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旁边还有五张桌椅,两张有人,三张空着,对面的情况也差不多。
“给你。”就在李溢龙东张西望的时候,少城主取了一盒子,递到李溢龙面前,笑的有些神迷。
“这是?”李溢龙好奇问道。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故作神迷的挤了挤眼睛。
莞儿,李溢龙道了一声谢便是接过盒子。右手轻轻一旋,未及朝里看去,一股黑色的雾气突然从盒子中散了出来,雾气
没过手掌,一丝丝凉意侵入进去。毒?李溢龙心里闪过一丝惊讶,反应的就要甩手扔掉。
“别!”荣冼及时的伸手拦住,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李溢龙,急急解释道,“这可是好东西,禁不得摔的。”
李溢龙这才恍然,暗道自己太过神经,歉意的干笑了一声,将手收了回来,右手轻轻将盖子提起。
那股黑雾更加浓郁的涌了出来,不过弥漫不到一丈便是消散,那股子寒意倒没有消去,在暖暖的阳光下也是让人感到冰
寒。
盒子里除了不停冒出的黑雾其他空无一物,轻轻吹一口气,雾气一阵涌动朝两边退去露出底部。依然还是空的,只有一
个小孔不断冒着黑雾,一下又将盒子笼罩。
“这是?”李溢龙确定,少城主说的好东西应该就是盒子,不过除了刚开始的好奇,李溢龙觉察不出它哪里好了。
“这是古腾墨云盒”少城主解释道,“它跟午夜玄珠是配套的,原名叫做长春居。冷袭人就是因为知道我有心聚起长春
居才会去昆明偷来午夜玄珠。”
李溢龙咧嘴一笑,心里嘀咕着冷袭人倒是有心,连这么隐藏的马屁都拍了。
少城主看了一眼李溢龙,继续道:“长春居具有一个神奇的功效,便是能将五百米范围内的地域变得如春天一样。”
“怎么可能!”这岂不是如同长生不老一样神奇。
“呵呵,谁说不可能,史书上记载的事情我已经验证过了。将长春居放在屋内却是暖如春天,枯木奉春。”
“这太不可思议了。这东西我不能要,太贵重了。”李溢龙摇头,转而道,“况且,实在不好意思,那午夜玄珠我已经
送给冷袭人了。若是知道它的价值,我倒是……”
“给冷袭人了?”少城主脸色呼的一冷,闪过一道不悦。
李溢龙点头:“午夜玄珠本就是冷袭人盗了昆明城主的,为了怕东窗事发,我便将午夜玄珠给了冷袭人,叫她乘昆明城
主没有发现玄珠丢失之前还了回去。”
“哦……”少城主轻吐一口气,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更该收下了。古腾墨玉盒与午夜玄珠本就是一对,少了哪样
都不过是件摆饰。你就替我给了昆明城主吧。”
“这……”李溢龙犹豫,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少城主,心里拿捏不准。
“拿去吧。”少城主点头一笑,仿若看穿了李溢龙的心思道,“区区古腾墨云盒,倒不必太过在意。”
李溢龙仍然觉得不应该,刚想拒绝,却是听到一阵轰然巨响,隆隆间如惊天轰雷。
紧接着,号笛鸣起。
一列列白衣女子伴着雷鸣般的鸣叫缓缓走上祭台,衣风飘渺,连接在一起,宛如天降白云。
“我得走了。”少城主谦谦一笑,拍了拍仍在震惊中的李溢龙的肩膀离了席位。
愕然的抬头,李溢龙摸了一摸手中的锦盒,无奈的摇头一笑,提手盖上盒子。
海神祭开始了,一排的桌位不知何时已经坐满了人,远远的,李溢龙看见远处坐着的邱掌事,不过后者倒是没有看见他
。
回眸间,少女轻移,手中各握着一朵紫色的柳条走到了近前。随即微微一盈,如花般绽开,白色的昙花引起船只上百姓
阵阵轰鸣。
荣冼上是在掌声以及白衣少女的簇拥下再次走上祭台的。他身穿白色长衫,头顶戴着一顶蓝白帽子,精神抖擞的昂首上
台。
在阳光下,自信满满的他嘴角挂着一丝温缅的笑,暖暖的融在了光芒里,所有人都在欢呼,欢呼镜城的万岁。
李溢龙也有些痴迷,今天,白皙的荣冼仿佛拥有着一股难以说明的魅力,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在李溢龙痴呆的时候,荣冼微微侧头,目光在前者身上停留了片刻,笑容顿时炸开,随即在少女的迎接下款款走过。
少城主的双手端着一块青紫色的木牌,恭敬的放在胸前。
随即是长篇大论,说的大体是祝福海神之类的话语。洋洋洒洒的一堆,倒是声音清朗,悠悠的闯荡在海面之上。
最后,在少城主的一阵高喝之下,海神祭祀便告一结束,时间不过短短十几分钟。
少女们翩然起舞,白衣猎猎,白袖纷飞。
不过,其后的那些助兴的歌舞并没有吸引李溢龙的兴趣。试问见过天下最美的舞姿,你还会对那些平凡的舞蹈感兴趣?
