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是状元郎(生子)上——大熊宝
大熊宝  发于:2013年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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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言眨了眨眼,这才意识到方才夜尘虽然推开了他,但却一直紧紧攥着他的另一只手,从未松开过。

然而但凡只要牵扯到夜尘,锦言就患得患失的十分严重,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这般。所以尽管看到夜尘一直握着他的手,他还是皱眉再次问道,“是真的吗?”

夜尘的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冲他眨眨眼。锦言立即温顺地俯下身来,额头抵着额头,委屈地说道,“若尘,我好怕……怕你会舍弃我……有什么事我们上去在说,好吗?”

目光对上的瞬间,夜尘可以清晰看到锦言眼里噙着的泪水,只不过在他还来不及开口说话时,一滴晶莹地泪水便溢出滴落在他的脸上,滚烫得让他的心隐隐作痛。

夜尘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用尽全力抬起另一只手抚摸上他的脸蛋,本想捏下这张颠倒众生的脸蛋,结果实在力不从心,最后只轻吐了傻瓜两个字,便已闭上眼,呼吸也平缓了下来。

锦言坐直身子看着又昏睡过去的夜尘,发愣了片刻后,从包袱里翻出一套干净的衣衫为他穿戴好,又为他擦净脸,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吻,这才起身拾起昨天散落在旁的衣衫缓缓穿上,而束腰的蓝色绸缎却未系上,最后拿出银针扎了一遍身上后,并未多做休息,便背起夜尘站了起来,用那根绸缎将夜尘与自己紧紧地绑缠在了一起。

尽管锦言的动作十分轻柔,但夜尘还是醒了过来,惊诧地问道,“锦言,你在做什么?”

“我虽会一点武功,但这儿实在太高了,我也无能无力,所以唯一办法就是沿着石壁上的石块爬上去。”锦言简单地解释道。

爬???夜尘的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没想到锦言所谓的想办法是指这个法子,从洞底到最上面至少有百丈高,他实在不敢想象这样一步步地爬上去,他的锦言最后会变成什么模样,还是半途中二人再次摔落下来……

单单这么想一下,他都觉得心痛无比,又岂会顺了锦言的意,当即冷然道,“爬上去?你疯了?你先放我下来。这样太危险了!我不会让你冒险的,再说你一个人上去也会容易许多。”

锦言知道夜尘的性子,若是不能一击击溃他的理智,那二人就得一直这样僵持下去。

思及此,锦言嘴角生起一抹邪笑,反手故意用力拍了几下某人的屁股。

夜尘立即痛得哇哇直叫,双手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若尘,抱紧了。”锦言深吸一口气,拾起地上的铁剑,足尖轻点,纵身跃起十丈来高,单手扣住石壁上的一石块,微喘了口气,身体再次跃起,又跃起了几丈高,如此三四次后,锦言停下闷哼一声,嘴角缓缓流出一缕鲜血,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锦言停下的瞬间,夜尘立即感到有东西落在了他的手背上,明白那是什么后夜尘再也止不住眼角一酸,泪水沿着脸颊无声地滚落而下。

锦言将手中的铁剑碰了碰身上之人。夜尘伸手接过剑后,便将头埋在了他的颈窝处,闭上眼什么都不再去看,什么都不再去想。

四十丈,五十丈……

夜尘默默地数念着,就好似那年星月山庄一般。只不过那时的他是笃定从容,而此刻却是惶恐绝望。

七十五丈,七十六丈……那人轻咳了一声,并用头轻轻蹭了蹭他,鲜血却已顺着他的手背上直流而下。

八十八丈,八十九丈……天色渐晚,四周安静得只剩下那人粗重的喘息声,空气里飘起浓郁的血腥味。

九十五丈,九十六丈……那人的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头轻靠在他的头上没有动一下,动作也迟缓不已。

夜尘缓缓睁开双眼,低头看去,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能看到刚才被锦言抓过的石块上面沾满了鲜血,此刻上面的鲜血还在一滴一滴地朝下滴去。

