,四周寂然,皇帝出巡时那种肃静回避的气氛再明显也没有了。在这一片寂静之中,李世民的心突然砰砰狂跳起来。

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

他也不知道这种预感是从何而来,只是下意识地把头压得更低,低得脸都几乎贴在地面上了。

皇帝……应该不会注意到自己这么一个跪在路边的千牛备身吧?自己低着头,他看不见自己的脸,若非特别地留神察看,应该是不可能认出自己来的。应该没事,应该没事。皇帝又有什么理由要特别地留神察看一个跪在路边的千牛备身是不是自己呢?

长孙顺德听到魏忠叮嘱他和段志玄要在皇帝出巡之时紧紧地跟在圣驾身边时,他一边躬身应是,一边心中嘀咕:这还要你来叮嘱吗?我们这些做近侍的,不紧紧跟在圣驾身边,那不是渎职了嘛?

尽管是这么想,他还是把这话也跟段志玄说了一遍,等到皇帝从殿里出来,坐上步舆之后,便与段志玄一左一右地紧紧跟着。说是紧紧跟着,但他仍是十分注意与皇帝的步舆隔开三尺之遥。只因如果靠得太近,说不准可能会一个不小心碰到皇帝,而这也是大不敬之罪,惩罚的方式是要把碰过皇帝的部位马上砍掉!以前就曾经有一个侍卫没注意,走在离皇帝的步舆太近的地方,而那天风很大,把皇帝身上的衣衫吹起,衣摆拂上了那侍卫的手臂,结果这也算是犯了触碰圣体之罪,那条手臂就给砍下来了。

他一边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以防有任何可能突然伤害到、或哪怕只是可能惊吓到皇帝的事情发生,一边也警惕地留意着不要走着走着就不知不觉地走进离皇帝不到三尺之遥的近处,一边心里却又嘀咕开了:皇帝平时最喜欢就是去海池那边游玩,只因那里是宫内风光最好之处。那海池在宫城的西北边,而这条挨着宫城东墙的路,沿途并没有什么好看的风光或好玩的地方,皇帝平日绝少走这条路的,今天是怎么回事了?而且刚才也没听那魏公公说目的地是哪里,难道就这样一直沿着这路漫无目的地走下去?那到了尽头的南城墙之后,要怎么办?

然后,他又注意到皇帝的眼睛一直盯着路边下跪的人看。这些人都是给提早在前开路清场的禁卫喝令跪在路边迎驾的,有刚好行经此地的宫人,也有正当值着巡逻班的侍卫,但他们全都俯首伏地,根本看不见脸面。皇帝不是游目四顾欣赏沿途的花草树木,却是盯着这些人的后背看,那到底有什么好看的?真是奇哉怪也!

正当他脑子里转着这些纷乱的念头,忽听得皇帝叫道:“停!”步舆立时停下。长孙顺德也连忙跟着顿住了脚步,又向皇帝望去,却见他双眼紧紧盯着路边跪着的一人。他不觉顺着皇帝的目光也张眼望去。那人是谁,他一时之间认不出来。但跪在那人身边的,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刘弘基的背影。于是,他立时也联想到,今天新进他的小队里的那个叫李世民的少年,现在应该是正跟着刘弘基在当值巡逻班。

那就是说,皇帝正盯着的那人……是李世民?

果然,紧接着他就听到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世民?是你吗?起来起来,上前来给朕看看你是不是世民?”

后记:

1、杨坚在位时过于勤政,以致于害得当班的侍卫无法换班的事,是史有明载的。

2、史书中也有记载过,李世民做皇帝时,曾经有一次一个侍卫走得离他太近,不小心碰了他一下,吓得那侍卫当时就变了脸色。但李世民安慰他说,没有人看见这事,自己也不会把这事告诉别人,不会惩罚他。还有一次,是事先清场的侍卫没把场清干净,结果李世民经过时看到有人躲在路边的草丛里。李世民也是让人赶快带那家伙走,不要被谏官之类见到了以免他们上奏弹劾,否则不但那躲在草丛里的人要受罚,清场清得不干净的侍卫要受罚,连侍卫头领也要受下属的过错牵连而要受罚,总之会是一大堆人要受罚,所以李世民才这样倒过来为他们掩饰,尽量大事化小事,小事化无事。这两段史料记载下来自然是为了用来说明李世民的善良仁慈,但从另一个侧面也说明近侍班的规矩如果认真地执行起来的话是十分严厉苛刻的。所以这一章的剧情也都是有根有据的哦~~

26.完了

当李世民听到皇帝叫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他脑子里“轰”的一下,一时之间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只是仿佛听到有个声音在脑子里叫了一声:糟了!

