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小红，怎么样怎么样啊？子玉他没什么大碍吧？到底为什么突然就吐血了啊？难道，难道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
西？”
哪知，那小红却是红着眼睛看着我，不对，那眼神似乎应该用瞪着我形容更好。
“扑通”一声，小红居然这样在我面前跪了下来。
“小红，你这是干什么啊？”我想扶起她，哪知她就是不愿起来。
“白公子……”
“啊？”她以前不是一向叫我公子的么？怎么今天这么生疏了呀？
她低着头，我也看不清她是什么表情，却觉得她此刻的肖像倒很像慷慨赴义的烈士……额，我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啊……
“求您不要再折磨我家少爷了行么？”她停顿了会儿，又抬起头，双目含泪地瞪着我，道：“奴婢人微言轻，本不应对
白公子说自家主子的长短，主子知道了我今日跟公子说这些或许会生气甚至责罚奴婢。可是，这些奴婢都不怕。奴婢只
是不愿意看着少爷再这样下去了。”
“小红，你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听不太懂呢？”我摸了摸后脑勺，不解地问。
她轻笑一声，只是我觉得她这笑并不太友善。她又接着轻声说：“奴婢从来没有看到少爷这般地一心一意为了一个人好
。奴婢从来都知道，少爷绝非一般人，还记得以前少爷日日与老爷顶嘴，只因老爷逼着少爷学些官场上的圆滑世故。少
爷少年英才又心高气傲，自是不愿与那些人为伍，所以他伪装着自己，只是成天地去些灯红酒绿的场所日日买醉，就这
样一段时间，京里自是传出丞相公子不学无术的流言飞语。那段时间的少爷，令人心疼。可是，奴婢永远是奴婢，主子
只能是主子，奴婢永远只能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公子的自我折磨。”
这小红，还真是善解人意哪……
“可是，那日，他从府外回来便变了。那日的他很暴躁很暴躁，一切接近他的人都被他揍了一顿。他回府便疯狂地喝酒
、舞剑。我不知少爷为何如此，却第一次看到少爷的眼角滑过一滴眼泪。他只是一边舞着剑，一边自言自语‘原来，他
并不欢喜我；原来，他并不欢喜我……’。那时我才知，他的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叫做白小涵的人，而且，还是户部尚
书之子。”
原来，那日的事情给子玉的打击那么大啊……可是，那有什么办法呢？我也算是受害者呢……呜呜呜，小红妹妹你能不
能不要再这样瞪着我了呀？弄得人家很有负罪感啊……
“本以为少爷会这样消沉下去，哪知第二日他却振作了起来，还第一次主动走进老爷的书房与老爷谈了很久很久。也就
是那日起，少爷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他不再流连于酒楼花楼，而是跟随老爷参加朝中各项聚会。他做着以前不屑的事
情，甚至还遣散了府中的一干男宠转而参加皇家贵族小姐的那些无聊茶话会。朝中的大臣都转变了对少爷的看法，可是
奴婢知道，他的转变或许只因为一个人。”
“这样子过了一阵，在人人都认为情况好转的时候，他却再一次在院中喝醉了酒。那晚，奴婢觉得他是那样的孤独，处
于本能地，我走向他。那晚，喝醉了的他第一次正眼看我，我现在还记得当时心里如小鹿乱撞的扑腾。那晚，他甚至拥
住了我，吻着我的脸庞，喃喃着‘小涵，你怎么能这样离我而去呢……’。或许，我应该感谢你，让我在那样一个晚上
被少爷宠幸了。”
“啊？？可是，你是女的呀……”
“呵，”
她自嘲般地笑了笑，将衣服扣子解开来，而我居然看见了她居然没有胸！OMG！原来，一直陪在我身边以“奴婢”自居的
她居然是个男的啊！
“若不是为了少爷，我又何必如此。千方百计只想多接近少爷一丝，可是自那晚他便好像忘记了一切般对我仍是冷漠如
初。可是，我一点都不怪他，只要他是快乐的，一切都好。我曾经也因为你的死而窃喜过，可是那日少爷却将我叫到一
边，当我满怀期待地跪在他面前时，他只是交待给我一个任务而已。”说道这儿，她（还是他呢？）又看着我，道：“
这个任务便是前往醉红颜照顾你！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少爷始终都无法摆脱那个名叫白小涵的男人。”
“我一边照顾着你，一边随时将你的消息禀告少爷。向来在我们面前冷冰冰的少爷却会因为你的一个小小行为而或喜或
怒。我嫉妒你，我嫉妒死了你，可是我却不停地逼着自己尽心地服侍你，因为我知道你出事了少爷会伤心甚至伤害自己
。你第一天登台之日，少爷当时是从远在千里的边疆赶了回来只为救你，所以他不能久留只能在当晚便快马加鞭地离开
