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好嘞!”
小二转头去取酒,刚从门口进来的白衣男子就直径走过来坐到那年轻公子对面,一双幽蓝的眼沉沉的注视着对方,并不开口说话,倒是先来的公子打破沉静开口笑道,“述先生,赫连在广白楼设宴候了足足半个月,才终于得请您的大驾,真是不易啊,今天咱们可得好好喝一杯。”
“赫连思齐。”对面的开口说话,声音不高不低,透着股沉静,“你豁出去自己在承德空耗了这么久,怎么就能肯定我是你要拖住的人?又怎么这么放心另一边的局势?”
“赫连不能肯定,也不能放心。”此时小二将酒具送到,酒杯满上,赫连思齐端起酒杯,对着述王野敬了敬,“不过耗费这些时间换来和述先生共醉一回,也算值得。来,赫连先干为敬。”
番外五:崆峒往事
(1)
北极星居天之中,斗极之下是崆峒。
二十年前乜风旸十一岁,因为白衣教之灾,名声仅次于少林武当的武林名门崆峒派,却只剩下掌门左布衣和他这个大弟子。
灾祸过后,左布衣只知道窝在于残骸上搭起的草棚里,没日没夜醺酒,乜风旸就负责在灰堆里翻出还值些银钱的东西拿到山下典当,换了酒和勉强维生的食物回来。
这种情况维持了将近一年,一年后的某一天,在山下打了酒的乜风旸回来,就看见草棚前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那男人只是背着手站在草棚前,不进不退也不言语,乜风旸进进出出,打水给师傅洗漱,在那人面前路过了无数次,却没有换来一次注视。如此情状进行了三天,那人终是摇摇头,叹气走了,到底第二天早上,左布衣醒来之后没有再喝酒,洗了把脸,这一年里,第一次走出了草棚正视满目崆峒废墟。
之后左布衣真正担当起了掌门的责任,不但和各大派频繁走动起来,还联系崇尚黄老的金主,没几年就重建了崆峒派,虽然不及原先恢弘,但好得有些宗派的样子了。他还带着乜风旸在附近的村落里行善救人,落下了好口碑,一些村民也将子女送上了崆峒山,北极之下的崆峒,终于再次兴旺起来。
因为老一辈的人只剩下左布衣这个光杆,所以授徒的事情必须由他亲力亲为,人一多了,凡事他也照料不周全,乜风旸这个大师兄也就自动自觉的替他抗下了剩下的事情,年纪轻轻的脸上就没了笑容,管束严厉冷面无私的大师兄,成了崆峒上下,人人畏惧的存在。
然后就是左布衣又筹到钱,为观里的三清泥像再塑金身的那一年,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又来到了崆峒山,却还是不肯进门,他手里牵着一个小小的孩子,脸蛋白白软软像是发面馒头,一对眉毛却生的十分有神,眼睛大大的,像是年画上走下来的送福娃娃。
“跟他说,这是我儿子。”男人坚持不跨过山门的那条界限,隔着门框对乜风旸说道,“零零以后就托付给他了,我还有个女儿,大点后也会送到崆峒来。”
“你……你不进去看看他吗?”乜风旸毕竟也是半大孩子,心里只以为这人一定是师傅极好的朋友,于是挽留道,“师傅他这两年再没有沾过酒,都是多亏了你,你去见见他,他定然十分高兴。”
男人弯了弯唇角,却是个苦笑,“不了,他这人大大咧咧,好多事照顾不到,你是个细心的孩子,帮我教好零零。”
他转身走得决绝,左布衣赶到山门口的时候一个背影都没有看见,只剩下那馒头似的软娃娃躲在自己板着一张死人脸的大弟子身后,怯生生的望着自己。
零零是被他爹在山门口交付给乜风旸的,这小东西极其认生,刚来的那一个月,除了乜风旸谁也近不了身。儿左布衣似乎对那高瘦男人心存怨气,虽然对方把儿子都贡献出来了,他却置气似的撒手不管,于是照顾奶娃娃的使命就光荣的落到了大师兄乜风旸身上。
“师……师兄!”自那以后崆峒山上最常见的场景就是这小东西跌跌撞撞的跑向乜风旸,含含糊糊眼泪汪汪的喊着师兄,硬生生的为乜风旸那张少年老成的脸平添了一分母性的光辉。
“怎么了零零?”正指导师弟练剑的大师兄忙蹲下来,接住小东西的飞扑,“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又哭鼻子?”