淡淡的瞥了一眼,李溢龙心里想起了自己的妹妹,那个美丽柔静的少女,应该在家里随着师傅学习刺绣吧。不过,以李
溢云的技术,即使是师傅也已经望尘莫及了。
轻轻一笑,李溢龙转眸间却是看向身侧的老者,依旧低头睡得安详。
“厉害。”李溢龙砸嘴,能在这么吵闹的环境下依旧睡如死猪,那绝对需要一定境界。
苦笑间,少城主已经换回了原本的黑纹长衫,急急的跑了过来。从他快速起伏的胸口来看,应该是马不停蹄的跑来才是
。
看他的样子,李溢龙却是突然皱眉,心里升起一丝不详。
第二十二章
每个人在世上都有自己特定的角色:朋友,亲人,抑或爱人。
每一个角色都有自己所应该具有的情感,或浓或淡。
然而,李溢龙目光撇过荣冼,心里却是不由硌噔一下,那眼神,洋溢着些许星光,如同初恋的受宠若惊。
“怎么啦?”少城主坐上席位,微微捋了捋褶皱的衣衫,疑惑的看向李溢龙。
转过头去,心虚的心里乱做一团,李溢龙轻轻咳嗽,掩盖心里的慌乱。
愣了一愣,少城主嘴角牵起一丝笑,双眼微眯的看着李溢龙。
红艳香腮,白缎纱云。自是美仑美奂,李溢龙却无心观赏,双手紧张的捏着掌心厚重的古腾墨玉盒盒,丝丝凉意从指尖
蔓延,不知是盒冷还是身子冷。
几乎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心不在焉的回答着少城主的话,笑的有些凌乱,在他的注视下,李溢龙感觉如坐针毡。少城主
似乎也有所觉,渐渐的,话语便少了下去,直至最后彻底静了下来。
海神祭的表演足足持续了三个时辰才结束,辣阳高挂,幸好有着巍峨的船只挡住,给了祭台一片阴凉。
看着结束后缓缓退离的人潮如同长龙一般涌向城门,李溢龙微微呆滞,心里无措。
“我送你回家吧。”沉默良久的荣冼在李溢龙身后低低说道,语气刻意压低,听不出情感。
李溢龙点头,甚至不敢将头转过去,在心里,他已经害怕目光的交接。
马车缓行,马车里宁静的诡异。李溢龙犹豫着是否该将古腾墨玉盒还给荣冼,几次抬头却是又低了下来。呆呆的看着手
中的锦盒,心几次提起。
一个时辰的煎熬,仿佛是过了几个世纪,那痛苦的让人挣扎的气氛终于在双脚落地的刹那烟消云散。第一次,李溢龙感
觉眼前那酒楼是那么可爱。
“李公子,不知明天是否有空?天元酒楼新出了菜式,倒是想邀请你一起去尝尝。”落地,少城主双眼盯着李溢龙,希
望的说道。
李溢龙良久不语,悠然的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明天有事。”
“呵呵,是吗?”脸上划过一丝失落,少城主嘴角喃喃,空语了几句,双眼划过李溢龙,苦苦一笑,“那就改天吧。”
“其实,作为普通朋友,如此贵重的东西不该送我。”李溢龙深吸口气说道。
宁静……
“呵呵,那也是朋友。君子之交,应该无视金钱,你就当我给你的是一件普通的礼物既可。再说,送出去的东西,断然
不能收回的。”少城主干笑一声,脸颊的笑容凝固在嘴角,僵硬至极。
“好吧。就当是我替昆明城主谢谢少城主。”李溢龙悠然叹息,抬头淡淡的说道,“如果没事,便告辞了。”
说完,李溢龙转身。唯独少城主一愣一愣的站在春光下。
“少主?”过了许久,马夫上前担忧的问道。从后方看去,少主的身子微微的抖动。
“回府!”冷冷的声音伴随着骨节的轻响,少城主豁然转身。那刚毅的脸上笑容尽去,冷的能挤出水来。
李溢龙整个身体都冒起了冷汗。迈着有些凌乱的步伐,三两步的钻入客栈大门,听到那隆隆嘶马长鸣,他才是重重松了
口气。右手一抹额角,汗如水柱。
苦笑的摇头,李溢龙感叹了一句命运多舛,心里打定绝对不再见少城主,否则就怕是如同捣乱的蚕丝,搞不清楚。
点头打定主意,沉重的心终于是得到了一点解脱,李溢龙转头看了一眼酒楼外空荡荡的街道,盎然踏上楼梯。
刚刚走上二层,余光中,一抹娇红刺入眼眸。冷袭人双手环在胸口,倚靠在门框上嬉笑的看着李溢龙。
“哟……”两人擦肩之时,冷袭人悠然一笑,盯着李溢龙手中的锦盒道,“看来这镜城少主子对你还是挺有意思的,先
是午夜玄珠,现在又是古腾墨云盒。两件稀世珍宝都送给你了。你还这么冷冷的对人家,多伤人啊?”
