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些鞭痕,好了坏,坏了好。
夜里,那个人用蛮力,将我一身伤痕折磨开裂。
出血,再凝结。
白天,在我半睡半醒之际,还是那个人。
小心的帮我上药,每一道伤痕都不放过,用白绢沾了药水仔细涂抹。
再到了夜里,仍是那个人,再一次用蛮力……
他沉浸在自己发明的游戏中不亦乐乎,而我呢,他把我当作什么。
讨厌他眼神中那满满的情欲,讨厌他表情里猫捉老鼠的玩味,讨厌他强硬动作下野蛮的占有。
我,讨厌他,我恨他。
除了那面镜子,我所在的房间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块金属制品了。
不远处一直有人影晃动着,是派来监视我的吧,怕我逃跑么。
就我这一身的伤,还有凌乱不整的衣衫?
是怕我自杀吧?
他明明很清楚,带给我多少肉体和心灵上的双重伤害。
那样一个男人,折磨我,到底有什么用。
因为我是越王么,是勾践,是他的杀父仇人?
大可以在看见我第一眼时就杀了我,又何必,定下这三年之约。
留给我这三年之耻,三年啊,每一天都要这样度过?
想当年高考之前,暗无天日的高中三年与这相比,都从地狱变成了天堂。
如果,我能自杀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继续我的泡妞五步事业,越王这个倒霉差事,愿意谁当谁当!
忍无可忍了,无需再忍了。
可是,很人品的是……
我所能选择的自杀方式,好像只剩下一种了。
那就是,绝食。
最惨无人道的自裁方法,一点点消磨掉自己的生命,如同燃烧的滴蜡。
是绝食,又不是减肥,连蔬菜加餐都不能吃。
水,还是可以喝一点的吧,我不想走的太辛苦……
自从我拒绝柴米油盐之后,夫差来的次数多了些。
每次都有婢女战战兢兢的向他汇报,我又多久多久没吃任何食物。
夫差听了也不答复,没事人一样,提枪上阵冲杀半晌鸣金收兵。
第一天如此,第二天如此。
五天过去了,他来了就上,上完了就走。
唯一改变的,是每天呈上来的菜式,绝不会重复。
当然,每次也都是全盘端上,再全盘撤走。
一了百了吧,早挂早超生。
14.生存就等于毁灭
第七天,他翻身下来,没有马上离开。
我又一次经历全身脱力的洗礼,连睁眼的力气好像都没了,勉强眯着眼睛。
他居高临下看着我,隐约皱了皱眉头。
呵,呵呵,看我们谁熬的过谁。
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
放我走,否则,我就放自己走。
这一点权力,我还是有的吧。
夫差冷冷的站在那里看了半晌,忽然开了口,“来人!”
守在外面的侍从马上冲了进来,又在即将迈入门槛的时候,收敛了脚步。
“叫他们上来吧。”夫差挥了挥手。
侍从应了一声,倒退着出了门槛,才转身离去。
不一会,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开了进来。
前面鱼贯而入数十名宫女,每个手中都举着一个托盘。
后面跟着几个腰系围裙的壮年汉子,看样子,像厨师。
他们进门后站成一圈,圆圈的中心,就是我。
夫差手一扬,宫女们动作整齐划一,将手中的托盘盖子统统掀开。
认得出来的,叫不出名的,菜肴很丰盛。
想这样就让我吃饭么,已经七天了,再坚持一下就能超脱。
我闭上眼睛,不看不闻不问。
“拖下去!”
夫差话不多,只有三个字,透着刺骨的寒。
立刻听见扑通扑通跪倒在地的声音,和重物摩擦地面被拖走的响动。
要演戏给我看么,那我偏不看,这种套路在电视剧里见的多了。
“来人!”
又一队人马开了进来,依然是几个宫女,几个厨子的格局。
菜肴的样式好像有了点改变,没有改变的,是我的态度。
在我轻轻闭上双眼的同时,夫差冰冷的声音又起。
“拖下去!”
这一回,随着扑通跪地的声音,还有恳求的悲号。
“求大王,小的们无能,恳请大王饶命哇!”
“寡人说过的,如果不能让他开口吃饭,你们就以命相偿。”
声音透着无情,夫差满脸阴郁。
“可是,小的们已经尽力了,小的……”
“拖下去!和刚才那批同刑,掩埋在一起!”
命偿?同刑?掩埋?
活埋么,刚才那些人,已经被夫差活活的埋进土里了?
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万人坑的情景……
一块松散的土地,一片悸动的荒野。
无数双手伸出土壤,伸向了天空,竭力挣扎着。
慢慢的,这些手停止了晃动,逐渐变了颜色……
晴天一记霹雷,我不由得头晕目眩,那些无辜的人。
“大王……饶命啊……”
人们被拖走的声音,淹没在飘来的,变了声调的哭号背后。
我,因为我,只是因为我!
