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丝摇头，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
“哦”，她突然坐起来，晃了晃手指，“阿咪那好像说最近的日子也挺难过的。”
男人问，“阿咪又是谁？”
“我好姐妹，大老板秘书。”
“陆昊？”
“恩，大老板就是叫陆昊。”
艾莉丝撑着下巴，靳老大，大老板，大老板，靳老大，靳老大，大老板……
她怎么觉得好像嗅到了JQ的味道。
男人恍然大悟般点点头，那就难怪了。
靳宁莫不是和大老板吵架了？所以才那么奇怪？
男人腹诽，不就吵个架，唇齿够相依了吧，还动不动来个见红收场呢，怎么就牵扯到离开不离开这么沉重的问题，让他心里好不忐忑。
不过不是挂念着他和他家小孩就好，其实两个人在一起，闹点矛盾算什么？
看他家破小孩，做出这般瞒天过海惨绝人寰的事情……
谢…羽…
想到他家破小孩，男人就恨得牙痒痒。
偏偏这时手机还响了起来。
“喂”，男人接通，“哦，阿哲啊，什么事？”
“……”
男人握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用力，脸色越来越差，最后全部化为“谢羽”两字从男人嘴里咬着跑出来。
谢羽猛打了个喷嚏，拨弄着吉他的手指停下来，他吸了吸鼻子，有些迷茫地望着门口的方向。
chapter35
“你在哪里”男人一个电话打给谢羽。
谢羽答，“我在公寓。”
“如果我回来发现你不在公寓”，谢书轩站在空无一人的公寓里，对着手机磨牙，“你的下场会很凄惨。”
“……”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我不在公寓。”
“嗯！”男人磨牙，“所以……”
“我在公司。”
公司，嗯，公司！
谢书轩怒了，“我不管你找了什么工作，现在立刻给我辞了回家！”
“……”
“我会给你办复读。”
“我不要。”
什么？不要？！
男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点点头。
丫的是最近对他太好了阿是？！逆反情绪都全都用到他身上来了。
小子都学会反抗了。
男人问，“你公司在哪？”
听着谢羽给的地址，谢书轩钻进了车里。
引擎发动，很快又熄了下来，谢书轩支着下巴，那地址不对劲啊。
XX街XX路XX号，啊？那不就在他公司对面？
乐娱能够在娱乐圈作为领头羊，多年来屹立不倒，在一定程度上也与他的规模分不开。
它大概是唯一一家能将演员和歌手一体化经营的公司。
在谢书轩有限的认知里，他一直都没去深究过乐娱，他甚至不是个好奇心多重的人，当然，你也可以把这理解成他其实是一个比较懒的人。
所以纵使他知道对面那座同样高耸的庞大建筑也是乐娱的产业，也从来没有进去过，更别提要让他知道那就是传说中的唱片公司。
乐娱所有的歌手基本上都是在这里起家的，这也是为什么自从《江湖路》之后他再也没在公司碰到过阿Re的原因。
重新见到阿Re，男人还是挺高兴的，怎么说两人也算是有过革命情谊的。
至于对方是不是夜这样认为，男人似乎并不是很在乎。
谢书轩很熟稔地跟对方打招呼，“阿Re，很久不见啊。”
阿Re刚从陆昊办公室出来，心情很是不好。
他的新专辑在年前就敲定要开始筹划的，后来因为拍戏就延误了时间，现在想起却又不知从哪冒出来个新人。
公司要帮新人出道，却生生夺了他出新专辑的先机。
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找陆昊理论，却又在那里吃了闭门羹。
要说这事本来也牵扯不到男人，两人的关系因为之前那部戏已经有所缓和了，无奈电影一出来，风头全部被谢书轩抢去，不止如此，之后的沙轩恋更是炒得火热。
他这所谓的男主角生生去打了半天的酱油。
就连沙若，一个新人，现在的关注度都能顶上他了。
这也是他转过头来急着出新专辑的原因。
娱乐圈是那么喜新厌旧的一个地方，不出点成绩那就只有被人遗忘的下场。
这会见到谢书轩，阿Re是新仇旧恨一起来了。
斜斜瞥了眼男人，阿Re高昂着脑袋，擦着男人就走了过去。
这……
男人的手扬在半空，略显尴尬。
悻悻放下手，阿Re的经纪人上来赔着笑脸道歉，阿Re在前面略显不耐，“你是干嘛，快走啦。”
经纪人不好意思地对男人弯了弯腰，又快步跟了上去。
老远地男人还能听到阿Re的抱怨声。
“干嘛要对那种人点头哈腰的，经纪人不就是要替我解决麻烦的吗？现在新专辑没了，你说怎么办……”
谢书轩摇摇头，他没空去感叹，转了个身，开始在四处搜寻上楼的电梯。
手上摸着钥匙，男人的心有点忐忑。
