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册
文案:
一场武林围剿,让魔教教主的他跌入梦溪谷底,
醒来后一切却天翻地覆——
殷向北一直极力隐藏的身体秘密,
竟让这救了他、又道貌岸然的冷面神医韩毅所窥见,
对方更趁他无力动弹之际,而放肆「研究」!
屈辱与自卑,在殷向北内心燃起了复仇的种子,
然而韩毅无微不至的悉心照料,
却让他孤独半生的心涌起了对家的渴望。
禁锢了三十馀年的情感既被点燃,
那么即使必须动武掳人,他也要韩毅负责到底!
第一章
「啊!」
又是一声沉闷的惨叫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紧接着,括苍派掌门定元道长的人头带着恐怖的神情跌落在了地上。
胡须花白的人头不甘心地在地上滚了几滚,这才滚落到一直不曾出手的大悲寺住持无心大师面前。
「阿弥陀佛……」
无心大师合掌默诵,抬头看了眼越来越激烈的战况。
在众多正道群侠围攻之下,魔教教主殷向北仍在拼死血战,他手中一柄饮血剑狂舞乱啸,一时竟逼得周围的几大门派掌门不敢近身。
照这个样子下去,若要等到殷向北力竭被擒,那么他们必然要付出相当惨痛的代价。
自己究竟要不要出手呢?以众击寡,终究是有违武林道义,况且他们这一战之前,他便已声明不会加入战局,只为旁证而来。
就在无心大师拈动佛珠、举棋不定之时,一声桀骜的长啸让他心中一凛。
他猛然抬头,果然,看到被围在正中的殷向北已然腾空跃起,一股凛冽霸道的剑气顿时如怒涛翻滚,汹涌地袭向了四周的正派诸人。
「不好!」
无心低喝一声,将佛珠挽在腕上,随即凌空而起,往殷向北挥去一掌,这一掌沉稳绵厚,竟破开了对方周围萦绕着的凛冽霸道剑气。但是即便如此,周遭还是不少人都被剑气余劲所伤。
正专注于对付四周众人的殷向北,显然是没想到在场还有人能击破自己的剑气,他扬眉一纵,颇是诧异地抬头望了一眼。
「无心,你这老秃驴终于要出手了吗!」
「阿弥陀佛……殷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无心眉间一蹙,垂下了手,自己这一出掌,已是身陷不义;然而若他不出手,难免正道众人在今日便要被殷向北全部剿灭。
被无心救得的几位掌门急忙围了过来,无不显得欣喜异常,因为谁都知道,他们几个虽然连手都打不过面前这个男人,但只要无心大师肯出手,那么胜算终归还是属于他们的。
若论当今天下高手,殷向北谁也不放在眼里,唯独大悲寺的无心和尚让他感到棘手。
这一次他自负武功盖世,约战七大派掌门于奔马原,却也只是因为无心和尚承诺绝不插手。
虽然前去之前,教中护法长老便劝他定要三思,因为所谓正派中人也不过只是群打着正义旗子的逞凶之辈,这帮人说的话万不能全信。
但是殷向北自忖他乃是堂堂一教之主,岂能言而无信,况且此战更是让他们魔教及早入主江湖的绝佳时机,不管是作为个人,还是身为教主,这一场生死之战,殷向北都不会退却。
只不过无心背信毁诺的忽然出手,还是让这位睥睨天下的殷大教主感到异常的愤怒。
在极端的愤怒之下,殷向北响应的却是傲视一切的狂笑,他仗剑而立,鬓发飞扬,英挺的眉目之间深深镌刻着一丝不为逆境所动的坚忍之色。
「哈哈哈哈!好一个回头是岸?!我即是岸!」
殷向北一语言毕,提起饮血剑便飞奔着冲向了无心,此刻他心无杂念,想杀的只有面前这个出尔反尔的老和尚而已。
无心看他来势汹汹,心知今日难免一战,血染袈裟。他默默地取下了之前挽在腕上的伏魔金刚珠,横挡在自己面前,脚下微变,却是大悲寺的镜台莲步。
奔马原一役之后,七大派掌门三人殉难,重伤的大悲寺无心大师回去后不久便圆寂,而强悍如殷向北亦是伤重力竭,大笑数声后自投青江。
若不是当时他拼着连中五记无心大师的绝学寂灭掌也要刺对方于剑下,或许结果便不是七大派只死三位掌门这么简单了,但由此也可见殷向北为人之执拗凶残。