“呜——”小东西摊开肉肉的小手掌,举到了乜风旸眼前,“零零不要练功了,痛~”
眼看着白白的小手上几道鲜明的红痕,大师兄也有点心疼了,但是自己也是这么练过来的,丁零陵已经六岁了,现在起步并不算早,这孩子也的确是太娇气了。于是乜风旸板着脸说道,“不行零零,不练功以后怎么行侠仗义,怎么光复崆峒呢?你看,师兄师姐们都在练功,一点点小疼,忍忍就过去了,不怕的!”说着他低头吹了吹小东西的手心,“来,大师兄给吹吹,不疼了!”
“那……那大师兄教我,”零零挪了挪脚尖,别别扭扭的说道,“刚刚大师兄都不理我。”
“好,”乜风旸不自觉的露出笑来,“我教你。”
呜呜呜,众位崆峒弟子在心中无声的抽泣起来,大师兄,你什么时候能对我们这么温柔啊!
看着自己捧在心尖上疼的孩子一点点长大,乜风旸不是不自豪的,只是时间不但让丁零陵由软软的小东西成长成俊朗不凡的少年,也拉开了他与乜风旸的距离。
丁零陵不再怯生生的只认大师兄,而是成为锦心绣口最善言辞的丁少侠,在师门里人缘最好,同最孤僻内向的师弟都能说上两句话。他是左布衣的得意门徒,有师父,有师兄弟,有妹妹,十六岁行走江湖之后,还结交了不少肝胆相照的朋友,奇怪的是,他与所有人都和和气气十分友好,却唯独与乜风旸冷脸相对,要么当这人不存在,瞟都不瞟他一眼,要么就恭恭敬敬冰冰冷冷,还不如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乜风旸不是没有察觉,也不是不想明白究竟,只是那孩子是自己从小娇惯大的,迁就他已经成为自己的本能,虽然没有表示出来过,但是他自己知道,他可以为那孩子做任何事。可也就是这一点引起了一贯谨慎的他的高度警戒,丁零陵对他的冷落正好让他可以顺水推舟,让自己冷静冷静,如果只是师兄弟,疼爱到了这个地步,真的可以吗?
又是一年新春,许多学成武艺,除外闯荡的师兄弟都回来崆峒一起过年,除夕这晚本该大家一起守岁,师父左布衣却单独把乜风旸叫道书房里去,和他说了两件事情。
因为崆峒重建后虽然广收门徒,但是现在门里的都是年轻一辈,在江湖上名声响亮,举足轻重的只有左布衣一人。左布衣急于叫乜风旸真正的在江湖上鼎立,所以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开春就迎娶唐大小姐唐婉,和唐门联姻,要么这年一过完就只身前去苗疆,调查五毒教以人练蛊一事。
乜风旸当时几乎是脱口而出,想选第二项,却生生被左布衣拦下来,“风儿,崆峒派重建之后能扛到如今,是你与为师一同抗下的,如今你的师弟师妹们虽然有不少比较杰出的,但是能抗下一个宗派的重担的却只有你我二人,此去苗疆凶险万分,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崆峒面临的,就又是一场灭顶之灾!”
习武之人看淡生死,这三长两短乜风旸是不怕的,只是先有师父这番话,刚刚说到成亲,他脑海里又不自觉的浮现出丁零陵的脸,于是乜风旸决定对自己狠一点,“师父,徒儿愿意迎娶唐家大小姐!”