“等一下。”
夫差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神冷冷的。
“请你把他们都放了。”
我着急般一口气说完,发觉胸口空旷的难受。
夫差探寻的目光盯住我的脸,我回望着他,眼神坚定不移。
“我吃。”
15.夫差调娇第一阶
夫差很满意我的觉悟,挥挥手让众人重新呈上菜式。
喉咙像被堵住一般干涩,我勉强吃了几口,便转身躺下。
遣散了房间内所有的人,夫差站在窗边,任凭黄昏为他拉了一条纤长的背影。
“命,不止是你自己的。”
他转过身来,表情隐藏在了落日余辉的阴影背后,看得不甚分明。
“如果你舍得,你贴身的随臣,你越国的子民……
所有和你有关系的人,寡人都毫不手软。”
我垂下眼帘不置可否。
看出我的心软了么?两千年之后的人,无论如何也见不得血腥吧。
还是他认定我越王的出身,有越国做抵押,断然不会反驳。
这个宝,算他押对了。
我不可能拿那么多无辜的生命,来交换自己的自由。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丈夫能屈能伸!
夫差满意的笑脸映入视线,连同他探入袍内,略带温热的手指。
我一动不动,仿佛只是一具尸体,没有了灵魂。
没有迎合也没有抗拒,静静的躺在那里。
“很好。”夫差俯在我颈项间轻声耳语,极尽的温柔。
“让寡人好好教给你,怎样才像一个活人!”
极力压制住从口中飚出的呻吟,连同周身的剧痛,连同……
他一定是故意的,不满我消极抵抗,特意用力折磨我。
我慢慢攥紧了拳头,身上仍不着一点力气。
就这样,像水草一般随波逐流,被狂乱的海啸波涛吞没。
我,恨你呢,夫差。
恢复进食之后的几天,身体渐渐有了力气,伤口也愈合加快了。
我整日如同游魂一般,不哭不笑不说话。
很多次,看着那面铜镜,和铜镜里那个乱媚的男人。
是的,我依然是个男人,尽管五官比很多女人都要来得精致。
尽管身形比很多女人都要来得娇小,可我,依然是个男人。
是男人,就会有欲望。
这些天不知道怎么了,经常莫名焦躁。
每天晚上面对夫差,也没有从前那么抗拒。
我,究竟怎么了,这么容易就被同化了么?
不可能,好多次梦中已经成功将那个长腿美女泡到了手,确实美味非常。
可是,在面对自己即将成为别人佳肴的时候,竟然不再那么厌憎。
开始鄙视勾践,莫非天生就是男宠命么。
开始鄙视自己,不管怎么样,现在面对夫差的人是我。
是我,就不能沉沦,不能!
“再……再来……还要……”
无数次的清晨,我躺在床上,回忆之前一夜残留的片段。
很长时间以来,记忆力变得非常不好,我总是记不清楚具体的细节。
只记得,自己曾经那样的喘息过,那样的沉吟过。
那样的媚态酥骨,那样的……
是梦境,亦或是现实,哪一个才是本来的我?
而我,到底是,怎么了?
16.遣散后宫的男人
“大王,臣妾舍不得大王……”
大清早的吵吵嚷嚷,一群女人聒噪的声音。
夫差抽出放在我头下当枕头的手臂,披了衣服走出去。
女人哭叫的声音顿时消失了,不,不是消失了。
而是逐渐越传越远,夫差返回来,没事人一样站在床头更换上朝的黑金龙袍。
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冲了进来,带着诚惶诚恐的神色。
他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鼓起勇气开了口。
“求大王开恩,奴才伺候娘娘已有十年,您不能就这样将她贬出宫去……”
“来人,把他拖出去。”夫差的口头禅?
“娘娘们素来娇生惯养,就这样被赶出宫贬为庶民,怕是住宿无处衣食无着……”
太监还在扯着嗓子不屈不挠,可他已经被拖远,后面的话听不见了。
看到我一副被惊醒的模样,夫差温柔一笑。
“吵到你了啊,那些女人真麻烦,这下清静了。”
“清静?”
“哦,我遣散了后宫,还能省下一大笔钱充实国库。”
夫差若无其事的晃了晃刘海,耍酷一样立在床边。
我飞身站起,拦在夫差面前,挺直脊背仍微微有些仰视。
都怪勾践身形娇小,否则我怎么会在身高这项硬指标上输给他。
夫差面无表情,冷冷的注视着我。
仿佛那个无理取闹的人是我,不是他。
“请你收回刚才的话。”
“寡人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你,专宠你,你不是应该很高兴才对?”
“高兴?你对那些女人就没有一点点感情么?”