然后,他便感到有人在他腰间顶了一下,接着是刘弘基焦急惊惶的声音低低地响起:“世民,世民,陛下在叫你哩,快应答!”

他定了定神,终于反应过来皇帝跟他说了什么话,连忙叩了一个头,应了一声“是!”,爬起来向皇帝的步舆走过去。

他虽是站了起来,但仍是低着头,眼睛只看着地面。于是,他只能看到那四尺方形的步舆,以及盘腿坐在步舆上的皇帝的下身被那一袭黄澄澄的龙袍都遮盖住了。他走到一个身上和他一样穿着千牛备身服饰的人身边——因为他一直低头垂眼,只能看到那人的下身,也是看不到那人的面容,不知道那人是谁,只从衣装上看出来他也是一个千牛备身——,那千牛备身离皇帝乘坐的步舆有三尺之遥,他也就只走到这三尺之遥外便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前进。

只听得皇帝说道:“世民,你刚才跪在那里干什么呀?”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李世民不由得又轻轻蹙起了长眉。可是皇帝这问话虽然内容显得很多余,语气却显得甚是和善,似无恶意。

他只得继续低着头答道:“回陛下,世民正当着巡逻班,走到这里的时候正好遇上陛下圣驾出巡,所以回避到路边下跪迎候。”

“哦,原来是这样啊。”皇帝那恍然大悟的语气天真得简直形同白痴,“世民你还当什么巡逻班?你就只该给朕当近侍班的嘛!哎,你,你叫什么名字?”皇帝似乎是转向了李世民身边的那个千牛备身。

“臣长孙顺德!”

李世民闻言一惊,不由自主便抬起了一直低着的头,往身边那千牛备身看去。

果然,他身边这千牛备身,正是他今天新进去的那支小队的队副长孙顺德。

“长孙顺德是吗?现在是你当着近侍班,对不?你跟朕的世民换一下班,你去顶他的巡逻班,世民顶你的近侍班……哎,还有,以后啊,都安排世民当值近侍班。什么巡逻班?这是朕的世民该当的班吗?这种绕着宫城走圈子的苦事,怎么能让朕的世民来干?把他的腿累坏了,是不是把你的腿砍下来赔给他?你赔得起吗?你有他那样修长好看的腿吗?”

皇帝这番蛮横无理到极点的一通胡言乱语喷将出来,长孙顺德固然是听得瞪大了两眼、满脸尽是惊愕失色之态,李世民更是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没有当场就被皇帝气昏过去。

可是,他眼前都还没回复亮光,便已觉得手臂一紧,被人一把拉着用力地扯向步舆那边。其实他也不用眼睛看,都能猜出这样拉他的人只可能是皇帝。他定了定神,待得眼前又能看清景物的时候,皇帝另一手也已伸了过来,却竟是肆无忌惮的揽住了他的腰部。

李世民大吃一惊,抬头看向皇帝,却见他又是那一副笑咪咪的神态,道:“世民啊,朕才不见你一个中午,就已经开始想念你的样子了。来,让朕再好好地看看你的样子!”一边说着,一边本来抓着他手臂把他拉近步舆的手腾了出来,又挑起了他的下巴,迎着灿烂的阳光左右摆动了几下,好像是在借助太阳的光线以便能更好地欣赏他的容颜。而那揽在他腰间的另一手,竟也开始不安份地在那处又是搓又是揉,还要啧啧连声的赞叹:“原来世民的腰肢不但看上去纤细,摸起来也是那么的柔韧,今晚世民侍寝的时候朕一定要好好地品尝一下,看世民这纤纤细腰是不是真的那么柔韧有劲。”

李世民的理智本来是反复地提醒着自己一定要强行忍下这昏君对自己的调戏羞辱的,但眼前是那么多人的众目睽睽——最要命的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队副长孙顺德就近在身前亲眼目睹、亲耳听闻着这一切!还有!其实还有段志玄也就站在那步舆的另一边,刘弘基也跪在不远的路边!他们全都看见了,他们全都听见了,皇帝是怎么拿自己当一个娈童那样当众地随意把玩抚弄他的身体!还暗示着今天晚上他要像女人一样去侍候他的寝席!

完了!完了!完了!……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声音在反复的回荡。

虽然他也早有预计,迟早这些队友是会发现自己当这千牛备身的真相,所以他才不敢把父亲的名字说出来告诉他们知道。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迟早会来临的这一刻竟然是那么早、还要是那么突然的扑面而来!

天啊,今天才是我当上千牛备身的第一天啊!不,甚至这一天都还没过去!