夜尘咬住嘴唇,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痛哭出来分散了锦言的专注,谁知压抑的太过反而一口腥甜涌上喉头,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锦言这一次停顿了许久,才慢慢地掀了掀眼皮,抬手攀住上方的石块,继续朝上爬去。

只是纵然锦言再如何了得,他受伤也会痛,流血也会死。所以待他拖着沉重的身体终于爬上来后,便再也坚持不住直接扑到在地,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在那一瞬间都停止了。

******

夜色如水,清风徐徐,一轮皎月当空悬挂,旁边漂浮几朵稀薄的云彩。

一人踏着月色翩翩而来,模样二十八九岁,神情十分慵懒,长发松松散散地系着,一袭蓝袍随意地披着,在他的怀里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正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摩着。他的面容俊美绝伦,狭长凤目眼角斜飞,额间还有一朵淡蓝色的火焰印记,越发衬得他冷傲邪魅。

清冷的月光洒在他修长的身影上,仿若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地银光,竟有些不真实。

来人停下脚步,唇角微微勾起,脸上挂着悠然的笑意,俯瞰着地上的人微笑道,“锦言师弟。”

地上之人紧抿的嘴唇泛着惨白,并没有应答。

******

夜尘缓缓的睁开眼,浑浑噩噩的看着头顶白色帷幔,脑中的画面仍旧停留在那满石壁的鲜红,一滴一滴落下好似永无尽止。

“你醒拉。”

一道清脆又略带稚嫩的声音唤回夜尘的思绪,夜尘下意识地怔了一下,随即偏头朝床边看去,才发现床边正坐着一个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年纪,生得十分可爱,眼睛圆又大,白嫩的脸蛋好似一掐便能掐出水。

但眼下夜尘已没心情来关心这些,只看了他一眼,便掀开被子要下床,却被少年按住,道,“你已经昏睡了八日,现在身子虚弱的很,不能下床。”

兴许正如少年所说,不过是被这么轻轻一按,夜尘却虚弱的使不上一点力气来反抗他。

八日……

夜尘错愕地摇了摇头,急道,“与……我……一起咳咳咳……”

“你别说话,我去给你倒杯水。”

温水润喉,喝下一杯后,夜尘缓了一口气,便问道,“是你救了我们?请问与我一起那位公子在那?他怎么样了?”

少年眨了眨眼,“你不是子绾救得,而是被楚宫主救得。”

“楚宫主?”夜尘重复了一遍,旋即又轻问道,“小公子,你说的楚宫主可是指楚墨么?”

少年笑着点头,“是的。还有我叫子绾,哥哥你唤我子绾就好。嗯……你等一下,我去让人送些吃得过来。”

夜尘皱了皱眉,他记得当时他们的确是顺着琅莲山方向而逃,只是如今被楚墨所救是意外还是意料之中?谁又能晓得。

不到一会儿,少年再次回到屋内,一同进来的还有名端着饭菜的白衣女子。少年对着女子吩咐了几句后便坐在床边,吊着双脚来回地晃荡。

夜尘忡怔片刻,语气仍有些戒备地问道,“和我一起的人现在在哪?他怎么样了?”

少年偏头瞧着他,慢吞吞地道,“哥哥你是问锦哥哥么?”

夜尘心中一颤,从前一直不愿去正视的问题,此刻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被证实。既然证实锦言是绝一宫的人,很多答案也都在这瞬间蹦了出来,夜尘本以为他会怒气交集,结果真到了这一天,他才发现原来他也可以如此平静的接受这个事实。

只是,他与锦言还回得去吗?

少年垂着眼眸,沉默了许久,忽然抽泣起来,“锦哥哥被救回来时几乎已经断了气,子绾从没看过那样的锦哥哥……都说十指连心,可是锦哥哥的双手却血肉模糊,还有几个手指的指甲都没了……子绾一直叫他,他都没睁开眼看下子绾……”

听到这里,夜尘终于无法再维持心中的平静,挣扎就要爬起来,急吼道,“那他现在怎么样?我要去看他,他在那!”