脑海中依然映刻着刚才发生的一幕,我不由得攥紧右拳,真想揍这个人渣一顿。
为王者,哪个不是后宫三千,到处留情呢。
夫差这样的冷血,嫔妃加起来也足有一百多人,他竟然要一夜之间将她们全体贬出宫去。
女人咱不懂,可是咱懂感情。
愿意嫁给一个男人,终究还是喜欢着的,竟然没有任何理由就被抛弃。
我挥了挥拳头,照着他左边的脸颊就是一记。
虽然知道自己肯定扑空,却又气愤不过。
我一共才陆陆续续甩过十个女人而已,他一次就是百八十人,比我还TMD不是个东西。
“嘭!”拳头破天荒触到了一个说软不软说硬不硬的东西,我抬头。
夫差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他的左脸被什么击中了。
那是我的拳头,他竟然没有躲,十足十的承受了所有的力道。
这个人,这个人……
我愣住,忘记了下面打算说的话,也忘记了收回拳头。
两个人相对而立,保持着这么奇怪的姿势。
“你还真是有趣呢。”
终于,夫差唇角扯了扯,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
他伸出左手,裹上我的拳头,顺势用力一带。
我站立不稳,一下子倒向他,被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
带着胡渣的吻马上落了下来,我抿紧唇角,将他用力推开。
“她们跟着你,锦衣玉食这么多年……”我急切的说着。
“身无分文被贬出宫,能不能活下去都成问题,你竟然还在这里……”
苍天呐,我在说什么,被刚才的吻搞的胡言乱语了么。
果然,夫差马上会心一笑,双手揽住我的腰。
勾践的小蛮腰,几乎被他双手就能围上一圈,我扭了扭没能挣脱。
“寡人赶她们出宫,在这里专享你,不是你希望的么?”
“谁希望!”躲开再次凑上来的唇,我回敬给他冰冷的眼神。
“她们有多无辜,侍奉你这么多年,只能落得个无家可归的下场么?”
夫差微皱眉头,一双眸静静的盯着我,目光中满是探寻。
忽然,他展颜而笑,笑到惊天动地。
17.看谁敢动我妃子
“你果然不同凡响啊,勾践。”
我不是勾践,只不过顶了他的皮囊,而已。
“不知有多少女人曾跪在寡人的面前,央求着,要寡人只宠幸她一人。”
女人嘛,都这样,以为和你有了什么关系就能成唯一。
“可是你不同,竟然阻止寡人专宠,让寡人把她们留在身边。”
靠,因为我是男人,哪会有女人那么小肚鸡肠。
还有,还有别的原因……
许是看到我一直愤愤的瞪着他,夫差眯起狭长的眸子,眼中又涌起玩味的神色。
我心知不妙,想寻个机会退离他身边,可惜已经晚了。
夫差双手往里一带,再向外一推,我就这么歪歪斜斜的飞了出去。
下落地点很精准,又是他那张耗资万两黄金的超级龙塌,塌顶的双龙雕花栩栩如生。
双龙,连凤也没有。
据说,这是夫差前段时间命工匠连夜打造的,图纸由他自己亲自完成。
这个老变态……天旋地转之后,我稳稳的着陆了。
夫差健硕的身躯立刻压附而上,重重的,手臂抵上我的下颌。
“听着,寡人命令你。”他眼神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仪。
“立刻,遣散,后宫。”
他不是把自己妃子都轰走了么,怎么还要遣散呢,莫非还有编外人员。
好你个夫差,胆敢金屋藏娇。
不对,夫差说的不是他自己。
那么,就是我?我也有后宫?
对啊,我是越王啊,怎么会没有后宫。
这也就是说,在越国王宫里,还有一票美人在等着我了。
哇哈哈,想必也有一百多号人吧,都是我的我的!
要我把这些没见过面的MM都轰走,怎么可能呢,怎么可以呢。
看着我一脸花痴相,夫差脸色一沉,猛然起了身。
我还在YY着勾践妃子的绝色模样,反复衡量这样趁人之危到底对不对,怎么说那也是人妻啊。
诚然,她们的老公是我,可是我……
好吧,就当我是助人为乐,为越国嫔妃们的性福献身好了。
呃,下巴被捉住了。
抬眼,正对上夫差一双阴郁的眸子。
他手指稍稍用力,我不由得张开了口,有什么东西落入嘴中。
还没尝出味道,这东西便冰冰凉凉的顺着食道滑了下去。
喂,怎么乱给人吃东西。
我支起身子,用力向外干呕,除了咳嗽什么也没弄出来。
“你给我吃了什么?”夫差牌三无食品,不会有好东西。
“让你离不开我的东西。”夫差的脸上浮现出讳莫能申的浅笑,真美丽冻人。
不会是毒药吧,生是你的人,亡是你的魂?
我后背一阵发凉,夫差他,对勾践的耐性消耗殆尽了?
“这不是毒药,而是,比毒药更蚀人骨的销魂。”
夫差意味深长的瞥了我一眼,转身走出寝宫。
他去上朝了么?这样就放过我……放过勾践了?
夫差离开之后,我翻出藏在塌下的竹简,仔细研究起上面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