殷向北一死之后,魔教声威锐减,中原之地,再无他们的立足之地。
青江的水自奔马原往下不远,便是远近闻名的梦溪谷。
梦溪谷之所以远近闻名,乃是因为此地住了一位慈悲为怀的神医——韩毅。
韩神医的年纪不大,乃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天慈老人的嫡传弟子,自老人死后,他便居住在梦溪谷深处研习药理,但凡有疑难杂症不可解决者送到梦溪谷来,不分来者贵贱贫富,他总是一视同仁,药到病除。
这一日,韩毅正背着药篓去山脚采药,路过流经此地的青江之时,浅滩边的一具尸体引起了他的注意。
虽然他经常看到有些野物的尸体会顺水流下来,又或是冲到河滩上,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人的尸体冲落在这附近。
出于怜悯之心,韩毅涉水走了过去,想安葬掉这具无名尸体,省得对方曝尸荒野,被野狗所食。
但是当韩毅走近之时,他竟发现这具尸体还活着。
韩毅蹲在「尸体」的身边,将对方翻了个身,打量了一下这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这个伤重濒死的男人倒是有张不错的皮相:剑眉斜飞,鼻若悬胆,颇显露出几分英挺俊朗之色。
对方束着玉带的腰间还挂着一块不知是什么材质的令牌,上书着一个用梵文写就的「灭」字。
虽然韩毅对这具「尸体」的来历十分怀疑,但是出于医者的天职——救死扶伤,所以当他发现这具血迹斑斑的「尸体」若再不得到救治就真会成为尸体的时候,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将对方背回了自己居住的木屋。
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韩毅洗净了手,立即着手检查这个男人到底伤得多重。
男人的身上有刀剑伤以及多处骨节断裂,但这都不是致命的伤口。
韩毅仔细把住对方的脉门切察,眉间渐渐蹙了起来,这人的内腑受伤极重,若非他自身内力深厚,只怕此时早就是一具真正的尸体了。
但即便如此,这样的重伤却也是几乎到了令医者无力回天的地步。
韩毅略一沉吟,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伤重的人,虽然他妙手回春一度解决过不少疑难杂症,救活不少濒死之人,但这一次他却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可要他看着此人在自己面前伤重而死,却又是身为神医的他不可容忍之事。
「试一试吧。」
韩毅轻轻地叹了一声,起身从木柜上拿了一个瓶子下来,从中取出两粒碧绿的丹丸,塞进了男人的嘴里。
这乃是韩毅历经数年炼制的还魂丹,至今还未给他人用过,他本意是留着日后作不时之需,哪知道今天便用上了。
对将死之人施用自己苦心研制的灵药,韩毅的心中并没有舍得不舍得,他此刻只在考虑这个还魂丹究竟是有用还是无用,以及这条生命是否可以因此挽回。
然而服下两粒还魂丹之后,男人虽然依旧昏睡不醒,但是脉象却慢慢强了起来,韩毅抱着手站在一边,轻挑着眉峰,仔细观察着对方的动静。
此时已是黄昏,距韩毅将这男人捡回来,已过了两个时辰。
忽然,床上的男人脸色一变,一口瘀血随即吐了出来,一直紧闭着的眼也缓缓睁开了。
殷向北万万没想过,自己在受了无心那老秃驴的绝学寂灭掌之后,还能活下来。
他缓慢睁开眼,以为自己马上可以看到地狱,却只看到一个神情冷漠的年轻男人抱着手站在自己面前。
这男人轮廓分明,五官极为深刻俊挺,真可谓长得一脸正气,不过对殷向北来说,这种一脸正派人士嘴脸的家伙真是让人看了就觉得讨厌!