李溢龙一怔,转头看向冷袭人,嘴角牵起一丝苦笑:“您老今天怎么有空?”
“额,”冷袭人摇头,眨巴眨巴眼睛道,“天天给人打工,也该休息一下不是?否则累坏了我,谁来看这出好戏。”
“哼!你还嫌累?”李溢龙巴不得跟冷袭人换个身份。
冷袭人唇边朱红一闪,杏眼微眯,像极了雪山之狐,空灵智慧道:“怎么?投怀送抱的感情都不要?”
“什么话啊!”李溢龙斥道,“我是有婚事的人,一年后可是要娶妻生子的!”说着,双手一推,将古腾墨云盒塞入冷
袭人怀中。
“谢啦!”冷袭人看着手中的盒子,柔柔笑道,随即看着李溢龙那抬头挺胸的样子,不禁又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玉
指捏着额角道:“知道知道,不就是冷家小姐嘛。真是被世俗束缚的孩子。难道你不觉得你被你母亲这么绑手绑脚的束
缚住很古板吗?”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李溢龙淡淡摇头。
冷袭人顿时仰头,长长叹了口气,幽怨的说道:“真是个自欺欺人的家伙,将誓约作为逃避自己情感的方法可是两残的
。”
“随你怎么说。”李溢龙甩了甩手,转身懒懒的说道,“我得去休息下。”
“哎……”冷袭人突然伸手喝止。
“还有什么事?”
右手一摊,冷袭人展眉叹道:“今晚我们就要出发离开镜城,所以你得准备一下。”
“离开镜城?问题查清楚了?”李溢龙好奇问道。
“我不清楚,这是绝尘说的。我充其量只是一个跑腿送话的。”冷袭人耸肩道。
“哦……”转念一想,李溢龙无所谓的点头,这一离去,对自己似乎只有好处。省的去操心。心里一转,不由问道,“
绝尘还没回来?”
冷袭人掩嘴一笑,吃吃的看着李溢龙道:“你终于问他啦。”
“切,”摆手,无所谓的摇头,“只是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冷袭人展眉,点头笑道,“那某些人天天询问掌柜的,每天又一副借酒浇愁的样子是怎么个随便啊?”
“哪有这种事!”李溢龙脸色顿红,挥手否认,同时急急的结束话题,赶忙朝着自个儿屋子钻去。独留冷袭人的笑声传
遍整个楼层。
冷袭人说的没错,李溢龙躺在床上辗转间难以入眠,脑海里全是冷袭人半带嬉笑的言语。
爱之一字,让人念破了脑子。当思来想去的,脑海里都是一个人影,这又该是怎么样定结论。尤其,那是一个男子,全
然与心里的坚守相悖,这又该怎么样抉择。
“可恶的绝尘!”
李溢龙愤然坐了起来,摇头猛甩,可是,脑海里的人影在咒骂间更加清晰。那脸,依旧冰冷,却又那么让人依赖。
“不行!我是堂堂李家大少爷,我必须按照母亲的去做。”喃喃自语,更像是自我安慰,李溢龙起身走到铜盆前,一下
将脸埋入了冰凉的水中。股股气泡冒出,良久,才是舒爽的大呼一声抬起头来,带起一串水珠。
一切的困扰皆是被缓缓沉入心里。面对解决不了的,李溢龙更喜欢避一避。
夜如影随来。万家燃起昏黄疑惑暗红的灯火。
李溢龙怀中抱着包袱坐在绝尘的屋里,双眼不时的瞄向紧闭的房门,双腿一起一落,交替的打着拍子。
“放心吧,应该很快就来。”冷袭人双手支着下巴,懒懒的说道。
“我又没担心。”李溢龙轻眨眼皮,收回了目光辩解道。
“心虚!”冷袭人嗤笑一声,红唇微微上翘,目光霍的离开李溢龙转向屋门。
不过片刻,屋门便是被轻轻推开,绝尘依旧穿着黑色劲装推门而进。那声响顿时引起李溢龙的目光。而前者却是在开门
的刹那目光便未曾离开过他。
四目相对。触不及防之下,绝尘冰冷的脸庞微微一滞。李溢龙则是心底一颤,慌乱的低下头颅,拿眼看着地面。
“哈,你终于被盼来了。李公子都等急了。”冷袭人站起了身子,笑道。
李溢龙白了一眼冷袭人,老实的不语。不过脸上抑制不住的红霞却暴露了他的慌乱。
“我们立刻走。都准备好了吗?”
倒还是绝尘冷静,瞪了一眼冷袭人,淡淡的看着李溢龙道。
“嗯……”
说到正事,冷袭人也是收剑了嬉闹,郑重的点头。今夜的突然离去,并不是偶然的兴起,而是不得以。
虽然两人不说,但李溢龙心里明了,早早准备妥当,也不会拖后腿。
“那走吧。”
绝尘淡淡的看了一眼众人,脚不点地的离开。随后,李溢龙两人相视一眼紧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