“咣当”的一声响动,惊动了屋里师徒二人,乜风旸正要出去看个究竟,却被左布衣拦了下来,“别看了,是零儿。你们……唉,风儿你好自为之。”
说乜风旸古板也罢,无情也罢,他为人一向当断则断,决定了的事情,就算要生生割却一片心头肉也绝不回头。除夕这晚,左布衣回去和徒弟们一起守岁,乜风旸却回到了房间里,点亮油灯,想写些这些年治理宗派的心得,左布衣的担忧的确有些道理,崆峒派能够挑大梁的人太少了,还要着重培养几个才是。
这一下笔就写到了午夜,外面已经没有了喧闹声,想是师弟们疯够了,已经各自歇息了,乜风旸写字写得眼睛疼,推开门才发现外面下雪了,薄薄的一层雪被一弯细细的银月照的晶莹剔透,空气也冰冷了许多,乜风旸回头披上件衣服,决定出去走走。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哈哈,哈哈哈!”
绕过道观大殿,走在通往山门的山道上,乜风旸隐隐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唱着关于新年的歌谣。
“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沿着山路再走几步,远远的就看见丁零陵坐在路边的一颗大石上喝酒,那石头下扔着许多酒壶,酒壶上还落着薄薄的一层雪,想是他在这发疯也有一阵子了。
“师兄,这童谣是你教我的,你记得吗?”丁零陵对着天色细细的月亮傻笑,连雪粒迷了眼睛也不顾,“我小时候过年想家,都是你来哄我的……我现在想你,你怎么不来了……”
乜风旸看着他不要命似的灌酒,只是轻叹了口气,转身便走,这疯只能一个人发,回去叫两个师弟来寻他就是了,从此以后,自己就只是个师兄吧。
“师兄?师兄!”没想到喝醉了的丁零陵分外敏锐,低头就看见了他,乜风旸本想装作没听见,却感觉到后面的人似乎跌倒了,回头瞄了眼,就看到丁零陵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犹如多年前那样扑进自己怀里,死死的抱着自己的腰,“师兄,你来找我了是不是,师兄,你心里想着我是不是?”
“丁师弟,你喝醉了,”乜风旸狠着心要把身上的狗皮药膏撕开,“外面天冷,我送你回去。”
“不……不要!”丁零陵武功不如他师兄,被一把推在地上,索性就大字型躺在山路上,耍赖说道,“你……你不要我,那就冻死我好了!”
“丁师弟,不要耍性子。”
丁零陵仰望着他的目光登时变得泪盈盈的,委委屈屈的叫道,“零零,你得叫我零零!”
“我是崆峒派的大师兄,对众位师弟要一视同仁,不分亲疏远近,不能为丁师弟破这个例。”
“你……师兄,”一时间丁零陵似乎又成了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娃娃,奶声奶气的叫着师兄,“师兄你真不要我了?我错了,我不该不理你,我不该冷落你,”他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抱住乜风旸的腿叫道,“我错了师兄,你不要娶什么唐家大小姐好不好?师兄,你……你娶我好不好?”
乜风旸垂在身侧的手指一抖,指关节上落了一粒雪,冰凉了的,沉着眼说道,“丁师弟,你是男人。”
“男人啊……”丁零陵突然被抽去了生机一般,恹恹起来,“就因为是男人啊,我这些年,我这些年才不敢靠近你,师兄你这么古板,知道了我的心意,一定会厌恶我的……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可是,师兄,你不能,”他又使力抱紧乜风旸,“你不能娶亲,不能对别人也这么好,你……你要是敢对哪个女人,哦对了,唐家大小姐,唐门……”丁零陵突然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放开乜风旸的腿,“噌”的一声站了起来,顺着山路跌跌撞撞的就往下跑,“蜀中唐门,我知道在哪!我知道,我去把唐家大小姐,二小姐,所有女人都千刀万剐,哈哈哈,师兄就不能娶妻了!”
