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会让人更加注意到她的容颜之粗陋。
精屁啊!我憋笑快憋出内伤来了,如果紫凌钰的这番话她有幸听到,不知道会不会羞惭的“无颜见上级”啊!
“丑奴儿,”他轻轻唤我,“我不喜欢她,你很开心?”
“嗯嗯。”
他嘴角弯的弧度更大了,低下头来轻啄我的唇瓣,我被他的动作撩拨得心猿意马,脑袋里晕晕忽忽,身体则如浮在云端
。
他一只手托住了我的后脑勺,改啄为吮,舌尖试探着欲撬开我的牙关。
我蓦地睁大了眼睛,脑中一个闪念,双手一伸,撑起他的胸膛。
他没有料到这个关头我会抵抗,竟也没有强迫我,抬起身子正视我的眼睛,“怎么了?嗯?”声音里透着三分不悦。
我冷静地道:“堡主,做这种事情是需要两情相悦的。”
他愣了愣,伸手捏捏我的脸颊,“难道你又不喜欢我了?”
我暗自咬牙,这家伙还是跟以前一样可恶,这不是偷换概念是什么。
“感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我喜欢你,但那是因为我们过去经历过很多事情,在彼此心里都把对方看得很重要,可是现
在不一样了,你失忆了,你的人生该重新来过,我不能将过去的感情加诸在对过去一无所知的你身上。”我舒了口气,
“也就是说,你可以重新选择喜欢的人,我不想那么自私。”
“这样啊……”他抬起手肘支起脑袋一侧,用倾斜的视角对着我笑,“那好吧,你可以走了。”
嗳?赶我走?这个家伙……跟以前大大不一样了……
“咳,我的意思是……嗯,应该换个角度说,我现在还喜欢你,可是你不记得我了,我们才刚见面,一见钟情发生的概
率太低了,我觉得我们两个需要时间来磨合,相互了解对方,这样才能确定要不要再续前缘……”我说着说着,脸上灼
烫起来。
他很从善如流地点点头,眉峰微动,脸上现出几分困惑的神色:“我以前,真的有喜欢过你?”
瞧他说的,为什么没有?!
我咽了口水,含蓄地敛首,低低“嗯”了一声。
“你有什么特别之处?还是说……对我特别好?”紫凌钰疑惑地问。
我被他问住了,不知为何,心口又开始犯疼,他问得很好,这个问题,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可如今想来,又别有一番
滋味在心头。
我没什么特别之处,而且“对他好”这一说谈都谈不上,反而是他对我痴心一片,对我千般好,我却因为愚钝而体会不
出来。
最终,我选了一个官方答案回他:“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他垂眸,神情纠结。
这时,洞外有声音飘进来。
“堡主,属下有事禀奏!”
一听是水红芍的声音,我不由联想起方才紫凌钰对她的评语,郁闷之意缓解了不少。
紫凌钰扫了我一眼,我极有眼力见儿的从他怀中脱出,侍立一旁。
“进来吧!”
水红芍押进来一名双臂被缚的俊朗少年,少年身后还跟了一位面带凄苦之色、楚楚可怜的少女。
“堡主,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吧!”少女疾奔上前几步,跪倒在紫凌钰脚下。
“你们的生路?”紫凌钰脸上洋溢着奇异的笑,我的余光无意扫到,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少女不敢抬头看他,抽抽泣泣地道:“堡主分派给我们的任务,我们从来都是一丝不苟地去完成,这些年过去了,我们
为巫堡立下的功劳堪堪抵得过一位大护法,求堡主念在我们旧时忠心耿耿的份儿上,赐我们解药吧!”
“解药?那是个什么东西?”紫凌钰俯下身,盯着她看。
少女肩膀颤动得厉害,闻言再不吭声,只一个劲儿地磕头,不久就见她身前的石板上多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你不要欺人太甚!”被捆绑的少年卸了刚才的隐忍和傲气,满脸怒容,目眦欲裂。
少年成功地转移了紫凌钰的注意力,紫凌钰抬起身,一脸无辜地道:“当初急于表衷心吞下毒药的是你们,如今你们心
野了,巫堡容不下了,就想讨来解药,回归自由之身。你们认为天下会有这般便宜的事?”
少年听罢,悲愤莫名,恨声道:“说得好冠冕堂皇!我们当初正是中了你的圈套才会吞下毒药为你卖命,说好了的三年
后给解药还我们自由,如今三年过去了,解药何在?!你的信义何在?!”
