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穿越老头儿什么时候改骑马了?
正疑惑着,那声音已近在耳畔,我睁大了眼睛,豁然发现马上的人并非穿越老头儿,而是林逸尘!
紫凌钰这家伙,还算有良心。我的心头腾起一丝温暖。
林逸尘策马来到我身边,二话没说,揽起我的腰,将我驮上了马背。
“林统领,是皇上叫你来的吧?”
林逸尘不答,反而迅疾地点了我的穴道,我的身子瞬时变得麻木僵硬。
“喂喂!不带这样的!你怎么可以以下犯上!”我焦急地嚷嚷。
林逸尘依然没有理我,只扯下他身后的披风,将我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我的世界瞬间一片漆黑,恐惧感攫住了我的心房,我破口大骂:“林逸尘,小心我叫皇上阉了你!”
“住口!”林逸尘厉叱:“你再敢说一句话,皇上也救不了你!”
我很识实务地闭上嘴巴,忍下一口气,静待形势的发展。
林逸尘策马掉转了方向,缓和了语气对我道:“我只是带你去一个地方,不会伤害你。”
我只好认了,安静地趴在马背上。
林逸尘驱马疾驰,风一样的速度害苦了我,马背颠簸地厉害,我的五脏六腑几乎都要被吐出来了。
强忍了好一段时间,马儿终于停止了奔跑,林逸尘将我抱下马,挟我在他的腋下,大步向前走去。
我听到四周围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怨怪声:
“逸尘,你怎么能这般对待太子殿下!”
“逸尘,你太卤莽了!太子殿下何等金贵之躯!哪能容你如此折辱!”
“唉!不孝儿!快放下太子殿下!”
……
我脑袋里嗡嗡地,心中疑惑他们说的太子殿下究竟是何人。
林逸尘放下我,掀开披风,并解了我的穴道。
我眼前忽然一亮,看清楚我此刻正在一间幽雅精致的厢房里,而我的身边,围着一群或老或少、或男或女的人。
“你们是……”我的话刚出口,他们便齐刷刷地跪下地来,对着我磕头:“参见太子殿下!”
嗳?这是哪一出儿啊!
“你们……认错人了吧。”我和气地笑着,“你们不信,问问林逸尘,我是皇上的顾美人。”
我话音一落,眼角余光瞥到这群人中的一个红衣俊秀少年,着实吓了我一跳,原来,林逸尘也是跪在地上的。
“林逸尘,这是怎么回事?”我一头雾水地问道。
“太子殿下,您不必惊慌,我们都是您的臣子,不会伤害您的。”林逸尘恭敬地答道。
我咧了咧嘴角,干笑两声,解释道:“我是皇帝的老婆,不是皇帝的儿子。”
“殿下……”一个花白胡子、仙风道骨的老人越众而出,对我道:“殿下流落民间多年,自然不知自己身世。而我们都
敢肯定,您一定是我们白芷国的太子殿下!”
“白芷国?没听说过。”我摇摇头道。
“殿下?”老人明显地错愕,“您不会连前朝的故事都没听说过吧?”
前朝……我心中一动,问道:“你说的白芷国就是前朝?”
“是的。”老人叹了口气,“殿下,您不能忘本呐!”
第7章
“等等!你们……凭什么说我是白芷国太子?”我有不好的预感,这群人是打算拉上我跟他们一起造反的,这可不是闹
着玩儿的。
“因为……”老人从袖中掏出一柄卷轴,摊开,原来里面是一幅栩栩如生的美人图。
“这是我朝花蕊夫人也就是殿下生母的画像,殿下与夫人长得简直是一模一样。”老人道。
“你们未免太武断了,天下人多如蝼蚁,两个人模样相像也许是天地自然的造化。”我道。
“我们不止有这一个凭据。”老人道,“最关键的是,殿下您身上流淌着帝王之血。”
“哦?难道我的血跟普通人不一样吗?”我暗暗好笑。
……
“自然是不同的。”老人说着,从胸膛衣襟中取出一截枯骨。
他将枯骨高高举过头顶,对我道:“殿下,这是先皇的遗骨,老臣敢以人头担保,您的血一定会渗入这截枯骨。
我身子颤了颤,看了一眼老人手中的枯骨,不寒而栗。
“这种方法不科学吧。”我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滴血认亲,是古往今来的圭臬之法。”老人肃容道。
“那……你们的血也能滴进去的。不信试试?”
老人看了我一眼,唤林逸尘出列,“逸尘,你来帮殿下做个鉴定。”
林逸尘向我一抱拳,道:“殿下,得罪了。”
他话音刚落,便麻利地从袖中掣出一柄精巧的匕首来,闪电般地出手划过我的手腕。
“呲——”我疼得呲牙咧嘴,眼睁睁看着他们将那截枯骨递到我的手腕下方。
我的血滴上枯骨,转瞬间隐没无痕,我骇得怔住了,而他们则欢呼雀跃起来。
“太好了!果然是太子殿下!”