“师弟!”乜风旸见他步子不稳,下意识的追了过去想要扶他,丁零陵却像疯魔了似的往下跑,前者刚抓住他的手,正好他脚下一踉跄,乜风旸就被他带着摔倒在山道上,乜风旸扑过去用身体护住他,两个人抱着在山坡上滚成一团。
感觉到后腰生生撞在一块大石上,这才阻了两人下坠的势头,乜风旸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忙去查看丁零陵,“零零!零零你怎么样?”
丁零陵滚了一脸雪有些犯楞,一脸茫然的望着头顶夜幕,任由乜风旸不停的摇晃自己,乜风旸怕把人摔傻了,正要伸手翻他的眼睛,却觉得全身一麻,勉强低头望去,就看见丁零陵将一节木刺生生的扎进了肩上的穴位,制住了他的行动。
“零零,你……”
丁零陵扯着嘴角笑了笑,然后向上挪了挪,轻轻的吻上他的唇角。
“师兄……”
(2)
“师兄,女人有什么好,除了生孩子,女人能为你做的事情我都能做到,哪个女人能像我这么喜欢你,你又能对哪个女人,像对我这么好……”
乜风旸被丁零陵翻过身体,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小时候软软叫着自己师兄的孩子跪在自己身侧,在飘着雪的除夕夜一件件的解下衣服。
“零……”
“师兄,”丁零陵赤身裸体的跪在雪地上,脸上一点痛苦之色都没有,带着笑钻进乜风旸怀里,撒娇似的说,“我冷,师兄。”
“零零。”
“师兄,要了我吧。只……只要今晚就好。”
不等乜风旸回答,丁零陵已经解开他的衣服,将自己冰凉的身体一起裹了进去,仰着头虔诚的亲了亲乜风旸的下巴,随即将手伸进对方裤子里,轻轻握住他师兄的命根子,不待怎么动作,那里就已经站了起来,丁零陵有些得意的拉下师兄的裤子,又伸手解开对方的穴道,然后不待乜风旸喘息,猛然间坐了下去。
“丁零陵!”
伴随着紧致温软,被紧紧包裹的触感同时而来的,还有丁零陵倒吸的一口冷气。丁零陵坐在乜风旸身上,又疼又冷,蜷成一团瑟瑟发抖,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师兄,小声问道,“师兄,我都这样了,你还是不肯心软吗?”
乜风旸叹了口气,撑着胳膊坐了起来,只觉得腰间撞到石头的地方一阵剧痛,他咬着牙望着丁零陵,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可想好了?”
丁零陵也狠狠说道,“再想你连侄子都给我生出来了!”
“好,丁零陵,你好得很。”乜风旸伸手一把拉住他胳膊,顺着劲儿起来,毫不留情的把不着寸缕的丁零陵扑在了雪地上,后者哆哆嗦嗦的说道,“冷……”
“动动就不冷了。”说着乜风旸板着脸,死死的按着身下这个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狠狠运动起来,毫无润滑的幽径被几下磨蹭出血来,疼的丁零陵直哭,乜风旸却半分心疼也无,动的更加剧烈,好像要这么生生弄死他,从此眼不见心不烦了。
如此折腾他居然也发泄了一次,疼得丁零陵几乎晕死过去,乜风旸忍着腰疼起身,把两人身上所有能用的衣物都裹在丁零陵身上,又抱着他爬上了山道,咬着牙绕过前殿,一脚踹开自己房门,连人带衣服一起扔了床上。
他转身要走,丁零陵忙挣扎着爬起来,“你……你去哪?”
“我去烧水,”乜风旸头也不回,“不然你非冻僵了。”
乜风旸用了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烧水,期间一直蹲在灶台前,除了添柴禾的时间外一直着火苗一动不动。等水烧开,他直接起身连着桶一起端回了房间,屋里丁零陵裹着被子忐忑的望着门口,见他又回来了,眼眶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