少年抬袖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忙按住他道,“你先听我说,锦哥哥现在还在昏迷中,楚宫主早已下令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前去看望,所以你是见不到他的。不过我答应你,待你身体好点,我就带你偷偷地去看他,好不?”

少年的一番话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夜尘顿时冷静了下来,知道如今想要见到锦言不再是容易的事了。

是了,这里是绝一宫,是他要即将要攻打的邪教绝一宫。楚墨没有杀他,他应该感到庆幸才是,怎能自己跑去惹那个魔头呢?

只是,锦言……

好想看看他,那怕一眼也好。

就在他发愣之际,耳旁又传来少年的声音,“我虽然不知道你与锦哥哥是什么关系,但这么多年你是锦哥哥唯一一个这么在乎的人,所以我会保护好你的,你不用担心。”

从少年的话语间不难猜出他与锦言关系定匪浅,夜尘迟疑一下,便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你怎么笃定他在乎我?”

少年撅撅嘴,“因为我看到你趴在他的背上。”

“这也是你寸步不离照顾我的原因?”

少年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面对他的回答,夜尘无声地笑了笑,“你叫子绾?那你也是北宁人?”

“嗯,两年前我随锦哥哥一同来到南朝的。”

“韵舞也是那时随你们一起来的么?”

少年微微一愣,“他比子绾早些,因为他要帮锦哥哥杀一个坏人。”

夜尘双手抓紧丝被,状似不经意地继续问道,“对了,子绾,柳诗诗姑娘在吗?我找她有些事,是关于你家锦哥哥的。”

“哥哥,你为什么要找那个讨厌的女人,你有什么事和子绾讲就行。况且她也不在这里,那女人高傲的很,除非是锦哥哥找她,不然她都不露面的。”少年哼道。

听到这个回答,夜尘的呼吸停滞了瞬间,眼神也随之黯淡下来,呆呆地望着上方,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呐呐道,“是么?那锦言身上的毒是谁下的?”

少年不料夜尘会问起这个,顿了顿,才咬牙愤愤道,“一个可恶的老女人。等子绾长大了,一定要亲手杀了那老女人。其实她是想要锦哥哥为她做事,于是便用毒来控制锦哥哥,真是卑鄙至极。最可恶的是那个毒除了她,别人都束手无策,就连锦哥哥自己都想不到法子。”

夜尘微顿了一下,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楚墨是锦言的谁?”

“他是锦哥哥的师兄。不过宫主脾气很怪,子绾也不是很清楚他的事。前些年在凉城的时候,也只是偶尔见见面,后来随锦哥哥来到南朝后,我便住在了这绝一宫内,平日里虽与他碰面但很少聊天。不过宫主有一只漂亮的小狐狸,十分可爱,我住在这里根本没人陪我玩,除了那只小狐狸。我每次问锦哥哥什么时候能回去的时候,他都含糊地说快了,快了,很快就能回凉城了。哼,子绾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听不出他不过是敷衍子绾罢了……”少年不紧不慢地抱怨着,丝毫没有防范之意,或者说他从没想过要对夜尘有戒备之心。

夜尘失笑,眼前这个少年心思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让人如何都讨厌不起来。然而从少年所说的这些话中,夜尘也差不多对锦言有了个新的认识。再细细回想二人相处的时光,夜尘才恍然明白的确正如锦言所保证,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并未骗过

什么。

只不过说出口的是没骗,但没说的却欺瞒太多,太多……

夜尘痛苦的闭上眼,这一刻,他心中涌起莫名的绝望,为锦言,也为自己。

******

卧床休息了两日后,夜尘身子已恢复许多,在子绾的搀扶下也能绕着屋子走上几圈。在这两天里,他静下心想了许多,都是关于他与锦言的。当想通这一切后,他心情也舒畅开来,身体自然也恢复的很快。

