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胃口么？”玄玥见夜弥表情有些扭曲赶忙问道。

夜弥一口包子咽得艰难，脸部表情也被拉扯得紧。“你……你们走吧！”

“走？去哪儿？”寒燚的声音显得突兀。

“随便~就是别在这了！”夜弥垂头无力地回答。

“你说得到轻巧~被你打伤的卓云千还在隔壁躺着呢。”寒燚说着也不管一旁冲他使眼色的林昔。

玄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坐在床上耷拉着脑袋的夜弥。

屋内安静了片刻，再次响起的是夜弥赤脚走在木地板上的声音。

寒燚的房内，卓云千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微弱，腰间的绷带渗出丝丝血色。也许是感觉到有人走近，卓云千微微张开

了双眼。

“莫渊……”虚弱的声音让夜弥停住了脚步。

“你……”夜弥只知道自己应该来看看眼前这男人，可却不知自己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我知道，没事~”此时的卓云千早没有了往日的孤傲，消瘦苍白的脸庞让夜弥更加不知所措。

19.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燚~”夜弥轻唤着寒燚的名字，推门走进了房间。

寒燚双手交叉靠在靠窗的墙上不语。

“这酒给你，天凉了别总站在窗前。卓云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夜弥不知该怎么组织好语言。

“恩……别献殷勤~先照顾那性卓的去吧！”寒燚接过酒杯晃了晃，一饮而尽。

“献殷勤？”夜弥握了握拳，这都几天了，各个都不走，不走又都这样。一个说话带刺，一个沉默不语，也就林昔还是

以前那样。“我这叫关心，关心懂么？我去……好心当成驴肝肺！”

“关心？哼~”寒燚冷哼一声，心里较劲，近日一听卓云千的名字就火大，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想在发火前把夜弥轰出

去。

夜弥走出寒燚的房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让我照顾卓云千我去就是了。

卓云千已经可以起身下地，坐在桌旁看着夜弥拉着臭脸进屋的一举一动。

“莫渊~”卓云千终于忍不住叫到。

“莫什么渊！”夜弥不假思索地吼到，才意识到自己完全脱线了。“额……这个~”

“我知道，没事~”

又是相同的话语，对凌莫渊说的么？夜弥心里小小地嫉妒了一下。“你知道什么？”

“你是谁，或者你不是谁。”

夜弥眯起眼看着卓云千。

“我不说便是，只是你可知莫渊在哪？”说这话时卓云千明显变得紧张，手指不停捋着刀柄的纹路。

“他死了，我说他死了你信么？”难道这卓云千是喜欢凌莫渊的？夜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信！”卓云千肯定的语气，略显寂寞的眼神冲击着夜弥每个神经。

“为什么信？”夜弥一反常态，变得一本正经。

“身体是他的，支配的却是你。”卓云千说完转过身去。

夜弥瞬间感觉自己应该问些什么，可却又不知要问的重点在哪儿，看卓云千不愿再说也只好退了出去。

自前天卓云千可以走动，夜弥就把他安排到了后院的客房。此时经过落崎的窗前看见有人影晃动，才想起已经有半个多

月没有见过那小大人了，刚想敲门。

“夜掌柜，原来你在这啊~玥大哥说叫你过去一下。”林昔看这样子像是找了夜弥一阵了。

夜弥点头，报以平日的坏笑，还不忘顺手摸了一把林昔白嫩的脸蛋。

“玥？你找我？”夜弥冲着坐在吧台前的人影看去。

“恩~夜弥……你近日感觉可好？”玄玥盯着夜弥已经恢复墨绿色的眼瞳。

“好多了，卓云千也快好了~”夜弥走到玄玥近前坐了下来。

“那就好，这店也休业快一个月了，在这样下去不妥。”

夜弥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毕竟玄玥自上次的事之后就没再跟自己说过话。“说的是，说的是，那咱们明天就开业吧！我

还以为玥你说不定要斩了我呢……啊哈哈~~~”

“斩你？何出此言？”玄玥一脸疑惑。

“额~是我多想了~没事！对了！刚我调了两杯沁惢，你尝尝，燚都不懂得品酒，一口就喝光了。”

我又怎么会想杀你，玄玥幽幽地想着，接过夜弥递过来的酒杯，轻轻抿了抿，味柔香甜。

连续近一个月的休业，幽逝酒酿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客人依旧多得让人忙不过来，夜弥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叶相盼了

回来。

叶相一回来把另一把短刀交给夜弥便一溜烟地跑回了房间，于是好奇心作祟的夜弥派林昔前去打探消息。

“叶相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那他怎么怪怪的？”夜弥不依不饶，玄玥在一旁勾起了嘴角。

“恩……不过我倒觉得他像是……”林昔故意说到一半。

“像是什么？”夜弥急忙接口。

“像是……恋爱了，就是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林昔偷笑。

夜弥一愣，再看看旁边仿佛早就猜到的玄玥，有些激动：“再去打听打听啊！这小子就会臭贫偷懒，真不知道那姑娘看

不看得上他。”