他以为自己落入了正派人士手里,不顾自己已是重伤,顿时瞪大了眼,狠狠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要他堂堂的灭天教教主屈服在这些虚伪的正派人士手下,这是绝不可能之事!
但是,随即他就知道自己伤得有多么重,因为正当他想出声怒骂之时,他便发现自己除了四肢根本无法动弹之外,连说话都成了问题。
他一张口只有鲜血涌出来,所有的言语都变成了含混不清的呜咽。
「你伤得很重,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说话。」
韩毅看出殷向北不知死活地想动身子,上前二话不说便将对方好不容易抬起的头按了下去。
他的动作是那么自然,丝毫没有半点局促,就好像他只是顺手把一只小猫扔到该去的地方,而殷向北气得眼睛都变红了,自他任灭天教教主以来,还没有任何人敢对他如此无礼!
「混……」大口鲜血又涌了出来,逼得殷向北把那个蛋字吞回了嘴里。
「不是叫你不要说话吗!」
韩毅见他吐血厉害,随即大怒,心道自己的灵药可不是给人白吃的,既然吃了他的灵药,眼前这个人就必须活下去,否则他的神医之名岂不白叫了?
若不是伤得太厉害,说不出话,殷向北一定不会安于沉默。
他艰难的喘着气,看着那个神色冷酷的男人一脸焦急地替自己施针用药,这才大约猜到自己并非落在他最恨的正派人士手里。
环顾着满屋的瓶瓶罐罐,以及那股浓郁得直窜鼻孔的药香,殷向北料定这里住的人一定是个大夫,说不定还是个挺有名的大夫,不然自己受了无心那秃驴十成功力的一掌,又从山崖上摔了下去,怎能轻易得救?
那么……他现在就是被这人救了?
殷向北冷冷一笑,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狂喜。
活着,只要他活着,有朝一日,他定会血洗武林正道,报仇雪恨!
只是他还不知道他能否活下去,一切都还得看这个他第一眼就觉得十分讨厌、长得便是一副正派人士模样的大夫。
韩毅这边忙得满头是汗,转头却看到这个奄奄一息的男人径自在得意发笑。
他不知道对方笑什么,只是觉得瞧见对方这重伤之躯居然还敢笑得如此放肆,心中不由一股无名火起,一针便扎到了对方的大腿肉里。
「唔……」这猛然的一扎让殷向北痛得轻轻呻吟了一声。
韩毅面无表情地拔出针,这才微微勾了勾嘴角,「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
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从韩毅的木屋中传了出来。
前来替韩毅送新鲜蔬米的老张好奇地探进头,却看到韩毅正动作粗鲁地替一个病人疗伤。
老张还是第一次看到韩神医会有这么野蛮的一面,不过最近附近都没听闻有谁受伤,这个病人却是不知从哪里来的。
「韩神医,新鲜的蔬菜和大米,小老儿都帮您运来了。」
老张自知不便打扰韩神医治病救人,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提及了正事。
韩毅回头看了老张一眼,正扶着殷向北扭到的脖子猛地一掰,只听对方顿时闷哼了一声,目中露出了两道杀气射向正在偷窥的老张。
好一双锐利的眼!