唯一让他困惑的就是,最近他除了嗜睡没食欲,还特恶心油腻的食物,昨晚子绾特意让人为他熬制了鸡汤,结果刚喝下一口鸡汤,就立即吐了出来。吓得子绾吵着要去找楚墨过来瞧瞧,最后被他给阻止下来。倒不是他有意躲避楚墨,只是他觉得这样一来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他的身体也没矫情到一点不舒服就会要死的。况且他们中间还有个锦言,所以他与楚墨碰面只是迟早的事,届时待身子再好些,不容楚墨抽空来探望他,他便会亲自去拜会这个传说中的魔头楚墨。

秋意渐浓,但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还是暖洋洋的,让人不免有些倦意。夜尘靠坐在窗边,眼泪沿着他的眼角滑落他却一动不动,只是神情忡怔地望着不远处。

绝一宫依山而建,耸立于琅莲山的半山腰处,占地极为广阔,殿宇连绵不绝,气势恢宏,布局精巧。

而他们现在所住地方是绝一宫最上方的一座别院,锦言的房间正在对面,中间虽隔了个院子,但只要打开窗户也能清晰地看到那屋子周围的一切。

今日那屋外并未有人站守,也不曾有人进出。夜尘有些侥幸地想,也许他可以趁这个时机去看看锦言。

不待他作出决定,房门就被推开,子绾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拉着他就朝屋外走去,“尘哥哥,我现在带你去看锦哥哥。”

来到屋外,子绾朝四处望了望,催促道,“你快进去吧,但是待的时间不能太久,记住我一敲门,你就必须立即出来。”

夜尘微微一笑,忠心地说了句谢谢。

******

反手将门轻轻关门,夜尘静静地靠着门边,隔着一张精致的屏风静静地注视着床上之人,一时之间他忽然有些胆怯不敢上前。

屋内点了熏香,淡淡清雅的香味弥漫着整个屋内,让夜尘原本不安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深深吸了口气,抬脚慢慢朝床边走了过去。

片刻后,夜尘在床边坐下,侧过身子凝视着床上的人。他想过很多次锦言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但当真看到这一刻时,他才感到一阵揪心的痛。

数日不见,他的面容苍白消瘦不少,原本淡粉色的唇瓣如今也是惨白无色,如墨的长发散落在枕上,更映衬他的肤色苍白的没有一丝生气。

而那微弱的心跳,浅慢的呼吸,是他还活着的唯一证明。

随着视线的下移,夜尘的眼里也渐渐泛起了泪光。

那双原本柔若无骨、纤长白皙的双手,如今却被一层层白色纱布仔细地包裹着。夜尘伸出手本想握住他的手,但最后只是轻抚上他的脸颊,一下一下,柔情绻缱。

手下所触及的肌肤冰冷如雪,让他的手也不禁哆嗦了一下,“好冷。”

“锦言,你平日里不是最爱美么?可现在的你真丑,但我不介意,因为你不会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的。不过你若是再不醒来,我就离开这里,然后躲得远远,让你再也找不到。”他嘴角含笑,温言细语。

“你会在乎吗?”

…… ……

“等你醒来,我们就离开这里好吗?你不是老学念柔丫头吵着要宝宝吗?……”

“你大约不知道,在这个世上有一个族叫做月夜一族,而这个族里的男女皆可生育。你那么聪明,一定猜到我要说什么了吧。那……你高兴吗?”

“二十六年前,月夜一族被人一夜灭族,娘亲在云伯伯他们拼死的保护下,带着两岁的怜之和舅舅逃了出来。娘亲带着他们一路逃到了金陵,靠着针绣活在金陵为人做工,生活虽然辛苦,但也算稳定下来。后无意中遇到凯旋回朝的爹爹,与爹爹一见钟情,私定终生。但是爷爷一直不喜欢娘亲,他说娘亲是妖女,迷惑了爹爹。呵呵……娘亲便带着怜之随爹爹征战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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