“魔教中人需要讲信义吗?”紫凌钰嗤笑道,“你们太天真了,与虎谋皮,下场往往很惨。”
紫凌钰说得风轻云淡,而他身旁的我已经战栗不安了。
我依稀记得,我一脚踏进巫堡地盘的时候,旁边指引之人塞进我口中一粒无嗅无味的药丸。
当时我问他是什么东西,他说这巫堡的气流是有毒的,必得先吃下解药,否则一旦气体吸入鼻中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而今看来,可能没那么简单。
“堡主,属下查出雷穆私下与崆峒派交好,怀疑上个月我们攻打幻花宫的计划是他泄露出去,才致我们进攻之时走了不
少弯路。”
崆峒派与幻花宫这几十年间姻亲关系牢不可破,几乎是一家亲,幻花宫有难,崆峒派必派援手襄助。
紫凌钰闲适地靠在榻上,把玩着右手拇指上泛着碧绿幽光的扳指。
“没有确凿证据,还不能说明什么。雷穆不该捆,放了吧。”
水红芍听命解开了捆缚少年的绳索,哪知少年刚得了自由,便反手为爪,挺身向紫凌钰发起了攻击。
我收了心,想也不想就挡在了紫凌钰面前。
“笨蛋!”
紫凌钰怒骂一声,一只手拎住我的衣领,将我掷在了榻上,同时另一只手出招如闪电,与雷穆的爪力相击。
雷穆一招落败,自知已无退路,举起一掌欲扣向自己面门。
“不要——”少女惊呼出声,凄哀之意在洞中久久盘旋。
水红芍及时制住少女,以免生变。
千钧一发之际,一粒珍珠横空飞来,击中了雷穆右手的虎口处。雷穆自尽未成。
我大大松了口气,还好,血案尚未发生。
那粒珍珠是紫凌钰捻了衣带上的一颗弹指而发的,能在如此短促的时间内争取到雷穆的生命,可见功力深湛犹胜当年。
“这种死法,未免太没出息。我宁愿你是叛变被围,浴血奋战而死。”紫凌钰的声音益发清冷。
他转过身,坐回榻上。
“可是,”他的目光转而凌厉如刀,“你方才差点害了丑奴儿,我不会杀你,但会叫你生不如死。”
水红芍讶异地看了看我,大约是觉得堡主给我起的名字很有创意。
“不!”
我匆忙站到了紫凌钰面前,“堡主,他没有伤害到我不是吗?放过他们吧?”
第55章
“丑奴儿,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今日我动了仁慈之心,明日便极有可能命丧他们手中,这个世界是容不下妇人之仁的。
”紫凌钰道。
“那……不如废了他们的武功,再还他们自由。”我道。
紫凌钰沉默着摇摇头。
“若废了我的武功,还不如要了我的命!”雷穆仍是硬倔脾气。
“哥哥,我陪你一起死!”少女目中蓄泪,哀声道。
唉……这些江湖人呐!命没了,还要武功作甚?
“丑奴儿,”紫凌钰看出了我的不解,“他们为巫堡效命的这些年,手上沾了无数条人命,即使我肯放过他们,他们的
那些仇家难道不会趁势报负?我为他们好,他们却不领情……”
这种话,也只有冷血无情的大魔头才说得出口吧?紫凌钰真的变了很多,还是,我从一开始就不曾真正了解他……
我无言以对,痛惜道:“你变了……”
“丑奴儿?”紫凌钰面色一沉,抬袖轻轻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我扑到了他怀中,他爱怜地摸着我的面颊:“你
不懂,也无需懂。”
“红芍!”
水护法的神情呆滞,有些魂不附体,竟对堡主的话不作任何回应。
“红芍!”
第二声隐含杀意,水护法这才如梦初醒,单膝跪地,等待堡主的指示。
“给他们解药。”
“堡主?”水护法惊疑地抬头。
紫凌钰微一抬手,示意他们退下,我扭头去看雷穆他们兄妹的表情,戒备,猜忌,欣喜……错综复杂地变幻着。
“丑奴儿,我很累。”
这座水帘洞又剩下了我们两个人,紫凌钰将头枕在我膝上,只说了这么一句,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起初,我还以为他是睡着了,忍着腿脚麻木的不适感尽量让他睡得安稳,直到他的身子凉透了,温度直逼零下,我才意
识到不对劲。
“冷。”他勉强呓出一口气,抖索着身子。
我用双臂紧紧圈住他,关切地问:“怎么回事?”
他道:“扶我进去。”
“哪里?”
“后面。”
我这才看到这座空阔的水帘洞后面嵌有一扇水晶珠帘,珠帘散发着柔和的白色光晕,从帘缝往里看,似乎别有一番天地
。
我扶着他穿过水晶珠帘,氤氲的热气迎面而至,模糊了我的视线,这座别洞中的温度高得超乎我的想象,比之21世纪的
桑拿浴室尤有过之。
地板的质地平滑细腻,踩在上面很是舒服,我小心谨慎地扶他向前走,他喘了口气,道:“脱衣服。”
“啊?你的还是我的?”
