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达一手搭在秦空的肩膀上，身材飞扬的说道：“秦子，一会你上场不？”

秦空摇摇头，拿瓜子过来就是看球赛罢了。

许达撅嘴说道：“你可真是的，你又不是不会踢。”然后又高兴的说道：“不过，你在下面正好能看看我的风姿，哈哈。”

秦空说道：“这把你得意的，你想吃什么？”

小吃街上面有热气腾腾的大包子，也有一边包一边下锅的混沌摊，还有刚捞出锅的，金灿灿的油条。许达扫了一圈，看着都没什么胃口，索性一下把头栽在秦空的肩膀上，说道：“看着都没胃口啊，你有没有想吃的。”

秦空知道许达早上的时候一向都没有胃口，但是早上不吃饭，会对胃不好的。“没胃口，那就吃点清淡点的好了，不然一会你踢着踢着就没体力了。”

“好。”许达现在总是隐隐的觉得，自己这个兄弟啊，还真是操心的命，一天就像是老妈子一样，盯着吃，盯着穿，还要盯着学习。

“吃碗粥好了，还能就着点别的吃的。”秦空瞧着不远处有一家粥铺、“来两碗白粥，再来四个包子。”秦空点了菜。那边的老板很快就把东西上来，还附赠了一叠小咸菜。

“你先吃两口，然后就胃口了。”秦空劝道。

“好。”许达皱着眉头吃了一口，咬了一口包子。这家包子包的很实在，咬一口还冒着点菜油。“我不爱吃馅，给你好了。”许达拿着包子在秦空眼前晃了晃。秦空无奈，许达有的时候，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

“好了好了，那你把包子馅给我，你把包子皮吃了。”许达听了这话，立马就高兴了。一个包子，没了馅，包子皮还不是一口两口就干掉的。哈哈，就说秦子最好了。

秦空一看许达这样子，哪里不知道许达在想些什么，只把自己的两个包子都皮馅分离，把包子皮扔到许达面前，说了一个字：“吃。”

许达摇摇头，说道：“秦子啊，你说你什么都好，怎么性子就这么倔呢。脾气这样坏，以后可怎么办呢。”

秦空吃粥的手，顿了一下。不在意的说道：“这样不好么？”许达吃了两个包子，抹抹嘴巴上的油，说道：“也不是不好，就是觉得你这样很累呗。”

“哦？你说说，我好好听着，说不定就改了呢。”秦空继续说道

要说你那毛病，你说你，一不高兴了，你就板着这张脸，你别说你高兴，你高不高兴我还不知道么？”许达哼哼的说道。

秦空笑了一下，问道：“那你说，我什么高兴，什么时候不高兴啊？”

许达最后喝了一口粥，说道：“你要是高兴啊，对人说话就带着刺。要是哪个惹你不高兴了，你倒是彬彬有礼，但是话里话外都透着冷。你不高兴的时候，看人的眼光都是冷的，高兴的时候啊，那小下巴就扬起来。怎么样，你承认不承认？”

“好好，你说的都对，你还去不去踢球了。”秦空付了钱，和许达去赴约。走路的时候，那腰板挺的直直的，下巴也扬的高高的。

到了体育场，胖子已经和一帮人站在那里了，许达换了衣服，连忙上了场。把换下的衣服都塞到了秦空手里，朝着秦空摆摆手，呲着一口的白牙。秦空慢悠悠的在场外寻了一个地方，席地而坐，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包瓜子，美滋滋的看起球赛起来了。

许达打的位置是前锋，正好和许达的性子一样，是场上让人不得不瞩目的人。秦空其实对球赛没有什么激情，只是想要陪着许达罢了。胖子体力不好，上了一会就气喘吁吁的被换了下来。远远的看着秦空，胖子叫道：“秦空，你怎么不上去踢两脚？”

秦空摇摇头，他和胖子并不熟，确切的说，他除了和许达关系好的不行，在三中人的眼里，秦空那小子挺傲气的，好像谁都看不起似的。

胖子是个自来熟，继续和秦空搭话说道：“那你过来，是为了陪许达啊？要我说，你和许达的关系还真好，我和许达还是校友呢。那小子野着呢，怎么到了你的手里，就老实的跟兔子似的。”

