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若天抚着心口,心道:天天饮玉液琼浆,不可能生病啊!难道?……
脸色一变,搭住自己的脉门,随即如石化似的,脸如死灰一般。
第十章
话说拾儿掉下悬崖时,身体撞在一声突起的岩石上,这一撞之力,何止千斤,换做常人,早已血肉横飞,筋脉尽断。可是偏偏拾儿的身体像一个充满气体的球一样,一撞之下身体反而腾空飞起,只是喷了一口鲜血,便斜斜落在一棵从绝壁中伸出的大树上。
他的粗布衣服正好给树枝挂住了,才没有落到千丈悬崖之下,不然就算他不死,也会断手断脚,终身残疾。
奇怪的是,拾儿一口鲜血吐出后,经山风一吹,人反而从昏迷状态中清醒过来了,体内的奇寒骤热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全身顿觉舒畅起来。
原来拾儿稀里糊涂练了那六合神功,又没按照上面的方法来练,而是按照自己身体需要胡乱练了一气,又因为他吃了阴阳朱果和地涎火龙的血,所以成效神速进展极快,体内两种冷热不同的真气充溢全身。
正是由于他体内充满真气,以至撞在岩石上像皮球似的弹飞起来,而不至于血肉横飞,筋碎骨裂。也正是这两种冷热真气不能融合,造成他体内一阵奇寒,一会儿又奇热,受尽了万般痛若煎熬,浑身似针刺般配难受而昏迷了过去。
这两股冷热不同的真气在体内不能融汇,各自在他体内乱窜,几乎要夺去他的生命时,他却从悬崖上摔了下来,撞在那块突起的岩石上,这一撞恰好撞击在拾儿的胸口上,竟然无意间震开了他体内的任、督二脉之间的穴位,体内两股冷热真气顿时汇合在一起了!
阴阳相会,水火相融,刹那间化成了一股奇厚无比、与众不同的真气,虽口喷鲜血,但体内却感到无比的舒畅,精神倍添。这一股怪异、奇厚的真气也在一刹那流遍了体内十二经脉的三百多处穴位。这正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神功,而拾儿却在种种巧合之下、九死一生间无意练成了!
这时的拾儿,想要练任何一种武功,便可轻易学会,哪怕只是简单平常的一招,由他使出,也会与众不同,凌厉无比。只不过拾儿却浑然不觉。
拾儿醒来见自己挂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悬崖峭壁中的树上,感到莫名其妙,惊慌极了。也不敢乱动,心道:幸好自己的粗布衣服够结实,若换了天哥哥那丝衣,自己早掉到崖地摔死了!
总吊在这儿也不是事啊!拾儿小心翼翼地够住一根树枝,稍一用劲,身体竟然腾空而起,吓得他赶紧抱住一处粗大的树桠上。心道:自己怎么像是要飞起来了?
坐在树桠上举目四望,见青峰怪石,流云如轻纱飘动。已是艳阳高照的中午了!心下一急,糟了,怎么自己不小心掉下山崖一折腾都过了一天了,昨日晚饭也不知道天哥哥吃了什么?今天早饭可有吃?中午怕是还没吃吧?会不会饿坏?
一时情急,便大着胆子顺着树桠爬到崖壁前,见一棵碗口般粗的树扎根在半壁之中的岩石里,扎根处一块略伸出的岩石,岩石上缠满了藤蔓,便鼓足勇气拉着那些藤蔓慢慢往上爬,不一会儿便爬到那略伸出的岩石上,活动一下脚,谁知手臂轻挥,撞在那棵碗口粗的树干上,那棵树竟然折断了,掉下悬崖云。
拾儿大吃一惊,他不知道是自己惊人的劲力所撞断,心想:这么粗的大树一碰就断了,肯定是让虫蛀空了,想到自己刚才吊着的那棵树,惊出了一声冷汗,幸好刚才那棵树没有让虫蛀坏,不然……
合掌默默祷告了一下,感谢爷爷在天之灵的保佑。
一心想着要快点给天哥哥做饭,也不敢耽误,那峭壁间有许多从峰顶垂下的葛藤,拾儿小心翼翼地拉着葛藤一点点地往上攀爬,好不容易爬到崖项,看到自己跌下去的地方有几滴干涸的血迹,这才发现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个大口子,想是从大石上跌下来划的。
赶紧拉开石壁间的拉环,石门打开,拾儿急冲冲跑下石阶,一边跑,一边叫道:“天哥哥!我回来了!”