紫凌钰安抚地拍拍我的手背,“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这里温度过高,衣服容易被汗水浸透。”
我意会,扶他席地而坐,开始解他的衣衫。
“哗啦——”洞中似有什么东西散了架,一样物事接着骨碌碌滚过来,在我脚边停下。
我因好奇,摸到它拿起来看,谁知这一看不当紧,险险将我吓得魂飞九天。
适才的旖旎遐思也褪散得无影无踪了。
居然是骷髅!
“你……你都在这里做过什么?!”我话一出口,惊觉里面带着几分盛怒。
他衣裳半褪,在我咫尺之处对我邪佞一笑,那笑容被蒸汽冲淡,越发显得不可捉摸。
“练功。”他答得简洁明了。
大哥,难道你练得是九阴白骨爪?
“练什么功需要害人性命的?”我问。
“我没办法,若我不练,我会极快的老去。”他道。
我无力辨驳,他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我也是罪魁祸首。
“丑奴儿,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只知道自己是活了三百年的怪物,然后如果想继续活下去,就得练一种奇异
的内功心法,这种心法每在我身上过一次,我的体内就会积聚强大的气流,不发泄的话会内伤而死……”他淡然地解释
给我听。
“何必非要用人命发泄?!这里石头多,用它们不可以吗?!”我着急地问。
“丑奴儿,你凶我……”他委屈地道。
我被他这句话懵住了,竟不忍心再责备他,动情地揽他入怀,“乖,以后不要随随遍遍取人性命了。”
他奋力一挣,脱出我的怀抱,“我本来就是大魔头!不仅手上染满血腥,还嗜血如命,你不喜欢这样的我,可以离开。
”
他的话刺得我心坎儿巨痛,我欺身抱紧他,口中念叨着:“不会不会,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他被我的情绪所感染,语气也软下来,“为什么所有人都怕我,独独你肯喜欢我?”
我半晌无语,之前我还怀疑他是假失忆,现在看来,他之所以亲近我,怕是因为从来没有被人如我这般对待过吧。
我喜欢你,简单的四个字,对他来说,却弥足珍贵。不是胁迫换来的,是发自真心的喜欢。
也许他是太孤独了,才需要有一个人站在与他平行的位置上,相守,相伴。
于是,我用了一句狗血俗套的话回答他:“喜欢你,是命中注定百分之百会发生的事情。”
风云变幻,世事无常。江湖又掀新一轮的纷争,起因还是‘蒹葭’。
巫堡出了内鬼,巫堡堡主得到‘蒹葭’的消息传遍了江湖各大门派,少林、武当、峨嵋、嵩山、华山……那些名门正派
打着“惩奸除恶”的旗号举行了新一届的武林大会,大会的主要目的就是选出一位德高望重、名副其实的武林盟主来带
领大家齐心协力铲除魔教、永绝后患。
听到风声的我私下里问紫凌钰作何打算,他只微微一笑,语气轻松调侃,“你把这烫手山芋丢给我,我再把它丢给别人
就是了。”
“不行!”我慌张地拉住他,“千万不要!”
他刮了下我的鼻梁,“你不希望它在别人手上?”
不希望,那是因为它毕竟是我通往回家之路的钥匙,虽然现在不想回,不代表以后没这个打算。
我摇摇头,“你足够强大,蒹葭由你保管,必不会生那许多事端。若换了别人,只怕刚拿到手,命就没了。”
“我的丑奴儿果然善良慈悲。可是他们就要联合起来对付我了,我再强大,也是寡不敌众。”紫凌钰道。
“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我问。
紫凌钰呵呵一笑,“你还不知道我要送给谁,你断定这个法子行不通了?”
听他如此一说,我恍然一悟,犹豫地道:“难道是……帝都里的那位?”
“猜对了。”
紫凌钰要将‘蒹葭’拱手让给昔日的兰陵王今日的摄政王?看来他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以前了。
“你不想称霸天下?”我试探他。
“怎么不想,只不过现在时机不成熟,尚未占尽天时、地利、人合。”紫凌钰道。
“那把‘蒹葭’给了他,你还能要回来吗?”我问。
“谁说没有‘蒹葭’就不能夺天下?”
我被他问住了,是啊,兰陵王不也在没有‘蒹葭’的情况下叛变成功了吗?所以说,那东西跟葵花宝典是一个道理,葵
花宝典的定律是“若练此功,必先自宫;若然自宫,未必成功;若不自宫,也可成功。”而‘蒹葭’的定律是“欲谋天
下,必得蒹葭;若得蒹葭,未必拿下;若无蒹葭,不定抓瞎。”
“是了,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我道。
他看着我笑,执起我的手,细心地摩挲,“丑奴儿,其实我心里最重要的是你。”
我羞赧低头,却掩不住满脸的欢喜和甜蜜。
这个天下是谁的,对我而言都算不上什么,我只要身边有一个人能好好爱我,心愿足矣。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种沉浸在温馨和幸福之中的日子,如昙花一现,又如用玻璃水晶编织起来的梦境,无论是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