玄玥却叫住无奈的林昔：“别去了，他要说自然会说，还是别问太多的好。”

既然玄玥这细腻的若溪王都发话了，夜弥也只好作罢。收拾了一下桌椅，夜弥便给卓云千送饭去了，熟悉的寒燚的冷哼

声也适时响起。

“卓云千~吃饭了~”没人应门，好不容易礼貌一次还这待遇，夜弥索性还是自己不请自入了。可眼前被子整齐地铺在一

边，平整而没有温度的床，看来这手拿赤红大刀的男人也已经回到了自己应走的轨迹之上了。

“5号桌一杯游殇！”夜弥冲林昔喊道。

“来喽！”

“梨花酿加一杯！”依旧是夜弥的声音。

……

“叶相！发什么呆呢！”夜弥经过正在发呆的叶相，伸手拍了他一巴掌。

“啊？哦……”叶相顿了顿抓了抓脑袋接着说道：“对了，夜掌柜后院那厢房……”

“恩？哪个？那厢房怎么了？”

“就是那个落公子住的那个厢房，晚上在马厩老能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

“悉悉索索的声音？不对吧！你大晚上的去马厩干嘛？！”夜弥贼贼地看着叶相变脸。

“啊？哦~我喂马~”叶相没想到夜弥一下子转移了话题，随口掩饰着。

“喂马？大晚上的你不睡马还睡呢！还是你看上哪匹马想跟它一起睡啊？”

叶相被憋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可也不愿承认自己去马棚的真正原因。

“得了，这么多客人呢！赶紧招呼着，晚上再接着审你。”寒燚琴声一起夜弥便以光速跑到了台前，怪声什么的都不是

事儿，晚上才有就晚上再说好了，正好去马厩逮叶相那小子。

“燚~给！”依旧是一杯沁惢加上夜弥无赖的嘴脸。

“别总给我这么甜腻的酒！”寒燚瞪了夜弥一眼，无奈地吞了酒水，语调突然变得低沉。“下回还是断肠吧~”

‘断肠、断肠’夜弥头一次沉默，心中默念。烈酒入喉，浓香四溢，呛味入心，若如断肠。相对于‘断肠’，其实‘游

殇’味道更加，只是一味咀嚼‘断肠’之味，燚的心是否也是如此？

就这样，浑浑噩噩，关店之时已过。

夜弥抛下一天的烦恼，一人蹑手蹑脚摸到了马厩。

“唔~呦！”突然的叫声，吓得马厩的马儿都抬起头冲着夜弥打了几个响鼻。“咦？叶相那小子怎么没在？”夜弥吸了吸

鼻子，“明天得让他打扫一下马厩，怎么都是马粪喂。”就这么自己叨叨着往店里走。

“啾~”

夜弥走过落崎住的房门前停下了脚步。

“啾~”

什么声这是？夜弥贴近门缝看了又看。“落崎？你在么？”

“有事么？夜公子。”安静了片刻屋内传出了落崎略带困意的声音。

“哦，哦，没事，没事~”夜弥摇摇头，当是自己听错了。“你歇息吧，我就是路过。”

夜弥回到自己屋里，散开了乌黑的长发梳了梳轻轻绑在了一侧。铜镜照着夜弥墨绿的瞳，一闪而过的妖异。

“啾~”

“唔~别把大馊的毛围脖放我脸上。”夜弥在睡梦中感到脸上有些痒痒的，习惯性的抓了抓，把所谓的‘毛围脖’甩到了

地上。

“啾~啾~~”细小的呻吟声。

夜弥动了动耳朵仔细听着，一时睡意全无。

只见房间的一角，有一团物体。半关的窗户透进一抹月光，物体呈棕红色，毛茸茸的一团，藏在阴暗处的眼睛闪闪发亮

。

“什么玩意儿？！”夜弥揉了揉眼睛，不假思索地扑了过去。“啊哈~逮到你了，毛围脖~”

“啾~”一团东西轻叫一声，伸出舌头舔了夜弥的鼻尖。

“呵~你倒不怕生！”夜弥把‘毛围脖’放在了桌子上，又点上了灯。

灯光下‘毛围脖’眯起了眼睛，白色的腹部贴着桌子，不时舔着自己足掌上浓密的短毛，背部的棕红毛一直延伸到黑褐

色的耳尖。

“不是吧！我屋里怎么蹦出只赤狐？！”夜弥盯着眼前的‘毛围脖’完全不敢相信。

小东西到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盯着夜弥墨绿的瞳。

屋内一个人一只动物对视着，夜弥突然感觉有种异样。赤狐嘴旁的白色短毛沾染着不知是谁的血迹，夜弥无意识地舔了

舔上唇，一丝似曾相识的渴望涌上心头。

20.梦游也费体力

“夜弥？”玄玥拍了拍几欲睡着的夜弥。

“啊？哦~怎么了？玥。”夜弥无精打采地看了看玄玥，昨儿那赤狐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了，还留我一床骚气。

