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是状元郎(生子)下——大熊宝
大熊宝  发于:2013年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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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子绾轻睨了一眼柳诗诗,那神情仿佛在说:看吧,这小鬼就是个骗子。

小人儿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互动,只是望着四周问道,“姐姐,这是那里?好漂亮……”

“桃暖阁。”

“桃暖阁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他们都穿这么少的衣裳,不冷吗?”小人儿眨着无辜的双眼,好奇地问道。

他的目光清澄无邪,一副纯真的模样,倒让柳诗诗不自在起来,喃喃道,“这,大概不冷地……”

子绾忽然回过头,露出雪白的牙齿,一脸诡秘地笑道,“桃暖阁是吃小孩的地方,专门吃像你这种不乖的小孩,吃完你的肉,还要把你的骨头扔去街上喂野狗。”

小人儿吓得哆嗦了一下,刚才老气横秋的气势顿时不见,小小的身子立即朝柳诗诗身后躲了去,嘴上也哭吼道,“我告诉你,你吃了我,我舅舅会带好多兵杀你,我舅父会下旨把你处死,我太姥爷会用大刀劈死你,我姨父会把你抓到公堂,我爹爹会用金针扎你,我楚大伯会杀死你,我阿爹会……我阿爹会难过……我不要死……我要回家……我要阿爹……桓儿要阿爹……呜呜……阿爹……桓儿再也不乱跑了……阿爹……”

开始子绾还双手环在胸前,得意地欣赏着小人儿脸上的变化,只是越到后面,他越是听得怪异,直到最后小人儿哇地一声出来,他楞地回过神,手足无措地上前,忙哄道,“那个,小鬼别哭了,我逗你玩的……哎呀……别哭了……喂,我给你买糖好不好……要不我带你飞高高……”

然而小人儿就是不卖面子,越哭越用力,豆大的泪珠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唰唰地滚落下来。

柳诗诗则听出些许端倪,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身旁的小人儿,沉吟片刻,忽然蹲下身子,抬手轻柔地拭去那张脸蛋上的泪水,“桓儿,不要怕,子绾哥哥是逗你玩的。不过你要阿爹,总得先告诉姐姐,你阿爹叫做什么,你家在那,姐姐才能带你去找他啊。”

小人儿一听要找阿爹,立即停止哭泣,吸了吸鼻子,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我阿爹叫做容若尘,我家在金陵。阿爹说带我来玩的,可是每日他都关在屋内不陪桓儿,桓儿无聊才跑出来玩的,不是桓儿不乖。桓儿不要找爹爹了,桓儿只要阿爹,姐姐带我找去阿爹,好不好?”

金陵,容若尘……

容若尘,尘哥哥。

子绾惊讶地瞪大嘴,双手不自觉地抓住小人儿的手臂,颤声询问道,“你姓云对不对?你阿爹曾经是状元郎,对不对?你们是南朝人,对不对?!难怪会这样像,哈哈……我就说嘛,这天下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竟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好痛……呜……姐姐救我……”少年的力气太大,痛得小人儿蹙起眉头。

柳诗诗抬手抹去眼角溢出的泪水,然后一把推开子绾,抱起小人儿,温柔道,“他是坏蛋,桓儿不要理他。既然桓儿的阿爹太忙没有时间陪桓儿,那姐姐就带桓儿去玩,好不?等桓儿玩够了姐姐便送你回去,好吗?”

“真的吗?桓儿真的不会被吃?”小人儿再次问道,虽然是第一见面,但他就是喜欢这个漂亮姐姐。

柳诗诗轻轻笑了笑,“当然是真的,因为姐姐最喜爱桓儿。”

当年韵舞回来后,将锦言和容若尘的事情对他们大约说了一遍,只是这事关重大,除了南朝,在北宁也就惟有他们三人知道罢了。

不过既然知道这个漂亮的小家伙正是锦言和容若尘的孩子,子绾也激动的哭笑出声,立即爬起身,想从柳诗诗手中抢过小人儿。

“滚开!别碰老娘!”柳诗诗身子一闪,轻松地躲开他怒道,身上的淡雅气质顿时消散不见。

少年气道,“柳诗诗你个疯女人,快把桓儿还给我。”

柳诗诗得意地望着他,笑眯眯地问道,“桓儿告诉他,你喜欢谁?”

“桓儿喜欢姐姐。”小人儿明显还在为刚才的事怄气。

少年委屈地哼了一声,可怜兮兮地反驳道,“诗诗姐,你不可以这样霸道,你明知道刚才我出言吓了他。再说你都有了韵舞,人家还是一个人,你不觉得子绾很可怜吗?”

