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魔教教主我容易吗?——狐丘鬼
狐丘鬼  发于:2013年09月19日

关灯
护眼

说完也不等着他回话,走到桌子上将那摆着的酒壶拿在手里,摇了一摇,仰头对着壶嘴喝起来。

林宜风劝道:“教主喝酒伤身。”

我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瞥了他一眼道:“没有公务,林坛主请回吧。”

林宜风却揪着不放道:“教主,你白天也喝酒,晚上也喝酒,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伤,忌酒忌(房)事,你这般糟践自己的身体,叫做属下的如何不忧心!”说完便要上前夺我的酒壶。

我冷哼一声将酒壶抛转到左手上,右手与他上前相夺的手搏击在一起,只见他一脚踏前,左手捏住我的手腕,右手反倒去抓此时挂在我小拇指上的酒壶,我右腕一转便从他捏着的两个手指之间挣脱出去,随即暗运内力,与他对了一掌,在自家人面前何必留底,这一掌实打实带了我十成内力,料他也不敢疏忽,果然林宜风抽回了去抓酒壶的右手,随后与我掌心一对,两人就僵持在一起。

我暗惊一声,心道这小子也不可轻看,不过几个月未交手,内力似乎又涨了一筹,此时我若不使出十足的功力来,恐怕还真要败在他掌力之下。

我与林宜风两掌灌足内力击打在一起,已经过了十息的功夫了。我因耗费内力,胸前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我与张复月一战,不光左胸中了他一剑还被他用掌力打伤,受了不小的内伤,此时内外伤未愈,又与人动起武来,倒是处在劣势了。

不必与林宜风在僵持下去了,这念头在脑中一转,然而下一刻却是对方先撤了掌。没有林宜风的掌力相逼,我纵身到一旁,不耐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去管胸前的痛楚,将依旧挂在小拇指上的酒壶扬起,对准嘴巴灌了下去。

却见一边林宜风又来相劝:“教主,别喝了。”

我怒哼一声,心道真是阴魂不散,这婆婆妈妈爱管闲事的个性还真不像个男人,随即将酒壶抛掷空中,脚下一点朝对方迎了过去,他要管闲事,我便奉陪,左右不过一顿拳脚罢了。

这回我与他可不是比拼内力,反倒是手脚并用,在屋子的地毯上对打起来,你击我挡,你扫我踢,过了十招之后,我纵身一脚踢向他大开的胸口,随即左手一扬去接那落下的酒壶。可惜错算一步,那踢出去的右脚反被他一手抓住。我当时进屋时为了方便,将鞋子连带足袜一并除去,现在光着一只脚想要从他手中脱出,却被他抓得紧紧的,触不及防间,被他连带着整个身子都拽了过去。

他一手缠在我腰间,一手将酒壶从我手上夺去,我岂能甘心这样落败,此时酒意上涌,管不了许多,反倒伸手将酒壶从他手间劈下,只听“嘭”一声轻响,却是那酒壶打落在他头上,将剩余的酒水浇了他一头。

这样的结果非是我有意而为之,他此时头发被酒浇得湿透,那些酒渍顺着他的脸庞慢慢地流到脖子里去。我看了他一眼,他却并不急着用袖子去擦拭,反倒神色平淡地看着我。他那注视着我的眼神波澜不惊,似乎并不将自己现在的狼狈样放在心上,反倒是我被他这么一瞧心中微微一颤,将手负到背后,撇过脸去,不再与他对视。