秦空抿嘴说道：“是么？”

胖子还笑眯眯的继续说道：“要我说啊，那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孙猴子还逃不过如来佛的五指山呢。”

秦空扫了一眼在场上的许达，球正在许达的脚下。“许达要是知道你说他是孙猴子，一定找你理论。”

胖子眨巴眨巴眼睛，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秦空这是和自己开玩笑？胖子反应过来，哈哈一笑，拍着腿说道：“我算是知道了，许达怎么就栽倒你小子手里了，哈哈，果真是一物降一物，真有意思。”

比赛的最终结果，是二比零，许达踢进了一球。看到许达下了场，秦空连忙把一瓶水扔到许达手里，许达把水拧开，咕咚咕咚的就喝了起来。“怎么样？就说我一定会赢吧？瞧见我踢的那个球了么？我可是连过两人，帅不帅？”

秦空点头，说道：“看见了，踢得是挺不错的。你擦擦，一会把衣服换了，咱们就走。”

“走？”许达忽然想起来，然后说道：“秦子，我们刚才商量好了，说是一会去一起吃。你不是也没事么，咱一起去吧。”秦空下午也没有事，也答应了。一群半大小子，就熙熙攘攘的钻到了体育场后面的美食街。美食街的店面小，东西便宜，分量又足。

一伙十来个，直接进了一家小炒店。胖子直接提议道：“同志们，咱们今天也要喝两盅，好不好？”

“哈哈，早就馋了，今天一定不醉不归。”

“好啊好啊……”秦空和许达坐在一起，许达脸上也红扑扑的，显然对于这样的集体活动很是欢喜。倒酒的时候，轮到了秦空，秦空也不是扫兴的人，已经拿了杯子准备接了。但是却被坐在一旁的许达拦了下来。

“去去，他比我还小呢，不能喝酒，老板，拿一瓶饮料来。”

第四十四章

许达的话一出，引来大家嘘声一片，一个个都是半大小伙子，在校园里面这帮小子是学生，是花骨朵。而出了校园，什么都能干。虽然踢球的这一帮和秦空不熟，但是和许达熟啊。酒桌上面，还有什么比打趣更加祝酒兴的呢。

“哈哈，许达，你是人家秦空什么人啊，老妈子啊？还挡着不让喝，来，秦空，你给哥们说，这酒是喝还不不喝。”说着，就把自己手里的酒杯递了过来。

秦空也没想到许达会来这么一句，抬头看了一眼许达，发现许达满脸的不赞同，这接酒的手，怎么也拿不出来。秦空正想着寻个借口挡了酒。就见许达把酒接过来，直接干了一个底朝天。

“怎么样，够给你的面子了吧。都说了秦子小，不能喝酒，今天喝多少我陪着，总可以了吧？”许达说道。

“哈哈哈哈，行啊，那可别说我们灌你。来来，老板，拿酒来。”

秦空在下面掐了许达一下，许达只好低声说道：“秦子，你是不知道这帮小子，不喝醉了不罢休，咱们要保留革命火种，一定要留一个清醒的。再说了，你年纪本来就小，喝什么酒啊。“许达是忘了，自己只比秦空大了一岁。

“呃，喝，咱们在接着喝……！”秦空扶着显然是喝高了的许达，慢慢悠悠的朝着家里走。秦妈妈今天和楼下的张阿姨去逛街了，应该还没有回来。费尽力气的喝了大醉的许达扶了回去。许达似乎是很高兴，拉扯着秦空的手就不放手。

人说，这饱暖思情欲，酒后乱性什么的。许达虽然没有那么多想法，但也是想着能和秦空在互相摸摸，毕竟那个滋味，很美妙。

“秦子，秦子你别走。”喝多了的许达叫唤。

“放手，我去给你那条热毛巾来。”秦空想要许达放手，但是醉酒的许达力气并不小。嘴里一直念叨着：“秦子，秦子秦子，给我摸摸好不好？”说着，拿起秦空的手就往着自己下身放，秦空被缠的没有办法，只好给许达弄了起来，不知道是许达醉酒这持久力上来了，一时半会秦空还真的没弄出来。