一路冲进山洞,只见应若天双眼失去了焦距,脸色苍白,一脸茫然地躺在玉床上一动不动。
“天哥哥,你怎么了?”拾儿见他这般模样,顿时心痛如绞,一时悔恨不已,都怪自己不小心掉下山崖下这么长时间,瞧把天哥哥饿的!(作者:汗,是饿的吗?)
“天哥哥,你等等,我这就做饭给你吃!”说完急急忙忙奔出去生火、洗米、煮粥。看着锅中的粥米,心想,天哥哥怕是饿坏了,爷爷说饿坏的人,一时还不能吃太多,太硬的食物,所以便熬些粥吧!
又想到天哥哥不喜欢自己脏样儿,赶紧跳到池里,快速将自己清洗干净,换了干净的衣服,将熬好的粥盛上一碗,端到应若天床前。
只见应若天还是维持那个造型,动都没动。拾儿走过去,将碗放在一边,将锦被折成一团,放在应若天身后,轻轻抱住他的上半身,让他倚在锦被上,拿起碗。
“天哥哥,你可是饿坏了吧?来……”说着舀起一小勺,放在嘴边轻轻吹冷,喂向他。
应若天的嘴紧闭着,双眼无焦距的盯着前方,仿佛是个木头人,拾儿心疼极了,吞了一口温热的粥,凑向应若天,轻轻挑开干裂的嘴唇,将口中的粥液度给他。顺便轻舔一下那干裂的红唇。
只见他浑身一震,似清醒过来,皱着眉道:“好脏!”却未吐出嘴里的粥液,轻轻咽了下去。
拾儿望着清醒过来的应若天,开心的傻笑着:“天哥哥,快吃,瞧你都饿病了,吓死我了!”
也不诧异拾儿又活着回来了,反正他总能带来奇迹,心下为他能活着回来,还是有一些欣喜。
但一想到自己的状况,心情一下子便沉重了,思绪一下子回到十年前
十年前的八月十五,正是人间团圆欢聚的日子,每年的八月十五,父亲总是销声匿迹,直到第二天才会面无人色的出现。今年却一反常态拉着应若天走进谷里的一间密室。
密室的一面墙壁上挂着一副画,画上画着一个美的不似人间该有的、宛若谪仙一般的男子。
应若天凝视着画中人,有些奇怪。从小便不知道母亲是谁,问起父亲,父亲总是一脸凄苦,不愿多说,从六岁起,父亲便给他戴上银面具,问父亲为什么,父亲说他长得太像母亲。
这画中人和自己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这人是谁?
只见应天寒用无比爱恋的眼神注视着画中人,良久,眼中溢出一窜泪珠,轻轻拭去,转头对那少年说:“天儿,跪下!”
应若天也不作声“卟通”跪在画前,应天寒伸手轻轻抚摸着画上人的衣角,喃喃道:“若尘,你看我们的孩子长大了,已可独当一面了,我没有违背诺言,可以来陪你了吧!”
应若天抬起头,凝望着自己的父亲,应天寒似明白他的疑问,一字一句地说:“天儿,这是生你的母亲,也是另一个爹爹!”
“我母亲?”应若天讶异地问。
“我知你惊讶,当初知若尘身为男儿身却可以生子,我也如你一般惊讶?”应天寒轻叹一声,似坠入深深的回忆中,“十多年前,若尘身为男儿,却以天人之姿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为父初见便一见倾心,强行将他掳回谷中,逼他承欢身下,不料一年之后,若尘竟有了身孕,为父欣喜若狂,对他更是怜爱有加,他也渐渐对我生出爱意,后来若尘告诉我,他是上古神族娲族人,这娲族之人不分男女皆可育子,且所生之人必是天人之姿,人中龙凤,因此为外族人觊觎,强娶豪夺,使得娲族人口锐减,到若尘这一支,几乎灭绝。”
应天寒长叹一口气,望着画中人,神情凄婉地说:“若尘,当初若知道你孕子的结局,我便承欢你身下又如何!”