因为喝了不少酒,又与人打了一架,此时醉意涌上头来,脑子有些熏熏然。我平时不大喝酒,酒量并不算好,近来以酒浇愁,反倒是喝得最凶的一段时日,酒喝得越多,人就越加冲动,连自己都变得不像自己了。我心中隐隐有些悔悟,然而此时醉意阵阵涌上头来,哪里还容得我保持清醒慢慢细想。我不过踉跄了一下,便跪倒在地,等整个人都沉入那醉酒带来的睡意中,却感觉身体被人轻轻抱起,有人在耳边轻唤“教主”,我却是做不出回应了。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辰时,那日头也升得老高,我慢慢从床上爬起,不光身上的骨头酸痛得厉害,那额头痛的更甚,这便是昨晚上打斗兼醉酒的后遗症。我从床上坐起,将两边垂下的帐幔拂开喊了声来人,外头应了声,接着房门便被人从外头打开,那满院的阳光从开启的门扉中散射进来,原本昏暗的房间顿时变得亮堂起来。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我的双眼不由地微眯了起来,身上已经被人换了套衣衫,原先的被褥也撤了下去。只是我此时身上仅穿了一件袍子,里头连中衣都没给我换上,那胸前的伤口倒是换上了新的绷带,想必昨晚已上了一遍药。身上没有发汗后的黏腻感,想必我酒醉之后有人给我擦洗了身体。

此时怡青已带着几个侍女从门口进来,将洗漱之物摆放好,走到我身前福了一礼道:“教主,你身体可有不适?”

我摇摇头问她:“怡青,昨晚我醉了之后是谁把我扶到床上去的?”怡青虽然是我的婢女,不过照顾我的饮食起居罢了,一些太过亲密的事我反倒不会叫她来伺候,毕竟男女有别,我只把她当妹子看待,可不会有那龌龊的念头。

谁知我这话问出,她将手掩在嘴上,眼中却满是忍不住的笑意,我不解地看着她,不知她为何发笑。只见她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禀告道:“是林坛主把教主扶到床上去的,教主醉得不省人事,怡青不敢儹越,教主的衣衫是林坛主换的,伤口换药这事也是林坛主做的。”

我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笑道:“倒真把他堂堂一个坛主当做家仆来使唤了。”

第三章

下午我进到书房中去处理教内事务,又叫人将严广押到书房内来。严广与其说是武人,倒不如说他是书生更合适,平日里只会赏花弄月,吟诗作词,他那两三招三脚猫功夫,自保都难,不要说在我教中掀起风浪来了。此时被我两个手下押着一路过来,脸色十分难看,文人最看重脸面,想必他对这像囚犯似的押解模样十分不耻,所以一进到书房内便对我怒目相向,又加上昨晚上我逼他办的好事,一看到我便忙不迭地大骂起来,无非是些“狗贼妖人,不得好死”之类的言语,无甚新意。

我对那两个手下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这两人道了声遵命便恭敬地退了出去,还将房内给带上。

我走到严广面前,此时他正被点住穴道坐在桌子旁一只绣墩上,虽想用破口大骂来为自己壮胆,可脸上的心虚任谁都看得出来。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听说你不肯吃饭,要跟我死磕到底是吗?”

严广听完我的话,哼了一声将头转到一边,不作言语。

见他不回话,我轻笑一声,又喊道:“严广,严亭云!”

果然这回他将头转过来正对我,恶狠狠道:“张道任,你不配叫严某的字。”

亭云是严广的字,平日间张复月为表亲昵,总是以“亭云”二字相称,此番这两个字从我嘴里说出来,自然没有那亲昵之感,反倒充满一股嘲讽之气,他向来心高气傲,怎么会不出口斥骂我?

我站在他跟前拿根手指敲了敲桌子道:“你不肯吃饭也好,我教中也能省下不少粮食来,像严公子这样的大家少爷,平日里珍馐美味吃的不少,饿两天,清清肠胃也好。”

我这话本来也没别的意思,不过他听在耳朵里忽然脸涨得通红,怒骂我道:“张道任,你真是淫虫上脑,整日里都不忘那些龌龊勾当!”