在下一刻里,李世民听到的是一片尖叫之声,然后什么沉重的东西往自己这边压了过来,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朝天摔倒在地,那沉重的东西也随之倒在他身上,压得他身上疼痛不已之余,还几乎喘不过气来。

等他神志恢复些许清醒的时候,看到的是皇帝坐着的那个步舆整个都翻侧了,就盖在他身上。可是在那步舆和自己之间,还有那个该死一千次一万次的皇帝,也整个人都趴在自己身上。皇帝的脸上先是现出罕见的惊慌之色,但旋即又已堆满那种能把自己活活气死的淫笑,脸庞贴近到与自己几乎是鼻尖相碰的近处,笑道:“喛哟世民,你不是比朕还更迫不及待吧?连今天晚上都等不及了,想让朕就在这里、就在现在把你给要了吗?”

原来刚才李世民是用力地想挣脱皇帝的搂抱,可皇帝就是紧紧地揽着他的腰不肯放手。那抬步舆的其实只是些娇怯怯的宫娥,人数虽有八个之多(按:每角两人,共四角),却哪里比得上李世民这上过战场的人发起狠来时使出的无情力?她们立时抬不稳那步舆,连步舆带坐在上面的皇帝一起翻侧了过来,直接就压在李世民身上。

李世民听得皇帝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如此口齿轻薄调笑自己,当真是恨得牙齿都在格格的作响,接连挣扎了几下,只想把这时被压在身下的一双手抽出来,死死地卡住这皇帝的脖子,拼了事后要千刀万剐以死赎罪,也要亲手扼死这昏君狗皇帝!

然而他自己的体重加上皇帝的体重,是两个人的重量压着他的双手,急切之间哪里抽得出来?而时间稍长,旁边的一众人等已经慌忙拥上——宫人们把皇帝扶起,侍卫们则把李世民拖开,二人也就给隔得远远的了。

那八名宫女刚才在步舆翻侧的时候也纷纷跌倒在地,有好几个更扭伤了脚,只能由其他宫人抬走,由别的宫女替上,才能重新把步舆抬正。杨广坐回到步舆之上,看见李世民被一众侍卫死死地按压在地上,却仍是竭力挣扎着想爬起来,那一脸咬牙切齿的痛恨之色,显然只要那些侍卫一把他放开,他就会冲上前来要跟自己拼命了。

杨广向着那些侍卫招招手,道:“来,带他到朕跟前来。”

看着侍卫将李世民的双臂扭在身后,强行推近到自己跟前,便又一手挑起他的下巴,笑吟吟的道:“世民啊,朕是大人有大量,这次还是不跟你计较你对朕如此无礼,可是你真的要学乖一点才行啦,不要再这样胡闹了呀。你刚才那样把朕拖倒在地,你知不知道这是大不敬的死罪?你不会是想在当上这千牛备身的第一天就搞得自己人头落地,还要连累你父亲兄弟、全家上下都跟着你陪葬吧?”

皇帝这最后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把已经气昏了头的李世民淋得一时清醒了过来。

不错,无论刚才皇帝对自己是多么的无礼,但毕竟主要还是在口头上占占便宜,并没有做出对自己的身体有实质性侵犯的事情。可是自己却真的是把步舆都掀翻了,还把皇帝也拖倒在地。刚才刘弘基也有跟他说过,当值近侍班时不小心碰到皇帝的身体、甚至仅仅是碰到衣衫都是大罪!更不要说自己刚才那样让皇帝如此狼狈,甚至有可能会令他像那些宫女扭了脚那样受伤——如果后一种情况真的发生,就算皇帝没有报复之心,朝廷大臣都会上奏弹劾,要求将自己凌迟处死,并将李门上下抄家灭族!

忍吧,忍吧!反正你也晓得,迟早那队里的其他人都会知道你这千牛备身的身份纯粹不过是个幌子。既然如此,早知迟知,其实又有什么区别?到了这个时候,你怎么还不明白——在这个地方,你不可能交到朋友,你不可能赢得尊重,你只可能得到的……是无尽的耻辱……与痛苦!

27.追问

长孙顺德气冲冲的一头撞进临湖殿左首的那间房子——也就是他们这支小队的队正柴绍所在之处——,刘弘基紧跟着他进去。

柴绍坐在书案后正低头看着什么,忽听得房门“砰”的一声被人用力地撞开,抬头一看,已见到长孙顺德整个人扑至案前,一张脸黑沉得犹如乌云罩日,眼睛之内更隐隐似有电闪雷鸣。

“你怎么……”

柴绍一句问话还没全说出口,长孙顺德的怒吼声已充斥了整个房间,声音之大好像几乎能把这房子的屋顶都掀开了:“柴队正!那个新来的李世民,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什么人?”柴绍听得莫名其妙,“他就是……叫李世民喽,还能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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