“没有，看你没什么精神罢了，若是累了就去歇歇吧！”玄玥的笑总是带着春风般的温柔。

“额~昨天没睡好，没事~”夜弥弩了弩鼻子，大大咧咧地摽上了玄月的肩膀。

玄玥看着突然贴近的夜弥的脸，心中荡漾。

翌日下午，夜弥打着哈切飘过玄玥身边。

“怎么？看你好像一脸倦意。”玄玥转身挡住即将飘过的夜弥。

“恩，睡不醒，可能天凉了我该冬眠了。”夜弥打趣到。

“冬眠？”玄玥还要往下说，却被寒燚的声音打断了。

“你是王八还是狗熊？还冬眠……滚上去睡觉！”

“那你想当王八他媳妇儿还是狗熊他媳妇儿？”夜弥顶着无赖脸，早打好了说完就跑的主意。燚你还是很关心爷我嘛，

嘿嘿……能睡个好觉了。

一周后的晚上，幽逝酒酿二楼的寒燚房间里，玄玥坐在桌前看着站在门边的寒燚。

“如何？可有动静？”见寒燚半天没动，玄玥轻声问到。

“恩，但听不太清。”寒燚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变态大晚上不睡觉到底干什么呢，逮着他直接扔河里算了。

“臭狐狸！你怎么又来了！让不让我睡觉了！”夜弥压低了声音。

“狐狸？”寒燚小声念着竖起了耳朵，隔壁传来一阵走动声之后又恢复了宁静。

“我出去看一下。”寒燚推开门走了出去，屋内只剩下玄玥百感交集。

寒燚也不管礼貌不礼貌，一脚踹开了夜弥的房门。空无一人的房间，狐臊气伴随着一种诡异的味道萦绕在寒燚鼻尖。转

了又转，开着的窗户下方还留有踩过的痕迹，往出望去一片漆黑。

“看来是自己出去的，可那狐狸又是？”玄玥听完寒燚的描述满心疑问。

“这就得问他自己了~”

天光大亮，寒燚一把拽住面容憔悴的夜弥。“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

“睡觉啊，还能去哪儿？”夜弥强睁着眼睛，顺手抢走了叶相手里的包子，食之无味。

“狐狸是哪儿来的？”寒燚的声音不带温度，也不顾一旁被抢了早点的叶相。

“狐狸？哦~那臭狐狸，我也不知道，反正它老来，长得挺好看的，就是有点骚。”夜弥吸了吸鼻子。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吧！”寒燚说完便缓缓走到玄玥那边帮忙去了。

依旧是夜晚，夜弥独自坐在床沿发呆。早已困得不行，可有觉得少了点什么。

“啾~”

“臭狐狸，你来啦？”夜弥不自主地期盼。

“啾~”赤狐跳上夜弥的大腿，轻舔夜弥的手指，浓郁的血腥味。

“你这两天看我梦游来着么？”夜弥仔细嗅着空气中的味道，抓乱了秀发。

“啾~啾啾~”赤狐好像听得懂夜弥的话语。

“燚他们说我最近得梦游症了，怎么可能？我去~没想到梦游也这么耗费体力！”夜弥就这么抱着它，意识变得模糊，不

安的梦再次袭来。

眼前是泉暝的王岭围场，已经沉睡了的野兔和喜欢夜间活动的水鹿是最常见的动物。夜弥足尖点地，无声息地向树林中

的水潭移动。眼瞳再度变为碧绿，血红的舌头舔着嘴角。

秋风瑟瑟，泉暝城西的河边已是落叶满地。昼夜的温差已经让人有些不太适应，叶相拉开店门不由得双手抱肩搓了搓。

“天凉了，你也添些衣物吧！”玄玥坐在店里，白色镶金的长衣加套了绒制的马甲。

“恩~是有点冷了。您也多穿些！”叶相拉了拉衣领。

“对了，反正店里也没什么人，不如你现在先去布庄买些布料做几身衣服回来吧！”玄玥思量着夜弥、寒燚就那么几件

少的可怜的衣服，也是该做些新的了。

“啊？哦~好~”叶相点点头，从玄玥那里拿了些银两。来到布庄，叶相看了些上好的布料。寒大哥的，王殿的，林昔的

，还有……夜掌柜的，哼~红色的给夜掌柜好了，正好配他的瞳色——红配绿。让他害我跑那么远，还被个大叔使唤。

等到叶相回来，幽逝酒酿已经开始营业了，林昔凭感觉调着不同味道的酒，寒燚一人坐在角落沉思。

“回来啦？”玄玥亲切的声音第一时间传到了叶相耳中。

“恩~都办妥了，3日后便可取衣物了。怎么？夜掌柜又睡过头了？”叶相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到夜弥的身影。

“这……夜弥他可能……”

“让他睡！省得心烦~”玄玥还没说完，寒燚到插了话。

夜弥揉揉腥红的眼睛，胃里一阵恶心。翻了翻身，做起来望向窗外。“唔~已经都下午了？越起越晚，怎么还那么困，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