我愣了一下,很快倒是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过笑了笑道:“你说的也没错,饿干净了,用起来也就省功夫了。”

“你!”严广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对外头道了声“来人”,便有侍立在屋外的下人应声而进,我对他们道:“去厨房那些茶水糕点来。”

“是。”那仆人得了命令便躬身退了出去,过不了多久就拖着一个盘子将茶水点心一应俱全地摆在桌面上,那严广看了看桌上面的这些东西,撇过头去瓮声道:“张道任你省省吧,严某不会吃这些嗟来之食的。”

我也不接他的话,挥手让下人退去,随后坐到书房窗口边那书案前开始翻阅那些堆着的案卷书文,都是些鸡零狗碎的东西,有些送来的财物账簿需要核实,还有跟几大门派的书信往来,设立在各大城镇中的分坛坛主每日里传递来的江湖消息种种。我从笔挂上取下一支笔来,蘸了蘸砚台中已经研磨好的墨,开始翻阅核对起这些案卷来。

却见严广在一旁嚷道:“张道任,你把我弄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我要回房!”

我淡淡道:“闭嘴。”

可惜他仍喋喋不休道:“你让严某闭嘴,严某就要闭嘴吗,严某凭什么要听你的号令,我就要说,张道任,张道任,张道任……”

他一口气喊了我七八次名字,到最后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嗤笑一声道:“严亭云你慢慢骂,等骂累了,你的嘴巴自然就歇下来了。”

他这聒噪声并未持续多久,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已经没了声响,我暗道:“这么快就静下来了,肯定是饭没吃饱,没有力气骂人了。”朝他那处一瞥,果然人已经倚靠在桌沿上,脸上有股虚弱样,这绣墩没有靠背,他又被点住穴道,一个不小心朝后仰去,却是要摔个七荤八素了。

没过多久忽然听到房门上传来叩击声,却是林宜风的声音:“属下有事禀报。”

我道了声进来,那门应声而开,林宜风手拿一封信件从外面走进,对着我抱拳道了声教主,便将这封信交到我手上,又说道:“是从枫林镇上传来的急件,跑死了两匹马才送到的。”

我皱眉道:“这么急,到底是什么事,那送信的可有说什么?”随即拆开信上的封口,将信纸拿了出来。

林宜风在一旁道:“那送信的手下说是青虞门与我教派驻在枫林镇的分坛发生了冲突。”

此时我已将信纸拿在手上大致地翻阅了一遍,反手拍在书案上冷哼了一声道:“青虞门现如今的当家门主是林剑踪是吗,当年他老子还坐在这个门主位置上的时候就许诺将天乾山脚下的一千亩田地尽数送与我天乾教所有,早就立了字据,那些田产地契也放在教内保管着。这个林剑踪不知道是哪根筋坏掉,竟敢说是我教仗势欺人,逼迫林宇伯将这些田地转让出来。还说如果我不把这些田产交还与青虞门,就要联合武林各派上天乾山来讨还一个公道。哼,他还报呈了官府,说要让公家来管这事。”

林宜风在一旁道:“官府敢管这些江湖事吗?”

我冷笑一声道:“毛还没长齐的东西,刚登上门主之位就想拿天乾教立威?我那些在枫林镇的手下被他青虞门打伤打死三十余人,”说到这里,我顿了顿道,“王谦他这个枫林镇的坛主是怎么当得,被别人都杀到自家门口来了!”

林宜风道:“教主息怒,现在应想的是该如何解决这件事,要不要召集各位长老过来商议?”

我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召集过来,他们能议出什么好办法吗?”

被我这样一说,他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虽然我知道他跟教内四大长老之一的钱云涛私交甚好,他能做到教中一个坛主的位置,虽然大部分靠的是他的办事能力,人品武功,不过有一部分靠得还是钱云涛的照拂。

林宜风被我这话一噎,就不再答话,扫了旁边一眼对我说:“教主,我等谈论的都是机密要务,有外人在场,总归不妥吧。”这个外人自然指的是坐在我和林宜风对面的严广,林宜风刚进门时想必就看到了严广,此时发话似乎有岔开话题之嫌。

我道:“他不是外人,你把他当成一个死人就行了。”