“天儿,娲族男子天生有一育儿囊,一生只能生一胎,孕期十二个月,当孩子出生后,育儿囊若是能平安从体内排出,以后便如正常男子一般。但这育儿囊排出的一关却是极凶险,很多娲族男子便死在这一关上,若尘便是在生你之后,育儿囊却未排出血崩而去!”说完,应天寒的已泪流满面。“我本欲同若尘一起去了,但他临终之时要我发誓,将你抚养长大至十六岁才可以去见他。天儿,你怕是也继了你母的血统,若尘说,娲族人与外族杂交后,血统已不纯,有些男人失去了育子的育儿囊,而有的却还是有。如果有娲族血统的男人,与女子交合而女子却不孕,那这娲族男子便是有那育儿囊了!“应若天说完痛苦地看了少年一眼。
少年这才明白,为何父亲在自己十三岁时便开始不断的给他送来侍寝的女子,而如今自己已十六了,身边的女子却一个未孕。
“天儿,为父让你从小便修习幽冥谷的幽冥冰魄神功便是怕那么一天,怕你万一有那一劫,这幽冥冰魄神功本身以阴寒之气为主,修炼以后,丹田阴寒,是不适做胎的!”应天寒看着自己的儿子,心疼的说道:“你莫要怪为父让你练着阴寒功夫,为父实在是怕你像你母亲一样啊!”
“爹爹,我不怪你,不过我是决不可能承欢男子身下的!”应若天冷冰且傲气地说。
“呵呵,我的天儿当然不会承欢男子身下!”应天寒含笑道:“天儿,将面具取下,让为父再看一眼!”
应若天缓缓取下面具,应天寒一窒,轻轻抚上他的脸,恍惚道:“若尘!我来了!”说罢,口中溢出一丝紫黑色血液,身体缓缓下坠。
应若天大惊,一把扶住他道:“爹爹!”伸手边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欲塞进他嘴里。
“天儿,”应天寒用手挡住,摇摇头说:“不用了,我服了噬心,没有若尘的日子,对为父来说是度日如年,煎熬了十六年了,为父已承受不住了。如今你已是幽冥谷谷主,为父也可放心与你母团聚了,只是为父有些后悔让你练那幽冥冰魄神功,把我的天儿竟练的冷冰冰的了,呵呵!”
说着嘴里又吐出几口黑血,眼里却突然放出异彩“若尘,若尘,你终于来接我了……!”说完便含笑而去!
“爹爹,你终于可以和母亲团聚了!”少年面无表情地缓缓走出密室,幽暗地烛火凄凉的亮着,不时落下几滴烛泪。
第十一章
“天哥哥!快吃啊?”拾儿举着一勺热粥在他嘴边。
应若天从回忆中缓过神,看着满脸讨好的拾儿,心里突然愤恨无比,抬手打翻粥碗,推开他,拾儿一时愣在一边,心里说不出的惶恐与难过,只道自己没有按时做饭给天哥哥吃,天哥哥生气了。在一边自怨自艾起来。
我有身孕了,哈哈哈,我一个男子,堂堂幽冥谷谷主,天下第一的应若天竟然如女人一般有身孕了,哈哈哈!
看着自己的天哥哥发出一阵狂笑,拾儿吓坏了,只是怯生生地看着他,却不敢言语。
笑着笑着,应若天的泪已落满脸颊:老天怎么这么会作弄人?本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有这一天。上天竟然和自己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见天哥哥掉泪,拾儿一时心疼的无法用语言表达,只觉那每滴泪如滚油一般滴在自己的心尖上,疼的钻心。
一把抱住应若天,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肩上,轻拍他的背,流着泪安慰道:“天哥哥,你莫哭,你哭,我心好疼!你若是生我的气,便打我就是了,你莫哭!”