。他不想你担心，所以没有告诉你他只为了见你那一面险些违反军令而被革除军职。少爷在经历千般磨难的时候你又在
做些什么呢？公子可记得？那时候你正与你的美人哥哥过着甜甜蜜蜜的二人生活！”
“小红，可是……”
“不需要可是了。在我这样一个奴婢面前，公子何必自贬身价呢？”小红又讥笑了一声，道：“奴婢说这些不为自己，
只为了公子以后面对少爷时能够多疼惜他一分，哪怕不爱他也请不要伤害像他那样一般用生命爱着你的人。”
“用生命？小红，好像不至于吧？说的我好像很危险似的……”我很羞愧，可是只能靠着栏杆尽可能地为自己小声辩解
一下下。
“难道不是吗？公子，到底是你健忘还是将别人为你的付出当作想当然之事呢？那日你被少爷救回来之时满身的鲜血还
昏迷不醒，可是现在却能够有精力与奴婢在此辩解，你不觉得奇怪吗？”
额，这么说来好像我之前的确中了三种毒的好像，可是醒来后好像却完全没有不适感，难道是子玉帮我解了毒？
“是的。”小红或许看出了我的想法，立马证实了我的猜测，“你身上的毒是少爷替你解了，他用自己的血换了你的血
。”
“啊？那子玉现在岂不是中了三种毒？”
“虽然我不知为何你会说三种，但当时替你诊治的大夫只说你中了两种至毒之物，除了换血便没有其他方法解毒。我早
就说过少爷并非一般人，他天生体质特殊百毒不侵，可是他替你换血之后大夫叮嘱一定要每晚服药否则定会影响他今后
的身体，大夫还叮嘱一月之内绝对不可触碰甜腻之物，可是，你却偏偏每晚端着银耳汤给少爷！”
“额……”我知道事实面前我貌似没有辩解的份儿了，可是可是，那银耳汤明明是他自己说要喝的啊。
“现在，少爷的身体已经被你每日送来的甜食所刺激变得不堪一击！可哪怕是这种时候他却还惦记着让我安排好你，而
你呢？你又是如何呢？少爷对你的好，你可有哪怕万分之一的回报？哼，从来没有！你从来只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避逃
避，在爱着你的人面前装着弱者，永远那样一副天真无邪白痴的模样！真不知道，为何少爷会喜欢上你这种人！”
“小红，对不起……”我走上前去，拉着小红。
“对不起？奴婢何德何能？而且，公子说这句话的对象不应该是我吧？”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呜呜……”我说着说着眼泪又禁不住掉了下来。
“哼，又是这幅样子，每次遇事你会做的是不是只有哭呢？”
“我……我……我不哭了好么？你别生我气好么？”我抽泣着，仍是道着歉。
“不用在我面前摆出这一招，还是留着在少爷面前用吧！”说完，小红就起身离开了，离开之际还看了看我，道：“以
后，请尽量对少爷好，也比你现在这样流泪要强一百倍。”
我看着她离开，却只能在心里对她说：小红，对不起，让你伤心了。子玉，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这样的我为什么偏偏会遇上那样的你呢？不值得！不值得！或许就像小红说的，你们对我的
好，我连万分之一都无以为报。我胆小、我懦弱、我自私、我懒惰……
可是，我真的只能对你说对不起了……
请原谅我的自私，可是我的心里真的已经装不下另一个人了啊……
对不起，子玉。
既然，你的痛苦全源于我，那么我不如离开你，离得远远的。过一段时间，你自会忘记我。到那时，你便不会有这些痛
苦了吧？
第三十一章
“求您不要再折磨我家少爷了行么？”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少爷始终都无法摆脱那个名叫白小涵的男人。”
“少爷在经历千般磨难的时候你又在做些什么呢？公子可记得？”
“哪怕不爱他也请不要伤害像他那样一般用生命爱着你的人。”
“你从来只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避逃避，在爱着你的人面前装着弱者，永远那样一副天真无邪白痴的模样！真不知道，
为何少爷会喜欢上你这种人！”
“以后，请尽量对少爷好，也比你现在这样流泪要强一百倍。”
翻来覆去的在床上就是睡不着，小红的话不停地在我脑中回荡。她的委屈、她的愤怒、她的怨恨，我都能清楚地感受到
，想驱散，却驱散不去……
以前看小说也好，看电视剧也好，总是很羡慕里面的主角可以同时被那么多美男宠爱。当时我就邪恶地想：一周七天如
果每天都能够和一个美男约会那该有多好！那自己岂不是可以建立自己的后宫？可是，当我真正体验爱情这玩意儿的时
候，却觉得当初的想法实在是太可笑了。人只有一个心脏，所以只能将那一个自己唯一认定的人放在心里。多了，装不
下；没了，会空虚。要不然为啥古人吟诵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会传唱不绝呢，这可都是过来人的经验！