倒是许达在一旁开始嘟囔道：“秦子，秦子我难受，你快点，快点。”秦空满头黑线，以前许达醉酒的时候，总喜欢折腾秦空。却不知道许达还有折腾撒娇的爱好。但是秦空能和许达一个醉鬼讲什么道理，只能认命的干活。撸着撸着，自己也起了火。

看看满脸酡红的许达，秦空想了想，把许达的手拽了下来，对着许达说道：“总不能让你自己爽吧。”一边动着自己的手，一边拿着许达的手放在自己的小兄弟。

许达借着醉意，上下捏了一下，不软不硬的手感。“秦子，这什么东西啊？我才不要摸。”许达哼道。

秦空瞪了一眼许达，哄着说道：“乖，上下弄弄。让我也舒服。大家一起出来。”

“秦子也要舒服？”许达露出一个调皮的笑。秦空满头青筋，努力压制住掐死许达的冲动。虽然秦空喜欢许达到要死要活的地步，但并不意味着秦空能在这个时候，受的了许达这样的举动。

“是啊，是啊，我也想要舒服。“秦空说道。

“可是，我不想秦子舒服。”许达满脸苦恼的说道。

“许达！”秦空想要掐死许达。

等到秦妈妈回来的时候，发现秦空和许达正在床上睡着，小声的关了门，熄了灯。秦妈妈什么也没有多想。约莫到了晚上七点多的时候，许达才是睡醒了，迷迷糊糊的发现自己不再自己家里，仔细一看，应该是在秦子的家里。

转过头，就瞧着秦空皱着眉头，睡的正香。秦空闭着双眼，看起来很是无害。许达忍不住拿着一根手指在秦空的额头上戳了一下，秦空睡的有些沉，只是嘴里嘟囔了两句，就把头偏了回去。许达见了，忍俊不禁。又看了看表，发现时间也早了，就轻手轻脚的起了身。

一出门，正好看见秦妈妈在沙发上坐着呢，有些不好意思的喊了一句：“阿姨好。”

秦妈妈看到是许达，很温和的笑了笑，说道：“玩了一天累了吧，我做了晚饭还在锅里热着呢。”

“不了，阿姨，秦子还在睡呢，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还是先回家了。”

“那也好，路上小心啊。”秦妈妈送客，然后安心的拿起遥控器，转了一个电视节目。

秦空睡的不安稳，迷迷糊糊中总是觉得心里有块巨石，压在心口，让呼吸也费了气力。等到秦空满头大汗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睡梦中的封闭空间，熟悉的摆设，让秦空慢慢的回过神来。仔细听听，还能从客厅处传来电视节目的声音，应该是妈妈回来了。身边早就没有了人，许达应该是醒了，看自己睡的正熟，自己悄悄走了吧。

秦空平息了一下自己心中的压抑感，然后发现了让自己醒过来的原因，秦空的手机在嗡嗡的响着，秦空都不用看，就知道这个电话一定是李超打过来的。微微的觉得有些烦，李超又不是同性恋吗，何苦来哉=像是一个没断奶的小娃娃，缠着自己不放了。秦空觉得自己对李超的耐心，似乎越来越少了。但理智告诉秦空，现在还不是和李超闹僵了的时候，自己还有大部分钱都还在李超的手里。而且，秦空也觉得，那钱在李超手里的作用，要比在自己手里更加值钱。

“喂。”秦空带着一股尚未睡醒的鼻音，懒懒的开了口。

“你在睡觉？我一会再打吧。”电话那头的人，很敏锐的察觉到秦空的现状。

“不用了，已经醒了。”现在秦空都懒得问李超找自己干什么，反正每天一个电话，秦空都养成了习惯。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笑声，“晚上饭吃了么？”

“没有呢，一回来就睡着了。”