柳诗诗眉心一跳,“住嘴,想去就跟着来。”

******

而这一边在得知云桓不见后,容若尘猛地站起来,然而因起身太快,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当即晕了过去,

季全立即传信回了灵云山庄,随即又带上银两出了门,夜白则带着钱庄内所有人开始满城寻找。

容若尘醒来时,屋内空无一人,天色也早已暗下来,待神智渐渐清醒过来,只见他跌跌撞撞地起身,衣衫不整地跑了出去。

桓儿……桓儿……

一路上,他神情焦急,眼角带泪,对于凉城他是陌生的,他不知从那里找,也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只是一味地奔走着。

他只知道,若是云桓出了什么事,他大约也是活不下去。

只不过在他出现街上不久,身后就跟着一个紫色身影,那人眉头紧锁,深邃地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毒,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

柳诗诗和子绾带着云桓在街上疯玩了一天,直到暮色降临才慢悠悠地回了桃暖阁。

“这,现在就要送走吗?”子绾抱着已经玩累得睡着的小人儿,不舍地问道。

“若是留在这里,届时公子定会知道……”柳诗诗也为难起来。

“算了吧,尘哥哥也一定急坏了,你先把桓儿带回屋里,我这就去找尘哥哥。”子绾轻叹道。

“他不是失忆了么?你去找他作甚。”刘诗诗不解。

“叙旧不可以么。”子绾没好气道。

柳诗诗噎了一下,抱着云桓从后门悄悄地上了搂。

******

夜晚的桃暖阁,灯红酒绿,莺歌绕绕,空气中弥漫着暧昧又糜烂的气息,纸醉金迷也莫过于如此。

一个红色身影翩然落在桃暖阁的楼顶上,他负手而立,夜风扬起他如墨的发丝,也吹起翩翩衣袂。

朦胧的月色下,他微微仰起脸,露出一张精致的苍白面容,额间一朵妖娆的红莲印记,栩栩如生,淡红薄唇噙着一抹浅浅地笑容,清澈干净的黑眸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痛楚。

一头如墨的黑发用了根红色帛带系住了少些,柔顺的墨发垂落在脸颊两侧,愈发映衬得脸蛋的精致无比,原本就小巧的下巴,现如今也越发地削尖。

眨眼之间,他身影如同鬼魅,消失在了这月色中。

刚放下云桓的柳诗诗从屋内走出来,尚未来得及关上门,便瞥见迎面而来那抹红影,正是锦言。

柳诗诗想也未想地提起裙摆,恭敬地迎上去,“公子,您回来了。”

锦言点点头,淡淡问道,“诗诗,南朝那边的信可到?”

柳诗诗听得心头一颤,低头道,“还未到,兴许在路上耽搁了。”

“是么?耽搁了。”蹙起好看的眉头,自言私语道。

柳诗诗心中叹息一声,不着痕迹地挡在门口,状似随意问道,“公子,韵舞怎没同您一道回来?”

“韵舞再过几日便会回来,勿需担心。”

柳诗诗愣愣地笑了笑,语气尽量平静地道,“嗯,是诗诗多虑了。公子辛苦了,诗诗这就去让人准备好热水。”

“诗诗,你可是瞒了什么?”她的反常举动,已然尽数落入他的眼中,他挑眉望着她,是居高临下的睥睨。

“没有。”柳诗诗垂下头。

“很好,你先下去吧,将子绾带来见我。”锦言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眼神似笑非笑。

柳诗诗应下,正欲转身关门,却被锦言抬手一挡,人已进了屋内。

柳诗诗愣在原地,知一切已瞒不住,用指甲使劲地掐了一下掌心,开口道,“公子,我去找子绾前来。”

话毕,不等锦言开口,人就匆匆退下了。

见她如此惊慌落跑,锦言好笑地摇摇头,然而含笑的目光落在远处那张床榻上时,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床榻上的小人儿在这时突然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半边身子便搭在了被子上面。

初春的寒意并未散去,若是这般下去必会生病。

不过是脑中这么一想,然而待他反应过来时,人却已站在床榻边。

床榻上的小人儿,看过去大概就三四岁,一双肉呼呼地小手握成拳头,落在粉色被褥上,愈发地可爱,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锦言微微偏着头,慢慢地眨了眨眼,轻声喃道,“小包子手。”

而那白嫩嫩胖乎乎的小脚,看上去,也像极了……像极了小馒头。

他和若尘的孩儿,应该也是这般大了,不知会是什么模样?四年来,他知道他的一切,知道他过得很好,也知道他每日都会做什么。

他的双眼早已恢复,但他却没有勇气去南朝看他一眼,也不敢让人画下他们的模样。

他怕自己没有再次离去的勇气,他怕自己的执着最终害死他。

思及那人,心痛再次袭来,锦言一手捂着胸口,一手轻轻地拉起被子,被子被拉扯,小人儿不悦地皱了下小眉头,又翻回身来面朝他而睡。

顷刻间,他如被雷击中,身子一僵,猛地退后几步。

惊惶,震惊,痛苦,迷惘,齐齐向他席来。

望着眼前这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人儿,锦言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半响才仰起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嘴角溢出一抹浅浅的苦笑,最后到底还是慢慢地朝床榻靠了过去。

锦言扶着床沿慢慢坐了下来,伸手要抱住睡梦中的小人儿,然而手在触及到的那一刻却又收了回来,只轻轻地唤了句,“是桓儿吗。”