“皇天不负有心人啊!总算叫我们找到了白芷国的希望!”
“先皇可以含笑九泉了!”
“先皇保佑,我们誓必夺回属于白芷国的河山!
我看着这一群疯狂的古代人,心中为他们感到深深地悲哀,愚昧无知的人呐!
谁叫古代不能做DNA鉴定呢?谁叫古代不能验血型呢?
我苦笑着摇摇头,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那个穿越老头儿不是说过,我揭开前朝覆灭的秘密才可以回家吗?不如暂且顶
着这前朝太子的身份,诓他们把秘密说出来。
一念及此,我故作高深地咳了一声,众人意会到我有话要说,瞬息安静了下来。
“那个,这位老爷爷……”
“殿下,我是太傅陈子文,您叫我老师就可以了。”
“好吧,老师,我暂时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你们可否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静一静。”
我装出一副迷茫的表情,与他道。
“这是应当的,我们这些前朝的遗老遗少都会耐着性子等待殿下您作为龙之后裔的觉醒。”
我感激地点点头,眼中挤出几滴泪来,“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能否将父皇的遗骨交由我保管。”
“这个自然。”陈子文小心翼翼地将遗骨递给我。
我颤抖着接过,无比悲戚地对着枯骨道:“父皇,儿臣不孝……”
“殿下请节哀。先皇之死谜团重重,殿下若想让先皇在九泉之下瞑目,就该卧薪尝胆,夺回属于白氏一族的一切!”
“你刚才说,先皇之死谜团重重?”我问道。
“是。坊间流传说先皇是看大势已去自焚而死,其实不然,先皇之死另有他故。”陈子文沉重地道。
“到底何故?”
“微臣只知,与‘蒹葭’有关。”
“蒹葭?又是蒹葭……你是否知晓,那幅名为蒹葭的画像上面到底画的是什么?”
“微臣不知……”
这时,一位着紫色衣裙的清丽女子站出来,向我福了一福,“启禀殿下,小女对那幅画像有些微末见解。”
“说!”
“小女叫红尺素,是前朝红氏一族第八代长女,我的爹爹红落英曾担任前朝吏部尚书,我从爹爹口中听说过蒹葭画像的
事。”红尺素顿了顿,美目中隐泛泪光,“记得爹爹那次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难题:先皇将一位罪臣交由他处置,而
他与这位罪臣是莫逆之交,且爹爹深知这位罪臣为人耿直正义,定是遭了奸佞之臣的谗言所害,是以爹爹冒死向皇上直
谏,可谁知皇上雷霆震怒,险些将御案都掀翻了。”
红尺素娥眉深蹙,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
“先皇对爹爹说,这位罪臣千不该万不该看了蒹葭一眼。所以,他不得不死。”
红尺素说到这儿,拭了拭眼角的泪,“我们只知道,那幅蒹葭是挂在先皇寝宫之中的,可是,那些在先皇寝宫当差的太
监宫女们没有一人见过那幅画像,你们知道,蒹葭挂在寝宫之中的什么位置吗?”
红尺素语声越发地哽咽了,她面含悲戚地道:“我的爹爹就是因为知道了蒹葭的具体位置,而被先皇召去暮雨轩喝茶的
。”
“暮雨轩喝茶?什么意思?”我问道。
“凡是被先皇召去暮雨轩喝茶的人,都是有去无回。”陈子文道。
“这么严重?父皇他……不过一幅画像,竟比忠臣的性命都要紧吗?”我不解地叹口气,心中却道,这个白帝,定然是
个暴君,难怪守不住江山了。
红尺素朝我盈盈拜倒,“有殿下这句话,红尺素即便为殿下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我慌忙扶她起来,“我说的,只不过是为君的基本道理罢了。”
我怎么这会儿,越来越有王子殿范儿了?作者抽筋了吧?哦不,这个变态作者定是打算将我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我诅咒
她一辈子嫁不出去!
“那你父亲可曾有透漏给你有关蒹葭的事?”我问道。
“有。”红尺素道,“父亲临终前,念给我蒹葭的诗句,仅短短的四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我觉得,他是在用这四句诗暗示我什么。”
“或者,蒹葭画像上亦题有这四句。”陈子文分析道。
“那么也就是说,蒹葭画像上画得是个美人了?”我疑惑地道,“可是,若是幅美人图,又何以如此被父皇重视呢……
难道,是父皇一生的至爱?”