被我辱骂成死人,照严广的心性怎么沉得住气,他刚要开口,却被我狠狠地瞪了一眼,我此时的心情可不大好,一部分是因为林剑踪这个狗屁东西闹出的事,另一部分则是不论发生何种大事,林宜风总爱搬出那些长老来,好似生怕我没找这四个老东西来商量,天乾教就要吃亏一样。

我冷冷对严广道:“你以为听了这么多天乾教的教务私事,还有道理活着出去吗?”此话一出,严广倒是噤若寒蝉,老实下来,再也不发一言了。

我将头转了过来,不再理会他,对着林宜风道:“林坛主,倘若是你,你会怎么办呢?”

林宜风盯着我的脸看了一眼,想了想道:“这件事天乾教不能退缩,否则就要吃闷亏。”

我笑着扫了他一眼道:“就这句话还算合我的心意,不过说得模棱两可,没什么实际意义。”

随即我正色道:“让王谦领着教众去青虞门把场子给我找回来,青虞门打伤打死我手下三十余人,我也要让林剑踪少三十个门人,一方面是杀人泄愤,更重要的是敲打震慑,这种东西你越谦让,他反而会得寸进尺。”说道这里我对着林宜风摆摆手道,“去沏杯茶来。”

等他将茶盏拿来,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又接着道:“我这里再写一封书信,你让人快马加急送到王谦那里,务必要让他亲手交到林剑踪手上。”

“是。”林宜风这回倒不插话了,反倒一口应承下来。

我对着林宜风钩钩食指,让他靠近点说话道:“我听说这个林剑踪不光爱贪小便宜,还有个不痛不痒的嗜好是吗?”

林宜风听我发问,愣了一下,随即道:“是,他好男风。”他这话倒是说得小心翼翼,一说完还看了我一眼。

我端着茶盏笑道:“贪财好色的东西,还有什么拿不下的。在教中选几个聪明机灵点的,去给他下套,一定要让他钻进去。攥住了他的把柄,到时候他真的要闹起来,就让他身败名裂。”

“是。”

“去查一下,这个林剑踪背后,有没有什么人挑拨唆使。”

“是。”

林宜风在一旁应了两声,他这最后一个“是”字刚落下,“卑鄙!”却听到有个极为不屑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这“卑鄙”二字自然就是严广说的。

交代完了事情,我心情也变好,乜眼去扫了严广一眼,别看他此时还能义正言辞地说出“卑鄙”两字来,不过说得却是有气无力,这也是,饿了大半天,刚才又被我恫吓了一番,他此时的精神怎么能好?

我不去理他,又给林宜风交代了一些事,等我和他两人商议完事,却听到旁边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说的是:“我……要、要喝水。”

我对林宜风摆摆手道:“去给他喂点水。”

林宜风大概没有想到我会吩咐他去做这等事,愣了一下随即抱拳称是,走到严广身边,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茶杯到了些茶水进去,放到那严广嘴边,那严广迫不及待地喝了起来。

我将视线从两人身上收回,提笔写了几个字,忽然想到了什么出声道:“宜风。”话音一落便听到“哐镗”一声,循声望去,原来是林宜风手上端着的茶杯掉到了地上,不光那瓷杯摔得粉碎,那茶水还泼了严广一身。

林宜风不是这等粗心大意之人,况且他武功不错,怎么还会把杯子打碎了?我心里疑惑,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

却见他应道:“没什么,属下正听着呢。”声音倒没什么慌乱,不知道刚才是否是走神了,才连一只杯子都拿不住。

我道:“晚上你再把人送到我房间里。”这人自然指的就是他身边的严广了。

却看到严广“噗”得一声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来,溅了他自己和林宜风一身。严广咳嗽了一阵拿起手指指着我断断续续道:“你、你、你,张道任,你还要干什么?”

再去看林宜风,他的脸色似乎也不大好,衣襟上全是溅到的茶渍,他却慢慢地转过身来,对着我抱了抱拳应道:“……是,教主。”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