“白天玩的很累吧。”李超知道秦空今天去和同学一起出去了，至于是谁，秦空却没有告诉他，李超也懒得问，反正远隔千里，名字什么的连个代号也不算。

“嗯，你呢？”秦空反问了一句。

“我啊，我现在在镇子里呢，正溜达着呢，闲着没事，就给你打了电话呗。”

“原来是闲着没事才想起给我打电话。”秦空清醒的差不多了，也就打趣了一句。

“好了好了，我多惦记你，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就会和我咬文嚼字。一会记得吃饭。阿姨在家呢吧？”

“恩，在家呢。”

“啊？那你挂电话吧，省的阿姨又要追问了。”李超连忙说道。

原来秦空这一天一个电话的接着，让秦妈妈上了心。秦空的手机拿回来以后，秦妈妈只以为是秦大山想要讨好秦空的手段，也就懒得开口问了。可是听着儿子打电话的口气，可不像是和秦大山，至于同学，秦妈妈可不会认为一个同学能见天的打电话过来。所以，秦妈妈在一次吃饭的时候，若有若无的提点了一下秦空，小小年纪，要以学业为重，不要早恋。

秦空听了，嘴角只是抽搐了一下，然后把原话奉还到了李超那里。李超闹了一个大红脸，最后把秦空的课表要了过去，反正开始躲着秦妈妈了。

李超这边挂了电话，一个人踢踢脚边的石子，朝着小路走远了。今天，李超回到镇里的目的，其实是李强约的。就在李超接到了周姨电话不久，李超就接到了李强的电话，李强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李超索性也就大方的说见面谈就好。

李强本来是想约在小饭馆里的，但是被李超拒绝了。李强家的经济条件，李超在这几天也查了一下。李奶奶在两年前开始生病，李强又是个孝顺的，一直在往里面砸医药费。但是最终李奶奶的病情，也只是拖了半年多一点，最后就去了。李奶奶一去，丧葬费，医药费这么一清算，李强家就欠了外债三千块钱。

李强本来自己有点小手艺，开了一家小铺子，但是只够养活一家三口日常开资的，还债的钱是一点都还不上。本来借债的是看李强为人老实，钱也就不是那么急着要。可眼看着一年多过去了，这钱却是一分都没还上，于是急了，开始催起来。李强的亲生儿子李宝，今年正好七岁了，再过一年，差不多就要上学。因为家里没钱，李宝的幼儿园学前班都是没上的，可是正经的小学是必要要上的，上学，要钱。还债，也要钱。

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李强不是英雄好汉，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第四十五章

要说李强，心里对李超，还是很愧疚的。把一个孩子养到七八岁大，再一脚揣进福利院，这个事儿说出去都不好听。本来自己也是国营企业的技术工人，可是谁知道这年景说变就变，本来工人阶级最是吃相，没想到那么大的一个企业，说黄了就黄了。

糟心的日子也就开始了，自己的媳妇就是一个妇道人家，也没有什么手艺活，除了洗洗涮涮，也就是到厂子里干点工活。没了厂子，媳妇就没地挣钱了。接着生了一个孩子，刚拉扯的差不多，家里的老人又有了病。又是一笔开销，最后老人没留住，家里又欠了一大笔。要不是催债的开始天天去自己家里要钱，自己还真的扯不下这张老脸，去向李超借钱。李强抽着旱烟，也觉得自己这个事儿做的不像个人。但是人要活着，没办法，要活就不能要脸了。

其实李超这些年的遭遇，李强多少是知道点的，李强是没有想到，李超那那孩子还真有本事，就凭着自己能闯下这么大个事业。

李强心里甚至有点小小的期望，怎么说自己当初也是塞给李超五十块钱啊，那时候的五十块钱可不是现在的五十块啊，那是自己一个多月的工资哩。要是没自己塞给的钱，李超那小子还说不定是啥样子哩。再说了，李超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己养了他七八年，七八年里也没少过一口吃的，一块穿的，摸摸良心，自己还是宠着李超的。和他那没良心的父母一比，自己也算是李超的恩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