“非也,”陈子文道,“先皇最爱的女人便是殿下您的母亲——花蕊夫人。”
“你确定?”我问。
“先皇曾经在花蕊夫人二十五岁生辰那天,遣散了后宫中所有的嫔妃。”
我倒抽一口气,原来如此,这个我名义上的母亲花蕊夫人能够让皇帝做出这般惊世骇俗的决定,可见圣宠之隆。
白帝最爱的,定是花蕊夫人。那么,是否就可以排除那幅蒹葭画像上画的是一位绝色无双的美人了呢……
我理理纷乱的头绪,心道,管它上面画的是什么?找到之后不就一清二楚了。恩,还是先从他们嘴里套套前朝覆亡的事
吧。
当下,我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问道:“我白氏一族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被紫家所取代的?”
“蒹葭。”陈子文答道。
“又是蒹葭?”我茫然不解。
“殿下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得蒹葭者得天下。”陈子文道。
“我才不信,不过一幅画像而已。”
“那幅画像里藏着莫大的玄机。否则,何以落入紫家人手中之后,我白芷国仅剩的三十万大军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
“有这等事?”
“整整三十万大军啊!即使他们已经被紫氏一族剿灭,也该有尸骨留下才是啊!”
我深吸了口气,这件事情实在是太玄了!
“至今都不知去向吗?”
“是的。”
“当时可刮过龙卷风?”我问道。
“没有发生过任何自然灾害。”陈子文道。
“所以,紫家人借此向天下黎民百姓宣称,白芷国遭到了天罚,紫家取代白家称帝是天意所向。”陈子文忿忿地道。
原来如此,前朝倾覆之事果然谜雾重重,白家三十万大军为什么会凭空在这天地间蒸发掉?还有那幅蒹葭画像,到底藏
着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
而这两者,是否有着莫大的关联呢?
我不禁摇摇头,太复杂也太离奇了,为今之计,只能从寻找那幅画像做起了。
“时候不早了,殿下也该回宫了,逸尘,殿下就拜托你了!”陈子文对林逸尘道。
林逸尘走上前来,单膝跪地,对我拱手抱拳道:“殿下,逸尘得罪之处,望殿下海涵!”
我白了他一眼,“拜托你下次不要用那么粗鲁的法子。”
林逸尘低下头去,我故意不理他,转而将目光在众人脸上一扫,“大家放心吧,既然我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就一定会
担起白家的责任。”
“殿下英明!”众人又动作整齐划一地跪下地来。
此刻,我得意地偷笑起来,想起国家领导人在阅兵式上向武警官兵们挥手的情景,于是,我也朝他们挥一挥手,意气豪
迈地道:“同志们辛苦啦!”
第8章
月冷吴钩,子夜清寒。
漪兰殿中,我斜倚虎皮榻,手握盛满葡萄美酒的琉璃盏,隔着绣纱罗帐,半眯着眼睛观赏着天边的那轮满月。
月是故乡明,唉……
我重重叹了口气,吊儿郎当地吟起一首歪诗:“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举头望明月,低头思秋香。”
“秋香是谁?”一个尖尖的脑袋探过来问道。
“去!秋香在这里指一切美好的女人。嗝……”我结结实实打了个酒嗝。
“美人还用思别的女人吗?”小钳子不解地问道。
我晃了晃脑袋,“谁不惦记着裤裆里那点事儿啊……”
“哎呀!”小钳子猛煽了自己一个耳刮子,“都怪小的多嘴!美人,您千万说话悠着点儿,小心隔墙有耳啊!”
“我说什么了?你吓成这样?”
“您刚才……那种下里巴人的粗话,哎哟……”小钳子一脸死了亲娘的表情。
我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忽然感觉脸部肌肉僵硬了,我颓废地靠在榻上,问小钳子:“你说,是穿的好?还
是不穿好?”
小钳子哆嗦了一下,鬼祟地移到我身边,蹲下,凑近我的耳朵,悄声道:“依小的看,在皇上面前,穿的多了不好,不
穿也不好。最好是半遮半掩、春光乍露最能邀得圣宠。”
“噗——”我刚刚灌入口中的酒全数喷到了小钳子脸上。
“你……”我彻底无语了。
小钳子一把抹去脸上的酒水,冲我嘿嘿地笑着,“美人受宠,我们这些漪兰殿的下人也跟着沾光。今儿个御膳房的小李
子,还偷偷送给我一块儿香獐肉呢。”
“瞧把你美的,”我睨了他一眼,“不过,你们最好给我收敛一点,别叫人家落了咱们漪兰殿的口实。”
“小的明白,小的记下了。”
“恩,你对我的忠言我也牢记在心。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玩转着手中的杯盏道。
“是。”
小李子远去的身形在我眼里变得影影绰绰,我晃晃脑袋,头晕沉地厉害,难道真的是喝醉了,不!我觉得,自己比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