白娘子+许仙=喜剧；白娘子+许仙+小青=悲剧；
梁山伯+祝英台=喜剧；梁山伯+祝英台+马文才=悲剧；
恩熙+俊熙=喜剧；恩熙+俊熙+泰锡=悲剧；
马师爷+张麻子=喜剧；马师爷+张麻子+黄四郎=悲剧……
看看，看看！这古往今来、古今中外，逢双则喜逢三则悲呀！
子玉对我的好，我确实无以为报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憧憬永远都不会改变。
还是走吧，走到谁都不认识的地方开始我的新生活好了，就这样一个人生活也行，或者等我老了寂寞了就去领养个小孩
子，让他叫我老爹，整天和孩子玩玩打打，时间也就这么过了。
“叩叩……”
“谁呀？”我赶紧将我收拾的包裹随便塞到不知什么地方，这才去开门，“诶？小李哥？”
“嗯，这是卖剩下的木雕，小涵你收好。”
“哦……”我拿出十两白银，又将那包裹推给了小李哥，笑道：“小李哥，你都帮了我这么多忙，小涵无以为报，这些
心意还请你收下呀！”
“这孩子……小李哥帮你又不是为了钱。这么见外干什么呢！”
小李哥说着，又用那种专注的眼神看着我。有时觉得小李哥是不是眼神有什么问题，要不然为啥每次看我都要看那么久
呢？真奇怪~~
“咱家小弟若还活着应该也是你这般年纪吧。”小李哥终于不看我，只是在那儿叹着气。
“啊？小李哥有弟弟的么？”
“是啊，正因小涵眉目之间与小弟很像，所以第一次看到你便觉亲切得很。只是……哎……”
“小李哥不要叹气了呀！小涵一直都把小李哥当作哥哥的来着！”
小李哥颇为感动的看着我，道：“小涵，既是将我看做哥哥，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哥哥我的吗？”
“啊？”
“否则，为何将你的行李清理得那么干净？”
“额，小李哥。”我真诚地看着他，道：“其实，我是想今晚离开丞相府。不要问我原因好么，我只是单纯地想离开。
”
“好。”小李哥爽朗一笑，道：“哥哥帮你！”
“诶？小李哥你真是好人！”
“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白公子……”
我朝远处看去，才发现一个貌似经常出现在子玉身边的小厮正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我很好啊……”
“不，不是，是少爷，少爷他病情恶化了，白公子快去看看啊！”
“什么？子玉他……”来不及多想，我抓着小厮的手，“走！”
“公子，奴才只能到这儿了，少爷吩咐闲杂人等不得进去。”
“哦……”
这子玉，明明是个病人，最需要别人的照顾了，现在居然吩咐闲杂人等不能进，这孩子脾气果然很怪呀！
我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发现子玉仍然是安静地躺在床上。他难道又睡着了？睡着了干嘛把人家叫过来嘛而且还是在
我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的时候……
不过，他安静睡着时的模样比平时那阴晴不定时的模样要好多了，卸去平日的伪装，卸去一切的喜怒哀乐，此时的他好
似一个纯净的孩子。或者说，其实这个样子的他才是真实的他呢？
我见过生气时的子玉，那个时候的他会面色铁青，紧握手中的拳头怒视着你，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欠了他很多很多钱；
我见过高兴时的子玉，那个时候的他会眼眸明动，嘴角带着难得的笑容像个树袋熊一样的抱着你，让人瞬间觉得他是一
个要糖吃的孩童；
我看过英勇无比的子玉，那种情况下的他会在你最危难的时刻突然出现，就像驾着五彩祥云的齐天大圣；
我看过戏谑变态的子玉，那种情况下的他会将本来开心无比的你捉弄得无比郁闷，就像……额，就像大话西游里的变态
唐僧令人无语……
可是，我却从来没有看到过脆弱时的子玉呢……
子玉也好，那个人也好，在我的心中总是那样崇高的存在。我觉得他们都是英雄，我觉得他们似乎是无所不能的，我觉
得他们甚至是没有痛苦的。我心中很难很难做到的事情，他们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解决，最后他们往往还会给我一个不以
为意的笑容。或许也是因为我将他们“超人化”了，所以我一直都认为他们心中很难很难的事情，或许是我永远无法触
及的。
可是，超人也有疲惫的一天吧？超人也是人呢，他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吧？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