如果是,他该做什么,四年来他没有尽到一点为人父的责任,让他如何能坦然面对。

如果不是,心中那深深的失望又该如何去抚平。

他抬手用力地捂住嘴唇,但那种从嗓子眼发出的痛苦呜咽声,还是抑制不住地从指缝间传了出来。

滚烫的泪水涌出眼眶,沿着那绝美的脸颊一滴一滴滑落下来。

四年来,陪伴他的惟有无尽的悲伤,无尽的思念,无人知晓他的苦,也无人知晓他的泪。

然而再多的苦与悲,他都无怨无悔,甘之如饴。

兴许是父子连心,原本还在沉睡的小人儿,竟然睁开了双眼,直直地望着锦言,而那双清澈的漂亮黑眸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好奇和惊愕。

一大一小,相互瞪着,气氛有些怪异起来。

小人儿在眨了眨眼睛后,撑着小身板跪坐起来,微微前倾,小手抚上锦言的额间,“这个和我阿爹背上的一模一样。”

简单的一句话,已经证明一切。

锦言心潮涌动,但面色渐渐恢复平静,也眨了眨眼睛后,露出一个笑容,“嗯,一模一样的。”

“我叫云桓,你叫什么名字?”小人儿又朝他靠了靠,两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很有礼貌地先报出姓名。

“锦言,吾名锦言。”锦言抬手温柔地抚摸小人儿的脸颊,神情宠溺而怜爱。

“你真的是锦言?”再次确认。

“是的,正是锦言。”再次承认。

“果然同我长得很像。”小人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模样极为不满。

“……”被如此对待,锦言不禁愣住了。

“你先不要说话,我想要静一下。”小人儿有板有眼地说完这句话后便跳下床,赤足在屋内转悠起来,看得锦言莫名其妙之余,又心疼不已,身形一闪,便已将人抱在怀里,用衣袍裹住那双

已经微微冰冷的小脚板,随即出了屋。

“桓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你阿爹人呢?”提起那人,心口止不住地一痛。

“桓儿跑出来玩,遇到了姐姐和哥哥,他们就带桓儿来了这里。阿爹在钱庄里,不过桓儿也不知道钱庄在那里。”小人儿难过地说道,其实他也好想阿爹。

锦言下意识地朝对面望了一眼,只是隔着太多的房屋,什么也没能看见。然不待他开口,耳旁又传来稚嫩的质问声,“你为什么不要桓儿?为什么不要桓儿和阿爹?!”

锦言抿了抿唇,秀眉微微颦起,神色有些不太自然,一时也弄不清儿子话里是什么意思,便只有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是我爹爹。”见他不说话,小人大声吼道。

“我……桓儿……”锦言目瞪口呆,心中弥漫酸涩。

小人儿抬手捧起他的脸,哭泣道,“桓儿亲耳听到楚大伯说桓儿是锦言的孩子。呜……桓儿找了你好久……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要桓儿……桓儿很乖没有不听话……呜呜……”

那挂满泪水的脸蛋,满是委屈和无措。

这一刻,锦言心疼的碎了,慢慢搂紧怀中人,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一下,晶莹的泪珠再次滚落,但黑眸里却泛起丝丝笑意,如春水般化开来,“桓儿,是爹爹不对,对不起……对不起……”

父子的第一次见面,如此尴尬,也如此简单。

所有的悲和苦,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乌有。

然而小人儿哭闹够了,便慢吞吞地再次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抛下桓儿和阿爹?”

“有些事必须要爹爹去做,所以爹爹离开了。”锦言无奈苦笑。

“那现在都做完了吗?”小人儿期盼地问道。

“唔……大约还没吧。”

“那什么时候才完?桓儿想要爹爹。”失望地皱起眉,稚嫩的声音依旧慢吞吞。

“以后爹爹会去看你的,下次不可以乱跑了,记住了吗?你阿爹一定急疯了,爹爹现在就让人送你回去。”锦言压下心中的不舍,他知道云桓对那人代表什么,如今小鬼私自跑出来,只怕那人早已急疯。

“为什么不是爹爹送?爹爹不想去见阿爹吗?”

“……你阿爹已经忘记了爹爹,所以我们见面是个秘密,你回去后谁也不能告诉。”锦言叹了口气,想到今日与那人的处境,忍不住自嘲地一笑。

“再让阿爹记起你不就好了吗?”小人儿想了想,高兴地提议道。

“不可。”锦言微微笑道,若是记起,一切不就白费了吗?

“我就要,我要爹爹,我要阿爹。你不答应,我就不回去了,让阿爹难过担心去……”

这不依不饶地任性,倒是像足了自己。

锦言有些头疼地扶住额头,看来有必要和这个小鬼好好长谈一番,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得让人去钱庄一趟。

不到一会儿,柳诗诗进来了,锦言将一封信递给了她,只让她交予那钱庄内任何一个人便可。

锦言到底还是低估了自家儿子,父子二人一阵商讨下来,锦言被儿子的一哭二闹三任性逼得连连让步,最后竟还答应与容若尘见面。

小人儿见自己的小小计谋得逞,也开心地露出一个笑容,然后乖乖地睡觉了。

锦言则一夜无眠,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小恶魔当真是自己儿子?而这父子相认,到底是好还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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