既然来到了这里，他的心里多多少少好像已经可以猜到些什么。
可是没有亲眼见到，就还是不敢轻易去证实！
谢……羽……
男人在心里默念着那孩子的名字。
谢羽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为什么要来这里？他来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谢书轩有点心慌，还有点紧张。
他到底抱着怎样个想法，他竟也说不上个具体来。
全身的血液都在迅速凝固，似乎都在等待他用钥匙开启门的那一刻。
公司安排的练习室里，只有谢羽一个人。
他坐在那里，手里拨弄着吉他，专心致志。
男人打开门，谢羽抬头，空气凝固。
男人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谢羽站起来，望着男人，举了举手中的吉他，“练习。”
男人又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谢羽又答，“练习。”
“靠！我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谢羽抿了抿唇，答，“练习。”
谢书轩站在门口，身体直哆嗦。
谢羽问，“要不要听我唱歌？”
男人盯着他，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烧起来般。
谢羽继续说道，“我弹吉他给你听。”
男人往前走了几步，往一边的椅子上一坐，二郎腿一翘，“好，我倒是听听看。”
谢书轩翻了翻手掌，他想起上辈子的自己。
那时候的他，即使省上好久的生活费，也总是站在人群的最外围，看着台上那个遥不可及的人。
整个世界都是被荧光棒和叫喊所包围。
那时候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欢呼声似乎到现在还能记得。
他家小孩又一次站在了台上，整个世界安静，只有他一人。
吉他的和弦响起，小孩望着男人的眼中，一点点聚起暖意。
人活着，总不能事事计较。
要说这样的事疯狂吗？有多疯狂，不过是心里最简单的一个信念。
那样的答案，那么简单。
简单到只剩下了一种唯一。
那样的答案，你知道的，关于我爱你。
呵，原来他爱他。
男人放低了呼吸。
似乎有什么东西是一样的，又有什么东西是不一样的。
“还记得当天吉他的和弦
还明白每段旋律的伏线
当天街角流过你声线
沿路旅程如歌褪变”
谢羽唱着他最爱的歌曲。
仿是时光倒流。
三分钟的风声，耳语般的呐喊。
当人寂寞到一定境界的时候，就很容易跳出来，仿佛可以和自己说话。
不知道是那时候的谢羽更孤独一点，还是那时候的武哲更寂寞一点。
我们听歌，是因为那份纤细，脆弱，我们会希望有一天，可以那么粗枝大叶一点，可以那么不敏感一点。
他的歌从来不是大开大合，他是那样低吟浅唱，惊心动魄。
心中最宝贵的东西在不可避免的失去，可是其实他并没有消失，只是被埋的很深，只要寻找到一个契机，他又会重新苏醒。
有些人，就是另一首歌，再一次相见，美好的重逢。
比如此时此刻。
谢羽问，“你喜欢吗？”
男人站起来，呈一字怀抱大张。
谢羽愣了愣，笑着跑下来，手中抱着吉他，他迷茫了。
前后左右比了比，他缩着身子想忘男人怀里钻。
脑袋突然被狠狠敲了一疙瘩。
谢书轩道，“你不会以为我真要夸你？”
谢羽耷拉下脑袋，“原来你不喜欢。”
“不是”，谢书轩道，“我很喜欢。”
谢羽又刷地抬起脑袋，男人问道，“可是小羽，你喜欢吗？”
好像不管过多少年，站在舞台上的谢羽才是最耀眼的。
试过让他平凡地过一生，即使不再是瞩目的人也没有关系。
却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他还是照着一开始的轨迹走到了今天。
谢书轩想过把他家小孩就这样一辈子藏起来，这一刻，却又恍然发现。
他藏起来的不仅仅是谢羽，还有一并连着的他的才能。
有些人与生俱来就是要让全世界为他喝彩的。
他问他，“小羽，唱歌，你喜欢吗？”
谢羽有些迷惑，摇摇头，“不知道。”
他想了想，又问道，“那我唱歌，你喜欢吗？”
谢书轩一怔，点头，轻笑，“哦，我很喜欢。”
闻言，谢羽仿似松了一口气，他抬起头，坚定道，“那我也喜欢。”
“嗯？”
这……
这和他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这事总不会跟他又关系吧。
男人觉得老脸有点诡异地要烧起来了，这该不会是表白吧？
其实这就是表白吧。
谢书轩圆满了，可是——