山里人老张立即察觉这个病人的身分必定不普通,普通人哪会有这样杀气腾腾的眼神。
他琢磨了一下,有些不放心,于是向韩毅问道:「神医,这位是谁啊?」
韩毅斜睨了浑身都被包扎得不能动弹,唯独那双眼总是露出不满神色的殷向北一眼,淡淡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之前我在青江河滩边见他受了重伤,便将他捡回来了。」
「啊……」老张一愕,总觉得殷向北面相不善,不似好人,他拉着韩毅站到一边,低声说道:「这人来历不明,不会是什么杀人越货的大盗吧?」
说完话,老张又看了殷向北一眼。
对方虽然长得颇见英武,容貌非凡,但是眉宇之间却深蕴着一股难以言表的煞戾之气,让人一看,便知道此非善类。
本来就因为伤重而无法动弹的殷向北更是恼恨至极,且他一直都被这个所谓的神医翻来覆去地以疗伤为名折腾着,这让他的心中越生愤懑。
此时,自己被一个山野老头这般窥视,自然怒火中烧,一时之间,殷向北虽然口不能作声,但是嘴角却冷冷地抽动了起来,嘴唇颤抖,无声地骂着三字经。
老张好奇对方的反应如此剧烈,不由问道:「他在说什么啊?」
韩毅又看了殷向北一眼,转头对老张说道:「他在骂你呢,还说迟早杀了你。」
「啊啊,当我什么也没说……」
老张被殷向北凶狠的目光吓得倒抽了一口气,连连摇头,退到了韩毅的身后,紧接着又闪到门口,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瞪跑了老张,殷向北阴狠的目光又瞪向了救了他、却一直「虐待」他的韩毅。
韩毅擦了把刚才忙出来的汗,对于殷向北这动不动就一副全天下都欠他的样子有些不满。
他坐到床边,掐住对方的下颔上下左右摇了一通,直把殷向北的脑子摇得七荤八素、目光散乱,这才停下手,「等你能走了,立即就给我滚。要不是悬壶济世乃是我辈不容推卸的职责,我才不想救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韩毅的眉轻轻地挑了起来,一脸的不屑,他看着殷向北被自己摇得一脸迷糊,却又忍不住勾起嘴角,讥诮起了对方。
殷向北回过神,见对方这般轻蔑地看着自己,心里又是一股无名火气。
他要不是现在不能动,他定把这个混帐神医斩成十八段喂狗吃!
忽然,韩毅神色一变,他赶紧嗅了嗅周围,待他俯身嗅到殷向北身上时,这才捂着鼻子,厌恶地挥了挥。
想起对方自被救回来之后,便一直躺在这床上受自己摆弄,还未洗过澡,怪不得身上都有味道了。
「难闻死了,该洗澡了。」
一提到洗澡这两个字,殷向北忽然就张大了嘴,竭力地发出了嘶哑的呻吟声,拼命地摇起了头。
看这样子,他似乎很抗拒洗澡。
「难道你想不洗?」
韩毅习惯性地又挑了一下眉,他长得本是十分俊朗出众,那眉峰微挑的样子更是有几分说不出的洒脱气质。
殷向北瞪了瞪眼,执着地点了点头。
他绝不能让这个陌生男人看到自己的秘密,为了保护这个秘密,他已经杀过许多人。
但是他现在伤重在身,根本没能力杀掉对方,所以他只能祈求这个秘密不要被发现!不然迟早他也会杀掉知晓了这个秘密的人!
只可惜,不能动、不能说话的殷大教主现在连只耗子也恐吓不住,更别说恐吓住韩毅这位自行其事惯了的冷面神医。
「那你一定得洗!」
水已经烧热了,韩毅挽起袖子走进屋里,殷向北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气得浑身颤抖。
当韩毅的手碰到他的身体时,他更是睁大了眼,目中的凶光简直就像要将对方吃掉一般。
但是韩毅已经习惯了他这凶残的眼神,随即只是面无表情地脱起了对方的衣服。
「哼,你以为我愿意伺候你?我不过不想让这里变得臭烘烘的罢了。」
「呃……唔……不……」殷向北神色艰难地摇了摇头,怎么也不肯就范。
就在殷向北反对期间,韩毅已经伸手解开他破烂的外袍,然后开始着手解他的中衣及裤子。
正当韩毅的手伸向殷向北的亵裤之时,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
韩毅吃惊地抬起头,果然看到那个本该无法动弹的男人竟凭着一股倔气半坐在了床上,摔断的手更是忍痛举了起来,抓住了自己的手。
「不……不要。」殷向北咬牙切齿地摇着头,勉力从嘴中吐出了几个字已是大汗淋漓。
「不就是洗个澡吗,像要你的命似的。」
韩毅冷笑了一声,腕子一抖便甩开殷向北抓住自己的手。他还不知道,自己刚才甩开手的这个男人,便是在江湖中大名鼎鼎的灭天教教主,一个足以使小儿夜哭的凶狠角色。
但是这个凶狠角色现在只能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任由韩神医毫不客气地把自己脱个精光。