半晌见身上之人毫无动静,拾儿轻轻拉起伏在他肩上的应若天,只见那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人却已疲惫的睡去了。
爱怜的将那泪水拭尽,温柔将锦被铺开,将他轻轻放在玉床上,盖上,默默无语的注视着床上的人,伸手轻轻抚摸着那张略显憔悴的脸,自言自语道:天哥哥,你莫哭,以后我再不惹你生气了。
痴痴地凝望着应若天,暗暗发誓,以后决不让天哥哥再滴一滴泪,只要天哥哥开心,便是要自己死也心甘情愿。
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应若天幽幽醒来,洞外已是一片暗黑,抬眼见拾儿正担心地看着自己,心中既有些烦闷,却又有些温暖。
“天哥哥,可要吃些粥?”拾儿小心翼翼地问着。
“咕……”应若天腹中配合地发出声音,一时脸有些红了。
飞快地端进一直在热泉里温热着的清粥,舀起一勺喂给他,应若天本想拒绝,但终于还是张开口,一口一口地吃着,二人默不作声,不一会儿一碗清粥便吃完了。
“天哥哥,可还要再吃一碗吗?”
“不想吃了,你可吃过了?”
拾儿憨笑着挠挠头说:“我?我忘了……”说完,肚里传来一阵擂鼓般的声音。
“哧!“应若天一时忘了自己刚才的窘态,捂住嘴笑起来。
见应若天露出如花的笑靥,拾儿又痴了。
“口水流出来了!”
“呃,”拾儿下意识地擦着嘴角。
“哈哈哈!”应若天一阵大笑,心情也仿佛变好了。
“天哥哥,你好坏!”说完,拾儿红着脸奔出去了,边跑边想,又在天哥哥面前丢脸了,好糗哦!但是天哥哥笑了,笑得好美哦!如果天哥哥能天天这么笑,这么开心,自己便天天在他面前出丑也值得了!
应若天坐在玉床上暗自思忖:刚才看拾儿神光内敛,看来他体内的阴阳真气似融合在一起了,也不知他又得了什么奇缘。总之自己想害的人没害成,自己却成这样了。
真是报应啊!看自己的脉像,已有近两个月的身孕了。想想自己堂堂一个幽冥谷主,承欢于人身下竟然还怀孕了,若是让江湖中人知道,那岂不让人笑话死?
看来自己还是出不得这个山洞了,还得和这个让自己有孕的家伙住在这儿。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吧,等这腹中的孩子生出来再从长计议吧!心里虽有不甘,但事已至止,也没有法子,只得听天由命了!
日子似又平静了,拾儿每天精心侍候着应若天,按时做好每顿饭,不敢有半点差池,上次把天哥哥饿病的事可历历在目呢。只是天哥哥自那天后,似有了病根儿,成天无精打采,每天睡着的时间比醒着的时间要多的多,还动不动就吐,把个拾儿心疼的不行,内疚的要死,闹着要带应若天看大夫去。可是应若天就是不肯。
“天哥哥,求你了,去看看大夫吧!”拾儿心疼地满眼泪水,揪着应若天的衣角乞求道。
“不许哭,难看死了!”应若天青着脸骂道。自己吐成这样,还不是因为这个家伙,自己身为男人有孕,去看大夫还不把大夫吓坏了?
“天哥哥,求你了,呜呜……”哭得更厉害了!
应若天无奈地抚着眉,这家伙,自己若不去看大夫,怕是要一直哭下去,心下嫌烦,便随口应道“别哭了,我去还不行吗!”
“真的?”拾儿抹干泪,欣喜地问。
“我,我没事啦,我只是……”应若天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脸却红了。
拾儿看着他的天哥哥露出这般含羞的神情,心神都为之摇曵了,一时间又看痴了,好多日天哥哥都不与自己亲近了,那极爱的事儿也不与他做了,此时下体不受控制地挺立起来,一脸情动地喃喃道:“天哥哥,你好美……”
“滚一边去!”应若天的脸更红了,此时却是恼羞成怒了:这家伙,竟然这样就发情了!真是……
一腔欲火一下子被泼灭了,拾儿难堪地低着头,心中暗骂自己:天哥哥身子不好,自己还想着那事,真不是人!越想越恼自己,抬手便给自己一巴掌。顿时如玉的脸上印了五条通红的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