“小羽啊，这不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要你喜欢知不知道？”
谢羽问，“有区别吗？”
男人答，“当然有区别，进了娱乐圈你就是相当于把自己卖了，总不能以后再后悔。”
谢羽想了想，“所以之前你是想把我卖了？”
额……这……
男人捶胸顿足，死小孩，怎么听话都不听重点的。
“不过没关系”，谢羽道，“我没怪你。”
“……”
男人抹去满头黑线，“嗯，那真是要感谢我们善解人意的小羽。”
“不客气。”
“……”
男人干笑，“所以……”
“所以我要唱歌，我要做歌手，我要站在舞台上弹吉他。”
谢羽把吉他推到男人怀中，说得一脸坚定。
男人动容，低头。
啊，吉他。
蓦地想起还有武哲那事。
他抬起手又是给了谢羽一记，“那你也不能跑去抢人家的吉他！”
弄得人家打电话来告状，多丢人。
谢羽摸着脑袋，一脸不满，“不是人家的，是你买的。”
“我送了出去，那就是人家的，你拿了还不是抢？”
“不是抢”，谢羽强调，“我拿新的和他们换的。”
“嗯？那还行……”男人点头，“不对，你哪来的钱买吉他？”
“吉他是公司给的。”
“哦”，男人看着谢羽，谢羽也看着他，他叹口气，“那真确定了，不改了？”
谢羽点头，“不改了。”
“以后不能后悔了？”
谢羽坚定，“不后悔！”
虽然现在他还不知道真正喜欢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以后究竟想做什么，总之他想成为可以守护重要东西的男人！
chapter36
谢羽很高兴。
做了歌手其实还有一个好处，尤其还是和男人在一家公司做事。
那他就有了名正言顺接近男人的机会。
在公司可以理所当然的见面，回来，也不用躲躲藏藏的了。
前辈照顾同公司的后辈怎么了？
就不能关系好住在一起了？
谢羽很高兴地回到公寓收拾行囊，兴冲冲又搬回了男人的别墅。
谢书轩去找了趟靳宁，他总觉得这事应该是靳宁接的手。
靳宁的惊讶其实一点也不亚于男人。
“你说那孩子签给乐娱了？”
“靳哥你竟然不知道。”
靳宁摇摇头，“歌手那一块不归我管。”
他靠在椅子里，“唱片的事情一向是小昊亲力亲为的。”
但他最近应该没精力去管这些事，“是那孩子自己的提议吧？”
男人不确定，“应该是吧？”
“应该？”
男人改口，“好像是的。”
“好像？”
“我不知道啦”，谢书轩郁闷了，如果不是靳宁的主意，听谢羽的口气，应该是那破小孩自己的想法吧。
“你很焦躁？”靳宁问。
“还好”，男人往旁边一坐，自说自话端起杯子喝水，“我有点担心。”
“嗯……”靳宁端坐准备倾听。
谢书轩坐起来，往前倾过半个身子，“你知道的，我一点也不希望那个孩子进娱乐圈。”
靳宁点头，“嗯，继续。”
“我……”谢书轩有点难以启齿，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靳宁说。
他不可能告诉他，若是放在他那个时代，谢羽会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歌手和演员。
男人道，“我觉得，小羽会成为下一站巨星的。”
靳宁扣了扣桌子，“嗯……”
“有些人啊，天生就像是为舞台而生的，我却在犹豫究竟该不该埋没那孩子？”
谢书轩埋着头，安静地说，靳宁望着，半天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其实你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
是的，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可是——
“可是这是娱乐圈。”
靳宁不屑，“娱乐圈怎么了？舞台，掌声，鲜花，万千光辉，哪个不是得意得很？”
男人抬头，“那眼泪呢？”
有多少人看到台上的笑容璀璨夺目，又有多少人看到台下那些辛酸，有多少人曾在这个舞台耗费了所有青春却还不如昙花惊现般的绽放来得美丽。
靳宁微怔，他挑眉，“那是你的想法吧？”
男人点头。
“那孩子已经成年了吧？”
“嗯”，男人点头。
“娱乐圈虽然只是表面风光，却始终有很多人前仆后继地往里面钻，想要得到什么东西，总是要先付出些东西……”靳宁顿了顿，“你想保护那孩子，那孩子许是比你看得透彻得多……”
谢书轩听得直皱眉，靳宁道，“那孩子其实是想离开你的吧？”
“才不是！”男人端着杯子就站起来，水洒出来，他瞪了一眼，“我们小羽不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